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靖怡挺满意的,她点头道,“可以,今天能办手续吗?”
“能。”祝老板也是痛快人,当即笑道,“等我招待一顿下午咱们便去衙门办理文书。”
姜靖怡没有拒绝,正好她也看看那个陈茂有几分本事,若是个有本事的,凭着方才他敢和林掌柜叫板她也得留下他,兴许以后还能当用呢。
现在天气毕竟冷了些,祝老板带着他们又回了二楼包间,说起清水县的铺子,祝老板羡慕道,“你那边铺子我去吃过,滋味真是不错,听说你还弄了锅子?现在大火?”
姜靖怡颔首,“不错。”
祝老板更加羡慕了,“瞧着姜老板年纪不大,可本事却真是了不得,真是适合做生意。”
姜靖怡谦虚道,“不过是会点手艺罢了。”
做生意要看本事,这本事有本身的能力也有人脉关系,若是没有人脉关系或者靠山,想要在一个地方混出头实在太难了。
祝老板呆了会儿道,“姜老板稍等,在下去处理些事情。”
姜靖怡点头,猜想他大概去处理剩下的那些伙计了。瞧着祝老板的样子似乎是不打算将所有人带走的,比如林掌柜。
果然没一会儿外头传来哭闹声,男人哭起来比女人更可怕,姜靖怡喝着茶,孙掌柜道,“小的出去瞧一眼。”
姜靖怡点头,瞧着他出去,便百无聊赖的走到窗户那儿往外瞧。
外头行人并不算少,并没有因为天气冷而萧条,果真一派祥和。
突然那边走来几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姜靖怡瞧着眼熟仔细一看竟真的是季秋阳。
只是此刻季秋阳正被人推推搡搡,季秋阳面上也很不好看,似乎是起了争执。
姜靖怡站着没动,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却不想下面的人转瞬间朝季秋阳打了过去,而季秋阳这边几个书生也被人推开,只余了季秋阳站在那里。
姜靖怡心中恼火,当即气势汹汹的下楼,带着人便出了酒楼,几人横冲直撞到了近前却发现事情又发生了变化,原本动手的人躺在地上哀嚎,而季秋阳正与人说话。
是个姑娘,看背影似乎还不错。
姜靖怡眯了眯眼站着没动,那边季秋阳却颇为守礼的与人道了谢,一抬头便瞧见了姜靖怡带着人站在不远处。
季秋阳面上当即一喜,与肖蓉道,“今日之事多谢徐姑娘。”
说着不等徐爱媛回答季秋阳朝她拱拱手快步到了姜靖怡跟前,他满脸喜色道,“是过来看铺子的?”
姜靖怡应了一声,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她拿出帕子给他轻拭一下问道,“疼吗?”
季秋阳摇头,“不疼。”
“待会儿随我去上药。”姜靖怡说着让身后的家丁将那几个行凶的人绑起来送到衙门去。
那边徐爱媛瞧着两人关系亲密,过来道,“这位是?”
季秋阳笑道,“这是在下的妻子姜靖怡,娘子,这位是徐姑娘,方才正是徐姑娘带的家丁救了我。”
姜靖怡看向抢了她英雄救美戏份的姑娘朝她微微颔首,顺便打量她两眼。
徐爱媛看年纪十六七,面若桃花眉眼弯弯一副好相貌。
但姜靖怡觉得还是她更好看,别问理由,问就是自恋。
“妾身多谢肖姑娘今日出手相救之恩。”姜靖怡礼貌道,“不知肖姑娘家在何处,妾身改日好备厚礼亲自登门道谢。”
徐爱媛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闻言弯了弯嘴角道,“小女府城人士,来此地探亲,如此小事一桩,不必在意。”说着她瞧了眼姜靖怡身后之人笑道,“哪怕我不出手这位太太也能来得及救下这位公子。”
姜靖怡对她感觉不错,闻言还是客气一番。
旁边过来一嬷嬷,对徐爱媛道,“姑娘,咱们该走了。”
徐爱媛应了一声与他们告别,“我先走了,有缘再会。”
姜靖怡微微颔首目送她离开。
徐爱媛一上马车便倒在马车里头的厚垫子上,懊恼的抓了抓头发,“本以为来个英雄救美,没想到救的美人儿有主了!好气啊。”
一旁的丫鬟看着她们姑娘照常发疯只当瞧不见,徐爱媛一轱辘爬起来,脸上带着兴奋,“不过那个小姐姐长的很好看啊。”
一旁的丫鬟顿时目露惊恐,她们姑娘莫不是又喜欢女人了?
那边姜靖怡带着季秋阳回了酒楼,祝老板刚处置完下人便瞧见两人,瞧清楚季秋阳脸上的伤,当下也没多问便去后院拿了药箱过来让人给季秋阳敷药。
姜靖怡问他,“可知刚才那几人是谁?”
季秋阳无奈道,“现在不清楚,等衙门通知吧。”
不过他心里也隐隐有猜测,只是在外头又有祝老板在跟前他不方便说罢了。
他没说姜靖怡也没问,她还在想会不会是马家的人呢。
但是上一次马二柱的腿都让她打折了,算着时间这时候恐怕也没好,明知道季秋阳背后有贺家撑腰还敢动手,她不认为马家有这胆量。姜大川那边不可能,马氏也没那狗胆,剩下的可能恐怕就是季秋阳在书院里得罪的人了。
毕竟季秋阳在书院颇有名气,有才有貌的人难免会被人羡慕嫉妒恨,就是不知道是哪个了。
第45章
午饭是那个名叫陈茂的厨子置办的, 有鱼有肉新鲜可口,与他们刚进门时食客餐桌上的大相径庭。
姜靖怡忍不住道,“若是一直是这样的饭食这酒楼也不至于生意这般差吧?”
即便是卖铺子, 生意大火时卖和生意萧条时也不是一个价,他们能以一千二百两银子的价格买下来说实话不算便宜,但若是生意好的时候还能讨价还价。
祝老板无奈苦笑, “做生意就是这样,一步错步步错, 有一阵子我不在此地, 回来变成了这般光景。加上生意失败欠了些银子,所以只能忍痛卖掉。”
这是祝老板的伤心事,姜靖怡也不好一提再提, 当即与祝老板推杯换盏, “借此机会也算给祝老板践行了。”
祝老板胖胖的脸上满是和善的笑意,“好,我此去便回府城,他日若是季公子赶考可去祝家找我。”
“好。”姜靖怡应下, 多认识一个人多一条出路, 他日生意上说不定还有合作的可能,“若是生意稳定, 最迟明年秋日我便会去府城开一间酒楼,到时可能还需要祝老板帮忙。”
祝老板顿时目露惊讶, 随即又了然, 这妇人年纪不大,也就十六七岁,可本事却厉害。清水县的铺子开的有声有色,如今能盘下他这酒楼, 再说出去府城开铺子这话也不算托大。
祝老板笑道,“姜老板放心,倒是祝某定当竭尽全力帮忙。”
两人相谈甚欢又有季秋阳在旁说话,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饭后姜靖怡又道,“晚辈还得多谢姜老板给举荐的厨子才是。”
“不打紧,不打紧,我也是见不得人才流失,他母亲病重不愿离乡人之常情,能帮一把就帮一把,更何况他手艺的确不错。”祝老板说着对外头喊道,“陈茂你进来。”
他们用膳期间陈茂便在外头候着,整个酒楼除了他其他人早被祝老板的管家给带走了,至于带到何处去他就不知道了。
祝老板看着他道,“今日我给你找了新东家,往后你还是在此地吧。”
当年陈茂也是因母亲的病才自卖自身,如今主子要走,陈茂却不能跟随,当即跪下结结实实给她磕了三个头。
祝老板将他的卖身契拿了出来直接递给姜靖怡道,“这卖身契我便交给你了,只望他能够得到善待。”
至于为何不将卖身契还给陈茂也是有他的考量。他们做吃食生意的,尤其姜氏食铺多配方,若是不拿着身契,恐怕姜靖怡也不敢放心用陈茂。
所以这卖身契当着陈茂的面给了姜靖怡也是让他知道不能背主。
陈茂人不傻,整个酒楼唯独他得到祝老板的照顾,其中原因自然是因他维护酒楼。随即他朝姜靖怡磕了头,“东家,小的陈茂定会忠心护主。”
姜靖怡将卖身契收了,笑道,“起来吧,我这边没那么多规矩,只要忠心踏实肯干就可以。若是做的好日后管理一家酒楼也不是不可以。”
祝老板目露了然,陈茂却心生惊讶,一旁孙掌柜笑呵呵道,“在下原本管理布庄如今来管这边酒楼,而清水县如今的管事便是当初的厨子。”
在时下经商的人中,掌柜的一般都是经过精挑细选才能胜任的,像厨子大半时间都在后厨,能够接触到前头的事情很少。所以孙掌柜这样说的时候陈茂是惊讶的。
但同时他又隐约有了期盼,即便做不到酒楼的管事,哪怕只是做了厨房的管事,家里的日子也能好过许多。
姜靖怡并没有多少,只对孙掌柜道,“他手艺还不错,但与咱们铺子的还是略有不同,让他先去清水县跟着李达学习些日子。”
孙掌柜应了,对他们东家越发的钦佩。
几人喝了茶,祝老板便带姜靖怡去衙门换了文书,姜靖怡将一早准备的银票交给祝老板这买卖也就做成了。
和当初的秦掌柜一样,祝老板也是要离开此地的,所以酒楼的东西他都留给了姜靖怡。
临别时姜靖怡诚挚的邀请,“若是有空闲,祝老板不妨去姜氏食铺用膳,我做东。”
祝老板笑了笑道,“这是自然,那边明日?”
姜靖怡喜欢跟痛快人打交道,当即应了,随后让孙掌柜等人留在这边和祝老板还有陈茂询问了货源的供货问题这才与季秋阳出了酒楼。
两人乘了马车去了县衙,凭着贺家人的面子得到县衙文书的接待。提及之前送来的几人,那文书叹气道,“这事儿县令大人也不好插手,因为挑事的人上面有人。”
姜靖怡微微蹙眉,“那可知对方是谁?”
这倒是可以说,文书道,“汪家。”
汪家?
姜靖怡不认得这人,转头去看季秋阳却见他神色难堪,显然是他认识的人了。
两人出了衙门上了马车,姜靖怡才问,“这汪家是谁家?在清河县很厉害?”
季秋阳所在的书院虽然在镇上,但当初开办书院的人却曾经官拜三品,历来是附近几个县学子首选的地方。只是经过几代人的经营,书院早不是以前惟才能进的时候,如今里头的学生鱼龙混杂,周边几个县有头有脸的人家多半都将孩子送进去。
“汪承泽。”季秋阳说完看向她,“或许你不记得,但你嫁给我当初汪承泽功不可没。”
姜靖怡顿时忍不住惊讶,“原主和他联手的?”
季秋阳脸上神色难辨,颔首道,“差不多。”
居然是熟人啊,她又问,“那汪家到底什么名堂?”
季秋阳凝眉道,“汪家是清河县东边青云县的大户,如今汪承泽的三叔在京城官拜五品,在吏部任职。汪家仗势在青云县横行霸道,汪承泽因是嫡子嫡孙,备受宠爱。所以今日之事知道是汪承泽干的,我们也不能将他如何,别说清河县的县令不会将追究,就是府城的官员们恐怕也不会为了我们得罪汪家。”
五品官居然就这样厉害了。
季秋阳似乎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京官向来比地方官员要吃香,地方官员哪怕平调进京城做官那也算升职。汪家三叔哪怕只是五品官,但也是地方官员尤其是县府这等级官员难以企及的。他们想要进京做官不只要在地方做出政绩,还要通过吏部的考核,还得送礼打点。万一得罪汪家,谁知道那位吏部的主事会不会从中作梗。”
姜靖怡眨眨眼有些不高兴了,也就是说她男人这次的伤白挨了?
不甘心怎么办。
见她皱眉不说话,季秋阳笑了笑,“其实我没事。”
他嘴角都被打破了,笑的时候扯动嘴角瞧上去挺滑稽。
姜靖怡突然伸手戳了一下,“疼吗?”
季秋阳嗤了一声,“不疼。”
姜靖怡气道,“你不疼那我就不管了,本来还想替你报仇呢。”
季秋阳伸手去拉她的手道,“你想如何做?”
“当然是原封不动的还回去了。”姜靖怡眼中的厌恶和愤恨不加掩饰,“既然她敢找人暗地里打你,那我们也暗地里打回去就是了。”
季秋阳无奈道,“但此时咱们打回去必定会让人怀疑。”
“那就过些日子再打。”姜靖怡吃什么都不能吃亏,当即又道,“再过两个多月就过年,那时候大家吃酒和肉寻欢作乐我们那时候再下手。”
她咬牙切齿的说完却不见季秋阳说话不禁看他,“你……”
男人脸上挂着笑,点头道,“好。”
似乎答应下来不是为自己报仇而是为了讨姜靖怡开心了。
姜靖怡心里一塞,“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季秋阳眼睛柔的都要出水了,“只要你开心便好。”
开心?气死了。
姜靖怡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肯理他了,这男人忒的气人。
季秋阳手上却不松,“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嗯。”姜靖怡勉强接受了。
季秋阳打开书篮取出一钱袋来,“这是为夫近些日子赚的银子,请娘子收好。”
姜靖怡也不在意他能不能赚来银子,但他给了她便收着,还得夸夸他,“日后也得这么乖。”
两人回家后又重新给季秋阳上了药,便再没提这事儿。
翌日祝老板如约而至,在姜靖怡的招待下吃了顿锅子,才与她告别离去。
姜靖怡忙着清河县那边酒楼的事儿,这边清水县除了火锅外毛血旺还有各类炖菜也都上了桌。至于姜靖怡腌的酸菜也已经有了浓郁的酸味了,开封的当日便用酸菜炖了五花肉,又是深受好评。
酸菜在后世尤其是在东北深受喜爱,而酸菜在本朝也有悠久的历史,但是大家吃酸菜多半是炖肉。姜氏食铺的菜单上却是除了酸菜炖五花肉外还有酸菜鱼和酸菜排骨。配上姜氏独特的酱料做出来的菜色口感和色泽都让人食指大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