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屁,”傅亦安醉倒是没有,只是这会儿乐意借酒发疯,“天天要你陪着打把游戏都能作,做饭难吃还不让你说,兴致来了你不想她就说你不行——这他妈好在哪了?你说说好在哪了?”
林扬呆滞听着,开嗓都带了点鼻音:“哪...哪不好了?”
“你想想你一个人多快活?”傅亦安悲伤地和他碰了下杯,“你想打通宵就通宵,觉得难吃就不吃,别的自己解决就完事了——就是手疼了点儿,但是自由啊!兄弟,自由!”
林扬愣了一下,情绪也被带上来了:“自、自由?”
“没错,敬自由!”傅亦安端起他的手和自己碰杯,“单身万岁!”
林扬也来劲儿了,吸了吸鼻子红着耳朵喊:“单身万岁!”
南思阮在一旁也站起来凑热闹的起劲儿:“万岁!”
酒杯碰撞叮啷响,觥筹交错间都是破碎的声音,两个不清醒的仰头就灌,南思阮被拽着手腕摁在座位上。
气氛静默几分。
十秒后,傅亦安先开了口,边把杯又满上:“可是我还是,还是想谈来着。”
林扬怔着看桌上的烤鸭:“我、我也是。”
南思阮简直替他俩心急:“既然都想谈,你看你们合不合适....”
“合适个屁,”傅亦安粗暴地挥了挥手打断,继续悲凉道,“老子想谈那种,你们明白吗,那种跟资本,背景,家庭都没关系的恋爱,逛街只是为了多待一会而不是买包,晚安是真的晚安而不是转身开启下一个夜晚,是真心喜欢的那种,你们懂我意思吗?”
“...可是,根本没人喜欢我,”林扬凄惨抹了把脸,试图找到同感,“傅哥,有人喜欢你吗?”
“——喜欢哥哥的人,都拿着爱的号码牌排着队了,”傅亦安忧伤地回答,无视一旁林扬心痛的表情,神色微滞,“可是,人再多哥哥也没有喜欢的...没有喜欢的..”
南思阮抓了把瓷盘里的南瓜子,诚恳发问:“为什么呢?小姐姐不香吗?”
“香,不香哥哥怎么谈那么多段?”傅亦安怅然地看着杯里的酒,“可是——喜欢就要负责了,你们明白?喜欢就意味着不能用买包去敷衍负罪感,她难过了你也跟着难过,她没睡你都不敢说晚安,这样的人生真的快乐吗?”
“喜欢一个人是要对她负责的,”傅亦安捻起了那个小酒杯,晃了晃,眼神溃散,“这代价太大了...你看看顾老狗活的多没尊严,虽然他的妹子很甜,但我不要像他那样。”
“.....”顾向野在一边听得拳都攥了几回,此刻着实想给他来一下,“有病吃药。”
“我有病吗?”傅亦安悲伤地顺着他的话讲,“我也觉得我有病的..可我能怎么办?长成这幅祸水模样又不是我的错。”
“——我觉得你还是应该试试,”南思阮抬起朦胧的眼,真诚道,“虽然你讲的那些代价我都没什么感觉,你也不一定有我幸运,但是试试总是不亏,万一就中了呢?”
“对、对啊傅哥,”林扬舌头都不大利索,也听不明白,反正附和就对了,“试、试他娘的呗....万一就,就和顾爷一样了呢...”
“我就是怕和他一样,”傅亦安难言地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声,“我就是怕像他这样,陷进去就什么都不是了,我还是选择自由。”
林扬默了默,抬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那、那还是敬自由吧。”
傅亦安眼有些酸,也抬杯和他碰:“敬他妈的自由。”
窗外前门大街的红灯笼明晃晃,酒席像层层聚集的乌云聚了又散,阑珊灯火比不上月亮,酒杯碰撞出碎裂的声音。
顾向野终于忍耐不住,起身买了单,扶着真的喝多了的林扬边踹了脚还在强装伤春悲秋的傅亦安,到街边拦了辆的士把人塞进去后,回去去牵那个坐在原地还嗑着南瓜子的姑娘。
南思阮其实就沾了一点儿,只觉得又辣又难喝,此刻嗓子眼还是烧得难受,脑袋也不怎么转了。
“顾向野...”她看到他来,转过身去环抱他,“你真的好惨,我刚刚才知道。”
顾向野只觉得心累,揉了揉眉心牵她起来,带着人往门外走,就被对方抱什么似的紧紧黏着手臂:“我才知道你——你都没有自由,你太惨了吧,你要知道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社会第一条就是自由...”
“你真的太惨了,”南思阮说动了自己,吸了吸鼻子,“小可怜儿。你说吧,你想干什么南姐姐都满足你...”
顾向野不想理她,单手环着她的腰支撑着带她到车前,就听到她又嗫嚅着添了一句:“除、除了上床...南姐姐体力不行跟不上,委屈你了。”
“....”顾向野掐她的脸,“少说话。”
“我不说话怎么安慰你呢,”南思阮简直觉得自己是体贴第一人,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你这个日子简直过的连基本人权都没有的,南姐姐好心疼,你要对自己好一点,听到没?”
顾向野拉开车门,把人塞进去,伸手拉下安全带,语气敷衍:“嗯。”
“你也别太惯着我...”南思阮等他系好安全带,握上他的手腕捏了捏,“如果你觉得累的话——你也,不用对我负责。”
顾向野一掐她的鼻尖,眉梢挑起,“你说的什么话?”
“——我是认真的,”南思阮眼泪都被他掐出来了,挣扎着去挠他,“和你谈恋爱和上床我也很快乐,你不需要对我负责的,共产主义法治社会讲究人人平等来着。”
“.....”顾向野把她那侧的车门关上,绕到驾驶位坐下,不再理她。
“顾向野,”南思阮大约只安静了三秒,又喃喃出声,“你朋友都叫你什么来着?林扬叫你顾爷...傅亦安叫你顾老狗...我就叫你名字会不会太生疏了?”
顾向野发动车,模样像是极认真想要开车的样子,连余光都懒得给她。
南思阮也挺习惯,想了想开口叫:“顾老狗。”
顾向野眉心一跳,握着方向盘的手稍攥紧几分。
“这叫法听起来怪膈应的...”南思阮迷迷糊糊打了个哈欠,“虽然你确实狗来着。”
她往后靠了靠,头抵在窗侧继续叫:“顾爷。”
顾向野一瞬的思考能不能把她扔下车。
“太中二了...”南思阮嘿嘿直乐,“你那会儿是不是还自己叫自己这名字?我要是你现在都能羞愧到钻地洞里。”
“.....”顾向野眯了眯眼,在红灯处停下,侧头看她,手停在车锁处,“你有事?”
“我就是想给你起个甜甜的昵称,”南思阮很快看到对方的动作,和善地说,“那两个你都不喜欢我就再想一想。”
北京入夜,西门中关村停车场的现象又再上演。前面的车灯红光晃动,堵的几乎是水泄不通,靠路口的公交车干脆开了门,三两乘客下车沿着步行。
顾向野也闲下,漫不经心空了只手牵着她的把玩,给她出主意:“叫声哥哥来听听?”
“.....”南思阮揪了下他的手指,“臭弟弟。”
顾向野嗤了声,语气散漫:“昨晚叫的还挺动听。”
南思阮想了会儿他指的是什么时候,反应过来没忍住伸手去掐他腰:“你忘记了你失忆了!我昨晚什么都没说...你别瞎侮辱人清白!”
路口松动了点,顾向野胡乱摸了把她的脑袋,重新攀回方向盘,跟着车流缓缓挪动。
南思阮抵着车窗百无聊赖看窗外一成不变的胡同巷子,半晌含糊又黏连地,叫了一句。
“阿野。”
顾向野眉梢微挑,没有过多反应,倒也接受。
“好像不够甜。你之前喊我什么来着,喊我阮阮是吧,”南思阮侧头看他,“那我是不是该叫你野野比较合适?”
顾向野已经懒得再说什么:“都行。”
“野野,我打算明天去找那个教授,”南思阮自娱自乐倒也开心,唇角翘起,“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顾向野懒懒应着:“去。”
“野野,我打算十一假期回一趟广州,别让许露她们跑一趟了。”南思阮再次念那个字的叠音时笑得眉眼都弯,嗓音也跟着温软,“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顾向野也没怎么犹豫:“嗯。”
“我还打算回一趟绵阳,”南思阮心情好的不行,依旧笑着,“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顾向野这会倒是停了会儿,才问:“去绵阳?”
作者有话要说: 顾:女朋友今晚一直叫我爷爷,真奇怪。
正文完结倒计时惹!!还有两三章的样子!!这几章都给宝贝儿们塞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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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前面的车变了道, 长夜有星星碎落,青年打了转向灯拐弯。
“是的,绵阳。”南思阮语气严肃了点儿, 指节扣了下车窗, “我想带你去绵阳, 那个由江油人民创造文明的地方,刘备在这里三分天下, 李白在这里流浪, 外国天气预报必播报的城市,依山又傍水, 现在去正好赶上洪灾泛滥和地震频发的时候——这种机会别人求我我都不愿意的, 我劝你最好把握当下。”
顾向野将车拐进停车场, 倒进车位后熄了火,拔下车钥匙侧头看她。
“阿姨,”他停顿了一下,问,“生病之后是...”
南思阮抬眸看了他一眼, 如实回答:“....在绵阳,老家那块儿, 和外公的墓一起。”
顾向微微颔首, 看着她眼睛:“所以, 你是想带我见家长?”
南思阮依旧正经:“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你到底去不去?”
“......去,”顾向野终究没忍住在她脑壳上敲了一下, “还江油人民创造文名的地方, 废话能少点?”
南思阮脸上没绷住地乐开了花:“你真的去啊——那南姐姐带你去吃咸豆花儿和鲜米粉,还带你去大观园遛弯,你会不会搓麻将?你不会的话我妈那边亲戚可能要嫌弃你的...”
顾向野瞥了她一眼, 拉开车门下车走到她的那侧,南思阮兴致很高地也跟着解开安全带去拉门,就被对方摁着肩膀抵回座位,吻很快的覆上,几乎不容抵抗地抵入她的唇齿,揪着她的舌根不放。
“...我不会,”顾向野吻的间隙中咬了下她的唇瓣,低声问,“南姐姐教我?”
“....教就教,”南思阮在黏糊间感受到他的的动作,背脊一僵,尝试冷静地握住他的手腕,“但你能不能先把手从我衣服里挪出来,听话。”
“刚刚让你少说话你听了么,”顾向野轻易挣脱她的禁锢指尖向上,吻继续深入,“乖一点儿,别动。”
......
他明显是忍了一晚上南思阮没头没脑的骚话废话,此刻尽数折磨似的返回她的身上,少女伏在他肩头软的一塌糊涂,无力地抵着只能发出细微的喘息声。
顾向野慢条斯理整理好她的衣摆,牵着她的手捏了捏:“走吧。”
“...走个唧唧,”南思阮出声都混着鼻音黏连,往他肩上捶了一下,“王八蛋顾向野你不是人,你别想跟爷回老家了...我腿软走不动,我今晚就在车上睡了你滚蛋吧。”
她说完就往靠背上倒,眼皮子跟着阖上,手倒是很诚实地还勾着他脖子,暗示明显。
顾向野无言看了她半秒,揽着她横抱起来,后脚踢上车门。
夜深,居民楼基本灯熄了大半,南思阮到了电梯前就不好意思地挣脱要下来,顾向野也没拦着地平稳放下,手臂环着给她借力。
“野野,”南思阮靠在他肩头看着电梯的数字向下,蹭了两下他,“问你个事儿。”
顾向野看她:“问。”
南思阮揉开他攥着自己手的掌心,指腹蹭过一道道褶线,“你之前,是不是打了梁南风。”
电梯门开,顾向野牵着她走进去,按了楼层。
“是,”顾向野收紧手心握了握,语气闲散,“怎么?”
“.....”南思阮被他理所应当的模样噎了下,耐着性子解释,“也没怎么...就是觉得打了他总还得赔医药费什么的,而且你自己可能也会受伤,挺亏的不是?”
顾向野直勾勾看她,语气微欠:“真有意思。”
南思阮抬头:“....嗯?”
“你刚刚,是先说了赔医药费亏,再担心我会不会受伤?”顾向野玩味挑眉,拽着她手腕捏了下,“你还挺没良心。”
“....”南思阮恍然男人作起来就压根没她什么事儿,好脾气地应和:“瞧我这张口不对心的嘴...您没事儿吧?没被伤到哪儿吧?需不需要给您叫个救护车?保险要不要来一份?”
电梯晃晃地停了下,楼层数字定格,门刷的拉开。
顾向野明显不想接她的话的,扯着她走进漆黑长廊,从她兜里摸出钥匙开门,熟练地用脚挪开堵在门口的白猫。
南思阮跟着他进,踢开鞋换上,还是没忍住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