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兴侯当即傻了眼,一颗心也坠入了深渊。
陆砚哪里是他能动的了的!
就算他求了背后的那几位王爷也无济于事,就连那几位王爷都惧怕陆砚,他儿子真的是踢到了铁板。
长兴侯到底为官多年,知道现在不只是吴景明一个人的事了,是整个长兴侯府的事。
若是不能求得陆砚的原谅,怕是整个长兴侯府都得玩完。
长兴侯当即去求见陆砚,可连陆砚的人都没看到。
这之后几天长兴侯更是动用了所有人脉,花了不少银钱,可还是没有得见陆砚一面。
五天后,长兴侯府就被官差给围住了,整府的人都押入了大牢,听后待审。
…
长兴侯府的事可是个大新闻,当即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听说这消息的人俱都拍手称快。
长兴侯是个贪墨的狗官,吴景明又是个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这样的人被押入了大牢,谁听到不开心。
尤其是那些曾经受过长兴侯府压迫的人,更是喜极而泣。
这消息自然也传到了承恩伯府。
杜氏听到的时候恍惚了一下,她这几天正在想法子拖延吴景明呢,结果就听到了这个消息。
杜氏有些不敢相信,她问冯嬷嬷:“你可听仔细了,这事是真的吗?”
长兴侯府到底是积年的勋贵之家,怎会突然就被押入大牢?
冯嬷嬷点头:“真真的,不会有错,现下长兴侯一家都在大牢里呢。”
杜氏心道这有可能是上头的决定,不过不管因为什么原因,现下吴景明被押进大牢了,她也不用担心再应付吴景明了。
杜氏松了口气。
…
小院里。
巧月正和霜霜讲长兴侯府的事,绘声绘色的。
巧月说完问霜霜:“姑娘,你说这会是陆大人做的吗?”
虽说这长兴侯府的确犯了不少罪,可从前都没人处置,怎么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被处置了呢。
巧月说着摇了摇头:“也不对……”
她听说过陆砚的名头,陆砚办事极为公正,不会为了私人仇怨如此。
何况这距离那天才过了五六天,整个长兴侯府的罪证收集起来哪那么快,怎么也得个把个月才能调查清楚,这长兴侯应当是之前就惹到了人。
霜霜没说话,她抚着手中的茶杯。
不管是不是陆砚做的,现在吴景明被押进大牢了,她终于可以安心了。
闲聊过后,霜霜起身收拾起给陆老夫人带的礼物。
之前因着吴景明那事,她没去成镇国公府,就遣了丫鬟告诉陆老夫人推迟几天。
现在时间也到了,明天她就要去镇国公府,故而收拾起给陆老夫人准备的礼物。
一切收拾好,夜色也深了,霜霜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霜霜乘了马车去镇国公府。
她刚进了正屋,陆思朗就一路小跑出来抱住了她的腿:“霜霜姐姐,你来了!”
连声音里都透出了一股子快乐劲儿。
霜霜揉了揉陆思朗的头发:“嗯,姐姐来陪你玩了。”
陆老夫人笑道:“思朗,快别闹你霜霜姐姐了,让你霜霜姐姐坐下。”
陆思朗不舍地松开了霜霜的腿,“好吧。”
霜霜则牵了陆思朗的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坐好后,霜霜把给陆老夫人带的礼物拿了出来,“老夫人,你看你喜不喜欢?”
看见匣子里的佛珠,陆老夫人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陆老夫人拿起佛珠细细端详:“下午我去小佛堂念经时就用这个。”
陆老夫人脸上的笑意是挡也挡不住,可见这礼物确实合她的心意。
霜霜弯唇笑了一下:“老夫人喜欢就好。”
陆老夫人把佛珠戴在手上,然后轻抚佛珠,她是越来越喜欢霜霜了。
送她佛珠,还挑了她喜欢的样式,这都可以看出霜霜待她确实是用了心。
一旁陆思朗嘟起了小嘴:“霜霜姐姐,没有我的礼物吗,你是忘了吗?”
陆思朗白生生的小脸蛋皱成一团,看着委屈极了。
霜霜忍不住捏了捏,然后道:“怎么能忘记给你的礼物呢?”
霜霜说着拿出了给陆思朗准备的礼物,这是一个小陀螺,她听老板说这个年纪的小男孩都喜欢这个。
果然,陆思朗乐的直接从椅子上蹦了下来,“哇,小陀螺!”
前些日子他就见小伙伴们玩这个,他眼馋的很,刚想求陆老夫人帮他买一个,没想到霜霜竟然把这礼物送给他了。
陆思朗高兴的不得了,恨不得立刻就拿了这陀螺出去玩。
陆老夫人也是忍俊不禁:“行了,快出去玩去吧。”
霜霜便带着陆思朗去庭院里玩陀螺,她找了一块平整的地方,然后和陆思朗玩起来。
拿到了心爱的玩具,陆思朗的笑就没停过,一直到玩到累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才停下来,霜霜让奶娘把陆思朗抱走。
现下霜霜经常来镇国公府,陆老夫人又疼爱霜霜,府里的下人都把霜霜当正经主子看待,很听霜霜的话。
等把陆思朗抱走后,霜霜回了正屋。
陆老夫人道:“这孩子一见了你就这样,我是说也说不动。”
霜霜笑:“这是我和思朗有缘呢。”
陆老夫人点头,自然是有缘,若是日后霜霜能嫁进来成了一家人,那就更有缘了。
霜霜不经意地提起了陆砚,“前些日子西山围猎,陆大人救了我,我想着好好同陆大人道谢,不知陆大人现在可在府里?”
霜霜想多和陆砚接触接触,也好多修复些玉佩的裂纹。
不知怎的,这玉佩的裂纹修复的越来越慢了,明明是同样的接触,之前修复的就很快,现在却几乎没什么变化。
陆老夫人回道:“他那个忙碌的性子,什么时候闲下来过,又在外面办差呢,也不知道晌午能不能回来用膳。”
霜霜有些失落,原来不在府里啊。
陆老夫人说着想起来她有件事忘说了:“砚哥儿近日有了个新差事,要去杭州办差,这一去怕是要三四个月才能回来。”
陆砚此行去杭州办差是要隐藏身份的,外人就连他要去哪儿都不知道,这是机密。
陆老夫人说完反应过来她嘴太快了,不过她说的人是霜霜,也信得过。
霜霜愣住了,陆砚要去杭州,还要三四个月才能回来?
那岂不是说,这几个月她都见不到陆砚,也修复不了玉佩的裂纹了!
陆老夫人也很是无奈,不过这是皇上亲自给陆砚下的命,陆砚自然是要遵从的。
陆老夫人原本还盼着多撮合撮合陆砚和霜霜呢,谁成想陆砚突然有了个差事,现下一切只能等陆砚回来再说了。
陆老夫人握住了霜霜的手,她又和霜霜说虽然陆砚要外出办差,但日后霜霜也可以经常过来走动。
毕竟就算没有陆砚,陆老夫人也是真心把霜霜当孙女一般来疼爱的。
霜霜点了头,她自然知道陆老夫人的好意。
说了许多话,眼见着就要到中午了,霜霜便告辞回府了。
现在她心里乱的很,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回去后再好好想想日后该怎么办吧。
霜霜离了正屋往院门口走,结果半路上碰到了回来的陆砚。
陆砚负着手。
他在想去杭州的事,这事是昨天皇上吩咐下来的。
杭州当地的官员与富商勾结,贪污枉法,如果只是出了贪官,自然不必动用陆砚。
可皇上怀疑这群贪官的背后还有人,这背后指不定有什么秘密。
这样大的事情,派谁去调查是重中之重,思来想去,皇上只信得过陆砚,故而昨天散朝后叫住了陆砚。
正在想着这事,陆砚就看见了霜霜。
霜霜面色红润,看样子身子已经全然好了。
霜霜咬住了唇,“陆大人,我听老夫人说你要去杭州办差,你什么时候走啊?”
霜霜再不愿意,陆砚去杭州这事也是板上钉钉了,现在只能盼着陆砚早些回来,好修复玉佩了。
陆砚:“明天。”
霜霜红唇微张:“明天……”这么快。
好吧,那就只能祝陆砚一路顺风了,霜霜道:“陆大人此行一定会顺顺利利的。”
陆砚点头。
眼下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两人在夹道上分了手,各自回去。
…
承恩伯府。
霜霜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既然睡不着,霜霜索性起了身。
霜霜下地披上了衣裳,然后推开了窗。
现在已经入了秋了,天气一日日的冷下来,霜霜打了个寒颤。
她解下了腰间的玉佩,然后放在手里仔细端详。
玉佩的第三道裂纹已经修复了一大半了,只是近来修复的却越来越慢,也不知道怎么了。
现在陆砚又要去杭州,三四个月才能回来,想到这里霜霜忍不住叹了口气。
算了,就这样吧。
这晚上霜霜直到后半夜才睡着,第二天起来时眼底都泛了青色。
巧月担心道:“姑娘,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霜霜摇了摇头:“没什么。”
霜霜抬头看了看天色,现在陆砚应该快出发了,希望他能早些回来。
这一上午便浑浑噩噩的过去了。
好在午歇时睡了会儿,霜霜觉得精神多了。
巧月给霜霜端来了牛乳茶,“姑娘,喝些牛乳茶吧,你中午都没怎么用膳。”
霜霜接过喝了几口。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霜霜把碗放下,是谁来了?
巧月连忙过去开了门,原来是裴正德身边的人来了,来人向霜霜行了礼:“二姑娘,老爷请你去正屋一趟,他有话同你说。”
霜霜点头:“嗯,我这就去。”
霜霜不用猜就知道裴正德叫她过去是为了什么,除了陆砚没别的。
她换了身衣裳便往正屋去。
…
正屋。
裴正德坐在椅子上,他眉头紧皱,不住长吁短叹,很是担忧的样子。
一旁杜氏也是如此,杜氏捏紧了帕子,“老爷,你听到的消息可当真吗?”
裴正德:“自然做不得假!”
杜氏听罢眼神涣散地道:“完了,这下完了,到霖哥儿这一辈,咱们承恩伯府的伯爵名头就要保不住了。”
原来因着长兴侯的各种污糟事惹得皇上大怒,皇上决意不再留这些尸位素餐的人。
承恩伯府正是其中之一。
当今朝上有爵位的人家,大多是祖上立了功才会被赏赐爵位,有的爵位能世袭,有的则只能传几世。
承恩伯府的爵位正是如此,只能传五世。
裴正德是第五代承恩伯,也就是说,如果他死了,裴霖是继承不了承恩伯爵位的,自此后,再也没有承恩伯府,这一府人都会成为普通百姓。
原本皇上刚登基不久,顾惜着情面,一直没有提起这事,许多人便觉得还可以蒙混下去,毕竟他们祖上也为大周朝奉献了不少功劳。
可现在长兴侯府的事触怒了皇上,皇上决意要大办,而且雷厉风行。
现在就有好几个人家被撸了爵位了,一朝从勋贵人家变成了寻常人。
好在裴正德的爵位还没被撸,可一旦他死了,这府上的爵位也保不住了,这叫他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啊。
杜氏捂住了心口。
杜氏很清楚自己儿子的本事,若是没了这承恩伯的爵位,裴霖日后只怕连日子都混不下去。
无论如何,这爵位都得保住。
眼下只有陆砚能在皇上跟前说上话,若是霜霜能嫁进镇国公府,陆砚只需说句话,他们承恩伯府的爵位就能保住了。
故而裴正德叫了霜霜来。
如果说之前裴正德盼着霜霜能和镇国公府搭上关系,那现在就是必须了。
他们全家就指着霜霜了。
正说着话,霜霜进来了,霜霜给裴正德和杜氏见礼。
杜氏连忙扶了霜霜起来:“都是自家人,快坐下,”然后扶着霜霜坐下。
霜霜有些懵。
杜氏何曾对她这样过啊,霜霜有种不好的预感。
坐好后,杜氏又让冯嬷嬷上了茶。
裴正德看向霜霜:“这些日子你也算是经常去镇国公府,你可有见过陆大人?”
裴正德这话的意思无非是问,她和陆砚的进展怎么样。
霜霜摇了摇头:“陆大人太忙,十次里能有两次见到他就很好了。”
裴正德一哽,这可怎么办。
有些话他这个身为父亲的不好说,裴正德看了杜氏一眼。
杜氏心领神会,她握住了霜霜的手:“你这孩子总也得想法子多和陆大人见见面啊,岂能在一旁干等着。”
霜霜知道杜氏和裴正德着急了,她也着急,可现在陆砚走了,她也没办法啊。
霜霜抬起头:“不是女儿不急,可是陆大人要外出办差,现下他已经走了,估摸着要三四个月才能回来。”
“什么?”
裴正德和杜氏异口同声地惊呼起来。
霜霜拧了眉,裴正德和杜氏怎么会如此失态,就算他们着急也不必至此啊。
这下裴正德也顾忌不得面子了:“你说陆大人已经走了,而且要三四个月才能回来?”
霜霜点头。
裴正德颓然地坐到了椅子上,这下可完了。
他是男人,自然了解男人,三四个月不见,等陆砚回来后岂不是要把霜霜给忘到脑后去了。
如此一来,爵位的事可怎么办。
杜氏更是心急如焚,这个节骨眼儿上陆砚怎么走了呢。
不行,为了爵位,她得想个法子。
杜氏突然眼睛一亮,然后和裴正德耳语了几句,裴正德寻思了片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