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轻哼:“这就不劳乌雅妹妹操心了,为爷孕育子嗣众位妹妹们都可以,我也没拦着不是?你这不还好好儿的么?”
乌雅氏上前一步脸色更淡雅了几分:“只是子嗣不长命便可,对吗?李瑶,收起你的小算盘,你猜我能不能不动声色叫福晋知道你对大阿哥的算计?”
见李氏脸色微变,她才转身扶住郑嬷嬷:“听福晋说德妃娘娘在宫里问起我有身孕的事儿了呢,福晋为我说了不少好话,姐姐说妹妹该不该投桃报李,也叫福晋清明一二?”
见李氏脸色彻底变冷,乌雅氏才扭头轻蔑看着她:“这次不听话的奴才我就替你收拾了,若是叫我知道你手脚伸得太长,你看我能不能剁了它!左右爷知道我做了什么,不过就是换换奴才,你呢?”
说完她便施施然扶着郑嬷嬷离了归云亭,只留李氏一人面色阴沉坐在里面半晌,服侍着她的春桃一声都不敢吭站在她身后。
过了好半天,李氏才带着春桃离开。又过了会儿,谨慎的宋琉璃才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腿,扶着茯苓从反方向回兰柏轩。
今日这瓜还真是不小,宋琉璃回到兰柏轩后有些遗憾的扫了木莲一眼,也不知道四爷要是知道自家妻妾这般算计还能不能让这两个人做侧福晋。
按说她小宋才是最佳人选啊,孩子都救下来俩了,咋不得给她颁个侧福晋奖项?
可她也没准备跟木莲说什么,这也算是主仆之间的默契。木莲不会将兰柏轩事事都禀报给外院,她也不会
借着木莲的身份闹妖。
用过晚膳后,宋琉璃坐在软塌上喝着消食茶细想,她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
按理说这李氏为了侧福晋之位如此算计可以理解,但她前面为何要将四爷从扶香院推出去呢?
既然是她主动推出去叫后院的女人们有了身孕,为何又要动手陷害,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二道手吗?
再说她想当侧福晋,自己再生个孩子不是更稳妥?有两个小阿哥怎么着四爷也不会让她位子太低,免得叫孩子跟着没脸面。
越想她脑子越乱,她总觉得李氏比电视剧和小说里要聪明许多。
也是,身为汉军旗小选出身的李氏,还是跟宋氏被当做人事宫女一起送进的阿哥所。可她愣是能生育了三子一女,还养活了一子一女,成为了四爷的第一个侧福晋,更是成了雍正帝的齐妃。
这光靠易孕体质可解释不来,毕竟在深宅后院能怀孩子和能生孩子完全是两码事情。
想到这儿,她心头突然升起一抹微妙感,说到三子……弘时好像是在弘晖死的那年出生的,那……也差不多到时候怀孕了啊!
难不成李氏才是女主角,重生?穿越?她知道自己啥时候会怀孕提前排除异……孩儿?
宋琉璃忍不住咋舌,后宅圈儿真的太乱了,总叫人看不清明前因后果。
“怎么着?你这是还没吃饱?”四爷挂进门就看见宋琉璃蹙着眉头咂巴着小嘴儿,他挑了挑眉问道。
宋琉璃赶紧站起身来:“给爷请安,爷怎么过来了?”
四爷冷着脸:“你不希望爷过来?”
宋琉璃赶紧上前拉着四爷往软塌边上走:“怎么会呢?只是您一般不都过来跟婢妾一起用晚膳嘛,婢妾担心您还没用膳呢,您吃了吗?”
四爷:“……”
她这是打算再陪着自己吃点的意思?
四爷犹豫了一下才冲着苏培盛吩咐:“那就让膳房再端些点心上来吧。”
他刚才陪着乌雅氏用的膳,她那胎才刚无碍,却又开始孕吐。
整个晚膳时间,就看着乌雅氏一直不停拿着帕子捂住嘴撇头难受,四爷也跟着没胃口,倒是真没吃多少。
外膳房一听是送去兰柏轩心里就有数儿了,牛管事嘿嘿笑着拍着点心师傅程太监的肩膀:“露两手吧?做点小巧漂亮的酥饼子,就用做锅贴的方式做。”
说完他从咸菜缸里拿出自己腌制的竹笋碎碎地切成丁,包裹上面粉和鸡蛋,搅拌均匀后,做成一个个小巧的丸子,黄瓜切成方方正正的样子,飞快做了道翡翠白玉汤。
四爷说要吃点心,他自然不能只上点心,听说四爷是从凝松堂过去,他就知道主子爷陪着孕妇肯定是没吃饱。
因此除了酥饼子和翡翠白玉汤,他还摆了一碟子椒盐排骨、一碟子桂花糕、一碟子素烧鹅
并着一碟子玉米烙进去。
本来宋琉璃是吃饱了的,可是看见桌上一字排开的‘点心’,她又非常自觉坐下了。
坐下还特别乖巧拿玉著先做了做样子:“爷瞧着瘦了些,您可得多吃点。”不然硌得慌啊!
四爷:“……”
看着宋琉璃那筷子专盯着排骨下手,他眼神中带着笑,跟着抢起来。
还别说,这抢着吃确实要香甜不少,起码除了汤,他们一点东西都没剩,四爷是吃饱了,宋琉璃那就是吃撑了。
撑得她直到躺下还有些难受,四爷抱过来的时候,她直哼唧:“爷……我疼……”
“……”四爷无语,“爷还没碰着你呢。”
宋琉璃腼腆得抬起头,勾着他手指头轻晃:“那我吃多了嘛……胃不舒服……”
四爷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还真是第一次碰上有女人能把自己撑出个好歹来的情况,这个女人确实不一般。
“苏培盛,去府医那里……”
嗯?苏培盛听着里头四爷喊他,赶忙竖起耳朵听着。
可后头就再听不见四爷声儿,反倒是宋格格哼哼唧唧的小动静一直没停,后头就慢慢变了味儿,他揉了揉耳朵,扔下许福自个儿去了抱厦。
没吩咐完那就是没吩咐,他不至于没个眼力见儿的再出声问,那是擎等着挨板子呢。
四爷一开始盯住捂着他嘴巴不放的小女人,眼神狠狠瞪过去拉开她的手:“爷看你是又想抄《女则》了!规矩呢?”
宋琉璃缩了缩身子往他怀里挤:“那……您说话太快了,婢妾来不及拦着嘛!”
四爷冷哼:“不是你自己说积了食?瞧瞧你这点子出息!”
宋琉璃:“……”
谁还不要个脸要个皮了!你问府医要药丸子,全府里不都知道了?
笑话她且不说,叫乌雅氏知道四爷在凝松堂没吃饱,来兰柏轩还吃,乌雅氏不得分分钟想办法收拾她?
爬生已经够艰难了,就不兴她要点脸?
作者有话要说:四爷:你真是跟外头那些清纯端庄的女人不一样!
小宋:嗨,看您说的,您不是跟外头那些男人也不一样么?啥锅配啥盖儿!
四爷:……
第27章
“呜呜……不要嘛, 我休息会儿就好了,爷~~”宋琉璃抱住四爷胳膊,尽自己糖分最高的动静整。
四爷捏了捏她白嫩的脸颊:“好好说话!”
宋琉璃抬起水汪汪的眸子,下巴正好搁在四爷胳膊上:“爷, 被府里都知道实在太丢人, 婢妾待会儿就好了……”
四爷哭笑不得, 吃的时候怎么不知道要脸
他磨了磨牙,到底是恨恨地伸出手去,极不熟练的在她肚子上慢慢揉动。
宋琉璃一开始其实没什么感觉,等慢慢没那么难受, 她想着也不能叫四爷白干活,才软糯糯的出声当做夸赞。
可她小动静一出,四爷反倒是越揉火越大, 慢慢就变了味儿,见宋琉璃眯着眼睛舒服的都快睡着,直接带着满身火气压了过去。
到最后宋琉璃不撑了, 睡着之前她还在想,她还能再消化羊一条腿!
这时候的夜里不烧火盆子还是有点凉,二人相拥而眠, 气氛很是不错。
而扶香院的西厢房内却还燃着烛火, 李氏脸色从下午开始就一直不好, 到了这会儿虽然淡了些,眸中到底是郁气更多些。
春巧端着熬好的安神汤进门,先在矮几上放下才上前:“格格, 乌雅格格定是虚张声势,若是叫爷知道内务府出身的奴才不知道多少攥在她手里,别说她了,就是乌雅家都好过不了,您也不必过于担忧。”
李氏沉着脸搅了搅滚烫的安神汤,闻着那股子药味儿蹙起眉头:“她既能查到是我下的手,必定不可能就这般轻易算了,你还真以为乌雅氏是什么善茬呢?”
春巧愣了一下,这可就有些难办了,大伙儿都在平静无波的水面下如何暗涌都不叫事儿,毕竟放到明面儿上谁都讨不得好。
可若继续暗地里较劲儿,他们还真未必是乌雅氏的对手。若非如此,格格也不会想着叫乌雅氏肚子里那块肉出点问题。
叫她生出健康的子嗣来,那以后谁高谁低可就难说了。
李氏想的也是这个,她脸色更难看了些:“就算她眼下没精力计较,可若她生出个小阿哥,你觉得她就不会惦记着侧福晋和世子之位?笑话!到时候咱们都是她的拦路石!”
说到这儿,她想起自己的弘昐来,眼眶都有些发红,配着她冷厉的眼神,颇有一股子狠劲儿:“是我想左了,绝不能叫她把孩子生出来!”
春巧心下一惊,看了眼门口,见赵福成守着门这才放心了些。
她凑上前压低声音:“格格,您是想……”
李氏捏住手上的帕子,一点点将之收于掌心狠狠攥住:“叫正院的钉子动手!过几日请安时就给我动手!等孩子再大点,生出来可不一定什么情况了!”
张氏那里就是个很好的例子,虽然她也没想过叫张
氏小产,可她能生出个不算太虚弱的孩子也在李氏意料之外,她决不允许这种意外再次发生!
春巧惊愕了会儿才应下来,那钉子他们从在阿哥所就埋下了,从未用过,本是想着用在……大阿哥身上的。
三月初一,上巳节前夕,四爷早早就离开正院进了宫,福晋慢条斯理用完早餐才到了正厅。
病倒了有段时间的伊氏身子骨儿瘦弱了许多,可脸色这会儿已经算是无碍,至于冯侍妾……不说也罢,乌拉那拉氏专门给她赐了个椅子让她坐在末位。
冯氏比乌雅氏怀孕还早,那肚子看着竟才是乌雅氏的一半儿,绣墩儿乌拉那拉氏都不敢让她坐,生怕出点什么问题。
只她顾了这一头,却没想到出问题的不是冯氏。
等众人扶着贴身丫鬟的手盈盈蹲下身后,乌拉那拉氏面色温和地叫了起。
就在大伙儿入座时,乌雅氏刚挨着凳子,突然就尖叫着滑下去狠狠摔在了地上。
她当场就抱着肚子呻吟起来:“啊——好痛……”
坐在她对面的宋琉璃吓了一跳,当然不只是她,其他人都吓着了。可其中真正惊吓的成分更多,还是偷乐的成分更多,谁也说不准。
宋琉璃看着冯氏又开始哆嗦,莫名觉得这一躺一站的俩人都非常眼熟。
扭头看见脸色突然苍白起来的伊氏,宋琉璃悟了,伊氏不也来了这么一出吗?
随即她立马警觉起来,她叫茯苓贴身带着解食符打扫屋内,也叫许福同样带着解食符隔一天就把兰柏轩转一圈儿,应当是不会被算计。
可……今天正好就是隔的那一天,这就很要命啊!
她脑子开始飞速转动,如果被人诬陷自己该如何如何……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想多了。
乌雅氏刚被抬回凝松堂就生下一个小格格,只哭了几声人就没了。
六个多月的孩子才将将发育好,那皮肤薄得都能看见底下的血管和脏腑,乌雅氏晕过去就一直没醒,郑嬷嬷见着那孩子白着脸落了泪。
孩子刚殁四爷就回来了,得知乌雅氏在正院摔倒小产,他脸色铁青,刚跨进凝松堂就一脚踹翻了给他请安的邱顺。
见邱顺捂着胸口好半天都起不来,刚起身的乌拉那拉氏脸色也不比郑嬷嬷好看多少。
她心头苦涩地上前蹲下:“臣妾给爷……”
“你闭嘴!”四爷冷声呵斥,带着寒锋的眸子冷漠扫视了周围女人一圈,才用更冷的声音问道——
“郑嬷嬷,你来说,怎么回事儿?”
郑嬷嬷本来正流着眼泪趴跪在地上,闻言微微抬了抬头,嗓音跟被砂纸磨过一般:“回爷的话,格格去正院请安,给福晋行礼被叫起后,还未曾坐稳,就从椅子上摔了下去。老奴摸过了,格格脚下还有椅子上都有油!”
四爷没再跟她说过
,只转过头冷冷看着福晋:“乌拉那拉氏,你来告诉爷,你就是这么管着内院的?”
乌拉那拉氏也跟着跪在了地上,低着头哽咽:“都是臣妾失察,还请爷给臣妾一个机会,臣妾定查清楚是何人所为。”
四爷冷冷扫了她一眼,胸膛起伏不定了会儿,才勉强压下当着众人训斥福晋的念头,到底他还是不想让福晋失了威信。
“这事儿你不必再管,爷会派人查清楚!”四爷厉声说完后,脸色如冰盯着众人,“最近没事儿都给爷老老实实在院子里呆着!”
早就跟着福晋跪下来的众人赶紧应声:“是!”
“都回去!”四爷摆了摆手,一眼都没再看福晋,转头进了内室。
这若是其他人便罢了,可乌雅氏小产,必定要给宫里的德妃一个交代,到时候免不得又得被人笑话。
四爷对那还没见过就已经殁了的孩子没有太深的情感,倒是心烦意乱更多一些。
等安排好了乌雅氏那边,四爷回到外院便屏退了众人,只看着苏培盛问道:“上次的尾巴你查的怎么样了?”
苏培盛赶紧躬身回话:“奴才带着人倒是发现了点蛛丝马迹,可还没来得及发现更多,乌雅格格就……”
“说!”
苏培盛更小心了些:“跟那死在井里的小丫头接触过的人大都是内务府分派过来的奴才,而那小太监死之前也接触过其中一个,奴才派人跟了许久,发现……许是跟乌雅府上有点子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