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至心尖——许我无忧
时间:2020-07-31 06:07:11

  夏季天黑得慢,傍晚七点的光景天还不止于太黑,连夕阳都未落尽,但时怀瑾待在厨房的时候习惯开灯,所以能看得清清楚楚。
  女人脸上未施脂粉,面容清丽无双,仰着头看着他,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脑后,光线从天花板倾斜而下,一丝一丝落进她漂亮的大眼睛里。
  澄澈的眼眸中亮闪闪,如盛着星子的银河一般好看。
  洗去纤尘,白皙干净,跳起舞来媚到骨子里的绝代妖姬,此时却纯得像一只小白兔。
  时怀瑾垂眸,视线在安之捂在他嘴上的手上扫过,无声地提醒她。
  安之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像触电般放开了手。
  而后又意识到自己还靠在男人的怀里,她小脸染上一抹胭红,连忙往后退了一步,退出了男人的怀抱。
  不知道是不是情绪太过紧绷的原因,她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只要一和异性靠近,就控制不住浑身发毛的感觉。
  于是她不动声色地多看了男人两眼。
  眼前的男人个子很高,一米八五往上,凸起的喉结带着三分性感,五官精致,特别是鼻子,非常挺拔,嘴唇略薄,唇形好看,脸部轮廓线条清晰优美,眉宇清冷。
  一身优雅矜贵的气质没几个人能比得上,淡漠的样子看着明明很温和,又无端带着一股孤傲凌人气势。
  安之游移的目光往上,猝不及防对上男人的视线。
  星子入眸,刹那间,星辰失色。
  他藏在长睫下的那双眼睛太过漂亮,漂亮到安之自愧不如。
  微风掠过和面,吹皱了一池春水。
  安之心头一跳,别开了视线,一阵心慌意乱。
  “你不认识我?”时怀瑾启唇,突然出声。
  安之眨眨眼,看了看他身后的流理台,有些迟疑地开口:“你不是厨师?”
  时怀瑾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无意识皱了下眉头,试探性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时怀瑾。”
  处于极度紧张中的安之哦了一声,条件反射性地伸出了一只手,“时先生你好,我叫安之,瑜安之。”
  时怀瑾:“……”
  他淡淡看了安之一眼,往后退了半步,拉开了一点距离,转身又重新走回厨房。
  安之僵在门口,低头尴尬地盯着自己举在半空中的手,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时怀瑾没管安之的反应,在流理台下摁了一下,一个抽屉缓缓滑了出来,他弯腰看了看,选了一只小勺子,关上抽屉,又重新走回门口。
  触及坚硬的金属勺柄,指尖一凉,安之转头不解地看向时怀瑾。
  “用这个吃。”
  安之咬了下唇,浅浅笑了,小声道,“谢谢。”
  她想,他应该是愿意自己留下来的意思。
  见安之接过勺子,时怀瑾转身走出了厨房。
  安之咬着勺子,也跟着转身,她这才发现门口还蹲着一只棕黄色的大金毛。
  金毛的脸很凶,但毛发非常好看,看着十分柔软顺滑。
  安之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友好地对它笑了笑,而后收回视线亦步亦趋地跟在时怀瑾身后。
  呵呵又呲了下嘴,露出尖尖的牙,也拖着大尾巴跟了上去。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时怀瑾随手抽出了一本杂志翻了翻,茶几上刻着一个“瑜”字的木盒子扎眼,时怀瑾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又冷了几分。
  事情和想的不一样,时怀瑾心中越发烦躁,索性把盒子推远了一点,眼不见心不烦。
  气氛越发诡异,有点尴尬,安之只好低头挖蛋糕吃。
  香甜的味道能让人暂时忘记烦恼。
  努力装凶狠的呵呵视线移到安之手上的蛋糕上,立刻装不下去了,开始疯狂流哈喇子。
  安之心软,趁男人没发现,用手喂了大狗一小口。
  ……
  一杯蛋糕很快见底。
  突然,门外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安之一抖,勺子掉进玻璃杯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咚~”
  安之小手不安地握着,又开始紧张起来,眼睛不时偏向身后的门,就怕下一秒门就被打开,楚知意站在门口,对她冷冰冰说:“安之,出来,跟我回去。”
  回去,就是一顿惩罚。
  借人家的地盘躲藏,人家总有知情权,安之闭了闭眼,有些难过地低下头,低声喃喃道,“外面找我的人,其实是我的母亲。”
  时怀瑾闻言,翻过杂志,随手扣在沙发上,杂志封面上的字很大,且颜色显眼。
  封面人物:安之。
  主题:芭蕾舞天才屡获金奖,成就与其母亲芭蕾皇后息息相关,密不可分。
  门外争吵的声音又大了几分,呵呵竖起毛,转头对着门,张嘴就准备叫。
  “呵呵!”
  时怀瑾出声警告,先发制狗,连带着,也制住了安之。
  安之猛地抬起头,惊讶地盯着时怀瑾,“啊?”
  他为什么突然这么严厉的冷笑?
  对上安之不解的眼神,时怀瑾无奈的抚了下额角,伸手指了指趴在沙发边的金毛,“它的名字,叫呵呵。”
  安之:“……”
  “草莓慕斯的甜度够吗?”时怀瑾视线从安之手上的杯子上扫过,突然转开了话题。
  安之点点头,正襟危坐,乖乖地回答:“够。”
  舔舔嘴唇,甜甜的,安之心中暗喜:原来,真的是他做的。
  “喜欢喝奶茶吗?”时怀瑾又问。
  安之嘴角僵了一下,垂下双眸,“我没喝过。”
  只看到别人喝过。
  录节目休息的空档,会有人点奶茶或者咖啡送给大家喝,别人都有,就她没有。
  因为楚知意严厉制止,不让她喝,久而久之,大家都以为她不喝,就再也没送过。
  从不喝奶茶的人设立的莫名其妙,她自己也不敢喝,怕遭人口舌。
  时怀瑾顿了两秒,“想不想试一下?”
  他本来是打算做一点珍珠存冰箱里,因为时穆和小姑喜欢,至于为什么会突然问瑜安之……
  他也不知道,也许是看她太紧张。
  也可能是,他突然想喂兔子了。
  安之眼睛明显亮了,也不管合不合适,连连点头。
  下一秒,时怀瑾从沙发上起身,径直走向厨房。
  安之坐在沙发上没动,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
  “过来。”
  进厨房前,时怀瑾回头招呼了一声,而后抬手关了客厅的灯。
  收到指令,如临大赦,安之连忙起身,跟着进了厨房。
  呵呵像个小尾巴似的,也往厨房跑,可前爪刚碰上门,门就被关上了。
  狗脸懵逼了。
  ……
  现做珍珠需要一点时间,时怀瑾低头认真切水果,安之变成了小尾巴,饶有兴致地看他煮黑糖、做珍珠、切水果、泡茶……
  两人都不说话,安安静静,倒也和谐。
  彼时,门外却和厨房里截然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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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士,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时英脸上还算礼貌,但声音透着不耐,“我们今天闭馆,不接客。”
  “那一楼门为什么开着?”楚知意并不信,趾高气扬地反问道。
  “一楼是公馆展厅,我们公馆的传统是,只要瑾瑜公馆不倒,一楼就不会拒绝来宾。”
  楚知意环着手臂,轻蔑地笑了一声,语气不屑,“所谓的公馆只是说得好听,一个饭店而已,拒绝客人是什么道理?”
  说着,她就要抬手敲门。
  面对如此傲慢不讲理的人,无论是再好脾气的人也忍不下去。
  时英脸色一变,移步挡在门前,耐性尽失,刚刚的礼貌不再,脸色也冷了下来。
  “楼下是对顾客开放的,您进来没问题,但这一层是我们馆长的住所。”
  “您就算再高贵,这种行为在法律上也已经构成了扰民。”
  时英是公馆的管家,她的爸爸是前管家,爷爷是时老爷子的老友,她从小就在瑜瑾公馆长大,所以从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反而因为和时家的人走得太近,染上了时家人的气息,无论对谁,都不卑不亢。
  两人对视着,谁也不让谁。
  楚知意知道自己不占理,但里面有颗定时炸、弹,她必须要进去把安之带出来。
  “我们馆主现在并不在,您若是执意这样,我会报警。”见楚知意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时英出声警告。
  话已到此,楚知意只能妥协,带着人转身离开。
  她有头有脸,不敢冒险。
  时英看了一下安安静静的门,而后跟上去送他们离开。
  目送楚知意走出大门,时英立于门边,双手交叠搭在腹部,微微弯下腰,脸上挂上标准的微笑:
  “欢迎下次光临。”
  而后招来保安,关上大门。
  “嘭~”一声巨响在耳边炸开。
  楚知意回头,入目便是紧闭的大门,她脸色越发阴沉了,抬头往楼顶看去。
  天色暗了,公馆六楼的窗帘打开,却没有一丝亮光从里面透出来。
  ……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我每次描述表情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做出来,比如刚刚改错别字改金毛呲牙咧嘴示威的时候……
  我爸:“你嘴怎么了,抽筋了?”
  我:“……”
  我大概是在练习怎么示威比较凶,[捂脸]
 
 
第6章 五色芋圆
  楚知意出生名门,又在国内的芭蕾舞界有一席之地,一向自恃清高。
  若是在普通的酒店餐馆,她不会做出如此无理的行为自降身份,甚至蛮横硬闯。
  但那是瑾瑜公馆,她不得不这样。
  那位管家口中的馆长,就是时怀瑾。
  也是安之一出生就定下婚约的未婚夫。
  而这所谓的婚事,不过是两位老人的约定,作为安之的母亲,她至始至终,都不同意。
  没人比她更懂安之的天赋。
  安之是少有的芭蕾天才,她有着好看的脸蛋,柔韧的身材,坚毅的心智,和对舞蹈无限的热忱。
  这样为舞蹈而生的人,就应该活跃在世界舞台上,发光发亮,而不是重蹈她的覆辙,因为家族的安排嫁人生子,还没爬到最高点,就跌落神坛。
  于是她这二十几年来,想尽办法避免安之和时家有接触。
  她做到了,安之到目前为止,连自己的未婚夫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但是现在,一不小心,就会功亏一篑。
  ……
  瑾瑜公馆,六楼。
  灯都熄了,只有厨房亮着,从外面上,整层楼都是昏暗的。
  安之站在时怀瑾的身后,看得太过认真,连门外因她而起的争吵她也忘了。
  刚做好的珍珠煮二十分钟,焖十五分钟,反复过凉水洗净,置于熬好的黑糖中,40度恒温。
  水烧沸放入红茶,搅拌过滤,冰浴锁住茶香,再倒入牛奶……
  时怀瑾不急不缓,每一个动作都很精细。
  他的手非常好看,指甲被修剪得很整齐,手指修长白皙,精致到每一个骨节,每一个细节。
  这样的一双手在做食物的时候,会让人下意识的觉得很好吃。
  安之觉得,看他做美食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
  渐渐的,安之的视线送他的手上往上移,移到他比手还要精致的脸上。
  喉咙不自觉动了一下,吞咽下口中分泌过多的口水。
  ……
  空气中奶香味越来越浓郁,还夹杂着焦糖的甜腻和清新的茶香。
  终于,奶茶做好了,时怀瑾在杯子里插上一根吸管,转身将奶茶递到安之眼前,扬眉示意她喝。
  安之小心翼翼的接过,双手很虔诚地捧着,低头喝了一口,细细的品尝着。
  吸管很粗,一口奶茶总能吸上几颗珍珠,安之鼓着嘴巴,小口小口的咬着珍珠。
  茶香浓郁,奶味醇厚,珍珠圆圆的,软软糯糯,很有嚼劲,又带着黑糖的焦香,一口下去,层次丰富。
  她从来没有吃过这种口感的东西。
  难怪南桑会说珍珠奶茶是所有女生的最爱,还说她没喝过很可怜。
  她也觉得之前的自己很可怜。
  安之抬头看向时怀瑾,含着奶茶赞叹到,声音有点含糊,“好好喝,不过好像不是特别甜。”
  她咬着吸管浅笑,一脸满足。
  时怀瑾分明看到她连眼睛都亮了。
  “甜品不是越甜越好,刚刚的草莓慕斯够甜了,一天吃太多糖不好。”
  “牛奶用的是脱脂牛奶,适合你。”
  珍珠也没放太多。
  闻言,安之一愣。
  这话和楚知意说过的话类似,但是又很不一样。
  他说吃太多糖不好,却会做好吃的甜品给她吃,然后在下次少放一点糖,做出适合她吃的东西。
  而楚知意也说吃太多糖不好,于是从来不让她吃糖,连含糖分太高的水果都控制得很严格。
  小时候,就为了不让她吃糖,楚知意甚至会拿她最害怕的事和人来恐吓她。
  那些刻进骨子里的恐惧,就是这么来的。
  很多事都是小事,但是只要做到极致,积累的次数过多,就会变成心里的阴影,把人困住一辈子。
  安之眼底一热,而后迅速地下头 ,狠狠吸了一大口奶茶咽下,抿着唇笑,“嗯,我很喜欢。”
  她的长发披散在脑后,头顶翘起几根,透着虚金色,毛绒绒的。
  和呵呵挺像。
  时怀瑾不自觉抬起手,指尖触碰到她的发丝,指腹微痒,他马上反应过来。
  手在空中转了个弯,划过一条顺滑的曲线,最后落在吧台上的另一杯奶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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