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了正脸色“我本来就想着告诉你们的,乌雅氏今天看我的眼神儿不对,李氏那边的情况也透露着诡异,很有可能就是乌雅氏做的。毕竟府里头有这么大能力的,除了福晋也就是她了。”
茯苓一听就急了“那咱们该如何是好是不是要告诉爷”
宋琉璃哼笑出声“爷不护着清风苑吗李氏那般有心计的人不还是遭了算计”
茯苓不经吓,闻言眼泪都要出来了,只许福和木莲若有所思,看着宋琉璃不说话。
她见二人这样子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咱们也不必着急,李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有我给的平安符,她不会有事儿,等她缓过来定会找乌雅氏的麻烦。”
许福愕然抬头“格格您怎么”
“不说这个,我有法子对付乌雅氏,只是这事儿不能由我来办。”宋琉璃直接打断了许福的话,她不想谈自己是不是圣母的事儿。
许福压下心头的疑虑和担忧,等着宋琉璃继续说。
她拿出自己只画成功两回的反转符,捏在手中很犹豫“若是乌雅氏想要算计我,有这个在,必定会算计到自己身上去。可用这个符会有反噬,有可能是身体受损,也有可能是很倒霉,我眼下怀着身孕,倒是不怕倒霉,可
若是”
木莲直接开口“交给奴婢来吧”
宋琉璃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不是想要你们”
“格格不必多想,即便您想要自己用,奴婢等肯定也不会同意的,若是奴才们出了事儿,还有您护着。可若是您出了事儿,咱们都得陪葬。”木莲没让她把话说完,只很冷静地分析道。
许福也点了点头“木莲说的有道理,奴才来用也行,茯苓也行,唯独不能是格格您。”
宋琉璃沉默了下来,事情确实也是这个理儿。
她也不矫情,直接把其中一张反转符递给木莲“你念着想做的事儿,将此符烧掉即可,不管你产生任何问题,我都会尽全力保你无恙。”
木莲躬身接过符篆,就跪在这屋里捧着符篆双手合十“信女所愿,不管谁对格格起了坏心思,都必将报在自身,信女愿付出任何代价”
说罢她直接将符篆凑到火盆前头点燃,那反转符金光一闪便化作飞灰落在了火盆里。
茯苓和许福对视一眼,心里都清楚,以后木莲也是可以信任的人了。
解决完了这事儿,宋琉璃心里放松了许多,这才摸着肚子有些赧然道“我也是知道自己可能有了身孕,一想到我肚子里有了孩子,这心就忍不住发软。不管李氏有多可恶,孩子没有任何罪过,我实在是难以看着那孩子就那般殁了,可那乌雅氏也是够狠,平安符到底不是万能的。”
当然她也有为自个儿生产保底测试的意思,这话就不必说了。也正因为那孩子虽然生出来还是活的,却一会儿工夫就殁了,宋琉璃才狠下心要用反转符。
府中女人们争斗的手段还是出乎她意料的狠辣,事关孩子,她一点险都不想冒。
许福体会不到宋琉璃这当母亲的心情,他还是觉得有几分不妥“格格,若是以后您再有什么想法,不如叫奴才来做这事儿,您若是被人发现了到底是危险。”
到时候整个兰柏轩谁都逃不过去,这与谁用反转符的道理是相通的。
宋琉璃点头“放心吧,我也不是心慈手软,只人家都说想要孩子健康长寿,在有孕时就得为孩子积福。我这也算是为我肚子里的孩子积福了,以后再不会这样。”
这说法许福倒是更能接受一些,他们这些底层的奴才是很相信这种冥冥之中的保佑的,当即他也在心底多念了几声阿弥陀佛。
腊八节以后,府中人人自危了好些时日。尤其是清风苑的奴才,个个儿都恨不能缩着脖子走路,谁也看不见是最好的。
四爷这事儿到底是叫万岁爷心里觉得晦气,在御书房不免就带出几分来。
“你这府里一直就不怎么安稳,眼下好好的孩子还能难产,你也别当你那些妻妾都是省油的灯,该查就查
清楚了,省得叫人笑话堂堂雍郡王连个家都治不好”
康熙还算是给四爷面子,说这话时倒是没有别人在。
即便这样四爷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儿去,面无表情跪了下来“儿臣遵命。”
康熙看着自己这个四儿子,见他越大脸上表情越少,颇有几分头疼,他是在老四还年少时说过让他戒急戒躁,可这也有些太矫枉过正了。
因着这一茬儿,他也不愿意再多说什么,生怕这老四再想多了。
他表情一整换了个话题“听说朕还没回宫的时候,太子频繁出宫,你可知所为何事”
四爷还没缓过心思,听见这问话,心下又沉了沉“儿臣那阵子忙着打理户部述职的事体,并不知情。”
康熙冷哼一声,直接将一个折子摔到了四爷脚下“你不知道还是不敢知道太子纵容门下大肆敛财,通州通判和知府都是他的人,你那妾室的父亲也参与其中,还是你亲自叫耿静志下令拿的人,你跟朕说你不知道”
四爷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他只知道李父贪污行贿,银两数目不算少,查出来的也大都跟通州的官员有关系,可他并不知道是太子门下所为。
“是儿臣管教不利,还请皇阿玛责罚”他也没解释,看过折子后便直接叩头下去。
折子是御史参他纵容妾室家眷仗着雍郡王府名头行贿的,还说他忠心于太子枉顾君命,实为大不孝。
这帽子太沉重了些,叫四爷一时间不敢解释,更不能解释。
见他不辩驳,康熙神色倒是莫名和缓了些“我知道你是念及手足情深,我也心疼你二哥,总有那等子不长眼的奴才打着太子名头肆意妄为,朕早该办了他们以儆效尤”
四爷闻言只感觉手下冰凉刺骨,却叩头在地一动都不敢动。
皇上的意思他很明白,这是又要砍掉太子的臂膀了。不管太子门人是否真的贪污了,或者贪污了多少,若是没有万岁爷的纵容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可万岁爷纵容太子这般行径,为的不过是让他成为孤家寡人,让人不敢随意站到太子身后。
到底太子愈发鼎盛,而万岁爷年纪渐渐大了。
“起来吧,过了年户部你也不必再去,且好好在府里反省,什么时候把你府里那摊子事儿管好,把亲眷都处理妥当,再说差事。”康熙爷不逼着四爷说什么,轻描淡写就卸了他的差事。
四爷稳稳的跪在地上应声“儿臣遵命,儿臣告退。”
出了御书房后,他本想去永和宫一趟,可想了想他也没着急,左右小年也要进宫,到时候再说也不晚。
如此想着他便沉着脸出了宫,一回到府里,就听苏宝生说李氏求见。
这会子四爷冷峻的面容已经恢复了深不可测,他也没生气,只用过
午膳后便去了清风苑,倒是叫府中一干奴才都惊讶不已。
正院里
“是李氏请爷过去的”乌拉那拉氏挑了挑眉问道。
刘嬷嬷点点头“老奴见赵福成往外院去了。”
乌拉那拉氏冷笑出声“瞧着吧,前头那事儿还不算完。”
果不其然,只过了不到半个时辰,苏培盛就到了正院。
他一进门先麻溜地打了个千儿,才躬身道“给福晋请安,爷请福晋和众位格格去一趟清风苑。”
乌拉那拉氏唇角微微勾起“知道了,我收拾下,这便过去。”
第36章
等福晋到清风苑的时候, 后院所有的女人都过来了,连侍妾都被请了过来。
李氏才刚生产完没多久,看起来还是虚弱至极, 可她仍然脸色苍白端坐在椅子上, 只眼眶通红,像是哭过的样子。
等她进门后,众女眷先给她行了礼,她给四爷见过礼后才坐在了旁侧的软榻上。
“不知爷今日叫咱们过来, 可是李妹妹生产之事……查出了什么?”乌拉那拉氏扫视了众女一眼,不动声色在乌雅氏身上顿了一下,才转头看向四爷。
四爷冷着脸还不曾说话, 李氏便扶着春巧的手站起身, 直接跪倒在四爷面前。
“先前婢妾做了很多错事, 一步错步步错,有今日这一遭婢妾也受到教训了, 可孩子没有错,还请爷为婢妾做主。”说完她直接叩头在地上。
福晋皱了皱眉,她小心看了眼四爷,见他眼神稍缓, 心下了然,看样子李氏在她来之前也没说什么。
她见四爷没有开口的打算, 便温和应声道:“李妹妹还在月子里,小心伤了身子,你先起来, 有什么坐着说便是。”
李氏脸色白到有些透明,她好似没有听到福晋的话一般,只倔强地直起身来便哽咽道:“还请爷明鉴,是福晋纵容乌雅氏给婢妾下了药!”
在场所有女眷都睁大了眼睛,连四爷都皱起了眉。
今日他允了李氏这一出,是因着万岁爷有叮嘱,他也实在受够了后院一直不停有孩子死去的事儿。
可他让粘杆处查过,并无可疑的人和药物进过清风苑,倒是赵福成频繁出府采买安胎药,没喝完的药粘杆处也查了,不曾发现有不对的地方。
乌拉那拉氏脸色也冷下来:“李氏,我体谅你刚没了孩子,不成想倒是纵得你满嘴胡沁,谁给你的胆子构陷主母?”
乌雅氏也站出来一脸正色:“回爷的话,婢妾日日在凝松堂修身养性,也管教着下人不曾外出,李姐姐没了孩子婢妾能理解,可……婢妾愿意让凝松堂所有下人都接受审问!”
宋琉璃隐晦地挑了挑眉,乌雅氏这说话水平很微妙啊,小偷主动要求搜身以证清白,还表明了自个儿的体贴善良和清风霁月,好一朵与世无争的白莲呢。
李氏不为所动地抬起头看着神色莫测的四爷:“婢妾也不是第一次有身孕,也曾生了大格格和二阿哥,若不是中了毒,婢妾如何会……如何会难产生下……死胎。”
见李氏说着便不可自抑地哭出声儿来,四爷心下微动,给苏培盛使了个眼色。
即便李氏真的该死,她还是大格格和二阿哥的额娘,还在小月子里,横不能一直跪在地上受凉。
李氏被搀扶着坐在椅子上以后,春巧流着泪赶紧给她盖上了厚毯子,即便这般,许是因
为无力,李氏也还是忍不住一直在哆嗦。
“婢妾不求其他,只求爷明察!婢妾虽蠢笨,可陪在爷身边也有十三年了,这些年来婢妾是有不规矩的地方,也从不曾如前些时日那般暴躁易怒过,更不曾对下人们整日打骂过,清风苑所有的奴才都可以为婢妾作证!”
这个不肖她说,四爷也能感觉地出来。李氏这次有孕后,脾气确实变了不少,他一直以为是因着升了侧福晋的缘故,眼下想起那个孩子的样子,他眸子深处更多了几分冰寒。
乌雅氏这时却是犹豫着站了出来:“若说有人对清风苑下手,婢妾前些时日倒是看见了不妥当的地方。”
四爷冷冷吩咐:“说。”
乌雅氏在福晋警惕的目光中扫了宋琉璃一眼:“前段时日婢妾的奴才去提膳时,曾碰到木莲鬼鬼祟祟出现在外院,听说木莲的家人在庄子上做管事,想来带些什么入府,也不无可能。”
宋琉璃心下冷笑,这乌雅氏还真是甩得一手好锅,她好整以暇坐在那儿:“乌雅格格这话我倒是听不懂,你这是指责我对侧福晋下手?”
李氏白着脸冷冷斜睨着她,心里也有了几分不肯定,毕竟她也陷害过宋琉璃,若这其中也有宋琉璃的手笔,她定会让宋琉璃死的很难看!
乌雅氏像是有些为难似的,却把李氏的疑惑也说了出来:“我只说了我看到的,是与不是自有爷和福晋做主。爷生辰时发生的事情,毕竟……大伙儿也都看到了。”
宋琉璃冷哼一声,像是懒得跟乌雅氏说话,这不在意的样子倒是让乌雅氏脸色尴尬起来,心里也增添了几分恼意。
倒是木莲,她一言不发跪下来,冲着四爷叩头下去,也不起身只跪伏在地上。
其他女眷们都在宋琉璃和李氏身上隐晦地扫来扫去,许多人心里都对以前看起来脾气很好的宋琉璃多了几分戒备。
若真是她,那宋琉璃这心计可是太厉害了。
没待她们多想,四爷狠狠拍了矮几一下,脸上泛起冰霜之色:“木莲是爷叫去外院的,此事不必再提!李氏你折腾这般大的阵仗,想说的就是这些?”
乌雅氏闻言惊了一下,木莲是四爷的人?
随即她脸色一白,若真是这样,她叫人盯着木莲会不会叫四爷多想?
李氏冷冷扫过乌雅氏,又一次开口:“婢妾有证据,可以证明乌雅氏对清风苑动手。福晋作为主母不可能一无所知,当初福晋烧掉的那张纸条可是有人看见了,这才让福晋着急忙慌处置了那奴才!”
乌雅氏且不说,福晋闻言心下有数,那奴才她还以为是外院的人,也没下死手,没想到竟是李氏的人。
她心里哂笑,面上却是委屈又愤怒地跪了下来:“臣妾是爷明媒正娶的福晋,自打嫁给爷一直谨言慎行
替爷打理后院,半分不曾懈怠过。也许臣妾如皇阿玛所说,心是慈软了些,可也没有叫人一次次往正院泼脏水的道理!臣妾确实发现正院里有不老实的奴才,她偷窃正院的财物便罢了,还在正院偷偷藏一些犯忌讳的东西,臣妾早就命人割了舌头送去了慎刑司。如若这般也算是证据,臣妾自请退位,爷直接休了臣妾便是,也好过被妾室一次次羞辱!”
四爷皱眉起身:“你先起来,这事儿爷会命人去查,不会叫人委屈了你。”
随即他转头看向李氏,声音里多了几分不耐:“你所说的证据就是这些?”
李氏流着泪又一次跪下来,这次她连跪直的体力都没了,只哀哀趴在地上:“婢妾不敢用府里的药,才让赵福成出府采买安胎药,可赵福成采买的那家药店,伙计突然暴毙,婢妾派人盯着,发现那伙计曾跟乌雅府的下人有过来往!”
乌雅氏也跟着跪下来:“爷,李姐姐今日不断攀咬她人,若一一解释,只恐怕都要冤死也解释不完。婢妾恳请爷请太医院专攻妇幼的太医前来会诊,只要查明李姐姐生产……异样的原因,自会还婢妾等人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