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长公主独自美丽04
府邸门口一阵寂静。
花晓倒没想到秦御会问封璟的事,脚步顿住,扭头轻飘飘睨了眼秦御:“小孩,你好奇心怎得这般盛?”
秦御抿唇不语。
这段时日,他一直待在公主府的一处角落,与这个女人找来的师父练武。
他不知这个女人为何要给他找师父,大抵是为着羞辱他罢。
可他终会让她后悔。
那师父说他有天分,他更是没日没夜的练。
只是这个女人没有再来羞辱他,像是忘记他的存在般,只让守卫每日送来吃喝。
他只见过她两面。
一次她翻墙出去,回来时提了两包药材,见到他时也愣了愣,继而勾唇一笑:“小孩不好好练武,偷看我作甚?”
他瞪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这个女人……不知羞耻!
另一次,是她心情不悦,口中嘀咕着“疯子、疯子”,走到后院凉亭中,边喝茶边看着他练武。
许是报仇心切,那日被她盯着,他练得格外勤奋,想着有朝一日她成为他手下败将,出拳越发凌厉。
却在此刻,她突然便笑了出来,脸上还带着冰冷的面具,可眉眼微眯,笑容比阳光还粲然,而后她站起身。
他心中一凝,拳都僵了几分。
然而那个女人却转身便走,口中嘀咕着“疯子又该上药了”,从头到尾,没有分半分目光给他。
嚣张至极的女人,分明没有将他放在眼中!
二十余日,当他能将那个身高九尺的师父打倒在地时,他去找她了。
他知道自己仍不是她的对手,可他也不愿在后院蹉跎光阴。
府邸门口,那个女人和一个青袍男子站在那儿,她似说了什么,眯眼笑的开心,就像……那日在凉亭中笑的一般。
那个青袍男子却满身的杀气。
偏偏那个女人蠢不自知,还上前招惹。
于是,他给那个女人的印象,除了恶毒、不知羞耻、嚣张外,又多了个愚蠢!
最终,那青袍男子收敛了杀气离开了。
他心中却似松了一口气,他能看出来,那个男子武功不低。
“小孩?小孩?”花晓看着眼前眉目不动的秦御,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秦御猛地回神,察觉到离这女人太近后,飞快后退半步:“你还没应我的问题。”
花晓望着他逃离的动作,眼波一转,低声笑开:“方才那男人啊,是你的情敌。”
“胡说!”秦御耳根通红,满眼愤愤瞪着她,“我便是死也不会对你这种女人……”
“那男人爱慕你的柳姐姐啊。”花晓慢悠悠打断了他。
“……”秦御僵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柳姐姐。
他生硬移开目光,转身便要朝府邸角落走去。
“慢着。”花晓轻描淡写阻拦了他,“小孩,既然方才你败了,便该应下我一个条件。”
“我何曾说过应你的条件?”秦御皱着眉,双目显而易见的恼怒。
花晓却直接忽视了他这句话,扔给他一个钱袋子:“我被软禁在此,不便出府。里面有五十两银子和一纸药方,你去帮我抓几味药来。”
话落,转身悠悠回了后院。
秦御瞪着她,那个女人,她明明翻墙比喝水还轻易。
……
花晓刚走进后院,便忍不住叹气一声。
容淮的外伤好处理,这段时日,她也抓了不少调理的药材,就是他体内的毒……她不怎么了解,只能凭感觉抓些药回来试试了。
【系统:宿主,你不怕秦御拿了你的银子离开?】
“那小孩固执的要死,他要真想跑早跑了。”花晓轻哼一声,“再说了,就算真离开,五十两打发一个小刺客,不也很划算?”
【系统:宿主你想的真开。】
“不想开不行啊。”花晓幽叹,“一个疯子已经要了我命了,二十日,好感度一丝未增!”说到这儿,她陡然恼怒。
这段时日,她软硬兼施,容淮油盐不进!
起身,走进里屋。
对上床榻上那人目光时,花晓倒是顿了顿,继而唇角微勾。
以往,即便容淮手腕上锁链已除,他也从未出过里间。
不是躺在床榻上,目光直直望着屋顶;便是双手抱膝靠着墙壁,神色怔忡。
虽然知晓他这副皮囊下藏着一颗嗜血的心,却极易让人被他过于无辜的表象欺骗。
而今,他坐在床榻上,仍旧双手抱膝,却望着她,目光中嗜血一闪而过,却极快变得无害:“公主,有人找你?”
“对啊,”花晓上前,不待他问便应,“封璟。”
“那个懦夫啊……”容淮笑了笑,“也曾是公主的未婚夫呢。”
花晓伸手抚着他的脸颊,查看着伤势:“你啊,一个疯子,便不要说别人是懦夫了。”
容淮望着她,顺从的任她查看,双眸漆黑了些:“公主心疼他了?”
花晓认真思索片刻,封璟那俊雅又屈辱的神情,可最后竟生生隐忍下来,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她点点头:“的确挺招人心疼的。”
容淮盯了她好一会儿,歪头浅浅笑了下:“毕竟,公主曾等他八年呢……”
语毕,他蓦地垂首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二人唇齿间顷刻便有血腥味冒出,他舔舐了下唇角,声音喃喃:“公主,我讨厌背叛。”
花晓以指尖蹭了蹭唇角的血:“你很喜欢血腥味吗?”
“对啊,”容淮眸光微动,隐隐有些委屈,“从幼时杀了第一个想要侵犯我的人始,这个味道便再未离开过我,如今却因着和公主的赌约,我只能忍着。”
“撒谎,”花晓对他口中的“侵犯”置若罔闻,只笑道,“你哪是因着我?分明是因着柳姑娘。”
提到柳宛宛,容淮目光沉了沉。
“不过,话说回来,”花晓眯眼想了想,“你和封璟,一个疯子,一个懦夫,难怪柳姑娘选择花怀安呢。”
容淮拳攥了攥:“公主什么时候这般伶牙俐齿?”
花晓本抚着他脸颊的手徐徐往下,指尖拂过他胸口一道道的旧伤疤:“从我当初为你挡下那一箭倒在宫门口,你却怨我为何不替柳姑娘受伤开始……”
容淮神色一紧,宫门口,女人倒在青砖地面上,眼里死气沉沉。
本不该记得的多余之事,却偏生忘不了。
那个女人,情绪从来很淡,唯有倒下时,眼底铺天盖地的绝望,压得人难以喘息。
“你说你讨厌背叛,”花晓收回手,声音冷淡,“可你,却无时不刻不在背叛。”
容淮望着她:“你……”
“叩叩”话未说完,便被敲门声打断。
花晓站起身,看也未看他走出里屋。
门外是秦御。
他手中提着几包药材,稚嫩的小脸紧绷着,却在看见花晓唇角的伤时一愣:“你被人伤了?”
“小孩子问那么多作甚?”花晓蹙眉,不赞同道。
“你房里有人。”秦御皱眉,他又闻到了不属于这个女人身上的血腥味。
“嗯,男人。”这次花晓应得很爽快。
秦御一怔,继而想到曾经京城传闻长公主养男宠一事,这个女人,被软禁了都这般……荒淫!
“谢了。”花晓已将他手中药材拿过来,径自转身便走到木桌旁,将纸包一包包打开。
“系统,我记得你说过,我在攻略任务成功或失败前,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对不对?”她一边嗅着药材,一边嘀咕着。
【系统:是的。】
“那就好。”花晓笑了笑,捻起药材便要亲自一试。
手腕却被一只手抓住了。
花晓奇怪,扭头正望见秦御盯着她:“你还没离开?”她奇怪。
秦御微顿,转头望着她手里的药材:“这草药有毒。”
花晓挑眉:“毒死我不更好?”
“……”秦御眼神微暗,似是在赌气,好一会儿才道,“毒死你了,我找谁报仇?”
“你这小孩好生奇怪?”花晓侧过身子,凝眉打量他一眼,“你报仇不就是为着杀我?我自己动手还省了你的力气不是?”
“……”秦御彻底静默。
“难道,小孩,你该不会舍不得我了吧?”
秦御如触雷电般飞快松开她,瞪了她良久:“不,不知羞耻,你是死是活,关我何事。”转身直接走了出去。
花晓望着他的背影,耸耸肩,将手里的药材放入口中。
又苦又涩。
还……有些痛!
脑海中,系统声音默默响起【宿主,忘了告诉你,除了生命无恙,肉身的痛是避免不了的。】
花晓:“……”不早说。
肺腑有些闷痛,像是难以喘息般,可意识偏偏极为清醒,额头冒出一层冷汗,唇都失了血色。
花晓却懒得理会,心中将系统诅咒千万次,约莫一炷香时间,那痛意才慢慢消散,反而在胸口处升腾起阵阵暖意。
确定了药性,她望了眼桌上的其他药材,口中嘀咕一句,继续试着。
系统无语,她说的是:“疼痛是暂时的,美貌却是永恒的。”
身后,里间门口。
男子走了出来,披着松垮垮的白袍,隐隐露出尽是伤疤的胸膛,散着墨发,赤着脚。眉目如结了露水的桃花,有几分病态的娇艳。
这是容淮自诏狱出来后,第一次走出里间。
他歪头打量着那伏在桌上的女子背影,知道她在忍着痛。
因为试药,为他试药。
正如那日在宫门口,为他挡了一箭的背影,一模一样。
“公主,你怎的还是这般愚蠢?”容淮缓缓走到花晓身后,声音温柔,“我说过,我最厌恶公主对我好了。”
花晓睁眸,容淮的声音便响在她的耳畔,暧昧且无情。
她侧首:“你以为我是为你?”语气嘲讽。
“……”
花晓冷笑一声:“我只是想赢那个赌约而已。”
容淮轻怔,凝视着她的眼神,她很认真:“是吗?”他呢喃反问,手缓缓从花晓的面具,轻柔下移到她的腰腹,而后用力一按,看着她眉心微蹙,他恶劣一笑:“疼吗?”
花晓半眯双眸,目光落在他苍白胸膛上刚结痂的烙印上,用力击了一下,听着他闷哼一声:“你呢?疼吗?”她气声低柔。
容淮笑容微敛,紧盯着她。
她唇角被咬破的伤,还泛着红。
下刻,他突然捧着她的脸吻了下来,用力吮着她唇角的伤。
【系统:容淮好感度+20,当前总好感度:25.】
第34章 长公主独自美丽05、06
昨夜风凉天冷,今晨也有些阴沉,泛着丝凉意。
花晓起榻后先探了探容淮的身子。
他所中之毒,有解了。
将昨日试的药材熬了药汤,喂给容淮喝了后,一个时辰,他肺腑便有一丝内力在涌动。
约莫四十余日,他体内的毒便可尽除。
花晓懒懒坐在铜镜前,随意梳理着满头青丝,察看着脸上的印记。
虽仍旧殷红,但比起以往越发淡了。
“啪”的一声细微动静,自门外传来。
花晓蹙眉,拿过面具戴上,只着雪白里衣,披头散发打开木门。
凉风扑面而来,吹得她宽袖拂动,青丝凌乱。
花晓半眯双眸。
一个少年正站在她房门侧边,眼下泛着青黑,唇色微白,固执的抿着唇,听见开门声,他方才抬头望来。
“小孩,你站在我房门口作甚?”花晓斜倚着门框望着他。
秦御目光一紧:“你没事?”
“什么事?”花晓反问。
秦御却静默下来,打量着她,从她的眉眼,到她里衣下露出的雪白肌肤。
他飞快转开目光,苍白的脸颊浮现一丝诡异的红:“你……不知检点。”
花晓顺着他的眼神望过来,眉心微挑:“这儿是我的闺房,我愿怎么穿便怎么穿,倒是你这小孩,站在别人房门口,说别人不知检点?”
“你……”秦御一恼,却在迎上她双眸时顿住,鼓着眼望着她。
花晓看着他这如小狗般的眼神,余光从他被冻得通红的手上一扫而过,勾唇一笑,干脆走到他跟前:“昨夜风大,你一直在这儿等着?”
秦御瞪着她,未曾言语。
“你这小孩竟还有偷窥别人闺房之乐的癖好?”花晓惊奇。
“花晓!”秦御恼怒盯着她,连名带姓,咬牙切齿,这个女人,永远不知羞耻为何物!
“你今年多大?”花晓突然问。
秦御不解她怎得便转到这个问题上,怔了怔下意识应:“十七。”
花晓笑了笑:“我大你五岁,大了你柳姐姐三岁,”说到此,她笑意一敛,“你唤她一声柳姐姐,竟敢对我直呼其名?”
“……”秦御再次僵住,望着眼前变脸如变天的女人。
“乖,小孩,叫我一声‘花姐姐’来听听?”花晓又笑开,像哄骗孩童的江湖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