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打脸日常——起跃
时间:2020-08-01 09:38:20

  陈温的脚步踏进去,揪着一屋子人的心。
  “儿臣参见母后。”陈温到了皇后跟前撩了衣摆,跪在了皇后面前,皇后的目光从他进来就一直定在他身上,瞧了许久一直没出声,身旁的滢姑见太子还在那地上跪着,便轻声唤了“娘娘”。
  皇后的眼眶有些湿润,低头先用绢帕沾了眼角溢出来的泪, 才对陈温说道, “回来了就好。”
  待陈温坐在了皇后身旁, 皇后才说了一句, “瘦了。”
  候着一旁的周顺垂着头, 不瘦才怪, 半个月的路程,硬是只花了七日,从芙蓉城出来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到江城,到了船上殿下没发自个儿跑了才吃上了几顿饱饭。
  “让母后担忧了。”陈温说话时,目光下意识地在屋里寻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人。
  刚到江陵, 陈温便特意饶了一圈,将沈霜和江嫣送到了江家,实则是为何周顺清楚得很,周顺跟着秦将军一道下了马车,出来接人的是江家大夫人,抬头看到自己日夜担忧的大姑娘回来了,激动地话都说不出来,后来见到江嫣身旁的沈霜,便也猜到了,“这可是沈老夫人跟前的孙女?”沈霜行了个礼,唤了声侯夫人,大夫人忙地让人将她们带了进去,“嫣儿先带着沈姑娘进去见老夫人,今儿你四妹妹进了宫,估摸着明儿才会回来。”
  大夫人说完回头才蹲礼感谢了周顺和秦将军,“这一路上多亏了太子和两位大人的关照。”
  周顺便没多留,回头就对陈温说,“娘娘一早就接了江姑娘进宫,这会子人在宫里。”
  陈温一刻都没耽搁,一路疾驰,到了宫内更是连通传的人都赶不过他的脚步,谁知进屋却没见到人。
  之后瑞王又同陈温说了一阵子话,问起了芙蓉城里的事情,然陈温的心思始终不在,手掌压着膝盖,几次握紧又松开,皇后也察觉到了,目光在陈温那张故作平静的脸色一扫,端起了那几上的茶盏,茶盖儿一揭,突然就说道,“太子如今也回来了,我倒是有一桩事要同你确认。”
  陈温侧过头也没什么心思,礼貌地问道,“不知母后说的是何事。”
  “这事我适才同瑞王和公主也提过,太子已经同沼姐儿下了退婚书,这桩婚约便也不作数,离开芙蓉城的那日,我听宁师爷说,太子的意思也是同意封了沼姐儿为公主,今儿沼姐儿刚好来了宫里,本宫见她似乎也愿意,咱就选个好日子,好把这事给了了,你们也好多一位皇妹。”
  屋里的人一时都看向了太子。
  瑞王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带着同情,滢姑一急正欲开口,被皇后转过头来盯了一眼,也只好噤了声,滢姑闹不明白,太子没回来的时候,娘娘日日夜夜的念叨,如今人回来了,竟是丝毫不手软。
  太子的眼睛在屋里望了这半天,寻的是何人还能不知?
  陈温大抵也没想到母后会提这事,这些日子睁眼闭眼跟前全是那么个人,自从知道自己还有活着出来的机会后,便打定了主意再同她重续缘分,如今人还没见着,突然说要成为他的妹妹,陈温纵使有泰山压顶而不改色的本事,这会子也免不得有了几分慌乱。
  “太子是有说过吧?”皇后见他没有反应,又问了一句。
  过了半晌陈温才极不自然地开了口,声音却飘得厉害,“那日儿臣是交代了不少事情给宁师爷,当时情况实属紧急,儿臣倒也想不起来还曾承诺过这桩事,依儿臣看,封公主之事,不宜操之过急,如今瘟疫刚过,朝廷应以安抚民心为重。”
  屋子里这会子静得落针可闻。
  皇后和瑞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着陈温的表情,说是瞠目结舌也不为过。
  他是堂堂太子......
  他莫怕是忘了。
  这坑是皇后自个儿给挖出来的,这会子竟也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该愁。
  屋子里半晌没人说话,陈温倒是又稳如泰山,也没有想过再去为自己说过的话圆场,就那般静静地坐了一阵,门外宫女来报,“芙蓉城宁师爷求见娘娘。”
  皇后要是能笑,估计当场就能笑出声,她倒是要问宁师爷是不是传错了话,皇后缓缓地搁了手里的茶盏,捏了捏手上的护指才说道,“请进来。”
  宁庭安微微垂目,一进屋能感觉到几道热辣辣的目光盯在自己身上,但宁庭安此时最不敢看的便是瑞王,瑞王当初是怎么离开芙蓉城的,所有人都知道,在城门关上的那一瞬,他看着瑞王的那副表情可算得上嚣张,甚至唇角还上扬了几分,宁庭安自知道自己会活着走出来后,心头就一直不安,知道再遇,自个儿定会脱一身皮。
  这便主动同陈温请命,前来江陵接王爷回城。
  “微臣参见娘娘。”
  “起来吧,芙蓉城瘟疫,宁师爷可谓是立了汗马功劳,待本宫同皇上禀报后,必有嘉赏。”皇后让人给宁庭安赐了坐,宁庭安屁股还未挨着椅子,又听皇后说道,“宁师爷这回来了江陵,便多呆些日子,算起来沼姐儿还是宁师爷的表妹,待本宫封了沼姐儿为公主,你也来喝一杯酒,说起来,当初还得多亏了师爷将太子的话带给了本宫。”
  陈温的喉头急速地滑动了一番,顿觉喉咙里干涩的厉害,伸出手去摸了几上的茶盏,却没摸着,一个没注意衣袖扫在那茶盏上,一杯茶水连着茶盏一同落在了地上。
  瓷杯碰在金砖上,清脆的几声响碎了满地。
  皇后倒是淡定的很。
  宁庭安自来聪明,又重新起身跪在了地上,“微臣恳请娘娘赎罪,那日殿下嘱咐了微臣诸多事务,如今微臣再回想一番,怕是微臣听差了去。”
  皇后没说话,但脸色不太好看,陈温终究是没稳住,侧过身轻声唤了声,“母后......”
  皇后对屋子里的人扬了扬手,“都退下吧。”
  屋子里的瑞王和宁庭安都走了,陈温倒是很自觉没敢起身,老老实实地坐在了皇后身旁。
  四下无人时,皇后才对陈温说道,“你满周岁就被封为太子,三岁便独自一人住进东宫,八岁开始同你父皇处理朝政,二十年来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很果断英明,这回芙蓉城瘟疫之事,本宫见你也处理得甚好,怎的今日在本宫面前,竟耍起了无赖来,你莫不是忘了自己是陈国的太子,你那令牌还在我手上,你的太子之位一日未撤,你就依然是我大陈国的储君,堂堂皇室儿郎,说过的话,又岂能不承认!”
  皇后对两个孩子,一向都很温和,这回脸色难得严肃。
  陈温屈膝跪下,“母后息怒,儿臣知错。”
  皇后看着他干脆也狠心了一把,又说道,“君无戏言这话,太子应当也明白,说出去的话拨出去的水,沼姐儿......”
  皇后后面的话还没有说话,陈温突然伏身同皇后磕了一个头打断了皇后,再迎起头来,神色肃然隐隐透着几丝悲恸,“母后,儿臣不愿她成为儿臣的皇妹,儿臣心里有她。”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的追妻之路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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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皇后神色故作意外。
  陈温道, “儿臣那日自知出不来,便盼着她这一生能过得安稳美满, 儿臣知道母后喜欢她,若是封了她为公主,定不会亏待了她,然待她离开后儿臣方才知,并不想将她托付给任何人,儿臣只想自己陪在她身边,陪着她过一辈子,照顾她一辈子,如今儿臣回来了,便恳请母后,能再给儿臣一个机会。”
  皇后看到陈温,见他眼眶湿润,倒也是头一回见他如此深情。
  能为沼姐儿屠了一万人,皇后又怎不知他心里的想法, 能这番逼迫他也是想看看他心里到底是如何盘算, 那些年沼姐儿追在他身后, 也没见他动过心, 如今沼姐儿明摆着是放下了, 若想让人回心转意, 怕也没那么容易。
  见他如此说,皇后便也软了态度,“当初这门婚事是我同江二夫人定下来,再由你父皇下的圣旨,那时你年纪且还小,没发自个儿拿主意, 如今这桩婚约也退了,你也及了弱冠,有了自个儿的主见,你要喜欢谁,我不去勉强你也不会伸手再管,你要想争取就自个儿去争取,成与不成全在于你自己,但东宫的太子妃人选不得再耽搁下去,你已年满二十按照规矩今年必须成亲,我也不将你逼紧了,给你两月,若到时候还没个进展,我就会从各臣子家里选出姑娘来,同你父皇商议,最迟今年秋季就得完婚。”
  陈温身上不觉浸了一层薄薄的汗,沉默了一阵,对皇后说道,“儿臣多谢母后。”
  皇后便也不再留他,“起来吧。”
  陈温起身正欲走,皇后又叫住了他,“你且等等。”皇后回了里屋再出来,便走在了陈温面前,将那日宁庭安交给她的令牌,放在了他手上,“这一遭就当是历了劫,既然回来了,就该同以前一样,踏踏实实做好你的本分,若当真要赎罪,就当好陈国的太子,好好造福百姓。”
  陈温退后两步又屈膝跪在了地上,接过了皇后手里的令牌,“儿臣多谢母后教导。”
  “行了,回去好好歇息,这一路上怕也没少受罪。”皇后心疼地将他扶了起来,直到此时心头的那丝柔情才露在了脸上,这头陈温还没从皇后屋里走出来,倚瑶从门外进来对皇后说道,“娘娘,江姑娘说芙蓉城沈家三小姐来了江家,江家人沈姑娘不熟,她得先赶回去,知道娘娘这会忙就不来同娘娘来辞别了,待过几日再进宫来陪娘娘。”
  倚瑶说完,皇后还未出声,陈温转头就问,“人已经走了?”
  倚瑶愣了愣,点头,“该出宫门了。”
  “儿臣告退。”陈温没有再在皇后面前失了仪态,同皇后打完招呼,脚步从容地跨出了皇后的屋里,到了转角处,才不自觉地快了起来。
  从凤阳殿出来,周顺还在后头追着,陈温已经登上了马匹,一路往宫赶去,等到周顺一路小跑追到半路,才见到陈温骑马独自一人归来。
  周顺便知终究还是没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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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沼从秦将军口中得知沈霜来了江陵,当时就找了个眼熟的宫女,要她同皇后传话,那宫女最后找到了皇后身边的倚瑶,这一番传过去,本就耽搁了时辰,江沼自个儿又走得急,等陈温从皇后娘娘屋里出来,江沼如倚瑶所说,人确实已经出了宫门。
  江沼并不知陈温会追她,一心只想回到江家,去见沈霜。
  大夫人适才才同几个江家姑娘打了招呼,说今儿江沼进了宫,霜姐儿初来江陵,怕会认生,你们几个可得好生陪陪霜姐儿,三位姑娘便一直留在了沈霜屋里,说起了芙蓉城的瘟疫。
  “这回瘟疫,霜妹妹可是功臣,瘟疫一起霜妹妹便跟在了董家大老爷,钻进了那帐篷里,没日没夜扎根在里头,先是王府,后来又跟着董老爷子到了那街头上的帐营里施救百姓,帐营拆掉的那日,你们是没瞧见,百姓将霜妹妹围在中间,个个声泪俱下都在感谢她的救命之恩,还唤她为活菩萨呢。”江嫣同沈霜也算是经历了一回生死磨难,那日在王府,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内,死死地抵住那门,江嫣从那时候起,就认定了沈霜这个妹妹,这回听说沈老夫人有意让她来江陵,便主动去沈家接人。
  沈霜见江嫣连这事都说了出来,一时红了脸忙地抓住江嫣,“嫣姐姐可别笑话我了,什么活菩萨,我就只是跑个腿,哪里又会懂医。”
  沈霜能来江陵确实是沈老夫人的意思。
  沈老夫人一生主张淳朴,也不愿自己的子孙去贪图那虚名,医药世家与旁人不同,手里握着的是人命,就怕有朝一日,被那虚荣蒙蔽了双眼,忘了本断了沈家的基业,当初沈烟冉死在那围城之后,皇上就曾说过要让沈大爷去金陵太医院任职,被沈老夫人拒绝了,这回瘟疫结束后,太子让人造了一块救悬壶济世的牌匾,又重新提了这事,沈老夫人依旧回绝了,“身为大夫救人是本分,自古以来也没有听说那个大夫救了人,就要谋个大官在身,殿下能有这份心,老妇已经是感激不尽,若真要求个什么赏赐,老妇便斗胆向殿下,为府上的三姑娘求个功劳。”
  沈家三姑娘沈霜,论功劳这回确实是立了功,陈温便点了头。
  沈霜走的那日,沈老夫人将沈霜拉到跟前来,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自来与你两个姐姐不同,心气高,不愿拘谨在这芙蓉城,我都看在了眼里,本以为你是异想天开,却没想到这都你命里该有的,这回也并非是我要成全了你,而是你自个儿争取得来,那便是你自己的造化,我断不会再去阻碍你。”沈老夫人说完将当初江沼留给沈家的那个小匣子交到了沈霜手上,说道,“你这回进宫,就拿着这去见皇后娘娘,沈家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为你去撑场面,倒是这荡手山芋到了宫里,还能排上用场,能给你拿去傍个身,等自个儿有了身份,配人家也才有底气。”
  沈家的一张药单子,险些害了两代人。
  沈老夫人同沈大爷早就商议好了,这东西留在沈家,指不定哪天又会闹出什么事,要是放在皇宫,还能造福更多的人,两人一番合计,便将药单子交给了沈霜,让她拿去江陵面见皇后,为自个儿讨一份功,谋一个身份,待将来嫁进将军府,也没人会说她是麻雀变了凤凰。
  沈老夫人知道沈霜心里喜欢人家将军。
  瘟疫控制下来后,秦将军也曾去过沈家求见沈老夫人,一进屋秦将军就表明了来意,意思也很明白,就是心属沈家的三姑娘,要沈老夫人等他些时日,不急着将三姑娘许人,待他回到江陵,必定依着三媒六聘的步骤来求娶三姑娘。
  沈老夫人对秦将军也挺满意。
  人才品行确实是难得的人才。
  但这门亲,是她沈家高攀了人家。
  沈老夫人深知高门世家里的规矩,若是这般嫁过去,沈霜往后的日子也不见得就好过,就算秦将军护着她,可那后院里,先是婆婆压身,自己挺不直腰杆子,便会暗里吃不少哑巴亏。
  这才先在太子殿下面前为沈霜求了人情来,后又给了她药单子。
  沈霜跪在沈老夫人面前流泪,“霜儿进京,本就忤逆了祖母的意愿,又怎敢拿了这东西。”
  沈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将她扶了起来,“就算是我给你的嫁妆吧,将来的日子还是你自个儿过,有过这么一回生死磨难,你那眼光当也开阔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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