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霜看的一头雾水。
杜氏上前握住了霜霜的手:“霜霜啊,这样吧,你不是说陆砚去杭州了吗,你也跟着去,到了杭州你再想法子接近陆砚。”
方才那一瞬她忽然福至心灵,想出了这个法子,让霜霜也跟着去不就成了。
而且在外面,若是霜霜有心计,再使了手腕,和陆砚朝夕相处,杜氏不信陆砚不动情。
这样一来,府里就有救了。
霜霜听后愣住了,开什么玩笑,让她去找陆砚?
她只知道陆砚去了杭州,杭州那么大,她要怎么找。
就算不说这个,从京城到杭州多远啊,现在虽是承平年代,可这一路上说不定会碰上什么事,她又是这个相貌,若是遇上歹人可怎么办。
霜霜把这些话说了出来,屋子里一时沉默。
裴正德和杜氏简直是不管不顾,把她当做商品一样,丝毫没有想到过她的感受。
杜氏也就算了,裴正德好歹是这具身子的父亲,他怎么会功利至此?
裴正德嗫嚅着嘴唇,然后和霜霜道:“霜霜,父亲也是没有办法了,这也是为了咱们府着想啊……”
他把爵位的事和霜霜说了一遍。
裴正德道:“眼下咱们府能指望的唯有你了。”
似是觉得说的太过分了,裴正德又找补道:“你放心,此行你去杭州,父亲一定亲自挑选武艺高强的护卫护送你过去,一点事都不会有的。”
杜氏在一旁点头:“是啊,霜霜,你也不想看着你父亲百年之后,咱们府的爵位就此没了吧。”
霜霜没说话,她算是看明白了,裴正德和杜氏是铁了心了,她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见霜霜没应承,杜氏又握住了霜霜的手,她的力度有些大:“霜霜,你想好了吗?”
霜霜想起了吴景明,还有书中原身的下场,被杜氏卖给一个年逾五旬的富翁做继室。
若是她不答应,杜氏第一个饶不了她。
霜霜垂下了头:“好,我去。”
眼下这状况,她不得不去,既然如此,不如主动答应。
听到霜霜的回应,杜氏和裴正德松了一口气。
这下裴正德也觉出对不住霜霜了,他道:“你过来也有些时间了,你身子一向弱,先回房歇着去吧。”
霜霜点了点头,然后一路回了小院。
一到屋里,巧月就忍不住了,她气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哪有这样当父亲的!
这哪里是对待女儿,分明是把她们姑娘当做一个物件,想怎么样便怎么样。
可再气也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们姑娘什么都做不了。
霜霜坐到了美人榻上,她抿着唇瓣。
既然事情已成定局了,那就向前看。
此行去杭州,正好可以多接触接触陆砚,也好修复玉佩的裂纹。
毕竟她在原书中活不过两年,这又过去了好几个月了,她还是趁机多修复些玉佩的裂纹为好。
至于去杭州路上的安全问题,虽然裴正德说会挑选武艺高强的护卫,但霜霜还是有些不放心,她想还是扮成男人好了,这样应当就无虞了。
巧月也不再抱怨了,她认命地替霜霜收拾起行李。
现在京城已经入了秋了,天气逐渐转凉,但好在杭州那边天气一直暖和,巧月就收拾了些适合那边气候的衣裳。
霜霜也帮着巧月收拾起来。
…
正屋。
裴正德和杜氏还坐在椅子上,虽然霜霜答应了,但他们俩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陆砚这人实在是不近女色,虽然霜霜是个绝色,但若是霜霜还如在京城里一般,怕是就算去了杭州也没什么进展。
只是这事,裴正德这个身为父亲的不好同霜霜说。
杜氏明白裴正德的意思,“老爷放心,晚上我去霜霜屋里,同她好好说说。”
裴正德点头:“那一切就交给夫人了。”
很快就入了夜,杜氏用过晚膳后消了消食,然后回正屋取了个东西,神神秘秘的。
取过东西后,杜氏带着冯嬷嬷去了小院。
屋里,霜霜和巧月还在收拾行李,这次要带的东西又多又杂,得收拾很长时间。
霜霜看到杜氏有些惊讶,她心道杜氏怎么过来了,该说的方才不是都说完了吗。
杜氏拉着霜霜坐下:“母亲这次过来是有点事要和你说。”
霜霜坐在杜氏对面:“有什么事,夫人尽管说。”
杜氏使了个眼色,冯嬷嬷便带巧月下去了,屋里只剩下了她和霜霜两个人。
案几上的烛火盈盈,烛光晃在霜霜的脸上,越发衬的霜霜的肌肤如玉一样白,当真是难描难画的容色。
杜氏心下暗赞了声,有着这样的容色,若是再多点手腕,什么男人都逃不过霜霜的石榴裙下。
“母亲过来呢,是想和你说说陆大人的事,”杜氏顿了顿又道,“现在有什么话我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了。”
杜氏看着霜霜:“眼下咱们府里就指望着你能得了陆砚的喜欢,好嫁给陆砚做妾,这样咱们府的爵位也就保住了。”
“可是此番你去了杭州,万不能像在京里一样矜持,你得胆子大些。”
杜氏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对霜霜道:“男人嘛,最喜欢的无非是女人的身子,便是没有感情,在榻上滚一滚也生出感情来了,这次你去杭州,若是能勾得陆砚上了榻,这事十有□□就会成了。”
再冷情的男人,对自己的女人也是不一样的,而且若是陆砚得了霜霜的身子,定会把霜霜迎进门做妾的。
日后相处久了,霜霜再为陆砚生下个一儿半女,陆砚自然就会为岳家说话了。
到时候莫说是爵位能保住,整个承恩伯府都能发达了。
杜氏说完话后,屋子里就安静下来了,霜霜没有开口回应。
杜氏想霜霜毕竟是未出阁的黄花闺女,骤然听到这事自然是不好意思的,她也不好强逼霜霜,日后霜霜能明白过来就好。
杜氏拍了拍霜霜的手:“我今晚这番话,你记在心里就好了。”
交待完这些话,杜氏也准备回房了,她刚要站起身,才想起来有件事忘了。
杜氏从袖中拿出了一个白瓷瓶。
霜霜抬眼:“这是?”
杜氏把白瓷瓶放到霜霜手中,“这是春.药。”
这瓶药还是杜氏之前存的,她想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用到,这不现在正好给了霜霜。
这瓶药是杜氏特意去药房开的,药效很强,又不至于伤身,花了大价钱呢。
杜氏的意思很明显,若是那陆砚实在不解风情的话,可以用了这瓶药,这估计就是她先前口中的让霜霜多使点手腕。
霜霜:“……”
这回所有事情都交代完了,杜氏起身走了。
巧月送了杜氏出门,她总觉得杜氏的神情有些古怪,可到底古怪在哪儿她又说不出来。
巧月疑惑地挠了挠头,然后回了屋。
屋里面,霜霜还坐在方才的椅子上,她手心摊开,上面是一个白瓷瓶。
巧月问道:“姑娘,这是什么,是夫人给的吗?”
霜霜抿着唇瓣:“是……一剂普通的伤药。”
巧月有些疑惑,她心道杜氏怎么忽然担心起姑娘来了。
不过这伤药还挺有用的,日后说不定会用到,她还是仔细收好为好。
巧月:“姑娘,奴婢把这药收起来吧,”她说着摊开了手。
霜霜:“……”
作者有话要说: 即将开启没羞没臊的生活了!
第26章
见霜霜没动, 巧月疑惑道:“姑娘?”
霜霜回过神来,“不急,你先把箱笼装好吧, 这瓶药我放就好了。”
杜氏来的时候巧月还没收拾完,有好多衣裳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看着很乱。
巧月点头:“好,那奴婢先去整理衣裳, ”说罢,巧月就过去装衣裳了。
霜霜轻蹙了眉头,这瓶药她是不会用的。
虽然现在陆砚不似一开始那么厌恶她了, 甚至帮了她好几次,但她深知陆砚的性子,若是她敢用了这药, 只怕两人的关系又要恢复从前, 不, 陆砚肯定比从前更厌恶她。
而且她此番过去就是趁机多修复些玉佩的,她才不会听裴正德和杜氏的话。
只是不带走还不行, 若是叫杜氏发现就不好了。
霜霜想了想, 然后把药瓶放到了一个小匣子里, 她特意在这匣子上做了个记号,这样以后就不会弄错了。
把药瓶收好,霜霜松了一口气, 然后过去同巧月一起收拾行李。
…
裴正德的动作很快,他挑选了四个武艺高强的护卫,这样一路去杭州,就算路上遇到些小麻烦,应当也能解决。
裴正德还给了霜霜一笔钱, 毕竟出门在外,用钱的地方还是很多的。
等一切都准备妥当,霜霜便往杭州去了。
去杭州这一路要先坐马车,再换乘水路,霜霜一路都装成了男子,又特意抹黑了肤色,一路上都没什么人注意到她。
没什么危险,霜霜便放心了许多,她和巧月时常欣赏水上的景色,倒也惬意,就当做旅游了。
只是乐极生悲,眼见着马上就要到杭州了,霜霜突然生了病。
霜霜发起了烧,初时温度不高,她也没怎么在意,只服了些退烧的药剂了事。
可没想到烧的越来越厉害,霜霜整个人都烧的迷迷糊糊的。
这可把巧月给吓坏了,只是船上没有什么好大夫,只能继续喝之前的药剂顶着。
这样反反复复,霜霜很快就瘦下来了,腰肢一手便能握住。
好容易到了杭州城,一行人连忙下了船往城里去,护卫也去客栈订了间房屋。
巧月扶着霜霜躺在榻上,“姑娘,护卫去寻大夫去了,一会儿就过来。”
霜霜点了点头,她这具身子实在是太娇弱了,一旦生起病来就不得了。
现在霜霜额头滚热,浑身酸软,一点力气都没有,难受极了。
霜霜抿了抿苍白的唇瓣,她后悔了。
当初她不想来杭州就是怕遇上危险,或是生病,没想到还是赶上了。
她这身子太弱,一旦生起病来就比旁人严重。
巧月见了霜霜这模样也是担心的很,又过了会儿功夫,护卫终于带着大夫过来了。
这大夫是护卫从医馆寻来的,据说医术很好。
大夫连忙给霜霜诊治,然后又开了方子。
等药熬好后,巧月小心地喂了霜霜服下。
好在这大夫的医术比较好,霜霜喝过药后不久就退烧了。
巧月终于松了口气,现下也到了晚上了,她也睡了一会儿。
只是没等巧月高兴太久,第二天早上霜霜又烧起来了,要紧的是服过药后也没退下热。
大夫也束手无策了。
这下巧月真的急了,榻上的霜霜烧的满脸通红,若是再烧上些时辰,只怕脑袋都要烧坏了。
巧月咬紧了牙,她和护卫道:“你们在这儿守着,我去出去寻更好的大夫来。”
说完,巧月就匆匆下了楼。
巧月特意和客栈的老板打听城里哪位大夫的医术好,然后便往医馆去。
…
柳川从巷口走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张房契。
他把房契收好,然后一路进了间茶馆,陆砚正坐在茶馆里。
柳川把房契呈给陆砚:“大人,房子找好了。”
陆砚点头:“嗯。”
此番陆砚来查案是隐姓埋名的,他假扮成了一个富商。
他打算日后用这个假身份混进杭州的圈子里,然后再逐步往上查。
这样一来自然需要很多时间,故而陆砚叫柳川找了个房子,也符合他现在的身份。
陆砚说完便打开京里来的信件看了起来。
柳川则是百无聊赖地往外看。
看着看着,柳川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怎么这么像巧月呢!
柳川揉了揉眼睛,他想他可能是眼花了。
巧月在京城,怎么可能出现在杭州呢。
只是下一瞬,那道熟悉的身影转过来了,这张脸也和巧月生的一模一样。
柳川惊得长大了嘴:“大人,我竟然看到了一个和巧月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陆砚皱了眉,柳川又在胡说些什么,这世上哪有人会生的一模一样。
只是等陆砚抬起头,他也愣了片刻。
陆砚站起了身,巧月怎么会在杭州呢,他拧了拧眉,然后追了出去。
这会儿柳川也反应过来了,这不是什么长的一模一样的人,这就是巧月。
…
这厢巧月刚找好了几个出名的大夫,打算把人带到客栈里。
可是走着走着她就被人拽住了衣袖。
巧月有些生气,这会儿正是着急的时候,怎么有人这么不长眼,结果她转过脸来就发现这人是陆砚。
巧月瞪大了眼睛:“陆大人!”
陆砚:“你怎么会在杭州?”既然巧月来了,那霜霜呢。
巧月没回答陆砚的问题,而是松了一口气般地道:“陆大人,我们姑娘发了高烧,现在还退不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陆砚,巧月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
陆砚拧了眉头,然后转过头:“柳川,去把黄大夫带过来。”
这黄大夫是宋大夫的徒弟,医术精湛,此行陆砚特意带了黄大夫,就是怕发生什么意外。
柳川应道:“是。”
这之后,巧月拉了陆砚往客栈去。
巧月着急又害怕,说话颠三倒四的,不过陆砚也听出来个大概了,现在主要是霜霜高热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