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吧,命都给你——持尘
时间:2020-07-29 07:42:34

  钟瑜抬起头。
  头顶,月亮拨开乌云,洒下一片月辉。
  眼前仿佛看到几年前的盛夏夜晚,他们躲过门卫的眼睛,偷跑进学校的操场,月辉像一层轻薄的纱笼罩下来。
  他们荡着腿坐在观礼台上,周时放仰头望着天,突然莫名其妙说了一句:“乌鸦像写字台。”
  钟瑜蒙道:“啊?”
  “我喜欢你,因为乌鸦像写字台。”
  钟瑜更蒙了。
  周时放扭头看向她,笑着解释:“因为我喜欢你,喜欢是没有理由的,就像乌鸦像写字台,没有理由。”
  钟瑜接住了他的目光。
  只记得月光下,他眼里星河滚烫。
  我爱你,没有任何理由。
  钟瑜明白了,心里涌动着,却假装抬头去看天上的月亮,嘴里嘟囔着:“莫名其妙。”
  “没懂?”他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我猜你没看过《爱丽丝梦游仙境》,这句话出自这个童话。”
  后来,就因为周时放的这句话,她回去把同名电影翻出来,通宵看完。
  想到这里,钟瑜弯了弯唇,反手拉住周时放,将他拉过来,踮起脚凑近他耳边,悄悄说道:“乌鸦像写字台。”
  作者有话要说:  “乌鸦像写字台”这个梗来源于《爱丽丝梦游仙境》。
 
 
第85章 
  到了酒店, 看到高展站在门口,看样子很焦灼。
  “房卡锁里面了。”高展看到他们就像看到救星。
  “房卡怎么会锁在里面的?”李秦问。
  高展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
  钟瑜看向他旁边的风芽,光着脚丫靠着墙, 垂着头咯咯咯咯笑的人畜无害。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昔禾走到风芽跟前, 仔细看她的脸, “风老师,你莫不是疯了?”
  高展解释道:“我就一个转身没看见, 她人就出来了, 房卡还在里面。”
  他用自己身份证开的这个房间, 想把风芽暂时放在这里,等人到了再说,谁知道风芽会把门锁了。
  而且做了坏事还能笑得这么无辜。这还是平常那个理智强势的风芽吗?
  周时放插着兜站在门口看了看:“去楼下拿一张新的。”
  高展耸了耸肩膀,“身份证也落在里面了。”
  众人再度无语。
  周时放让李秦叫客服上来开门,再顺便开一个新的房间给风芽。
  高展也跟着李秦下楼去。
  这边正说着话, 风芽看到高展走了, 跟他后面走的歪歪扭扭, 嘴里含混不清叫着“哥哥哥哥不要走”。
  众人再度汗颜, 钟瑜和昔禾连忙一边一个拖住了她。
  风芽转头看见钟瑜, 笑的更灿烂, 张开双臂给她一个熊抱,“小靓女,晚上和姐姐睡觉觉。”
  她安抚性地轻轻拍着风芽的后背,哄着:“好好好好,晚上陪你睡,别闹了好不好?”
  风芽一米六七的个头,只比钟瑜矮一点点,重量不小, 再加上喝醉酒的人没轻没重的,力气全都压在她身上,钟瑜有些吃不住力道,脚步趔趄地往后栽。
  周时放疾步过来,一手搂住钟瑜腰上,一手扯开风芽。
  钟瑜后背撞进他怀里,抬起头看他微皱着眉。
  “又不开心?”钟瑜下意识伸手揉了揉他眉心。
  周时放任由她动作,语气有些小不爽,“喝成这样还让你伺候。”
  “喝成这样还不是为了谁。”钟瑜被他闹情绪的小表情逗乐了,有时候真觉得他像个小孩一样,难弄的要死。
  周时放啧了声。
  钟瑜学他的语气,也轻啧了声。
  周时放皱眉,又啧了一声。
  钟瑜憋着笑,学他啧啧了两声,“你怎么回事,干嘛老学人家。”
  周时放从胸腔震荡出一声笑,捏住她下巴,对着自己,“上瘾了?”
  钟瑜拍开他的手,边笑边推他进房门,“明天不拍戏,还可以在路上睡觉,行了行了,快点进去。”
  周时放转过头还想说话,钟瑜却不想听他哔哔叨叨,一把把人推了进去,碰一下关上房门,把他关进了里面,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昔禾,帮我把人运进去。”解决完了周时放,钟瑜拍拍手,打算解决另外一个。
  本来是可以让周时放帮忙的,不过以他大少爷的性格估计嫌弃的不行,肯定毫不客气地一口回绝。
  高展和李秦回来,恰好看见两人一边一个拖着长手长脚的风芽,高展二话不说,几步上前打横抱起风芽。
  风芽在他怀里扑腾着,下巴搁在高展肩膀上,对身后的钟瑜叫:“整点高兴的,快活啊,跟我跳肚皮舞啊!”
  手又不安分,在高展身上东摸一下西碰一下,不低的声音回荡在空旷安静的酒店走廊上:“哇,你这身材不行啊,都没腹肌,还得回家再练练……”
  好了,高展身材不好,大家伙都听到了。
  钟瑜和昔禾都十分想笑,未免打击到高展的自尊心,只好憋着。
  高展暗暗磨了磨牙,掐紧她作乱的手,低声警告:“你赶紧闭嘴吧!”
  昔禾开了房门,高展直接把风芽扔在床上,像泄愤似的。
  风芽身体在柔软的被子上弹了两下,脑袋撞在床沿上疼的,抱着头从床上跳了起来,直接对着高展身上猛一顿虎踢,“老娘的头是皮球吗,随便乱扔,我踢死你,踢死你!”
  高展被她踢疼了,那一下子也火上来了,跳起来跟一个喝醉酒的疯女人直接干了起来,风芽力气大的吓人,对他又抓又咬又哭,两人打着打着,越打越激烈,越打越激情,高展一下把风芽按床上,整个人骑在她身上。
  钟瑜连忙捂住昔禾的眼睛,将她拉到自己跟前:“少儿不宜少儿不宜,我把房间让给你们吧,跟昔禾睡隔壁去……”
  她一边嘴里碎碎念着一边捂着昔禾的眼睛像保护小孩一样,倒退着往门口走,不想身后却撞上了人。
  吓得钟瑜当即松了手,急忙转头,见是周时放。
  他站在门口抱着手,闲闲看着她,语气带着调侃,“在干嘛?”
  本来还是看好戏的心情,这会儿不想被周时放抓个正着,不知是做贼心虚还是怎么的,脑子里快速闪过一个念头,几乎是下意识的,迅速抬起双手捂住周时放的嘴巴,“嘘,非礼勿视。”
  等等。
  她为什么捂住他的嘴巴?
  不是应该是眼睛吗?
  钟瑜被自己的智商折服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秒凝滞。
  里面和外面的世界都变得静静悄悄。
  周时放垂着眼看着钟瑜。
  两人无声对视着。
  她的手忘记从他嘴上撤离。
  呼吸贴着她的掌心肌肤,温热的。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秒两秒,也可能是一分钟那么长,钟瑜这才想起来把手收回来。
  “里面在干什么?”周时放说着,故意伸长脖子往里面看了一眼,像是有意逗她似的。
  刚这一下子可真尴尬,也不知道他发没发现她出了这么一个不大不小的洋相,钟瑜快速回忆了一下对视时候他的眼神透露出来的信息,应该是发现了的,赶紧找话题避开:“高展和风芽……”
  正说到一半,看见高展从里面走出来,没想到这两人还没走,尤其是触碰到周时放略带笑意的眼睛,高展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走到近处,似乎脸也微红着。
  “就是送她进来,没发生什么。”他说着话的时候,看了几眼钟瑜,大概还不确定她有没有把刚才看见的事告诉周时放。
  “发生了什么?”周时放歪靠着墙壁,笑的散漫,一副打算看好戏的表情。
  高展脸彻底红了,恼羞成怒,“这么多人在这儿,我能做什么?你们也不看她那什么德行!”
  这话一说完,高展马上意识到了口不择言的后果,脸比那煮熟的虾子还要红。
  偏周时放这人坏的要死,存了心逗弄一番,和钟瑜十分有默契的相互对视一眼,对她说道:“嫌我们碍事,那行,房间让给他们,你跟我走。”
  高展急了,骂骂咧咧道:“外面都传的什么样了,我好不容易摆平,你俩还敢睡一个房间,不行,我不允许!”
  他扯住钟瑜,推着周时放:“你给我住这儿,你跟我走走走,我会盯住你的,别想靠近这里半步。”
  周时放莫名觉得好笑,故意说:“你怎么盯得住?”
  高展一噎,想也没想的说:“我在这门口打地铺,怕不怕?”
  周时放扯了扯嘴角,懒得理这个神经病。
  再听这两个胡掰下去,天都快亮了,钟瑜打着哈欠不耐烦地推着他们离开。
  好不容易送走人,钟瑜拖着疲倦的步伐走回屋里,看到床上四仰八叉躺着的那个,心更累了。
  高展已经帮风芽脱了鞋子,房间里空调开的低,她身上盖着被子,大概是听到钟瑜进来,嘴里嘟囔了几句,翻了个身睡死过去了。
  妆都没有卸……但估计她现在喝醉成这个样子,叫起来卸妆也不太现实。
  钟瑜便没有管她了,洗完澡上床睡觉。折腾一晚上困得很,没过多久便睡着了。
  半夜三更,也不知道凌晨几点,钟瑜被卫生间一阵干呕声惊醒,她猛地从床上坐起,看到卫生间的门虚掩着。
  穿上拖鞋走过去,“风老师?”
  回答她的是冲水声。
  打开门,风芽披头散发的,抱着马桶吐的乱七八糟,钟瑜搓了一块热毛巾,然后去烧了热水。
  吐得差不多了,风芽意识清醒了一些,喝了热水,卸妆洗完澡,折腾完已将近四点。
  钟瑜累得一句话也不想说,没等风芽上床就睡着了。
  而另一边,也是凌晨两三点。
  周时放在睡梦中被一阵门铃吵醒。
  他翻了个身,用被子盖住耳朵,没过多久,放在床头的手机铃声在耳边炸开。
  他火大地踢开被子拿起手机一看,闪烁的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高展。
  周时放按下免提,把手机扔在床上,“说。”
  那边静了约两秒,就在他毫无耐心打算挂断时,传来高展的哭声:“哥请你喝酒,快开门,煜子。”
  周时放咬了咬牙,毫不留情面地挂掉了电话。
  -
  第二天醒来,风芽的床上空着,屋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钟瑜抬头看过去。
  风芽穿着一件吊带背对着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烟,目光望向窗外,依稀有薄光从开了小半的窗帘后面透进来,打下一片剪影。
  钟瑜呆呆看着她的背影。
  有那么一刹那,觉得这背影似乎在诉说着什么,为什么看起来这么落寞。
  “早。”钟瑜从床上坐起来。
  风芽转过头来,对她淡淡打了声招呼。
  和昨天,真的是判若两人。
  钟瑜这么想着,下了床去洗漱。
  刷完牙,风芽抽完了烟走进来上厕所,擦过去的时候空气中卷过一股似有若无的果香味和在淡淡的烟草味里面。
  这味道对于钟瑜来说是熟悉的。
  洗脸的时候,她从镜子里看风芽。
  风芽很瘦,穿着吊带的两片肩胛骨异常明显,阔腿裤的裤管空空荡荡。做这行的,日夜颠倒,喝酒抽烟,想多胖也不可能。
  像昨天那样喝醉酒的情况时有发生,不过风芽向来是拿捏分寸的,像昨天那样醉得彻底更像是发泄着某种情绪。
  “什么时候学的抽烟?”
  钟瑜冷不丁一问,风芽怔了怔,恢复常色,走过来洗脸,“大三的时候吧。”
  她说的很轻描淡写。
  钟瑜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了。
  两人在镜子前各自化着妆,风芽时不时看看她,钟瑜看出她心思:“你是想问昨晚有没有发生点什么?”
  风芽挑眉,“看来发生了。”
  钟瑜笑:“我第一次发现你喝醉酒这么可爱。”
  风芽对着镜子描眉毛,“我喝醉就废了。”
  “那昨天怎么?”钟瑜问出口才意识到,风芽描好了一边眉,画另一边,没所谓的耸了耸肩膀,“人嘛,不都有那么一段,看到故人难免会失落。”
  钟瑜不准备化大浓妆,而且大热天的也很不舒服,略略勾了几笔就算完成了,低头收拾着化妆包,随口道:你倒是坦诚。”
  风芽快速把眼妆部分搞定,“我总是想,年轻的时候大概是眼睛瞎了才看上他,但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你不也一样,兜兜转转到最后还是选择了周时放,人啊,就是贱。”
  钟瑜摇摇头,“有时候就是这样,兜兜转转一圈发现最合适的那个人还是最初的那个,只不过如果不经历一番,永远都不会知道。”
  “我到现在还是觉得,事业重过爱情。”风芽面无表情道。
  她看着镜子里搽口红的风芽,突然想到昨晚她跟高展的互动,也许在风芽的心里,是渴望那样的爱情,越是渴望就越是逃避,便以为事业的成功能够弥补感情的不足。
  和她那时候的心路历程一模一样。
  化完妆,时间不急,还能下楼吃个早饭,正收拾着东西,听到门铃声,钟瑜开了门,看到周时放站在门口,“好了没?”
  钟瑜朝他身后看了眼。
  周时放:“他们下去吃饭了,过会儿直接在门口等我们。”
  吃完早饭,几个人一前一后走出酒店,上了等候多时的停在大门口的商务车,出发回海市。
  在他们上车前,李秦和高展还在斗着嘴,看到风芽上来之后,高展瞬间闭麦。
  李秦故意嘲笑他道:“我们高经纪人昨天还信誓旦旦说不来呢,说话跟放屁一样。”
  他说完,空气一下安静,竟然没有人替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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