拐个太子当兄长——程十七
时间:2020-07-28 08:42:38

  宋净兰就在她身侧,轻声安慰:“娘,不要再哭了。”
  见此地并无外人,只有她们母女两个,宋净兰索性压低声音:“不是说姐姐还在人世么?她是安全的。”
  青云卫的齐同知亲自带人送回了“长姐”的尸首,还暗暗带来了一封长姐的亲笔手书。
  姐姐在信中提到,要躲避一个很了不得的人物,无奈之下只能假死前往边关避难。
  王氏眼皮抬也不抬:“这算什么安全?抛却身份?忍辱偷生?”
  她说着说着眼泪便掉了下来,顺着两腮,滚落至下巴,最终落在衣衫上。
  宋净兰心里难受:“姐姐不说,我们也不知道她得罪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大哥去查,也不知道能不能查出什么。”
  姐姐在信中不肯透露,歹徒又无一活命,一时半会儿,只怕并不好查。
  宋净兰时常出入皇宫,但此时想到皇宫,竟生出了浓浓的惧意来。姐姐得罪的人,应该就在宫里吧?
  但她还是要安慰母亲:“会好的,娘,以后会好的。”
  王氏泪珠滚滚而落:“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会让一个又一个的女儿遭罪?明明有家却不能回?”
  宋净兰愣了愣,忽然明白过来母亲这句话的意思。一个又一个的女儿,应该指的是她的两个姐姐。她们现下都不在宋家,一个被迫假死前往边关,另一个则被送到了城郊庄子上学习规矩。
  但是拿二姐姐跟大姐姐比,宋净兰有些不舒服。这根本不一样的。她还记得长姐离京之际的嘱咐,就只当没有听出母亲的言外之意。
  略一思忖,宋净兰轻声道:“娘,要不我以后回家吧?不在宫里陪公主了,就说家里出了事,我要在家里陪着娘。皇上和公主,应该都会同意的吧?他们不会让我有家不能回的。”
  王氏这时才睁开眼睛,抬眸看了小女儿一眼。
  宋净兰神色不改,继续说道:“姐姐出事了,也不知那人是不是在宫里,会不会针对我。我觉得我还是在家里安全一点。”
  小姑娘说的认真极了,脸上有害怕,也有些许的惭愧。
  王氏双目微阖,轻轻点一点头:“也好。”
  她犹豫再三,倒是没继续提接宋雁回回府的事。
  宋净兰原本只是告假,后来竟提出辞去公主伴读,要在家中陪伴母亲。
  公主伴读与皇子伴读不同,名声好听,却并不是十分紧要,不过是陪着公主一道玩耍解闷罢了。
  宋家长女出事,宋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自是不胜悲伤,想留幼女在身边,也在情理之中。
  皇帝倒也不曾为难,大手一挥,直接准了,另外还使人送了好些东西安抚宋家。
  六公主确实遗憾而难过,但一想到兰兰没了姐姐,只会比她更加难过。她那些难过也就不算什么了。
  理解归理解,六公主心中仍满是不舍。
  韩濯缨只得安慰她:“虽然她不能天天陪着你了,但你们是好朋友,以后也可以经常见面的啊。”
  六公主轻轻点一点头:“女傅,我其实也知道的。我们早晚都会嫁人,不可能一直长久在一起玩。这叫聚散总有时。”
  “不过——”六公主停顿了一下,“就算只剩我一个人了,我也会好好习武,绝不辜负女傅的教导。”
  她难得提高了语速,眸中闪过坚定之色。
  韩濯缨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嗯,这就好。”
  可能是怜惜这个妹妹少了个同伴的缘故,太子殿下最近得了空,就会往瑶华殿转一圈。
  他每次前来,都会带一些精致的小玩意。当然,顺带着也给韩女傅带一份不同的“礼物”。
  或是九连环、或是鲁班锁、或是一份胭脂膏子,甚至还有一次是他自己的小像并一张短笺……
  名正言顺,理由正当,且都不贵重,只能算新奇好玩。韩濯缨拒绝不得。她寻思着不能平白拿他东西,他既然对她好,那她也应该对他好才对。
  可他身为储君,不说富有四海,也基本什么都不缺了。
  韩濯缨想来想去,金银珠宝都不合适,而且她也没多少。那就依着他那次讨要生辰贺礼时说的,亲手所制的礼物。反正最要紧的是心意。一想到他们现在与当时不同,韩濯缨心里竟有点莫名的兴奋。
  每次见他,他腰间都坠着那个淡青色荷包。
  或许可以再做一个更精致的,把它给换下来。
  毕竟她上次做的荷包的确很一般。
  韩濯缨打定主意后,就立刻行动起来。白天教导公主,晚上回家认真做荷包。
  有过之前的经验,这回上手容易许多。
  她想了想,决定采取“避短”的方式,也不绣花样,只力求针脚细密不出差错。
  果然,不绣花样就容易许多了。
  这天临近晌午,太子殿下再一次来到瑶华殿。
  彼时,六公主正窝在藤椅上歇息。像往常一样,小姑娘用帕子遮盖着眼睛,闭目养神。
  ——她因为身体原因,每日按时用膳,既然还不到时候,那就先等着。
  韩濯缨则在欣赏院中的秋海棠。
  大片大片的秋海棠,美不胜收。然而谢泽的注意力却是在看花之人身上。她今日穿了一件藕荷色衣裙,立在花丛旁,显得人比花娇,端妍明媚。
  谢泽也不让人通报,径直走入院中。待看到眼前美景后,他愣怔了片刻,才缓缓走了过去。
  听到极轻的脚步声,韩濯缨下意识循声望去,一眼就看见了他。
  她不自觉唇角弯弯,笑意融融望着他,盈盈的眸子像是掬了一泓清泉。
  指一指六公主,韩濯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纤长的食指竖在唇边。绛唇小巧红润,纤指细长白嫩。两相对照,白的愈白,红的愈红。
  谢泽眸光轻闪,他冲她招一招手,示意她近前来。
  韩濯缨悄悄瞥了一眼正闭目养神的六公主,放轻脚步向谢泽走过去。
  “给你。”谢泽也不出声,只做了个口型,他自怀中取出一个细长的小匣子,“是对耳坠。”
  他亲自挑的,他对自己的眼光一向很有信心。
  韩濯缨环顾四周,见宫人内监不在近前,稍远一些侍立的宫人,眼观鼻鼻观心,也没看向这边。她就接过盛着耳坠的匣子,看也不看,直接塞入袖袋。
  谢泽失笑,有意压低了声音:“我想看你明天戴。”
  他们离得很近,他说这话时,仿佛跟她咬耳朵一般,眸中却满是期待,像是暗夜里的星子一般。
  “嗯。”韩濯缨脸色微红,以气声道,“我也有东西给你。”
  “什么?”谢泽眉梢轻挑。
  韩濯缨从怀中取出新做的荷包,本来是要大大方方递给他的。可是不知怎么,她就想到了人们常用荷包传情,神情里不自觉地便带了一些娇羞。
  “我这回做的,比上回强多了。”
  谢泽闻言翘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点了下头:“嗯,情意也不同。”
  他接过荷包,细细端详,果然感觉比上次的要精致一些:“我想让你亲手给我戴上。”
  韩濯缨尚未回答,就听六公主慢悠悠地问:“皇兄来了啊?女傅怎么也不叫我?”
  小姑娘已经掀掉了盖着眼睛的帕子,一脸疑惑地望着自己的女傅和兄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女傅和皇兄站在一处,竟莫名的和谐般配。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么么哒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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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甜蜜
  看着小姑娘纯洁而好奇的眼神, 韩濯缨心虚之余,隐隐有些紧张。
  她不着痕迹地后退两步,拉远了与谢泽之间的距离, 尽量神色如常:“想着你在休息,所以就没叫你。”
  谢泽唇角微勾,看向六公主:“是孤怕扰了你清静, 特意叮嘱了女傅低声。”
  “哦,这样啊。”六公主看看这个, 看看那个, 略微偏了头,心想,嗯, 没看错, 果然还挺般配。
  她缓缓站起身,想了想,慢吞吞道:“该用午膳了,皇兄留下来一起吧?”
  谢泽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将视线转向了韩濯缨。
  然而韩濯缨并不看他, 她目光微转,只看着不远处的秋海棠, 藏在衣袖下的手却悄悄摆动了一下。
  谢泽微微一笑,只当没有看到。他略一颔首:“嗯。”
  六公主喜欢热闹, 又对这个皇兄素有亲近之情, 听他应下,当即眉眼弯弯,扬声吩咐宫人摆膳。
  他们兄妹说话,韩濯缨自不好提意见, 况且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谢泽并不急着入内用膳,而是当着六公主的面,大大方方:“韩女傅,孤这里有个荷包,可否帮孤给戴上?”
  韩濯缨心头一跳,下意识去看六公主。
  六公主有点懵,她瞥了一眼皇兄手里的荷包,又看一眼神色古怪的女傅。见其久久没有应下,她重新将视线转向了依然气定神闲的皇兄。
  她身为公主,金枝玉叶,更衣梳妆皆不用亲自动手。皇兄让人帮忙佩戴荷包,也不奇怪。
  可韩女傅不是宫人啊。
  说实话,六公主觉得皇兄这个请求有那么一点点突兀。但毕竟是一家人,她看不得他尴尬,就也看向女傅:“女傅,要不,你就帮皇兄给戴一下?他可能不太方便。”
  韩濯缨瞪了谢泽一眼,眸光流转,嗔意浅浅,却冲六公主笑了笑:“好。”
  她蹭蹭蹭几步走到他跟前,一把拿过荷包,低头认真给他佩戴。
  她的手碰到他腰间时,谢泽的面色不易察觉地一僵。他垂眸,悄悄说了一句什么。
  六公主离得稍远一些,并没有听见。
  韩濯缨却是听得一清二楚:“还有三十七天。”
  她怔了一瞬,很快意识到他这“三十七天”指的是他们一个半月的约定。
  他竟是在计算着日子吗?
  她脸颊微微发烫:“系好了。”
  谢泽视线自她微红的脸颊移开,一本正经:“多谢女傅了。”
  六公主在一旁眨了眨眼睛,尽管这两人并没有特别亲近的行为,可是方才女傅帮皇兄佩戴荷包时,她竟感到了一些奇异的情愫在他们之间流淌。
  她素来慢,说话慢,做事也慢。等到用膳时,她才醒悟过来,哦,这是暧昧。
  用膳之际,六公主留心着。可能是她先入为主了,还真觉得皇兄和女傅不言不语,却自有默契。
  待皇兄起身离去,宫人内监撤下残羹冷炙。六公主想了又想,悄声问:“女傅,你有没有觉得皇兄对你不太一般?”
  韩濯缨眼皮跳了跳,不置可否:“有么?”
  见女傅本人似乎没察觉,六公主也就有了一点点怀疑和不自信:“可能有那么一点?我,我也不确定。”
  韩濯缨笑笑,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
  六公主细细叹一口气,心头涌上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
  她觉得就是很般配啊。不说别的,单说身高、容貌、气质,两人站在一处,俨然是一对璧人。
  怎么偏生当事人,就没有感觉呢?
  见六公主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韩濯缨悄然松了一口气。
  谢泽要忙的事情极多,尽量每日抽出时间来见一见她。六皇妹在侧,虽然惊险刺激一些,但到底是不够尽兴。
  这让他不由地暗暗遗憾。
  他刚一回到东宫,长寿便迎了上来。
  匆匆扫了一眼,长寿就注意到了殿下腰间的新荷包,轻轻“咦”了一声。
  谢泽唇角微勾,将身子微微一侧,大大方方任其打量。
  “殿下换了新荷包?”长寿好奇地问,“韩女傅赠的?”
  “不是她,还会是谁?”谢泽回答得理所当然。
  长寿点头:“也是,不可能是别人。不过这非年非节的……”
  谢泽睨了他一眼:“非年非节,便不能赠送荷包了么?”
  “能!”长寿立刻改口,“当然能!这毕竟是一番心意啊,什么时候送都是一样的。”
  谢泽这才满意了。他略一思忖,问:“上次让你们查的事情……”
  说到正事,长寿迅速收敛了神色:“殿下,四殿下这几日都在宫中养病,并无任何异常。”
  四皇子生病一事,谢泽也知道。皇帝怕他被过了病气,特意叮嘱过他,不用前去探视。是以他只派人过去了一趟。
  谢泽沉吟着问:“还在养病?病得很严重么?”
  老四生病的时间很巧,宋家长女出事以后,他好像就病了。但并无任何证据表明这两者之间存在着联系。
  “应该无大碍。”长寿忖度着回答。
  谢泽轻轻点了点头,表示知晓:“继续盯着。”
  皇帝虽然不让别人去看视老四,自己却得了空,亲自去看看。
  四皇子面色苍白,眼下一片青黑,显然已经许久没睡过好觉了,身上却有着浓浓的酒气。
  齐贵妃就在他旁边默默垂泪。
  皇帝前来探视,看他这模样,不免有几分心疼:“怎么弄成这幅鬼样子?”
  四皇子双目幽深,并不说话。
  “生了病还喝酒?”皇帝面带怒色,“酒有那么好喝?”
  齐贵妃拭了泪:“皇上,您就别骂了,臣妾已经说过他了。他也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犯了。”
  皇帝双手负后,踱来踱去:“传朕的旨意,老四离京就藩之前,不得再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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