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准那颗星星[快穿]——阿淳
时间:2020-07-29 07:45:04

  但如果是重生回来的自己,再抓到那样一副牌,未必就不能打出大圆满的好结局。
  ——然而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她总不可能再向上天乞求一次重来的机会吧?
  经常的,林麦子会想起林穗子。
  这个对自己的人生影响最大的女人。
  从一开始单纯的恨意,到后来越想越深,越想越清晰。
  她会突然觉得有些可悲。
  认清现实。
  这是她活了四十几年,死过一次,又重生了一次,才明白的道理。
  而林穗子,早在她十六岁,十三岁,甚至更早的时候,就明白了。
  这样鲜明的对比,又怎么能不服人家竟然过的比她好。
  但你说林麦子现在就不恨林穗子了吗?
  ——不可能。
  这种恨已经开始了,持续太久,一直没有解决,所以只会越加越深。
  她或许理智上明白自己的人生结局和林穗子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情感上依然做不到吧厌恶她。
  但好在她现在已经不会不理智到要去报复人家,毁灭人家。
  林麦子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超过林穗子。
  要超过她。盖过她。
  让她一辈子看着自己的背影。
  永远比不上自己。
  所以她在很早之前就做好了准备。
  她一直没有给许卫东生孩子,为此甚至刻意讨好婆婆,却保持夫妻关系的冷淡,从而让许卫东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生了一个女儿。
  对此,她大度的接受了,也让婆婆对她更加的宽容了。
  没有人知道,林麦子不吭声不是因为宽容大度,也不是因为懦弱胆小,而是:她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跟许卫东离婚。
  所以她一直在努力地捡起书本,学习文化知识,就是为了等待有朝一日恢复高考,一旦她考上大学,她就跟许卫东离婚。
  现在许卫东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生了孩子,只要那道德品质和未来的军官生涯威胁他,不怕他不妥协 。
  对于林麦子来说,这个计划□□无缝,唯一的变数就在她的高考成绩上。
  但是她相信,她都比别人提前四年知道这些消息了,怎么可能会考不上呢!
  ......
  当然,她不知道,比她更自信的人,这世上多了去了。
  其中一个就是江时。
  说实话,江时完全不相信,林麦子可以考上大学。
  因为首先,她这个人完全没有多少基础可言,甚至连小学都没怎么好好读就结束学业回家干活了。
  她准备高考,需要在这四年间把从小学到高中的知识全部再学一遍。
  当然,聪明的人确实是可以做到。
  可问题是,一来林麦子没有学习的天赋,二来林麦子没有学习的资料。
  城里一大帮学生,不管有没有认真上学,好歹都是在学,而且自从恢复高考的消息放出来之后,他们都开始拼了命地复习预习,在全国的书店里搜刮着教材和学习资料,同时托关系找各种内部资料。
  林麦子虽然是重生的人,但她上辈子的人生路径和高考这件事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她既不知道那些学习资料是可以提前作弊的神奇,也不知道高考的出题范围和重要命题。
  她什么都不知道,光凭这四年仅仅拿着课本学习的时间,她凭什么跟那些有头脑有基础还有材料的知青/学生们竞争?
  所以,在林穗子跟他说林麦子也报名了真让人吃惊的时候,江时直接摇了摇头,淡淡笑道:“她不行的。”
  林穗子微一挑眉:“你又知道了?”
  “嗯哼。你与其指望林麦子考上大学,倒不如指望江鹤然。”
  “谁指望她考上大学了。”
  林穗子翻了个白眼,“我这辈子对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老死不相往来。至于团团......”
  她垂眸瞅了眼趴在江时膝头呼呼大睡的胖头娃,叹了口气:“俗话说三岁看到老,她笨成这样,我指望她不如指望一头猪。”
  “......你能不能再过分一点。”
  江时抓了抓胖头娃脑门上的小揪揪,哭笑不得,“她好歹是你生出来的。”
 
 
第112章 子非鱼
  江时苏醒在一棵大槐树上。
  午后的日光很亮,透过枝叶洒下来, 把他英俊的面容分割成好几块。
  明暗交错间, 就像一幅宁静又灿烂的夏日少年画报。
  ——如果忽略槐树对面屋子里不断传来的凄厉哭声的话。
  “真是作孽啊!我蔚玫一辈子没做过一件亏心事, 老老实实工作,本本分分做人, 老天爷为什么偏偏要这么对我!究竟为什么啊!”
  江时闭着眼睛:“小不点,你给老子滚过来。”
  感应星绕着大槐树盘旋了三圈,好半天才停在他面前。
  隔了有半米远,战战兢兢, 抖抖索索:“殿、殿下, 您有什么吩咐?”
  “那个号丧的女人怎么回事?”
  “她是您在这个世界的母亲,刚才, 您父亲的小三带着他们的私生子上门来挑衅您母亲, 所以您母亲悲伤极了。”
  感应星小心翼翼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补充道,“您放心, 没有人死,她并不是在号丧。”
  江时懒洋洋睁开一只眼睛:“她就是我在这个世界的任务对象?”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
  感应星怕他误会, 连忙在书库里翻找起来, “殿下, 您的任务对象另有其人。”
  它问的十分胆怯:“我现在把资料传给您?”
  “传吧。”
  需要动用到江时去拯救的任务对象, 当然不会仅仅只是一个被出轨的中年妇女这么简单。
  这个世界里即将坠落的小星星, 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女高中生。
  十七岁, 今年六月份就要参加高考奔向人生新阶段。
  名叫季思鱼。
  照理说,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犹如正午向日葵,未必美的勾人,却一定能让人感觉到青春的明媚与灿烂。
  但季思鱼不是这样。
  她的五官轮廓很漂亮,眼窝深邃鼻梁高挺,自带几分惊艳的混血感。
  也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她不爱笑,总是抿着唇,浑身都透着一种神秘的阴郁气息,凝视着你的时候,带着犀利的审视和探究,一双眼睛仿佛要看进你心底,让你感觉不到半丝温暖。
  很像是日剧里那种沉默寡言的阴沉女配。
  从江时接收的资料来看,她这样的恶毒气质,并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受到家庭教育的影响,天长日久培养出来的。
  季思鱼出生在一个单亲家庭,父亲不明,自小由母亲独自抚养长大。
  她母亲的工作算不上体面,白天是超市收银员,晚上是日式酒吧的陪酒女,赚来的钱除了供给最基本的吃穿住行和女儿的学费之外,承担不了任何享受资料的支出。
  从季思鱼有记忆开始,她就一直生活在一个窄小老旧的筒子楼里,20平米的屋子只放得下一张床,一张吃饭和写作业共用的书桌,一个塞满杂物的柜子,还有一架老式钢琴。
  厕所和水房都是公共的,书包缝了又补补了又缝,母亲每天都是醉醺醺地回来,带着酒吧客人吃剩下的瓜子花生和寿司卷,第二天拿门口的蜂窝煤炉热一热当早饭。
  这个姑娘从小到大最大的梦想,就是好好读书考上好大学找个好工作,长大后把母亲和自己从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里解脱出来。
  只是很可惜,还没等她长大,母亲就死了。
  自杀死的。
  一把菜刀直入颈脉,血腥味染满了整间屋子,甚至难得在白天化了妆,眼睛睁的大大的,看不清有没有流泪。
  这是季思鱼拿着年级第一的成绩单回家,打开门后看见的第一个画面。
  也就是在这时候,她才从母亲留给她的遗书里窥见了母亲悲情的一生。
  生于言情书网,十七岁的时候和自己的家庭教师相爱,未婚先孕,家庭教师却因出国留学而失联了。
  因为不肯打胎,极其看重脸面的父亲在病床上被她气的去世,母亲也追随而去,哥哥和她断绝关系,声称此生永不往来,她怀着愧疚,咽下伤痛,一个人艰难地抚养把女儿抚养大。
  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寻找女儿的父亲。
  她一直以为,女儿的父亲也在寻找着自己,只是找不到而已。
  她满怀希望,不肯放弃,就像个愚蠢的恋爱脑少女。
  直到那一天,对方的妻子找上门来,对她说:我们好不容易才拼到了如今安稳的生活,求您不要破坏别人的家庭好吗。
  那个高雅的女人带着温婉的笑,语气诚恳姿态疏离:我可以给您钱,您能不能离我们家远一点。
  母亲的幻想由此开始崩溃。
  她偷偷去见了自己曾经的爱人,隔着一道铁门,躲在灌木丛背后,听着里头的欢声笑语。
  果真就像他的妻子说的那样,儿女双全,幸福美满。
  这么多年,她能独自咬牙忍受生活的苦痛,把女儿抚养长大,并不是因为她有多么爱自己的血脉,而是因为她深爱着这个血脉的父亲。
  她就是个愚蠢的,单纯的,把爱情当成是生命的恋爱脑女人。
  可是如今爱情已经死了,只剩一个躯壳再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甚至连象征着自己爱情的血脉也不再重要。
  所以她杀死了自己这具身体。
  并且把所有的痛苦和不甘都留给了女儿。
  过往真相太过沉重,压在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肩上,把季思鱼眼睛里原本就不多的阳光彻底磨灭,只剩下仇恨与阴沉。
  她找到了父亲俞学林的妻子钟碧巧,用母亲的死亡威胁她,希望对方能完成自己的心愿。
  她说:“阿姨,我从来没有拥有过父爱,现在母亲也离我而去了,我只是想和爸爸生活一段时间,你放心,等我考上大学,我就离开,再也不打扰你们。”
  钟碧巧迫不得已只能接受,把她接进了俞家,让她以自己“远房亲戚的女儿”的身份生活。
  季思鱼憎恨俞学林这个抛妻弃女的生身父亲,憎恨钟碧巧这个害死了母亲的第三者,憎恨俞晏晏这个在蜜罐里泡大天真烂漫满口仁义道德的异母妹妹,憎恨俞哲远这个和钟碧巧同仇敌忾的弟弟。
  她发誓要让这些人都声名尽毁,哪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要与他们同归于尽。
  只是唯独,在俞家生活的这段时间内,她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
  这个男孩子叫周予言,是俞父世交的儿子,也是俞晏晏的青梅竹马。
  周予言是那样清朗的一个少年,学习好,家世好,品性好,浑身上下挑不出一丝毛病。
  他总是穿着干净的白衬衣,眉眼淡淡地望着你,仿佛高高在上的清冷月光,可望而不可即。
  季思鱼很快就陷入了他寡淡的眼神里,她喜欢他在满庭院的阳光里安静看书的样子,喜欢他骑自行车时衣角扬起的淡淡皂香,也喜欢他每天清晨靠在墙上闭眼等人时,长睫毛落下的阴影。
  可惜,周予言等的人并不是她。
  而是俞晏晏。
  季思鱼不明白呀,同样是父亲的女儿,为什么自己要躲着阳光,在狭隘又肮脏的鄙夷里长大,俞晏晏却能拥有所有的美好与温暖。
  她有一个儒雅慈爱的教授父亲,有一间洒满阳光的漂亮屋子,有满衣柜的小裙子和满书架的漫画书,有只要撒撒娇就能得到的宠物狗。
  她书读的不好,长的不算特别漂亮,情商也不高,家务活做的一塌糊涂,在平地上骑自行车都能摔倒。
  但是没关系,她娇憨可爱,天真善良,富有同情心,能原谅所有的冒犯。
  她非常讨人喜欢。
  甚至,连学校里接待优秀毕业生这样的机会,也会莫名其妙地降临在表现并不突出的俞晏晏身上。
  明明最开始老师说的是让自己去的,俞晏晏充其量只是崇拜那个学长的一个粉丝而已。
  季思鱼不明白为什么原本老师已经跟她说好的事情会突然变卦,不明白为什么在台上和学长合奏的那个人会突然换成俞晏晏,也不明白为什么周予言会对她说“你怎么那么没有同情心,连别人的梦想都要轻易践踏”。
  她只知道,一切的得益者都是俞晏晏。
  那么罪魁祸首就是俞晏晏。
  所以她在校园论坛里发匿名帖,称俞晏晏是背后走了关系才得到这个机会,俞晏晏表面上的单纯和天真都是装的,实际上心机深的很。
  她有理有据长篇大论,由不得人不信。
  俞晏晏果然一夜之间成为众矢之的,被所有同学鄙夷轻视。
  可是季思鱼忘了,俞晏晏和自己是不一样的。
  和单枪匹马长大的自己最大的不同在于,俞晏晏有爱她的父母,有护着她的弟弟,有帮她查清真相的竹马。
  俞父俞母替她请了假,接她回家开导她,让她远离了所有流言纷扰,周予言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查到发帖人就是季思鱼,扭转了舆论导向,俞哲远护姐心切,像个小炮弹一样冲向恶毒的季思鱼,季思鱼一个没站稳就从阳台上摔了下去,因为用右手护头撑地,手臂肌腱断裂,医生说,可能再也弹不好钢琴了。
  俞晏晏哭着跪在她的病床前,说她弟弟还是个小孩子,真的不是故意的,求她原谅俞哲远,她们家会承担所有的医疗费用,要她做牛做马都可以。
  季思鱼没有理她,非常冷静地翻着手机屏幕上的帖子评论。
  “哇,这也太恶毒了吧,俞晏晏招她惹她了?”
  “就是嫉妒呗,周予言跟俞晏晏关系那么好,季思鱼肯定不甘心啊。听说她现在还住在俞晏晏家呢,生活费都是俞晏晏的爸妈给的,真是农夫的蛇现实版了。”
  “他们班的人说她本来人品就不好,平时都没有女生爱跟她玩的。”
  “艹,刚才施左学长在微博澄清了,说是听到了俞晏晏的自作曲很惊艳,才主动邀请她合奏的,这事闹这么大,丢脸都丢到校外去了,季思鱼真是牛逼。”
  ......
  季思鱼是从小在鄙夷和嘲笑中长大的孩子,那些流言蜚语再难听,也拨动不了她半分心弦。
  她唯独只在乎所谓施左学长的澄清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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