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后,她还发了几张模糊的照片,证明训练厅里确实安装了摄像头。
楚知意很聪明,在字里行间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虽然她确实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但是这也并不耽误她责骂那些营销号“冤枉”她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儿。
再之后,楚安堂也站了出来。
楚老当场爷子爆怒,亲自站出来为自己的外孙女说话,并直接发了律师函警告,态度十分强硬。
楚家的外孙女不允许人污蔑,楚家的名声也不得沾染一丝一毫的不好。
网友们这才知道安之除了是国内著名的芭蕾公主之外,背后还有楚家。
他们口口声声可怜安之,其实就是暗骂楚家没用,没保护好自家的小外孙女。
然而楚安堂延续了几百年,几乎无人不知,楚安堂的拥有者楚家是大门大户,言情书网,出了名的家风严谨,这样的家族怎么可能对自家外孙女的安全松懈?
于是那些阴阳怪气的人纷纷息了声,不敢再“心疼”安之。
……
一场风波来的突然,消失的也很快,一切都在时怀瑾的掌握之中。
看着楚知意和楚安堂发出的声明,时怀瑾勾起嘴角嘲讽一笑。
楚知意和楚老子之所以站出来,一是为了名声,二是因为了他。
没有一个,是真心担心安之的。
冠冕堂皇的声明,每一个字都理直气壮,一点看不出心虚,可事实上,他们都没有保护好安之。
没有保护好当年才几岁的小女孩。
时怀瑾扔开了平板,拿起了手机,点开,摸了摸壁纸。
照片是安之去拍节目的前一天晚上睡着的时候,他偷偷拍的。
照片里,银灰色的大床上,安之侧躺着靠在他的怀里,左手拽着被角遮住半张脸,右手和他十指相扣,额前的碎发微湿,脸色红润,睡得正熟,恬静美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屏幕变黑,时怀瑾才移开视线。
他将手机放进口袋中,起身朝门外走去。
关靳带着秘书小米急急忙忙的走过来,差点和时怀瑾撞上,“时总,你去哪?”
“时代新风。”时怀瑾淡声答道。
关靳脚步一滞,下一秒,他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推到小米怀里,转身跟上了时怀瑾,“时总,您今天要去医院检查眼睛。”
“邓医生已经连催了三天了,您再不去,他会追上门,亲自去公馆请。”
时怀瑾脚步未停,继续往前走,“那就等他来请 。”
关靳:“……”
他盯着时怀瑾的背影,久久无言。
邓医生会追上门是没错,但是在追上门之前,一定会先把身为时怀瑾助理的他骂得狗血淋头。
……
云起市,时怀瑾忙忙碌碌,像时钟一样连轴转,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而与此同时,揽星河古镇里,阳光正好,小船晃晃悠悠,水波温柔,两岸歌声四起。
沈梵梵、程琼和郝灵韵坐在船头,鞋子放在身后,三双脚丫子垂在船边划着水,兴致勃勃地跟着岸上的歌声合,三个人合出五种调。
而安之和宁歌坐在船尾,头挨着头,昏昏欲睡。
沈梵梵回头往后看了一眼,凑到程琼耳边问道:“她们俩怎么还在睡,昨晚作贼去了?”
她把声音压低,但都被收音设备收了去,一字不落。
程琼掩着唇笑,“对啊,她们俩的确是组团作贼去了。”
郝灵韵也凑了过来,“真作贼啊?偷什么?”
程琼缓缓启唇:“手机。”
沈梵梵:“……”
郝灵韵:“……”
手机这个梗是过不去了。
不过昨晚安之和宁歌确实是组团偷手机去了,宁歌出的主意,安之点的头。
……
昨天下飞机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而后又转大巴车绕了好几个小时的上路,路边风景虽好,但是看久了也腻。
道路曲折,弯弯曲曲,像绕圈圈似的,绕得人头晕,好几个人都晕车,直接被绕吐了。
沈梵梵和程琼就是其中两个。
好不容易车停下,连午饭时间都过了。
导演匆匆安排吃了点东西,而后停下拍摄,开了一个小时的会,交代安全事宜。
接着又继续拍,搬东西,找到自己的房间,收拾房间,整理好又是几个小时,每个人都累瘫了,没了游玩的心情,于是早早的就回了房间。
民宿的房间很大,几个女生一起睡一个大房间里,开坐谈会,东扯西扯地聊了很晚。
直到晚上十点,才陆陆续续睡下。
揽星河古镇远离繁华的市区,四面环山,临水而居,十分的安静。
木质楼阁架在水上,夜间温度低,凉风习习,万籁俱寂,躺在床上能听到水流晃动的声音,非常宜人入梦。
身边的人都睡着了,呼吸声轻柔,可安之却久久不能入眠。
大概人的习惯是个很神奇的东西,一旦养成就很难改,除非能找另一个代替。
安之已经习惯了被时怀瑾抱着睡,现在没了时怀瑾在身边,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偏偏导演组把手机藏得严严实实,坚决不肯还给她,她连电话都不能打。
又翻了个身,竹子编的枕头掉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躺在隔壁,正闭着眼睛酝酿睡意的宁歌听到声音,也翻了个身,小声唤安之:“娇娇。”
夜间风大,棉麻的帘子轻轻飘动着,轻柔的月光趁机钻了进来,卧室挤进了朦朦胧胧的光。
昏暗的光线之中,安之能看到宁歌睁着的眼睛,她轻轻应了一声,“宁宁,你也睡不着吗?”
宁歌点点头,“嗯,白天在车上睡太久了,你呢?”
安之眨不眨巴眼睛,轻轻叹了口气,“我想阿瑾。”
“……”
宁歌搓了搓手臂,轻嘶了一声,“想到睡不着?”
“嗯。”
宁歌沉默了。
她偏过头看着门,想了想,突然坐了起来,声音压着兴奋,建议道:“要不,我们去偷手机怎么样,我知道手机放在拿里,就在一楼客厅。”
安之眼睛一亮,没说话,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用行动附议。
……
“后来呢?”沈梵梵问 。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程琼突然笑出了声,“手机没在客厅,刘导把手机带去了睡觉的房间,放在床边。”
“噗~”
沈梵梵噗簌一声笑了出来。
“绝了,好鸡贼。”
……
小船越漂越远,从河道转进略窄的小溪,阳光移到头顶,亮得晃眼。
安之眉头轻拧,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目,是一片荷塘,一望无际。
睁眼就是惊喜,仿佛偶入荷花深处。
偏过头,一个小小的莲蓬就在旁边,安之伸手轻轻一折,茎就断了,莲蓬落到她的手里。
而此时,刘导正在船头吩咐任务,“……嘉宾和导演组比赛摘莲蓬,哪一方先摘到,豪华大餐就归谁。”
他话音刚落,回头,就看到安之手上拿着一个莲子,正作势要剥。
察觉到有一道灼热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安之停下动作,回过头。
大眼瞪小眼,大眼疑惑,小眼沉默,旁观者鼓掌,哈哈大笑:
“让我们恭喜娇娇,开门红,赢得豪华大餐。”
宁歌被吵醒,睡眼朦胧,一脸懵逼:“发生什么了?”
刘导头疼地摸了下头顶,“咱们节目能正经好好拍吗?”
宁歌揉了下眼睛,摇头,“不能,众所周知,在逃公主是慢综。”
刘导:“……”
头秃。
沈梵梵伸手戳戳他,笑眯眯地问,“刘导,大餐是什么?”
刘导翻了个白眼,“导演组做。”
沈梵梵沉默了。
程琼:“……刘导,咱们节目能好好拍吗?”
“不能。”刘导摊手,“没钱。”
……
《在逃公主》的拍摄确实和宁歌说的一样,特别轻松,不像其他综艺一样有嘉宾比赛的环节。
日常就是嘉宾们和导演组对抗互怼,所以嘉宾之间没有幺蛾子,极其团结,异常欢乐。
小日子晃晃悠悠,两天很快就在欢声笑语中过去了。
安之第一天来的时候,总把“阿瑾”两个字挂在嘴边,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想时怀瑾,晚上甚至想到睡不着觉。
但从第二天开始,她提起时怀瑾的频率肉眼可见的减少,晚上睡觉,她甚至直接爬到了宁歌的床上,抱着宁歌睡。
第三天晚上,几人干脆把床移到中间并到一起,安之被挤在最中间,左拥右抱着睡。
……
周末,时代新风安安静静,人很少,一楼的前台都只有一个,而顶楼的最大的会议室里却坐满了人。
大大小小的股东和管理层围着巨大的实木办公桌,坐了整整一圈。
主位上,时怀瑾支着下巴,目光淡淡的,“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
坐在下方的人眼中满是愤怒,却敢怒不敢言,于是只能转过头,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嗡嗡声吵吵囔囔,闹的人脑仁疼,时怀瑾拧着眉头,拿起面前的文件夹,用力往下一拍:
“嘭~”
“有意见直接说!”
常年居高位的人身上总是带着一种莫名的威慑力,时怀瑾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不怒自威。
会议室顿时安静了下来,气氛凝结,鸦雀无声。
“不说就是没意见?”语毕,时怀瑾又等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很好,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就……”
“哗”
文件被扫落在地上,声音十分突兀。
坐在时怀瑾右下方的宴离生拍了拍手,猛然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他抬脚在地上翻开的文件上狠狠碾了两下,一边碾,一边看着时怀瑾笑:“时总,这个执行总裁我不需要。”
“宴总,”闻言,有人急了,上前拉住了宴离生的手,忙劝道:“宴总冷静点。”
“是啊,是啊,有话坐下,坐下好好说。”
宴离生甩开了那人的手,继续盯着时怀瑾,眼中笑意未减,尽是嘲讽:
“很好,我输了,时怀瑾,时代新风现在是你的了!”
音落,宴离生扯下胸口上的章扔在桌上,转身拉开会议室的门,扬长而去。
“嘭、嘭、嘭~”
门被用力砸上,又弹开,震耳欲聋。
“时总,这……”
一直低着头的时怀瑾缓缓抬头,突然问道:“你们知道我和宴离生的事说明了什么吗?”
“说明了兵不厌诈。”
没人说话,时怀瑾坐直了身体,捡起宴离生的章随手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里,顺便将手边的水也倒了进去。
扔下瓶子,他视线冷冷地扫了一圈,意味深长道:“兵不厌诈这四个字,你们今天要记住。”
说完,他从椅子上起身,理了理衣领,“散会。”
胶着了好几天的股东会议就此结束,时怀瑾带着关靳走了出去,留下满满的一桌脸色苍白的股东和皇亲国戚们面面相觑。
时代新风变天了,连真正的太子爷都走了,他们这些老家伙,迟早也会被撤……
出会议室左转坐电梯,右边靠近消防梯处,是一个死角。
宴离生手上捧着一个纸盒子,懒洋洋的靠墙站着,像是在等他。
时怀瑾挑了下眉,“还没走?”
宴离生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抬了下盒子,“收拾东西才能走人。”
时怀瑾点了下头,站在电梯前等电梯。
宴离生站在没动,看着显示屏上跳跃的数字,他收了脸上的笑,突然出声:“这几天,辛苦了。”
时怀瑾勾了下嘴角,带着关靳进了电梯,回身看着电梯外的人,“投资而已。”
看着电梯门完全被关上,宴离生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微微扬起了嘴角。
……
下了楼,时怀瑾一把扯下了领带,绕了几圈放进衣服的口袋里。
他现在成了时代新风有决定权的最高持股人,在别人眼里,他有了实权并降了宴离生的职,而宴离生不甘屈居人下,愤然离职。
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下一步,还要等。
和那帮老家伙打了两天一夜的口水战之后,时怀瑾现在终于可以喘口气。
走出大厅,时怀瑾侧过头想和关靳交代一点事情,手突然被一根冰凉的东西缠住。
低头一看,是医生专门挂在脖子上的听诊器。
回头,面前站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他正鼓着眼睛狠狠瞪着自己,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好哇,可算是被我逮到人了,你这个臭小子,怎么想泥鳅似的总抓不到。”
“现在长本事了啊!挂了我四五天的电话,还把我拉黑,怎么,去趟医院能要你的命?”
“别跟我说忙,忙什么忙,赚这么多钱又用不完是想带进棺材,去阴间潇洒啊……”
……
骂完,他不由分说拽着时怀瑾就走,“走,今天说什么也要和我去医院!”
被强行拉上车坐下,车立刻往医院的方向驶去,时怀瑾看了眼窗外,顿时哭笑不得:
“邓叔,我本来就准备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