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夫甚美——雨师螺
时间:2020-08-01 09:33:44

  而后缓缓后退两步,离开了大队伍,不知是做什么去了。
  地龙翻身这一天,是当朝官员们上值的日子,所以皇子们都在官员们的相助下,并无损伤。
  事实上,也没有官员敢让他们有损伤,生怕帝王因此一怒,将当时在皇子周围的他们给迁怒治罪。
  也是因为康元帝上位之后特别喜欢迁怒的小心眼,让他在最希望他膝下有哪个儿子有损,来给自己顶锅时,没有听到一个“好”消息。
  也不知道,如果康元帝知晓这个理由后,是会悲还是会喜。
  周攸彦在地动完全停止后,有些担忧地回头,看了眼七皇子府所在的方向,心下虽有担忧,但想想他现在最应该做的事,还是放下了心中的那点子儿女情长,专心致力于公务之上。
  统计全国各地灾情,提前准备好要拨付下去帮助百姓修缮房屋的银子,皇宫修缮,京城灾况,原本已经为迎接使臣准备好的居住宫殿塌陷,还要拨银……户部的一桩桩,一件件,根本就离不开人。
  至于苏婉婉,他想,他身边的人都应该知晓他的意思,肯定不会让她出事。
  如果出事以后会怎样,这个时候的周攸彦根本不愿去想。
  而另一边七皇子府中,苏婉婉也确实没有受伤。
  经过最近几个月周攸彦对苏婉婉的特别关注和优待,虽然大部分府中的人都被周攸彦很好地隐瞒了下来,但还是有主院的一小部分人看清楚了什么,对待苏婉婉的态度越发恭敬。
  就连曾经一起在冬日里瑟缩在一起烤火的宫女姑姑们,看向苏婉婉的目光都满是钦佩,说些什么还是她手段高,不用担心出宫以后被家人嫁到不知哪户人家,去做什么劳什子的继室,给别人抚育子女,还要担心自己之后无子送终的问题。
  现在什么样的人家能有七皇子好?!
  这可是皇家啊,即使是做一个不知名的妾室,也比嫁到外面劳心劳力、前途未卜要来得好。
  事关七皇子,苏婉婉在听闻这些羡慕的话语时,也不能说什么。
  但是在她私心里,还是存着自己再过几个月便能出宫的想法,反正七皇子也似是有顾虑到她的想法,并未破她的身,她想着自己出去的路应还未被完全堵死。
  算算时间,现在距离金秋十月,只剩下四个月,她感觉自己还可以再努力一番。
  今日地龙翻身时,她便在屋外阴凉处纳凉,按照周攸彦之前的吩咐,给他缝制里衣。
  地面一有动静,苏婉婉便被院中的宫女太监们团团环绕围起,全程没让她受到丝毫伤害。
  地龙过后,她怔怔地抱着笸箩站在院中,惊魂未定。
  “苏姑娘,你怎么样,可有受伤?”
  “苏姑姑,你将那笸箩给我,我帮您拿着。”
  “苏姑姑……”
  在周围人的关心声中,苏婉婉缓缓回神,笑道:“无事,我无事,大家不用担心,你们怎样?”
  “当时咱们院内的都在外面,没什么事,就是不知外面怎么样。”
  “我方才好像隐约听到外面有房子塌了,也不知有没有压到人。”
  “啊,我养的花,我当时为什么要手贱放在墙头,直接摔破了。”
  ……
  苏婉婉跟着众人一起放松微笑,探讨起来,突然,她好似是想起了什么,拎起裙摆就往自己的房间方向跑去。
  在宫中和皇子府做宫女这几年,她确实攒下了一些家当,放在房间的隐蔽处,但这些都不是她现在关心的。
  她一打开房门,就看到之前被她妥当放在置物架上的琉璃灯,因为这场地龙翻身,整个地摔在了地上,碎了个彻底。
  这盏兄长在花灯节时为她赢得的琉璃灯,在拿回来七皇子府后的当天,因为七皇子突然印下的一吻,已经被摔裂了一次。
  之后她用往年存下来的树脂胶水给一点点粘了起来,虽有裂痕,但她每日瞧着,也是一份慰藉。
  但是现在,经历过这场地动之后,这盏灯却是整个儿的都碎成了渣渣,再也粘不起来了。
  苏婉婉眼眶一热,缓缓蹲在地上,莫名有些想哭。
  想想花灯节时,兄嫂亲切的笑容音语,再看看地上已经碎成琉璃碎渣的花灯,苏婉婉突然有些心慌。
  她感觉,她之前希冀了许久的期望,仿若就如这盏琉璃花灯一般,被整个儿地摔碎。
  再也没了希望。
  当夜,等周攸彦终于得空从忙乱的皇宫归来后,就先召来属下汇报苏婉婉今天的情况。
  当听闻她之后对着那盏破碎的琉璃灯哭泣时,周攸彦的眼神完全阴沉起来。
  出去,他是不可能放她出去的。
  死也不可能!
  或许他就不应该再为她保留下童贞,应该一并取走了才是。
  当夜,一身疲惫的周攸彦推门进入了苏婉婉的房间,寒凉的月光下,他注意到原本被放在置物架上的那盏琉璃灯,被小心妥帖地放在桌上的一个木盒子里。
  木盒旁则放着一小罐子树脂胶水,证实了之前这里的主人之前都在桌前做些什么。
  只可惜,这盏灯已经碎得太过彻底,起码到现在,还未拼好一半。
  他轻手轻脚地行至苏婉婉床榻前,掀开面前的烟紫色床帐,周攸彦静静地看着床榻上呼吸清浅的姑娘。
  他目光先是落到她在睡梦中无意识拧起的眉梢,又落到她放在被褥外被棉布细细包裹的手指上,神色深沉,复杂难辨。
  许久,他轻轻眨了眨眼,眼底的晦涩,逐渐转为掠夺的灼热。
  他优雅地抬手,缓缓解开了自己华贵的繁复衣袍,随意丢到旁边的屏风上,撩开床帐钻了进去……
  次日,天色还未大明,星稀月寒,周攸彦便已按时睁眼,轻手轻脚地起身下了床。
  此时他的眼下青黑,容色不佳,显然最近连日来的劳累,让他休息不佳。
  但他此时的情绪却是亢奋的,心情更是难以言喻的好。
  昨夜虽有两次轻微余震,但他还是将该干的都干完了,而且,还因为第一次表现不佳,强忍着疲累,多表现了几遍。
 
 
第167章 监国
  从此以后, 他相信她应是再也逃不掉、走不脱。
  周攸彦俯身,在苏婉婉唇上轻轻印下一吻,轻抚着她昨夜哭得有些水肿的眼睛,展颜轻轻笑了起来。
  这抹笑容中, 没有阴郁, 没有狠厉, 而是少见的柔和与欣喜。
  “乖婉婉。”
  出门之后, 周攸彦吩咐了下人们不要打扰里面苏婉婉休息,便坐着马车前往皇宫上朝。
  在昏暗的夜路上,一位不起眼的小厮拦下了车驾。
  “何事?”周攸彦懒洋洋询问。
  “回七殿下,奴才主子乃邹三姑娘,这里有一封邹三姑娘让奴才转交给您的信。”
  周攸彦拧了拧眉,却又跟着舒展。
  当初赐婚后没多久, 康元帝便为两人补发了赐婚圣旨, 一并连两人的婚期都写在了圣旨上。
  原本的赐婚日期是在一个半月后,现在因为这场突然到来的地动,邹靖淑想必是在担心是否有变。
  周攸彦接过信封, 展开, 等读完后他略想了想,向那位等在旁边的邹府小厮点头:“回去告诉你家姑娘,本皇子会按时赴约。”
  “是, 殿下。”
  七皇子府中, 醒来后的苏婉婉神态平静地梳洗完毕,便将几个被周攸彦调过来伺候的宫人赶了出去, 一个人坐在桌前怔怔地发呆。
  突然, 不远的窗棂外传来敲打声。
  苏婉婉怔了一下, 歪头去瞧, 窗棂外却再无动静,只是有一封书信被人从窗户的缝隙中插了进来。
  苏婉婉强忍着身体的酸疼,快速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外面空无一人。
  她目光闪了闪,又眉眼平静地将窗户关上,抽出信件。
  这封信是上次在年宴时,她意外撞到的那位年轻大人送来的,言说听闻她即将出宫,想要约她出去见面。
  苏婉婉扯了扯嘴角,她并非无知少女,在京中这般的混乱局势下,还想要把她往外约的,谁知道是人是鬼!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再也出不了宫了。
  她心中有些荒芜,连带着看着手中信件的目光也便淡淡的。
  苏婉婉在将信件烧掉还是转交给周攸彦之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信留了下来。
  既然敢算计她,那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胆量。
  她现在心情很不好,如果算计她的人心情更不好,那她就高兴了。
  黎府中,黎锐卿一整天都没回去。
  苏满娘生怕地龙之后还有动作,便安排着大家在室外点了驱蚊香,对付兑付了一宿,夜间果真又有两次轻微余震。
  次日醒来后,大家的精神都不大好,但还是在府中几位主子的安排下,除了做饭的厨子,以及养病的伤号,剩下都将动员起来修葺房屋墙垣。
  苏满娘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两位小厮,也很快相继回来汇报。
  苏府那边,在苏母和两个儿媳妇的一力掌控下,并未出现什么不可预估的损失。
  冯欣玉和任研的孩子还小,特别是冯欣玉的长子,刚刚两个来月,晚上在外面睡觉时,都需得小心些,不能吹到夜风。
  索性这次地龙翻身是在夏季,不是在冬季,否则这个时候,小孩子的身体更是经受不住。
  九公主府那边,九公主、驸马以及小公子都未有损伤。
  如此,苏满娘也算是安了心。
  她转头,看着正抱着霖姐儿喜爱不够亲香的黎母,对六巧道:“最近京中局势不稳,让蔡管家不要因为地动的缘故,就放松巡逻值守。”
  “是,夫人,奴婢现在就去。”
  等一切都安排妥帖,苏满娘才来到黎霜躺着的软榻前,与几个孩子一起说着话。
  黎川智道:“昨日我们归府时,好似隐约听闻京郊那边有火.药的爆炸声。”
  黎川忱也跟着点头:“当时步兵司和大理寺都派人去那里查看情况了,我和大哥怕惹事上身,就没有去看。今早听拂柳说,京郊外发现了一处隐蔽的火.药库,昨天地动之后,也不知是哪里出的问题,竟然直接爆了一部分,这才被人发现。”
  黎川猛对这种事最是好奇,他激动地搓搓手:“如果那一堆火.药都爆了,估计效果就和再来一次地龙翻身的效果也差不离了。”
  黎雪拍了他一下:“别瞎说,这是对地龙不敬,万一真引来什么就不好了。”
  黎川猛吐了吐舌头,忙双手合十嘟囔了两句,又继续道:“也不知道,这次是哪个皇子的私房暴露了出来。”
  苏满娘眸光闪了闪,想想最近京城的混乱局势,她直觉皇上又该吐血了。
  事实上,康元帝还没吐血,三王爷就先吐了血。
  他差点没被呕死。
  但在康元帝质疑的扫视目光下,他还只能挺起胸膛,用怀疑的目光扫视向其他几个兄弟。
  仔细想想他的那处火.药库,里面应该没有什么会暴露他身份的讯息留下,想到这里,他看向其他几个兄弟的质疑目光就更加理直气壮。
  至于心中的憋闷和心疼,他准备等回府后,找几个侍妾好好发泄一番再说。
  现在根本就不能想!
  不能想!
  周攸彦站在人群中,目光不动声色扫向坐在上首的康元帝。
  昨日康元帝刚刚出了罪己诏、心情正极度不爽,现下又因为这处眼皮子底下突然冒出来的火.药库,而差点没被气到心梗,正脸色铁青。
  现在就气成这样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
  至于剩下的,周攸彦的目光滑过面容镇定的八皇子,眼底最快滑过一抹暗光,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诡笑。
  敢派小白脸勾引他的婉婉,他死定了!
  这一场地动,虽然没让京城明面上彻底乱起来,但因为这场地动,今天暴露出谁家的火.药库,明天暴露出谁家的刀剑器械坊,这一桩桩,一件件,让之前康元帝好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重新窜起。
  康元帝本来就因为地动受了惊,之后又强忍恶心写了一份罪己诏,再加上底下儿子们层出不断的手段,没过两天便再也挺不住,怒火攻心,惊吓过度,倒在了床上。
  他这一倒下,本来只有四五分心思的几位皇子,心思更是升至了七八分。
  康元帝这半年多,大肆提携老七,打压并剪除他们羽翼的事,即便做得并不明显,却也并非无迹可寻。
  本来他们还心下惴惴,纵使自己实力不弱,但一个合适的天时难寻。
  而现在,显然这天时就要到了。
  至于,谁先动手,谁后动手,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谁能在这最后一博中笑到最后。
  作为最近实力损伤最为惨重的三王爷,他在保险和一博中寻思良久,又与几位幕僚百般商议,他最终决定,手还是要动的。
  但是由于他现在仅剩下的实力问题,他应更多放在智取上,也就是捡漏。
  最先动手,对他毫无优势。
  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耐心地等待,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然后一击必中。
  在之后的一个月中,繁重的灾后公务,以及京城的紧绷局势,让本应安静养病的康元帝,愣是拖拖拉拉地没有好起来。
  每天拖着个病体,处理完大半公务,也不愿意放权。
  最终,还是几位太医无奈苦劝他说,若他再不好好休养身体,恐对他接下来的寿数有碍,康元帝这才无法,准备放权。
  是夜,他将自己手底下的几个儿子思来想去,觉得只有被他下了绝嗣药的小七最让他安心。
  于是次日便一道诏令下去,原本在户部晃荡的周攸彦,便在康元帝养病期间,直接擢升至监国。
  其他几位皇子:……凭啥?!
  他们倒是想卯足了劲儿在周攸彦监国期间,给他找些麻烦,以奏请康元帝更换监国人选。
  奈何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也不知周攸彦背后站着的到底是怎样一位高人,还是邹丞相就真的那般给力,他们给周攸彦无论布下怎样的障碍,都能被周攸彦一一化解。
  不仅没给他们寻到什么好处,反倒让朝中众臣对周攸彦刮目相看,就连一些老臣的反应声音,都弱了不少。
  就在朝廷百官对周攸彦的感观越发好起来时,大皇子最先掀起旗帜,光明正大地造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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