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惊喜道:“只要你同意交换福运,再向我许愿就可以激活。”
一旦激活, 他就可以吸取唐宁身上浓厚的福运,他可是泄露了整整三年的好运气给唐宁,有这三年的福运, 他至少可以完成基础修复百分之四十,到时候再督促唐宁许愿, 他就可以启动福运转移功能, 吸收其他人的福运来完成其余百分之六十的修复。
“来吧, 我们现在签订契约。”巨幕上,一个巨大的手掌印:“盖上你的手掌,就签订契约了。”
空荡荡的声音不断催促着唐宁,仿佛是在蛊惑一般。
寂静中,一串冷笑,是小孩子的冷笑。
系统也抖了抖:“盖手印就可以了……”
突然显得如此脆弱和无力,哪儿还像之前那个神气的神仙叔叔, 他在引导唐宁,甚至请求。
“想得美!”小孩子的嗓音稚嫩,但是莫名的冷静。
寂静在蔓延,大概是系统先不耐烦了, 他也弄不通了:“为啥不,别人求也求不来,你要不是福运浓厚,你根本没机会。”
唐宁脑子热的时候也想过,这么好的东西会主动找上自己?
她上辈子看过的不少,带系统的也有那么两本,其中大多数系统充当商店作用,宿主挣积分,系统兑换东西,能控制人的福祸的,有这么强大的逆天能力的,实在是不多。
她甚至悄悄兴奋着,寻思着,这不是“系统在手,天下我有”么?难道我从此要走上爽文女主路线了?
可好歹她是活了三十来年的人,始终相信,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就算最近一段日子,自己运气好,那也是靠之前躲避灾祸换来的。
她可劲儿劝自己冷静,可劲儿找系统的漏洞,突然就想通了关节。
这系统其实一直避重就轻,没有突出危害,表面上是系统替她打工,实际上是她替系统打工。
系统吸收所有人福运,只有一部分分给宿主,说明系统才是吃福运最厉害的,而且一旦行动失败,立刻惩罚宿主且无法更改,这伤害无法估量。
想到惩罚,想到王豆豆:烫伤,摔伤,发烧,聋了,一辈子福运全没了,后半辈子净剩下倒霉了!
唐宁是犹如兜头一盆凉水泼下来,心里也拔凉拔凉的。
她自己了解自己的尿性,贪慕安逸,喜欢不劳而获,可是她更胆儿小,特别惜命!
况且她要的东西,自己会挣,努努力,不是不能拿到,如果靠系统,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就纯粹是作死了。
人生最悲剧之事,莫过于人死了,钱没花完,她何必贪这个没谱儿的东西呢。
系统电音嘎吱嘎吱响,急急催促着,更带有一丝危险语气:“小姑娘,把握好机会,不然……”
“不然怎么样?”唐宁冷冰冰地反问,无端一种强横的气势。
系统:……
系统不说,唐宁却想到了,不然她也会成为被吸食的对象,更甚至她可能已经被这个系统列为眼中钉肉中刺,不能为他所用,一定会想尽办法除掉。
唐宁突然说了一句:“不是我没机会,而是你没有机会了,你没有机会再挂在谁的身上。”
有句话说得好,先下手为强,她现在解决了这玩意儿,以后就可以安心很多了。
“你说什么?你敢!”
突然一声叫公鸡叫声传入耳朵中,唐宁睁开了眼睛,唐老四和李春兰已经穿好了衣裳,李春兰正坐在柜之前梳头发。
唐宁呆呆地看着这个场景,缓了好几秒,才突然想到了系统,噔地跳下了床,棉袄子也没顾得上穿,趿拉着鞋就哒哒哒跑了出去。
李春兰叫她吓了一跳,追在后面喊:“你干啥,穿衣裳啊!”
说完,李春兰又抓起床上的袄子追了出来,她怕这大寒天冻坏了她的闺女。
河沟边,浅浅的水,水底有几颗鹅暖石,那块锦鲤石刚刚被水冲起来,好像要被冲向远方。
唐宁眼疾手快,一爪子就伸进了冰冷刺骨的河水里,把石头抓了起来。
李春兰跑出来,把衣裳一下给她罩在身上:“你干啥呢!”
唐宁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手里的锦鲤石头,李春兰盯着那翘尾巴的鱼儿石头,一脸惊奇:“这石头可好看呢,我说你跑个啥,合着捡石头来了!”
李春兰这么一说,唐宁倒是多了一层心思,这石头好看,大家看了难免捡到手里,这可就要坏事儿,趁现在弄烂得了。
她跑进院子,端了块大石头,嘣嘣嘣地咋这锦鲤石头,砸了老半天儿,她倒是累得满头汗,锦鲤石头分毫不损,自己手里的石头倒是除了裂痕。
唐宁捏着那小石头看了很久,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会不会不是普通石头,材料特殊,硬度超强?
她在院子里转悠了半天,盯着那墙角下的老鼠洞,想到了一个馊主意——丢进洞里埋了呗,谁还会挖他们家墙角不成?
这天,唐宁在院子里,神叨叨地拿着小锄头刨了半天的墙角,把那个东西埋了。
那东西在土地里闪了一下红光:警告,能量只剩下百分之二,请尽快补充能量。
红光消灭在泥土里,没了生息。
唐宁埋了它,倒是心下安宁不少,想着现下不如好好利用自己的运气,去干点儿缺德事儿。
大冬天的,湖面上都结了厚厚的冰,大队里的人都涌向湖中,拿着铲子、铁钻凿冰窟窿,凿开个窟窿,就把家里的麻绳儿网子丢进去,搂几条鱼上来,再凿几块冰一起弄回去。
大冷的天儿,化了冰,鱼和冰水一锅炖了,讲究个原汤化原食的门道,出一锅奶白奶白的鱼汤,比家里井水熬出来的鱼汤更为鲜香,一碗下了肚,全身暖洋洋。
不过大家都是捉个几条鱼算是了不起,唐宁就厉害了,拿着她那尼龙绳鱼网子朝冰窟窿里一丢,等到提上来,就是一网子鱼,兜都兜不住,朝盆子里哗啦啦一倒,一大盆子鲜鱼,白花花的,晃得人眼晕。
等到过年,她可就是家里有猪有鱼——年年发财,年年有余了。
老唐家的人关着门,在屋里喝着鲜美的鱼汤,唐老四两口子就给老爹说了要买房子出去住的事儿。
屋里人听了,登时没说话,只有唐老爹说了房子贵,叫他们想想。
唐老四摸了摸唐宁的小脑袋瓜子:“就买王家的,咱闺女那儿长大的呢!”
大家都没说话了,到晚上,唐老太倒是过来了,给唐老四塞了十块钱,眼泪花花的:“咱们老两口背地里攒了三十来块,想着等你们修房子了,再给你们填补填补,现下你们买那房子,怕钱不够你们使,就给你了。”
末了,老太太又摸着唐宁的脸嘱咐着唐老四他们:“别跟他们说,等他们要搬了,我们再给他们,这会儿说了,怕这点儿钱不够他们造。。”
老头老太太为了儿子们也是操碎了心,再挤不出来钱也要从血汗里边里抠搜出来几个补贴儿子们,这辛辛苦苦一辈子,全为儿女打算了。
唐宁看到唐老四紧紧捏在手里的十块钱,难免感慨,老人虽然偏心过,但到底还是心疼儿女的。
她想了一下,又给唐老太端了一盆子鲜鱼。
老太太看唐宁小小的个儿,端着鱼,心下也暖和,把唐宁抱在怀里捏着脸儿。
清晨太阳刚刚升起,唐老太就打开了几圈门,几只大红公鸡扑出来,那只被剪掉翅膀羽毛得野鸡已经飞不起来了,也只能两条腿在地上咚咚咚跑,在院子里找虫儿吃,沿着墙皮啄了几只蚂蚁,猛然看着墙角里红光闪动,花花绿绿的脑袋偏了偏,伸着爪子到墙角,抠搜,抠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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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实际生活,王桂花的两个弟弟张罗着卖房子,虽然看着是大瓦房,也有人来看过,但是说价钱的人寥寥无几,为啥?
来看的人都是图新鲜,要真让他们掏那个钱,他们也掏不出来,只能看了之后眼馋。
然而这边房子着急着卖,老是又卖不出去,王桂花一家子的医药费成天地朝上叠,王老三和王老四俩的方脑壳急得更方了,干脆一咬牙,就把那房价一降再降,降到了一百五十块,天天在村口敲锣打鼓招人买房子。
这天,唐老四和李春兰翻箱倒柜地,找出了两口子所有的积蓄,卖山货的、分家的、老娘给的,自己攒的,竟然有一百二十块呢,在村里来说,算是个小富豪家庭了。
然而那三间大瓦房,至少得值两百块,老王家急着兜售才贱卖一百五,给一百二似乎是少了点儿。
现下唐老四和李春兰也不管了,他俩就一百二十块钱,反正王桂花等着用钱,除了他们能拿得出来这么大笔钱,没人拿得出来。
两口子就这么利利索索地去跟老王家的那两个男人那儿讲价去了。
老王家那两个男人看到是唐老四买房子,就口口声声说:“再怎么是你哥哥嫂子,你不能这时候宰他们的猪头肉吧。”
他们说唐老四趁火打劫,不顾兄弟情,妄想再抬高点儿价格。
李春兰反口就是一句:“我们要真的宰猪头肉,我们就给一百块,你们还是得卖,因为没人给得起这么高的价,我们给一百二,就是看着他们是哥哥嫂子,遭了难呢。”
这一番话,里子也有了,面子也有了,更重要的是老王家的两个男丁心里明白:只有唐老四买得起这房子,他们赶紧趁手就卖了,不然到时候还要更低价销售出去。
当天,老王家的两个男丁就说去把王桂花拉了回来办交接手续,心里边儿倒是疼得叫,这三间瓦房修得时候花了三百块,现下不过三四年,房子角都还是崭新的,一百二连一半的价都不到,也是他们也是买不起,不然哪儿能让唐老四捡便宜了!
王桂花一听是唐老四买了她的房子,这可不是冤家路窄么?她咬着牙想:我王桂花明明是好日子过不完,好福气享受不完,为啥落到这步田地,还不是唐老四一家害的?自从他们收养了傻丫,我就一天好日子没过过,成天倒霉!
王桂花一怨念一起来,就只知道怨别人,也不自我检讨一下自己造了多少孽。
她抓紧了医院病床上那白得发黄的枕头,眼泪花花的:“我不去,我卖给狗也不卖给他们家!”
她娘着急了,干瘦的脸皮子一抖,一把扯过她手里的枕头骂道:“狗能给你一百二十块钱?你看看你这家子人,蹲号子地蹲号子,生病的生病,就算爹娘不收你照顾费,你也自己把你医药费给垫补上吧!”
王桂花在床上心肝儿疼肉也疼,全身上下,里里外外没一处不难受,满脸辛酸泪,一想到要把房子卖给唐老四,就跟拿刀子剜了心,还给撒上一把盐,那么难受。
老王家的人就让她哭,等她哭得没劲儿了,王老太一戳她的脑门子,继续骂道:“你打听打听去,谁愿意去买你那青瓦房子,谁家闲钱多得没处使了?你那会儿选钱多好,偏偏要选房子,房子什么样的.......”
王老太这牙口利索得能咬新核桃似的,一张嘴啪嗒啪嗒骂了一片,大抵就是说王桂花没眼光,要房子不要钱,拿着钱住个土皮棚子就够了,偏偏要选大瓦房,出手也出不了,好不同意有个人愿意买,她还矫情着不卖等等。
王桂花听得老娘的骂,也要死要活,反正不卖,等到外面护士敲了敲门,拿着药单子说了句:“王桂花,这几天欠的药费结一下。”
四周看热闹的人,都拿异样的眼光盯着王桂花,有同情的,也有瞧不上的,毕竟住着大瓦房子还要欠药费,在大家眼里就是“为富不仁、富抠索”。
王桂花叫人盯得下不来台,又抬头看护士怼在门口要医药费,只能一捂胸口:“好,我卖房子,卖房子。”
当天下午,王老三和王老四两兄弟就推着板车,把王桂花给推了回去,在大队长的面前写条子,把房子卖给唐老四。
王桂花不认识字儿,只能手指头盖章,指尖蘸了那血红血红的印泥儿,一盖章,就气晕了过去,大伙儿去扶她,还听她嘴里嘟嘟囔囔:“唐老四,你们一家子害人精,抢我的房子。”
大伙儿都听不下去了,李秋桂直接笑了:“看看,人家买她的房子,帮她筹了钱,她又嫌人家害她!”
众人哄笑起来,老王家的人脸皮儿上下不来,赶紧就推着板车,把王桂花给推走了。
王桂花就躺在板车上,一路哭进了医院里。
当天下午,唐老四一家就张罗着看日子搬新房子,然后就在屋里把东西都收拾齐全了,随时准备着搬家。
唐宁的东西才是真的多,比起什么锅碗瓢盆,她的什么各种各样的笼子、背篓、捕兽夹、捕鼠板,还有圈里的野鸡野兔子,还有那只只会咩咩叫的羊羔子,全都得弄走。
搬家前头天晚上,唐老四就和李春兰就把两只猪蹄儿都炖了,在锅里炖了大半天,炖的肉筋全部软烂,再混着一盆子大头菜,呼噜呼噜再炖上了半个小时,等到猪蹄汤里的油水全部都把大头菜给浸泡了,才捞起来。
这天晚上,老唐家的大人们都坐在八仙桌上,独独少了还在劳改的唐老二。
一家人本来欢天喜地的,唐老爹也高兴得很,还掏出了自家酿的米酒倒了几杯喝着。
唐二嫂倒是一边儿吃一边儿落泪,在想自己男人到底受着什么苦呢!
他男人这时候还在农场里呢。
寒风四起,唐老二和唐老三刚刚铲完了窝棚里的牛粪,一身的粪味儿,还饿得心头贴肚皮的。
外面一声:“发饭了。”
两兄弟把那铲子一丢就跑了出去,外面挤挤挨挨的一群人围着个盆儿领饭,等他们挤到了,剩下俩发黑的红薯块,他俩欲哭无泪,对方还拿着火火钳叮叮叮敲了盆子:“吃不吃,磨蹭个啥?”
两兄弟正要伸手摸上去,突然从旁边蹿来一个人,一手就把两块都抄走了。
“娘皮的,敢抢东西!”唐老二一骂,拉着唐老三转过去,看到对方高高大大,铜铃眼睛瞪着他俩。
他俩瞬间就怂了,腔都不敢开,再转脸,人家发饭的把盆儿都端走了。
两兄弟垂头丧气地去牛棚里捡铲子,刚走进去,就听见一阵“稀拉拉”的声音,一头牛拉稀了,正好拉在铲子把儿上,两兄弟对望一眼,都差点儿哭出来。
再说唐宁这边儿,因着家里穷得就一张八仙桌,一张桌子坐不下十几个人儿,所以就把娃娃们赶下了桌子。
唐老太给几个娃端了跟长板凳儿,再每个人舀了一小搪瓷碗的猪蹄加大头菜搁在小板凳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