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端起茶杯,他没说话。
柳川这个不懂眼色的自然看不出来陆砚的心思,他又往楼下看了眼:“霜霜姑娘的马车还没走呢,现在应当还在用膳。”
柳川刚要转过头,就看见吴景明带着下属进了茶楼。
柳川的表情很嫌弃:“大人,那吴世子也进了酒楼。”
吴景明在京里的名声可是大的很,他要是单纯的眠花宿柳也就算了,更过分的是,他会强占一些姑娘的清白,害了人家姑娘一事。
陆砚眉梢微挑,“吴景明?”
柳川愣了片刻,大人竟然回应他了,他连忙道:“是。”
陆砚摸着手中的茶杯,他忽然想起许久之前的一件事。
他第一次见到霜霜是在济宁侯府,救了落水的霜霜。
陆砚隐约想起当初救霜霜的路上,他似乎就碰到了吴景明,那时的吴景明神色慌张。
而今天,吴景明又恰好出现在霜霜用膳的酒楼里。
陆砚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他放下茶杯出了房间。
柳川看着一阵风一样的陆砚愣住了,怎么好端端地说着话忽然就走了,他连忙跟了上去。
…
雅间里。
霜霜已经有些不清醒了。
她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而且身子也越来越热。
霜霜想起了方才的那壶茶,还有被支走的巧月,她知道她怕是被下了药了。
只是这人是谁?
就在这时,槅扇被推开了,进来了一个人,正是吴景明。
吴景明上前几步,他凑近霜霜的颈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声音浑浊:“美人,你不知道,我想你想的夜不能寐。”
霜霜咬住唇,“你别过来……”
只是这句话她都说的语不成调。
听了霜霜的声音,吴景明越发忍不住了,他解开了霜霜衣领上的盘扣:“莫怕,等会儿我会轻一些的。”
霜霜根本无力阻止吴景明,她越来越不清醒了,眼前混沌一片,甚至连近在眼前的吴景明都看不清。
霜霜摇了摇头,她该怎么办。
就在吴景明要解开下一颗扣子的时候,槅扇被一脚踹开了,“哐当”一声巨响。
这声响让霜霜清醒了些,不过也只是一瞬。
吴景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陆砚一脚踹的老远。
陆砚自幼习武,岂是整天沉迷于女色里的吴景明能相比的。
一声惨叫,吴景明一下就疼的昏了过去。
跟了过来的柳川也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他连忙把吴景明给带了下去,屋里面只剩下了陆砚和霜霜。
霜霜的身子几乎软成一滩泥,药效现在已经彻底发作了,她身子一软,就要向后倒去。
陆砚接住了霜霜,他看了看屋里,然后抱着霜霜往后面的床榻走去。
他俯下身,小心地把霜霜放到榻上。
把霜霜放好后,陆砚准备起身,却被霜霜一把抱住了腰。
霜霜面色酡红,眼若春水,她衣领的扣子解开,露出了一大片细白的肌肤,随着她的动作,几乎能看见起伏的胸线。
霜霜抱着陆砚的腰,红唇半张:“好热……”
第25章
陆砚的身子一下就僵住了。
霜霜对这一切自然是丝毫不知, 她的神智早已经被药效控制住了。
霜霜还揽着陆砚的腰,她抬起脸颊往陆砚的胸膛上贴,这样靠着他舒服了不少。
可还是很热, 霜霜想渴求更多,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能在陆砚身下来回辗转。
陆砚闭了闭眼睛,强压下心底那些纷乱的念头。
此时他也发现霜霜的不对了, 她像是中了什么药。
陆砚抬手捏住了霜霜的下巴:“你可知道我是谁吗?”
霜霜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觉得陆砚这样捏着她的下巴很舒服,她像是小猫一样蹭了蹭陆砚的手心。
陆砚松开了手, 然后直起身子。
陆砚骤然离开,霜霜觉得她又难受了起来,她的声音很小:“别走……”
霜霜的红唇张合:“好热……”
见此, 陆砚猜霜霜应该是中了催情.药。
榻上的霜霜努力睁大眼睛, 却什么都看不到, 她拽住了陆砚的衣袖,难受的哼唧起来, 带着一股子哭腔。
这声音又轻又软, 像一片羽毛一样挠在陆砚心头。
陆砚抿紧了唇。
见霜霜如此难受, 陆砚按住了霜霜的穴道。
这穴道可以使霜霜暂时昏睡过去,勉强能抵抗会儿药效。
这下霜霜很快就睡过去了,只是有时还会不可控制地动弹几下, 不过没有什么大碍。
把霜霜安置好,陆砚起身出了雅间。
外面,柳川早把吴景明给控制好了。
陆砚那一脚踹的着实厉害,吴景明当即就晕了过去,现在还没醒过来, 像条死鱼一样躺在地上。
柳川问陆砚:“大人,霜霜姑娘怎么样了?”
陆砚:“中了药,你去宋府把宋大夫请过来。”
中了催情.药,还是要寻个信得过的大夫,要不然传出去的话霜霜的名声就毁了。
柳川心头一凛:“是,奴才这就去。”
柳川说罢就转身匆匆去了宋府。
陆砚低头漠然地看了眼吴景明。
一旁的护卫连忙把吴景明用绳子捆好,捆好吴景明后,护卫回道:“大人,吴景明手下的那些人也都抓住了,俱都捆在隔壁的雅间里。”
陆砚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进了屋里。
榻上,霜霜还在昏睡着,她的脸很红,连脖颈都透着粉。
虽然是在睡梦中,可她好像还是很难受的样子,眉头紧皱。
陆砚也不自觉地皱了眉头。
过了大概有半刻钟的时间,柳川带着宋大夫匆匆来了,柳川提着药箱,宋大夫气喘吁吁,一看就是飞速赶过来的。
陆砚起身:“宋大夫,你帮她看看。”
宋大夫喘匀了气,然后坐到榻边搭了霜霜的脉。
半晌,宋大夫松开了手:“这姑娘应当是中了软筋一类的药,这药里还带着催情的效果,故而才会如此。”
虽说这类药没什么特别的解药,但只要开了梳通的方子,按着方子连喝三服药也就能好的差不多了。
陆砚闻言放了心:“那劳烦宋大夫开方子吧。”
宋大夫当即就开了方子,柳川连忙派人去药房开了药,宋大夫又亲自煎了药。
这当中的空档,柳川找到了巧月。
原来方才吴景明的人假装店小二诓骗了巧月出去,然后便给了巧月一个手刀,把她捆到了柴房里。
柳川找到巧月的时候,巧月还在昏睡着,柳川便叫醒了巧月,又告诉了巧月方才的事。
巧月吓得够呛,直到看到霜霜好好地躺在榻上才松了一口气。
巧月回来的时候正好药也煎好了,巧月就小心地喂了霜霜药。
喂过药后,霜霜虽然还在昏睡,但看着已经好多了,应当没什么大碍了,陆砚便让巧月在这儿好好守着霜霜,他则是去了旁边的雅间。
雅间里,吴景明还在昏睡。
陆砚眉头都没眨一下:“把他弄醒。”
柳川肃了神色:“是。”
柳川拿了一盆凉水直接泼到了吴景明身上,吴景明这才清醒过来。
吴景明挣扎着睁开了眼睛,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就感到了一阵剧痛。
方才陆砚踹的地方正是吴景明的腿,现下吴景明觉得他的腿仿佛断了,他额上都是冷汗,疼的眼泪都下来了。
这会儿吴景明才反应过来方才都发生了些什么。
吴景明捂着伤腿:“你是何人,胆敢这样对我,你可知我乃是长兴侯府的世子!”
吴景明是个纨绔,在朝上也就领了个虚职,他哪里见过陆砚,故而气焰异常嚣张。
他还以为这次和从前一样,只要报出他的名头就能把人吓退。
陆砚难得勾唇笑了一下,只不过此时他笑起来更吓人,似乎连眉宇间都带着一股阴鸷。
吴景明被吓得打了个寒颤,这人到底是谁。
陆砚连看都没看吴景明,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吴景明,然后抬脚碾上了吴景明的伤腿。
分明没见他怎么用力,可屋里却满是吴景明的嚎叫声。
吴景明觉得他要痛死了,霎时间就哭喊出声:“饶命,饶命啊。”
陆砚又坐到了椅子上。
吴景明鼻涕眼泪流了满脸,腿更是疼的没有知觉,他知道他这次怕是碰上狠茬子了。
吴景明觉得眼前这人简直像是地狱来的罗刹,他哪见过像陆砚这样的人。
吴景明害怕的浑身颤抖了起来,他觉得眼前这人真能杀了他。
他挣扎着爬到陆砚身前:“这位大人饶命啊,我此番都是鬼迷了心窍,才会下药迷昏了霜霜姑娘,我方才连碰都碰她一指头。”
见陆砚没回答,吴景明又道,“只要您这次放了我回去,您要多少钱都行,我是长兴侯府的世子,我家里有的是钱。”
陆砚眉梢微挑,他隐约记得这长兴侯也是个贪官,既然如此,正好一起办了。
陆砚并没回答吴景明,起身便走了。
看着陆砚的背影,吴景明愣住了,他说要给出全副身家,怎么眼前这人还没心动。
倒是柳川看着觉得有些好笑,“你可知我家大人是谁?”
吴景明看向柳川。
柳川:“我家大人姓陆,名讳砚。”
陆砚,这人竟然是陆砚!
吴景明再纨绔,也知道陆砚的名头,陆砚可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陆砚的名头满京城的人都知道。
这下完了,全完了,吴景明吓得直接昏死了过去。
瞧着吴景明这脓包的样子,柳川颇觉无趣。
柳川吩咐一旁护卫:“把他送回长兴侯府去。”
长兴侯府本就满头的小辫子,现在又惹了他们大人,在这京城里是待不下去了。
…
另一头,霜霜也醒转了过来。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巧月。
方才那药的药效太过强烈,她的头一直昏昏沉沉的,只是觉得很难受,后来发生的事什么都不知道。
巧月见到霜霜醒来高兴的不得了:“姑娘,你总算醒了!”
巧月把方才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这下霜霜也把事情都联系起来了,又是陆砚救了她。
巧月扶着霜霜坐起来,“姑娘,你现在还难受吗?”
霜霜摇了摇头:“好多了。”
虽然还有些昏沉,但基本没什么大碍了。
这厢宋大夫又给霜霜诊了脉,然后嘱咐霜霜回去后再喝两副药,便能好全了。
正说着话,陆砚过来了。
霜霜抬眼:“陆大人。”
陆砚也看了看霜霜的脸色,看样子她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霜霜向陆砚道谢:“这次的事真的是多亏陆大人了。”
如果不是陆砚出现,她怕是真的要被吴景明给欺负了,一想到吴景明那令人作呕的脸,霜霜现在还觉得恶心。
陆砚只“嗯”了一声,“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府吧,至于吴景明,你放心。”
霜霜点头,“好,那我先回去。”
陆砚平素都是日理万机,今天为了帮她已经耽搁了许多时间了,她还是不要打扰陆砚为好。
现在霜霜已经能走了,巧月扶着她上了马车。
今天这事到底不能传出去,要不然会坏了她的名声,故而霜霜和车夫说她又去逛了逛,才会迟了这么长时间。
车夫也没怀疑,直接就驾了马车往承恩伯府走。
等霜霜一行人回府后,陆砚也开始忙起来。
今天他是有事要忙的,这一忙就到了夜半,陆砚终于能躺下休息了。
翌日一早,陆砚起来用膳,等会儿他得上朝,故而柳川在一旁准备陆砚上朝要用的东西。
刚把东西准备好,柳川就听到了陆砚的声音,“这几天你先不用跟着我,你去查查长兴侯府的事。”
柳川应诺:“是,奴才过会儿就去。”
柳川到底是陆砚的心腹,这点子本事还是有的,查一个长兴侯府而已,他出手就够了。
柳川向陆砚打包票:“大人,三天之内,我一定把事情都查清楚。”
说干就干,等陆砚上朝后,柳川就开始忙起来。
陆砚位高权重,做到他这个位子的,私底下必定有一层消息网,查什么事都快得很。
果然,不出三天,柳川就把长兴侯府的那点子事都查的干干净净。
吴景明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吃喝嫖赌,无一不精,而且他还强占了不少身家清白的姑娘,为此,他逼死了好几条人命。
至于吴景明的父亲长兴侯,更是个筛子。
长兴侯是个贪官,借着职务之便贪墨了不少银两,他手下犯了更多人命。
林林总总,柳川俱都写了下来,凭着这些罪状,整个长兴侯府都得玩完。
陆砚回府后,柳川便把这份罪状交给了陆砚。
…
长兴侯府。
整个府里的人都愁云惨淡,皱紧了眉头。
前几天吴景明被人扔到了府里,而且吴景明还伤的不轻,一条腿被人生生地踢断了。
吴景明是长兴侯的嫡子,长兴侯一向疼爱的很,他见此气的红了眼睛,恨不得手刃了废了吴景明的腿的人。
长兴侯在朝为官这么些年,又有个侯爷的爵位,身后自然是有人的,这京里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挑衅他。
可等吴景明醒来后,长兴侯才知道吴景明惹的人竟然是陆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