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淡淡的清冽香气,乔栖被这味道拂过面庞,耳根子红了一大片。
手脚也不受控制地开始发软。
她眼前恍惚一瞬,梁砚压在了她肩窝。
滚烫灼/热的呼吸瞬间袭来。
乔栖浑身僵硬,仅存一点力气用来拧开了脑袋。
从而导致导演那个角度并不能看到她崩戏的眼神。
——走场继续。
梁砚脸上还是冷的,他眉眼沉着,整个人都是生人勿进的气场。
声音同样冷,“周小姐如果想胡闹,我倒可以奉陪。”
跟梁砚平时懒洋洋的声调截然相反。
几乎是一下子,乔栖便入了戏。
她不以为然笑一声,抬起未被梁砚桎梏的手,纤细柔软的指尖一点点抚/摸过梁砚的额头,鼻梁,最后女人一撩眼皮,指尖轻落男人抿紧的唇瓣。
她笑得清脆,宛若春日枝头的黄鹂。
“对项警官来说,什么才叫——”她忽然勾起一条腿,缠上梁砚的腰肢,两个字在她红唇间颠来倒去,最后混着清甜的酒精味道,吐出来,“——胡闹呢?”
最后一个字落音,就像一缕迟来的春风,覆盖在了梁砚心上。
梁砚撑在乔栖上方,他双眸死死盯着乔栖的眼睛,乔栖始终媚/眼如丝。
渐渐的,乔栖就发现梁砚变了眼神。
不再是属于项警官的冷漠无情,而是揉杂了显而易见的痴和怔。
乔栖几乎是立刻就明白梁砚走神了。
走神不严重,当着所有人的面,以这种姿势和眼神对她走神,她保证这场戏结束,剧组里里外外都是他俩苟/合的绯闻了!
于是乔栖干脆果断地提起另一条腿,膝盖准备朝梁砚腰窝顶一下来示意他回神。
——结果梁砚这个千杀的不知道是忽然反应过来了还是怎么着,猝不及防调整了下姿势。
于是乔栖这有预谋的膝盖就好巧不巧顶在了梁砚……两腿/之间。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怔住了,现场仿佛暂停了一般,乔栖微微睁目,梁砚表情也没控制住。
三五秒之后,两个人同时倒吸一口气,一个弓起身子要爬起来,另一个想也不想就把身上的人往外推。
——结果俩人的手忙脚乱撞到了一起!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俩人表演了一个“剪不断理还乱”,最后以二人你贴着我我抱着你结束了这场走戏。
周围一群看戏的哈哈狂笑,花絮老师自然也没放过这精彩的一幕。
“干嘛呢干嘛呢!别以公谋私啊!”
“就是就是,拿公费谈恋爱啊你们俩!”
“哎哟哎哟,没眼看没眼看。”
………乔栖觉得自己才是没眼看!
以及,没脸见人了!
于是她反应过来以后,脸都憋红了,猛地推开还在自己身上抱着的人,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梁砚摔在床上,还因为床太软整个人弹了一下。
有些没太反应过来地睁了睁眼睛,然后听到身边人说:“别愣着了警官,快去追媳妇儿啊!”
其实大家也就是过个嘴瘾,随口那么一说。
结果下一秒就听到梁砚“哦”了一声,然后看到梁砚长胳膊长腿地爬了起来。
跑了。
吃瓜群众:“……”
嗯?
跑了?
嗯嗯?
追媳妇儿去了?
嗯嗯嗯?
他们是错过了什么事吗??
——是,错过了一波大戏。
大戏当事人乔栖已经不管自己会不会错过什么八卦了,她出了酒店房间,头也不回地往洗手间冲,冲了一半才发现自己跑错方向了,转身准备折返时,恰好看到正往这边走的梁砚。
一瞬间整个人变得僵硬,乔栖不受控制地想起自己刚刚膝盖不小心顶到的地方,思想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还发了个岔——好像尺寸挺可观的啊?
这么想,眼睛就忍不住往那处瞄,瞄完一抬眼皮对上了梁砚似笑非笑的眼神。
他似乎是顺着她的目光往下溜了一圈,而后唇角掀起说不上来是不要脸还是不要脸的弧度,轻挑眉。
没说话。
但是这个时候,无声胜有声。
所有话,不言而喻。
于是乔栖脸顿时更红,她第一反应就是往后撤,梁砚上前,她立刻抬手指,“停!”
梁砚不为所动,继续上前。
乔栖咬牙,“梁砚!”
梁砚故意,“嗯?听不清,我再走近点。”
乔栖:“……”
行,你走,那她就跑!
乔栖转身就走,但是无奈穿着高跟鞋,腿又不如梁砚长,几乎没两步就被梁砚摁在了墙角。
这一处是安全出口,隔壁只有楼道,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好地方。
——至少对梁某人来说是个好地方。
他可以肆无忌惮把乔栖压在墙角,圈在怀里,仗着自己手长脚长,轻而易举就阻断了她所有退路。
他个子高到乔栖即便穿着高跟鞋也跟他差了半个头,所以他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眼皮垂着,一说话,温热的气息扑面一丝不落地全覆盖在了乔栖脸上。
乔栖无处可躲。
她身后是墙。
酒店为了显示出奢华的气质,连墙都是瓷砖的。
所以在冬天只会更冰更冷。
乔栖本来就穿得少,后背贴到墙上本能地收腰弹开。
她和梁砚之间的距离本来就少之又少,她这主动弹了下,俩人顿时贴在了一起。
乔栖蓦地呼吸一滞,准备继续贴在墙壁上。
但是梁砚阻止了她。
他伸长了胳膊拦腰,大手覆盖在她后腰上,轻轻一用力,乔栖便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踉跄了一步。
从而直接撞进了梁砚怀里。
乔栖下意识攥住梁砚的上衣,攥完站稳反应过来又松开,有些气急败坏。
仰脸要骂,结果一抬头撞在了梁砚下巴上。
两个人同时“嘶”了一声。
可即便是这样,梁砚也没有松开抱着乔栖的手,甚至破罐子破摔,顺势两只胳膊都搂住乔栖。
搂得紧紧的。
下巴也故意卖可怜儿地歪放在乔栖的肩窝处,嗓音又低又委屈,“疼死了。”
“……”乔栖哽了一下,“你少来。”
梁砚哪壶不开提哪壶,“你都占我便宜了,就不能让我抱一下?礼尚往来懂不懂?”
礼哪门子尚往哪门子来?
他怎么能把“互相占便宜”说那么清新脱俗?
于是乔栖想也没想就踩了他一脚。
力道不轻。
但是梁砚硬是忍了下来。
只是乔栖能明显感受到他抱自己的力度收得更紧了。
连带着她也有点疼。
但是说不清楚是哪里疼。
闹也闹完了。
就有点累了。
乔栖不再挣扎,任由梁砚抱着,她垂下眼睛,半张脸都掩在梁砚胸口。
大概是梁砚挡了风,她渐渐好像没那么冷了。
好一会儿,耳边才传来梁砚继续委屈巴巴的声音。
“周家也说大几百天了,我终于抱得女友归。他放屁,我明明今天才抱到。”
乔栖也不知道自己这会儿什么心情,但她确实笑了下,“别乱攀关系,谁是你女友。”
“你。”梁砚说。
乔栖:“我不是。”
“你就是。”梁砚说,“就是你。”
“我不是。”乔栖说,“我是里昂的女朋友。”
“我就是里昂,里昂就是我。”梁砚说。
“你不是。”
两个人像两个幼儿园大班生,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冬日角落里,进行着无聊,幼稚却又谁都不愿意停下的对话。
正在这时,楼道里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知道了,宝贝儿。”
“嗯,我知道。”
“这两天忙,忙完就能带你出去玩了。”
是林楚的声音。
乔栖本来还放松的身体因为林楚的突然出现僵硬起来,梁砚感受得到,还嘲笑她。
他故意压低声音,“怕什么?怕我们地下情被人撞破啊?”
乔栖伸手拧他的腰。
梁砚“哎哟”一声,故意弯下身。
从而把乔栖搂得更紧。
乔栖感觉自己都要呼吸不过来了,她“咳”了一声,“你先放开我。”
“我不。”梁砚说,“你叫吧,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乔栖:“……”
戏好多。
这时林楚那边又细细碎碎地传来几声“宝贝儿”,梁砚酸得不行,“你看人家谈恋爱都怎么谈的。”
乔栖坚决不改态度,“我没跟你谈恋爱,你松开!”
梁砚一顿,松开了乔栖。
他拧着眉,收了本来的不正经,“你真这么觉得?”
乔栖得了呼吸,抬眼看了梁砚一眼,懒地理他。
转身要走,忽然听到林楚又说:“谁?程玥明?导演的女儿,我不太了解。”
这话一落,乔栖和梁砚双双一顿。
乔栖回头,和梁砚对视一眼,下意识抬脚就要过去。
梁砚眼疾手快把她拽住,一手盖在她嘴上。
乔栖睁眼,含糊了两声。
梁砚低声:“先听听。”
乔栖沉默了下。
梁砚试探性地松开手。
下一秒听到乔栖凉凉开口,“听什么?你们渣男的套路不都一样吗?”
说完一把推开梁砚,转身离去。
“你自己好好听吧!渣男!”
梁砚:“……”
这part过不去了是吧?
周家也呢!
给老子死!
作者有话要说: 梁砚,很爱撒娇一男的。
审核员大大!
是在演戏!
没瞎搞!
您看看啊!!
第69章 公平吗
其实通过梁砚就是里昂这件事情, 乔栖已经明白不管发生什么让人震惊的事情,这些事情的背后都是有迹可循的。
她折返片场的路上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跟林楚合作的场景,同为娱乐圈新人, 怎么他就有那么高端的车房配置。
印象里, 林楚是一个人设很鲜明的艺人。
不管是圈里的人, 亦或者是粉丝,接收到有关于林楚的信息都是:素人出道, 拍广告起步, 看上去面冷, 为人却很善良,甚至有点憨,有点过于坦诚。
他个子很高,因为骨架大,看上去有些偏魁梧, 身上线条很漂亮, 两手都是茧。
因为他爱健身。
在大众眼里, 他是一个不善言辞, 不近女色, 不急功近利, 也不追逐名利的,只爱跟健身器材打交道的男演员。
可是,乔栖记得之前有次跟程玥明聊天,小姑娘正在恋爱中,即便是地下情也忍不住在言语里偏袒林楚,她很爱提及林楚,有次跟乔栖说她跟林楚是在酒店偶然认识的。
后来还因为她打不小心弄脏他的衣服而导致他折返房间换。
所有人都没意识到这个细节有哪里不对劲,但是现在乔栖忽然察觉一个点——那个酒店, 并不是给钱就可以住的。
尤其是程玥明那一层。
程玥明如果没有程导,应该也很难开到房间。
至于梁砚,他大概不仅要拿出娱乐圈顶楼的身份,还要把梁家小少爷的身份搬出来。
这样注重身份的地方,林楚是怎么住进去的?
因为这个事情,一整天乔栖都没心情跟梁砚胡闹,她把仅剩下的一些精力都放在了剧本和工作上。
梁砚则是逢休息,必黏在乔栖一米距离以内,然后用一种差不多可以直接昭告天下“我和乔栖有一腿”的眼神可怜巴巴看乔栖。
乔栖起初是完全选择无视的,后来除了梁砚,片场其余人也跟着凑热闹看她,乔栖就知道自己没办法再装死了。
于是她借着拍戏的机会,骄纵大小姐上身,直接把梁“警官”干脆利落爽地骂了一遍。
……这场戏最后一遍过的。
导演还夸了乔栖,“演得真好。”
乔栖笑笑说:“谢谢。”
梁砚委屈,“是不是演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乔栖反讥,“是不是演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梁砚:“……”
恰好捕捉到这小两口吵架的程玥明舔着棒棒糖,笑眯眯凑过来,“干嘛?吵架了?”
梁砚闻声瞥了程玥明一眼,程玥明以前就乖,除了在剧组工作偶尔才会跟许璐出去逛街,后来大概是谈恋爱了,街也不逛了,有事没事都乖乖待在剧组哪也不去。
梁砚看着自己身边这个戴着樱桃小丸子帽子的小姑娘,恍惚间想起小时候她好像是自己身边唯一一个算得上乖巧的小孩。
乖乖上学,乖乖毕业,乖乖出国留学进修,乖乖带着自己的作品给父母争光。
尽管她一早就没了亲生妈妈,但却从来没跟继母闹过半点脾气。
她好像没有过叛逆期一样,一直顺风顺水地出落成如今这样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真说起来,她也算他半个妹妹了。
再想想在楼梯口听到林楚说的那些话,梁砚不由自主狠狠拧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