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不想死(快穿)——缓归矣
时间:2020-08-02 08:5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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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见到景宣帝的失落让魏婉儿脑袋清明了些,她咬住下唇,她相信那个梦,但是到底非亲身经历,所以感触不深,遇到事忍不住就按照本能来做。于是又忘了,在梦里无论自己如何做小伏低都讨不了表哥的欢心。
  她送再多表哥喜欢吃的杏花糕都是枉费功夫,又不是谢重华送的,想起梦里那一幕幕,魏婉儿俏脸扭曲了下,她深吸一口气,当务之急是把狗抢过来,有了那条狗,她相信终有一天,表哥会亲手接过她做的杏花糕。
  自觉找到正确道路的魏婉儿开始每天到正阳宫报到,风雨无阻。美名其曰看狗,她只看不张口要,谢重华还真不好赶人。偶尔景宣帝过来遇上了,也没多说什么。倒是把魏太后心疼的不行,可怜见的,难得这么喜欢一样东西,却只能干看着。
  魏太后是心疼,芝兰是气:“娘娘知道吗,外头都在说……说您不近人情,安乐县主这么喜欢那条狗,您都不送给她。”芝兰都要被气死了,不说安乐县主没分寸只说她家娘娘小气,简直强盗逻辑!她家娘娘自己的东西,因为别人喜欢,就要君子成人之美,她们怎么不把自己的珠宝首饰送人,谁不喜欢了,她就喜欢,喜欢死了。
  “爱说说去吧。”谢重华以前就不是个在乎别人说什么的人,现在更不会。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
  谢重华能心平气和,芝兰可不能,气呼呼道:“奴婢看,安乐县主就是故意的,硬要不走,就软着来,太阴险了。”
  “姐姐慎言。”玉兰听不下了,“安乐县主到底是主子。”
  芝兰是打小伺候谢重华,陪嫁进宫的,情分不同寻常。而玉兰是进宫后才调到谢重华身边伺候,这名还是谢重华循着芝兰的名字赐的。所以虽然同是大宫女,玉兰向来以芝兰为先,轻易不驳芝兰面子,眼下也是实在忍不住。
  芝兰也不是那等不知好歹的,方才也是气急了才无状。因此玉兰一斥,芝兰便跪了下去:“娘娘赎罪,奴婢失言了。”她那话若是传出去,到底不妥当。
  “起来吧。”谢重华笑了笑,“本就是魏婉儿不讲究,许她做还不许人说了。你们要是在这正阳宫里都不敢说话,那就是我无能了。”
  芝兰顿时挺直了背,像是有人撑腰了。
  玉兰便笑:“娘娘这样惯着奴婢们,小心惯坏了。”
  谢重华目光掠过二兰,慢悠悠说道:“惯不坏。”
  曾经,她是真的如此认为,对于身边人,她自问是宽厚的,尤其对芝兰玉兰,两者之间,芝兰更甚,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因为受宠,芝兰自来活泼大胆,敢说敢为。好在到了外面,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并不曾闯过祸。而玉兰,大抵是出身宫廷的缘故,谨小慎微惯了,行事稳重内敛,谢重华重用她,却也留了三分余地。
  可偏偏的,半路主仆的玉兰忠心耿耿,一起长大的芝兰却背叛了她。
  世事是如此的无常。
  说话间,宫人禀负责养狗的小太监求见。
  谢重华没时间整天盯着狗,也不方便时刻把狗带在身边,遂专门拨了几个小太监分三班轮流照顾,让他们一有异状便报上来。
  都知道这狗是谢三爷送的生辰礼,谢重华甚爱之,为此还驳了魏太后的面子,且每天都要瞧上几眼,下面人哪敢怠慢。这不一不对劲,马上来报。
  养狗的小太监小心翼翼回禀,约莫一个时辰前,小獒犬变的特别暴躁,连路都走不稳当,然后趴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又不像是睡觉,吃的玩的都引不起它的注意,十分没精神。
  谢重华心头一跳,涌出一种强烈的直觉——终于来了。这一刻她竟有些难以形容的兴奋,稳了稳心神,谢重华站了起来。
  旺财,啊,不,景宣帝生无可恋地趴在杏花树下的羊绒毯上。
  烈祖烈祖在上,朕到底是做了什么孽,一觉醒来竟然从堂堂九五之尊变成了一条狗,还是皇后的狗。他认得养狗的小太监,尤其是听着几个小太监一口一个旺财的叫唤,他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他们口中的旺财。景宣帝忍不住后悔,后悔当时没有制止皇后取这么个羞耻的名字,起码不用辣耳朵。
  正胡思乱想着,景宣帝的狗耳朵动了动,他听见了宫人渐次响起的请安声,过了会儿,谢重华才出现在视线之中。
  景宣帝第一次发现,他的皇后是如此高大,高大的让他隐隐不安。
  谢重华看着趴在树下的獒犬,只一眼便看出其中不同,一个人装的再好也装不了真正的狗,何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景宣帝也没心思装狗。
  一想景宣帝此刻该是何等憋屈,谢重华就想笑,她笑着拍了拍手:“旺财。”
  景宣帝种种情绪在这一声中消失殆尽。
  谢重华觉得自己从狗脸上彷佛看到了无语,笑容更盛,她笑着走近:“旺财今天是怎么了?无精打采的。”
  景宣帝能有精神才怪了,没疯了都是他心理素质稳。
  谢重华矮下身,摸了摸毛茸茸的狗头。
  猝不及防被摸了个正着的景宣帝愣了愣,头部象征着男子的尊严,摸头这个动作往往蕴含着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掌控。除了先帝在他年幼时摸过他的头顶,便是魏太后也没做过这个动作。
  “是不是闷坏了?”谢重华语带笑意。
  景宣帝心里一动,压下那股淡淡被冒犯之感,仰头看着谢重华,要不是被拴着狗链,他早就去了太极殿一探究竟。
  既然他的灵魂附在一条狗上,那么太极殿里的那具身体呢?被狗俯身了,还是死了?景宣帝都不知道哪种情况更糟糕一点。
  谢重华把玩着狗链上的铃铛,这条狗链还是景宣帝送的,当时他怎么说来着。他说,为安全计,这种凶猛的大型烈犬最好不要放养,从小拴着养,长大了它就不会想着往外跑,顺手他就送了两条精铁狗链。
  一送过来,她一刻都没耽误,立刻就用上了,如今可不就系在景宣帝自己脖子上。如果可以,谢重华真想问问他,各中滋味如何。
  景宣帝的滋味一言难尽,报应是来的如此之快,早知如此,他送什么狗链!忽然间脖间一热,谢重华的手不知何时落在他脖颈间,景宣帝浑身上下的毛都炸开了。如果说头代表着尊严,那么脖颈代表着命脉,命脉制于他人之手,景宣帝如何不紧张,他立刻想远离,却无法灵活驾驭四条腿,刚一抬脚,啪叽一下摔倒在地,情不自禁叫了一声。
  “汪。”
  成功被愉悦到的谢重华笑出了声,她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如此畅快地笑过了。
 
 
第6章 皇帝是条狗6
  景宣帝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如此丢人了,他闭着眼睛趴在地上,十分想死一死。
  趴在地上的景宣帝此刻若是抬头,就会发现谢重华虽然在笑着,但是她的眼睛极冷,冷如寒冰。
  锥人的视线落在狗皇帝稚嫩的脖颈上,只要抬脚,就能碾断。倘若狗死了,皇帝的身体会跟着一块死,谢重华一定毫不犹豫。
  可惜狗死了,景宣帝也就解脱了。当年狗被看不惯魏婉儿得意的嫔妃下手毒死,景宣帝照样活的好好的,倒是魏婉儿哭得跟死了亲爹似的。
  景宣帝想解脱,就是这么简单。当然,她是不会好心告诉他的,其实就算她告诉景宣帝,死一死就能解脱,多疑成性的景宣帝怕也不会相信,他不敢拿自己的命赌,他输不起。
  景宣帝的确不敢赌,所以哪怕他再难以接受现状,景宣帝只在最开始想过死后或许能回到自己身体内,但也只停留在想一想这阶段,半点没打算真的去死一死,就怕真的死了。于是,惜命的景宣帝和解脱擦肩而过,继续体会当狗的别样经历。
  该说到底是做了好几年皇帝的人,景宣帝相当能屈能伸,趴了一会儿便又满血复活,他睁开眼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迈开腿,好在身体本能尚在,景宣帝自己又想走不再抗拒,别别扭扭走了几步之后,脚步灵活起来。
  景宣帝往外面走了几步,回头看看谢重华,又往外面走了几步,再看看谢重华,意思是要出去。去了外面,他就能找机会去太极殿看看,他迫切想知道自己的身体如何了。
  谢重华看明白了,却佯装不知,只笑吟吟道:“这不挺精神的,看来之前是装的。”
  “诶呀呀,这么小就知道争宠了。”芝兰凑趣接上,“九月这是遇上对手了。”
  景宣帝气结,只有别人争朕的宠,朕何时争过别人的宠,还要和一条狗争,眼见着主仆笑颜如花乐得不行,景宣帝气得差点控制不住本能想咬人,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的皇后竟是如此自作多情。
  景宣帝运运气,又往外跑了两步,不防狗链长度有限,被狠狠勒了一下,吃痛之下,景宣帝情不自禁叫了一声。汪声入耳,景宣帝眼前阵阵发黑,难以形容的羞臊挫败汹涌而至。
  见刚才还生龙活虎的獒犬突然安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起来着实是弱小可怜又无助,芝兰小小的愧疚了下,对谢重华道:“娘娘,旺财好像是不高兴了,要不奴婢带它出去遛遛吧,来正阳宫这么久,它还没出过宫门呢。”
  闻言,羞愤莫名的景宣帝哪里不明白,这些人分明知道自己想干嘛,故意逗弄它罢了。被逗弄的景宣帝气得眼前又黑了黑,往常他也逗弄过狗,乐呵呵看着它们又蹦又跳,轮到自己被逗弄了,终于知道这是何等憋屈。
  欣赏够了景宣帝的洋相,谢重华才施施然道:“关了这么久,是该带他出去走走了。”
  之前没带出去是想省事,当年就是溜狗时被魏婉儿趁虚而入,魏婉儿以玩玩的名义从溜狗的宫女要了狗,这一玩就玩进寿宁宫,成了寿宁宫的狗。虽然如今就算魏婉儿故技重施,自己也不会如当年那般息事宁人,只是不想和魏家姑侄歪缠浪费时间,索性不带出去。
  这声音落在景宣帝耳中,当真是堪比天籁,当下决定不再计较皇后的冒犯,毕竟不知者无罪。又听谢重华吩咐:“装一盒杏花糕来,也不知陛下用点心了没,咱们过去瞧瞧。”
  景宣帝十分受用,他还琢磨着怎么寻机会前去太极殿,皇后就把机会送到眼前。
  芝兰便打趣:“就算陛下用过了,见娘娘亲自送来,定要再吃上几块的,陛下啊,最喜欢娘娘做的杏花糕了。”
  景宣帝眼神不觉温柔下来,不由想起了十年前。
  那一天他随着谢挺去谢国公府玩,谢挺是他伴读。
  一走进园子便听见清脆欢快的笑声,循声望过去,一团鲜妍如火的红色映入眼帘,穿着红色石榴裙的小姑娘站在杏花树上,开怀大笑着,露出雪白贝齿,笑脸比三月梢头的杏花还要灿烂明媚。
  谢挺无奈地拍了拍额头,快步跑过去:“赶紧下来,你跑树上去干嘛。”
  “这几枝杏花嫩,采了做杏花糕给祖母吃。”树上的小姑娘笑嘻嘻地,低着头好奇地看着他,目光清澄。
  “让下人采就是,你赶紧给我下来。”谢挺头疼又紧张。
  小姑娘振振有词:“祖母说了,我采的格外好吃。你放心啦,我爬树很厉害的,摔不着。”
  谢挺语塞,换了另外一个办法哄她下树:“七皇子面前,不得无状,还不赶紧下来见礼。”
  小姑娘愣了愣,这才不是很乐意地爬了下来,身手灵活极了。他不禁看了看谢挺,谢氏武将世家,男儿都是习武的,难道女儿家也不例外?
  谢挺嘴角抽了抽,假装没看懂他眼底的疑问。后来,他才知道,谢家女儿也就皇后是例外。
  皇后陪伴老国公夫人在老宅休养,老国公夫人将门虎女,年轻时还亲自上阵领过兵,是太-祖都夸过的巾帼英雄。被老国公夫人养大的皇后,学了一身好本事,上树下水,没有她不会的。
  见过礼,皇后抱着杏花枝便走了。他也随着谢挺离开。
  约莫一个时辰后,一碟卖相不怎么样的杏花糕送到演武场。
  “这是沾了祖母的光了。”谢挺扔了红缨枪招呼他:“趁热吃,我妹妹做的杏花糕没的说。”
  他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味道也就那样,远比不上御膳房做的,只看谢挺香喷喷的模样,他又咬了一口,还是没品出什么特别的味道来,心想,谢挺这嘴也真够不挑的。
  然后,原本应该是没有然后。
  杏花落尽,老国公夫人便又回了祖宅,皇后也跟着走了。祖宅距京城数百里,老夫人年迈体弱,不耐舟车劳顿,之后几年祖孙俩一直都没有回京。
  只是一道圣旨,让爬树折杏花的小姑娘成了他的太子妃。
  再回到京城,小姑娘成了清新柔嫩的少女,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肌肤仿若枝头杏花,白里透粉,笑起来时,嘴唇微微上翘,就像是星空中的弯月。
  她端着一碟杏花糕盈盈笑着:“殿下尝尝我做的杏花糕,我也就这点手艺还能见人了。”
  他吃了一口,味道,只能说无功无过,可看着眉眼弯弯的人,马上香甜地吃起来。那一天他突然间就明白了当年谢挺为何吃的如此可口了。
  谢重华意味不明地扯扯嘴角,曾经的杏花糕藏得是她的情意,如今的杏花糕藏得是她的好奇心,她很好奇眼下太极殿内是何情形。
  皇帝的魂在狗身上,那狗的魂呢?在皇帝身上?想想可能性还挺大,若真是如此,那倒是别样有趣,真想开开眼。
  出门时,景宣帝心想事成的欢喜已经所剩无几,他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脖子里冰冷的链条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此时的身份,马上,他将以现在的模样行走后宫,万一被人知道,稍微一想景宣帝就觉窒息,幸好,没有万一!
  心情很好的谢重华牵着狗走在宫道上,看一眼浑身上下都洋溢着不满的狗皇帝,她又找到了一条不杀狗的理由,狗皇帝不开心,她就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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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极殿里,大总管李德海很不开心,盖因景宣帝陷入不明原因的昏迷。
  这事还得说回一个时辰前,约莫是因为太-祖太宗都壮年而逝,景宣帝特别注意养生,每日午膳后都会歇上小半个时辰的功夫。
  今天也不例外,待景宣帝睡了半个时辰还未自然睡醒,李德海便打算叫起,景宣帝特意吩咐过的。可无论李德海怎么叫唤甚至推搡,景宣帝就是不醒,李德海的冷汗当场就下来了,他壮着胆子探了探景宣帝的鼻息,有气的,脸色也是红润的,不然李德海能当场吓死。
  可怎么都叫不醒景宣帝,李德海还是吓了个半死,他还不敢声张,悄悄请来了最信任的太医,太医也一筹莫展,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正愁肠百结着,小徒弟福林进来说,皇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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