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大火焖煮,浓郁的卤料香味混杂着肉香渐渐弥漫了整间屋子,等容妤做好饼,回头就看见两大一小三只正围着炉子蹲的十分齐整,目光更是紧紧粘在了那炖锅上,时不时还能听见口水吞噎的声音。
容妤:“……”总感觉这场面有些丢人!
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容妤将烤好的火烧连着烤盘一起端了出来,看着烤盘上那一个个表面略显焦黄还带着一圈圈螺旋纹的火烧,容妤十分满意。
烤箱的火候不大好掌握,第一次能做成这个样子已经算是很不错了,果然,她就是有天赋。
红豆几个早察觉了她的动静,一个个的舍了炖锅,都围了上来。
“掌柜的,这饼子好香啊。”烤物特有的焦香夹着面香钻入鼻腔,英娘狠吸了一口,忍不住道。
红豆已经开始咽口水了,催促道:“小姐,那驴肉应该也已经好了吧,要不弄一个来尝尝?”
光是这白面饼子就已经香成这样了,再加上炖的软烂的驴肉,那滋味得是有多好?红豆光是想想就两眼发光,要不是她不知道那驴肉火烧到底要怎么做,只怕这会儿已经上手了。
见三人都眼巴巴的看着,容妤有些好笑,朝红豆道:“去捡块驴肉来。”
“好嘞!”红豆响亮的应了一声,立马就去锅里捞肉去了。
容妤又洗了两个青椒,等红豆把肉送来,一并给剁碎了,趁热用刀锋狠狠的在烤好的火烧上划上一道口子,将肉塞了进去,又淋了一勺卤汁,原本洁白的面饼顿时染上了褐色的汁水,点点翠绿点缀其中,十分的诱人。
容妤一连做了三个,用纸包好,才递给一直巴巴看着的几人,嘱咐道:“小心烫。”
红豆接过迫不及待的就咬了一口,外酥里软的火烧夹着咸香浓郁的驴肉,一口下去,口感十分丰富,红豆顾不上烫,一边口齿不清的夸好吃,一边不住的往嘴里塞,当真是一副要吃够本的架势。
英娘要稍微斯文一点,但也是吃的停不下来嘴。
不愧是贵了三十文的驴肉,这滋味就是不一般!
团哥儿捧着比他的脸小不了多少的
驴肉火烧啃了两口,突然抬头,在容妤疑惑的目光中,踮着脚将手里的火烧直往她面前送,小家伙这是怕她没得吃呢。
儿子知道心疼娘了,容妤老母亲的心那叫一个欣慰啊,摸了摸小团子的脑袋,“你吃,阿娘这儿还有。”
团哥儿瞅瞅她,又瞅瞅烤盘里剩下的几个火烧,点点头,才又认真捧着吃了起来。
不得不说,容妤今天的火烧做的很是成功,至于成功到什么地步,看那锅被吃的干干净净的驴肉就知道了,红豆一口气连吃了六个,英娘略逊色一些,只吃了四个,就连小团子都硬撑着两个下了肚,看着摊在椅子上抱着肚子哼哼唧唧的三只,容妤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这火烧不说分量足吧,但也没到两口一个的地步,能硬塞下这么多还没吐,容妤是真心实意感到佩服。
怕她们待会儿真的撑不住要吐出来,容妤强制性把她们赶去院中散步,并勒令没有一个时辰不许停下。
吃的时候很爽,吃完了胀着肚子的感觉却实在是不好受,几人也有些心虚,不用容妤监督,自觉的就遛弯去了。
看着盘子里还剩下的四个火烧,容妤深深叹了口气,原本还打算留着做早膳的,得,明儿还是吃新鲜的吧!
想了一下,容妤拿了个食盒将火烧装好,拎着出了门。
“掌柜的这是去哪儿?”见容妤出去,英娘好奇问道。
红豆腆着肚子在院子里暴走,闻言“哦”了一声,一脸见怪不怪,“给邻居送吃的去了。”
互赠食物绝对是增进邻里关系的最好方法!
容妤确实是去送吃食的,只不过没有去敲人家的大门,而是绕道了宅子背后的一处不起眼的角门处,抬手屈指,连敲了三下后,顿了顿,又敲了两下。
三长两短,这是她与开阳约定的暗号。
说起来容妤也有些无语,不让走正门可以理解,毕竟她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但送个吃食还要走角门约定暗号弄得跟地下党接头似的,这操作她就有些看不懂了。
难不成这年头给邻居送个吃的都这般见不得人了?
容妤哪里能想到,不是见不得人,而是开阳不敢让它见人,毕竟,原本应该是大家一起分享的东西被
他一个人给吞了,这要是传出去,就是要被群殴的节奏啊!
容妤有一搭没一搭的低头踢着脚边的石子玩,突然听到门被人打开,下意识扬起了笑脸,“开阳,我......”话没说完,在看到门口站着的人后,生生把话咽了下去。
殷玠手还搭在门上,看着门外笑脸盈盈的娇美小娘子,眉头皱了皱,清淡的目光落在她手上提着的食盒上,眉头拧得更紧,手一扬就准备关门。
容妤眼疾手快的忙给抵住了,在男人清冷的目光中,容妤弯唇笑了笑,“您就是王公子吧?”见到这位她就反应过来了,总算是见到了邻居真面目,那天大街上好像听开阳叫他“王爷”来着,主人家姓王,按理说该叫王老爷,可面对这么一个清隽出尘的青年,那声老爷她实在是叫不出口。
王公子?
殷玠眉头一皱。
“我是您隔壁的邻居,上次您在大街上还救过我呢。”容妤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怕是忘了,赶紧道:“上午多谢您送过来的荔枝,我特意做了一些驴肉火烧送来给您尝尝。”
送荔枝?
殷玠的眉头皱的有点紧。
“前两次我也送了吃食过来,不知道您喜不喜欢?”难得见到了正主,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容妤有意拉关系,眉眼弯弯显得十分和善。
送吃食?
殷玠眉头皱得已经能夹死蚊子了。
他记得这位姑娘,毕竟,被人当街指着骂的经历对他来说算是很新奇的一件事,他还记得,开阳好像和她很是熟悉,竟然是邻居么?
见容妤还保持着往前递食盒的姿势,殷玠神色淡淡,没去接,“开阳现在有事,你改天再来吧。”
确实是有事,一个个的都在院子里那棵大树下挂着呢,敢公然在府里打群架,是当他耳聋眼瞎吗?
“不用找他,”容妤忙摆手,“这火烧就是送来给府里人尝尝鲜的。”说罢,又把食盒往他面前推了推。
看着目光清澈满脸真诚的容妤,殷玠到嘴边的要拒绝的话又咽了下去,既然是人家的一片好心,那也不好往外推,淡淡道:“那就多谢了。”
接了食盒,又听容妤分外真诚的表达了对那一篮子荔枝的感谢,殷玠“嗯”了一声,面不改色的应下了这份人情。
毕竟,人家道谢的话说了一箩筐,你再来一句不是你送的,不是打脸显扣门么?
广平王表示,他丢不起这个人。
等容妤告辞离开,殷玠看着手上拎着的食盒,眯了眯眼。
又是打架又是讨好隔壁小娘子,看来开阳不是一般的闲,既然这样,就再刷三个月的马桶好了。
院子里,被单脚倒挂在树上的开阳突然打了个喷嚏,双眼无神,声音喃喃,“我怎么突然又有一种不大好的预感呢?”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m.. 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老网址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请牢记:,,
第18章 18、泡菜
已经是半夜,书房里仍旧烛光通明,殷玠好不容易处理完手头积压了近一个月的公务,按了按有些发酸的脖子,长长舒了一口气,不过等看到桌上堆得高高的一摞公文后,脸色立马变得有些难看。
说真的,兄弟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他一直都知道自家兄长有时候挺不是个东西,但没想到能无良到这么地步,居然还能干出千里迢迢送公文的事儿,不说说好了放他休息吗?是生怕他在淮安吃好喝好长肉了吗?
想到那满满一箱子不知道积压了多长时间的各地驻军递上来的折子,小到军需粮草调配,大到驻军换防守备,殷玠只觉得一口老血梗在心头,帝王家有这份信任很难得,但其实不用这么信任的,他不需要,真的!
难怪他走的时候皇帝千方百计的要知道他要去哪儿,殷玠都能预料到接下来的日子了,无非就是换了个地方继续办公。
努力的按耐下要弑君杀兄的大逆不道的想法,殷玠略缓了缓,目光不经意瞥见了案头放着的那个小巧精致的食盒,顿了顿,伸手揭开了食盒的盖子,里面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驴肉火烧的影子?
想到刚才吃到的美味,殷玠还有些意犹未尽,眼中露出一丝遗憾。
这饼子滋味的确是好,只可惜,数量太少了一些。
大概是手头公务处理完了,殷玠脑中紧绷的那根弦也松了下来,姿态闲散的靠在椅背上,阖眼假寐,许多被他忽略的事儿一股脑往心中涌。
方才那邻居送吃食来的时候说了什么来着?
从前也送过?
那——
他怎么没吃到过?
殷玠“刷”地睁开了眼,半响才冷呵了一声。
自家下属什么尿性他一清二楚,就说开阳怎么会无缘无故对一个陌生小娘子大献殷勤,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拿他的东西做人情,得了好处自己个儿独享,开阳真是皮痒了!
“天枢!”殷玠扬声唤人。
话落,立马有人推门进来,“王爷有何吩咐?”天枢低眉顺眼十分恭敬,要是仔细看就能发现,衣袍下两条腿还在打颤呢。
殷玠敲了敲桌子,沉声问道:“下午怎么
闹起来的?”
天枢只觉得头皮一紧,王爷对这种小打小闹从来都是不问缘由只管罚就是了,怎么现在还翻旧账呢?难不成是嫌没罚够?
想到几人像挂腊肠似的倒挂在树上的惨痛经历,天枢腿颤地更厉害了。
“嗯?”殷玠不耐烦,“说!”
天枢一个激灵,立马跟倒豆子似老老实实阐明原由,秉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最后还不忘小小的甩一下锅,“王爷,真的,您没看见开阳那样子忒气人,属下们其实就是想与他开开玩笑。”
天枢语气诚恳,要多老实有多老实。
开玩笑能把人揍得鼻青脸肿只差没上天?
殷玠懒得理会这些,只是在听见说开阳在隔壁蹭了顿饭的时候目光闪了闪,“你们与隔壁那户人家很熟?”
天枢这会儿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准备应对殷玠接下来的责问,没想到就等来了这么一句话,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感觉到投在自己身上的那道冰冷的视线,天枢赶紧摇头,“不,不熟,也就只是送过几次吃食。”
“几次?”殷玠眯了眯眼,十分精准的抓到了其中关键词。
天枢:“......”突然觉得可能说错了话肿么办。
天枢这次反应很快,话语转换无缝衔接,“是啊,容娘子十分友善,手艺也不错,往府里送了好几次吃食,只是都被开阳截下了,说是怕来历不明的东西吃了闹肚子。”想到自己好几次抓到开阳偷吃,天枢突然觉得今儿揍他还揍轻了。
说好的有福同享呢,居然背着兄弟吃独食!
目光不小心瞄到桌上摆着的食盒,天枢愣了一下,怎么感觉这盒子这么眼熟呢?
闹肚子?
殷玠冷哼,怕是被别人分了吧,开阳这死抠门的性子倒是一点没变,摩挲了一下手指,殷玠突然开口:“开阳人呢?”
“还在树上吊着呢,您说的,多挂一个时辰,是现在要把他放下来吗?”天枢忙问,说真的,被吊着还不如被狠揍一顿,那滋味谁试谁知道。
殷玠摇头,缓缓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声音却十分冷漠:“不用放了,就让他挂一夜。”
天枢:“......”对不起了兄弟,王爷不痛快,这我帮不了你。
翌日一大早,容妤看着门口站着的陌
生青年,以及他手里拎着的两个大篮子,里面的荔枝因为装得实在是够多都冒出了尖,勉强消化完又得了两大篮子荔枝的好消息,容妤脸上挂上了矜持的笑容,“多谢贵府的荔枝了,只是,这是不是太多了一些?”
“不多不多。”天枢摆手,要不是王爷盯着,他真想干脆把剩下的半车荔枝都送来算了。
看着面前站着的容妤,天枢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他对隔壁这位容娘子一直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知道她做得一手好吃食,却不知道居然还生得一副好容貌。
想到今儿一大早王爷点名道姓让他送两篮子荔枝过来,再联想到王爷书桌上那十分眼熟的食盒,天枢突然明了,只是看她的眼神就更加惊奇了。
容妤总觉得这人的眼神有些怪怪的,但又琢磨不出来是哪儿不对。
天枢送完荔枝,却没着急走,踌躇了一会儿,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不知道容娘子昨儿做的驴肉火烧还有没有?不如卖一些给我?”
他可不是单单只来送个荔枝,肩上还担着王爷派的重任呢。
“火烧?”容妤诧异的扬了一下眉,摇头,“做的不多,昨天都吃完了。”
“没了?”天枢猛地拔高了声音,目露绝望,“完了完了。”
王爷脾气最近可不大好,具体参照被挂了一夜这会儿还半死不活瘫在床上的开阳就知道了。
容妤被他过于激动的反应吓了一跳,迟疑了一下,“火烧倒是没了,不过我今早熬了一些米粥,这可以吗?”
昨晚红豆几个都吃撑了,她今早干脆就只熬了一些白粥。
米粥?
天枢突然就憋不出词了。
眼巴巴的跟人家讨一碗米粥,怎么就这么像要饭的呢,这要端回去王爷不还得一碗扣他头上,可要是空手而归——
天枢双手握拳,面带微笑,“那就麻烦容娘子了。”
有碗粥总比什么都没有强,四舍五入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容妤没有多想,两大篮子荔枝换一碗白粥,这笔账怎么算都是她赚了,正好还剩了半锅粥,容妤干脆连锅端了。
等天枢看到那个分外有重量的炖锅的时候眼睛都是直的,下意识就要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