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盛盛三分钟前,给她发了条短信:“吓死我了,段易言电话都打我这里了呢,嘻嘻嘻我没接。”
阮皙编辑四个字发过去:“不要理他。”
昨晚在电梯里她表面不显露情绪的答应,实则是没有想过和段易言浪费时间的。
明明白白,就是在放他的鸽子。
阮皙坐在柔软宽敞的真皮沙发上,身子完全陷入进去,抱着手机继续和桑盛盛聊天。
比起她封闭的圈内消息,桑盛盛不愧是八卦女王:“造吗?名媛圈的谢家千金公开和那个姜静格,就是你前夫的女性好朋友撕逼上了。”
“?”
阮皙没记错的话,昨晚并没有谢思焉掺和什么事进来。
桑盛盛给她发了朋友圈的截图和小视频,点开是姜静格在订婚宴上被泼红酒的画面,里面还有谢思焉的狂笑声。
“……”
怪不得要公开撕逼上了。
桑盛盛发了几条语音过来,也在笑:“这次姜静格的脸丢大了,这视频连我都看到,可想而知一定广为流传。”
阮皙看到谢思焉这种报复心行为,突然想到幸好她离婚的早。
否则谢家没关住这位的话,还不止要干出点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
姜静格如今就是沦落成鲜明的例子。
“段易言从了谢思焉挺合适的。”阮皙平静的说出心里想法,两个都是偏执性格。
桑盛盛一语道破:“疯子和疯子有什么好玩的,都喜欢找正常人当朋友啦。”
阮皙想想也是:“你赢了。”
她全方面吐槽完段易言后,中午又在酒店里暂时休息了两个小时。
接下来的时间都在准备演出要穿的晚礼服和做发型,阮皙选了秀出蝴蝶骨的露背礼服,嫣红的颜色很衬她一身雪白肌肤,又将满头乌黑秀发都松散的挽起,露出纤长的颈侧,以下每一寸部位都是精致完美的。
化妆师在给她上妆,全程都是在惊叹不已:“我都不敢拿笔刷用力,深怕把你这脸蛋儿压出红印来。”
阮皙的肌肤是出了名的嫩,稍微掐一下就会红,所以化妆师都格外小心,又忍不住地继续夸着:“明明凭颜值就能出道,却要靠才华。”
阮皙许是天天照镜子看多了自己,也没觉得有别人口中说的夸张。
她轻声说了句谢谢,在舞台演奏会还有十分钟开始前,整理了一下晚礼服的拉链。
今晚是三位优秀的音乐家一起演出,她没站中间C位,话题和关注却是收获最多的。
阮皙提着裙摆上台,她话不多,一现身就引起了轰烈的掌声,随后演奏大厅的灯光跟着暗下,气氛不由地变得十分安静。
毫无疑问,台下观众的目光都齐齐地落在了轻扶大提琴的红色美丽身影上。
阮皙卷翘的眼睫看着前方无尽的黑暗,当了音乐响起的那刻,她很快进入了只有大提琴和乐曲的世界里,即便她在私下是多邻家女孩儿,活的很低调。
一旦回到了她的舞台世界,就美得肆意,秀出后背蝴蝶骨的红裙轻垂地板,丝丝白雾将她周身衬得朦胧又带着神秘感,手指纤细,握着琴的弧度自然好看,无不让人深深崇拜。
近乎完美配合的演奏会接近尾声,阮皙才慢慢放下琴弓。
她重返舞台后,听从恩师的指点,没有急于的到处演出,多半都是合奏,也给了自己手腕适应期。所以无形中给乐迷们造成一种她还处于半隐的状态,而这次明显比上一次演奏的更流畅动听。
她提起裙摆,走到台前致谢时,容貌上的笑容是明艳自信的。
再要下台时,主持人拿着话筒,没叫住在场其他人,而是留下了她:“阮小姐,请稍等。”
阮皙保持着微笑,被聚集的灯光拢了一身。
主持人说:“今晚来这里听演出的一大半都是你的乐迷,能方便说几句话吗?”
阮皙不由地看向台下,因为光线昏暗,所以也看不清众人的新鲜面孔。
主持人很热情地问了几个和大提琴有关的话题,阮皙都回答得镇定自若,直到问道了她的感情生活上。
场面一静,观众仿佛都在屏住呼吸想知道答案。
毕竟阮皙重返舞台后,就已经历了一场闪婚闪离的感情,外界揣测起了各种半个,当事人却没有在公开场合提起过。
这次阮皙被提问到,她没有犹豫思考很久,白细的指尖轻握着话筒,递到唇边说:“我单身,谢谢关心。”
这话刚落,主持人还想问她上一段感情。
阮皙礼貌的微笑,先对所有人宣布:“接下来我会举办演奏会,希望大家可以多多关注我的演出,谢谢。”
一句话就将任何的声音都给覆盖,她全程都没有提起自己前夫一个字。
第66章
【我单身,谢谢关心。】
阮皙声音干净柔软地从黑色手机里传来,屏幕视频界面上重复地播放着她穿着一身秀背的红色晚礼服在舞台上,安静拉着大提琴的画面。
一整天周礼就发现段易言空闲时,就会拿出手机看这个视频。
这热乎劲儿,和结婚那段时间差不多。
他端了两杯苦咖啡推门走进办公室,先搁在段易言的书桌前:“依我看小阮妹妹这样也挺好。”
段易言长指按下暂停键,冷淡的眼神扫过去。
周礼直言不讳:“前夫这种东西,现在豪门哪个独自美丽的女性没几任?我看小阮妹妹是真的被你治愈好了,把往事放得妥妥的。”
也把和段易言的那段情,放下了。
周礼话落两秒,又说:“你该不会是玩感情把自个儿玩进去了吧?”
段易言对这话轻嗤不已,像他这样骨子里冷血的男人,对权欲地位有着极强的野心,对感情,却是冷漠的仿佛天生无父无母。
周礼却说:“你之前把人家小姑娘算计成那样,千万别玩自己又爱上这套。”
否则火葬场都不够烧他的。
段易言精致的五官脸庞带着淡薄的情绪,嘴唇很笃定的说出两个字:“不会。”
他这话都还没两秒,又当着周礼的面重新回放阮皙拉奏大提琴的视频。
这种自相矛盾的行为,让周礼直接无言以对。
“真是病的不起了。”
他喝完手上这杯咖啡,搁在桌子上提醒:“段氏集团的副总白天跟你约了时间,半个小时后,应该会过来跟你见一面。”
段易言视线看着视频里女孩美丽的身影,对要见的人,态度极为漫不经心。
……
自摇身一变成为豪门新贵以来,段易言借用阮家的势力和段朝西不动声色合作,打压了段家几房叔伯手上生意两三次,甚至是手上还抓到了一些见不得光的把柄。
他行事手段,永远不会给人一刀痛快。
而是会让你备受煎熬看见刀已经在磨了,却迟迟不落下来。
当段易言在专心搞事业的时候,阮皙发现报纸上都是他的新闻版块,然后就不会来骚扰人了。
从江城回来第三天,她没有再和段易言见过面,包括被他深夜敲门。
不过她也忙于出席各个场合的晚会,除了偶尔会听到他和阮家依旧私交密切外,只要两人都没有刻意的出现在对方世界,平日里就像是两条平行线,再无交集可能。
周末的深夜,要不是那一通冒然打来的电话。
阮皙心底已经默认她和段易言,彼此是真的放过自己了。
近凌晨时,刚被保镖护送回家,她解开礼服裙的束带,刚去卸妆洗漱出来,就接到了喻银情打来的电话。
座机里传来熟悉的男性嗓音,让阮皙想装傻挂断已经来不及了。
“地址XXX,阮皙你来一趟。”
阮皙隐约听见那边很热闹,莫约是猜到叫她过去有什么目的。
在想开口拒绝前,喻银情不像周礼说话圆滑,还能求几句,他没得感情丢下一句:“你要不过来劝酒,今晚你爸要喝死了。”
“——”
——
阮皙用了三分钟就火速的换好衣服出门,吩咐保镖开车将她送到了喻银情说的会所地址,她不知道首富爸爸跟段易言喝什么酒,都能喝到这份上?
等来到包厢时,里面的人没几个。
周礼是在的,先前他故意让喻银情打电话,这会儿又积极的凑上来:“你可算来了,快去救救你爸吧。”
阮皙透过里间雕花木门的缝隙,隐约能看见真皮沙发处拼酒的场景。
她出声先问清楚:“怎么回事?”
周礼:“阮总今晚飘了,拉着易言要一醉方休,结果易言那酒量是完全没问题,重点是你爸爸胜负心也太强了,一定要把易言喝趴下。”
一个胜负心很强,一个千杯不倒的海量。
老的那个身体肯定会喝垮,年轻那个身强体壮倒是没事。
“我爸平时不这样的。”阮皙忍不住皱起眉说。
周礼跟着点头:“这不看我们易言打压起段氏集团的高层都不待见情面的,阮总开心嘛。真的小阮妹妹,你觉得我们像是能拦得住的人嘛?”
阮皙浓翘的眼睫轻抬,又朝里面的房间看去。
且不算被服务生收走的空瓶子,桌上都不知道瓶瓶罐罐堆了多少。
阮皙推门进去,一个眼神都没给坐在旁边的段易言,她站定在满脸通红酒气,还要和别人继续碰杯的阮正午面前:“爸爸?”
阮正午是想喝段易言说话来着,结果指半天给指错方向:“小子,你叔我当年纵横酒场的时候,你还在家里喝奶呢!”
阮皙在旁边说话的声音被忽略,只好弯腰想去把阮正午扶起来。
结果力气太轻,被段易言那只漂亮修长的手掌给握住手臂,稳住后又很快移开。
他温度搞得异常吓人,隔着衣服也能清晰感觉到。
阮皙本来不愿意给段易言眼神的,也侧头看去。
他今晚穿的是正装,黑衬衣和深墨色的笔挺西装,暗扣是蓝色,端坐在真皮沙发上,长指还慵懒地握着半瓶酒。
在灯光下,段易言情绪不高,冷淡的几乎不可察觉。
阮皙停留两秒,只字未提上次放鸽子事件,没有力气扶爸爸,就叫了保镖过来。
阮正午喝醉到不认女儿,只认前任女婿了。
他好久没喝这么过瘾,拉着段易言:“再陪叔喝几杯。”
“——爸!”
阮皙火气都要上来了,两个男人都被她漆黑干净的眼睛一瞪。
可以说周礼等人是有先见之明的,此刻也就阮皙能搞定阮正午和段易言,一个眼神就把场面给镇压住了。
门外。
周礼偷看到直摇头:“小阮妹妹凶起来好凶。”
“凶就凶点吧,现在没看见也就她能管易言?”
一旁的某位公子哥头脑清醒的分析局面,甚至还说:“这几天易言就跟得了失心疯一样,闲的没事就重复看自己前妻舞台演出,他还嘴硬不承认自己动情,鬼信呢。”
话刚落,只见阮正午是被段易言给扶着出来,感情好是真好。
连深夜回家,都要一起结个伴。
阮皙全程是冷漠脸,以前也没见这两人这样。
周礼跑过来说:“小阮妹妹,易言今晚心里有点事,不会闹人,就麻烦你照顾了啊。”
阮皙不想麻烦也没用,阮正午在那边和段易言说着回阮家继续下一轮拼酒,势必要把年轻时创业的事迹都说出来跟他装逼。
一路上,直到阮家的别墅里。
阮皙异常安静地坐在副驾,后座是阮正午和段易言,男人喝了酒话就完全敞开,说到最后甚至是称兄道弟了起来。
不过段易言尚有一丝理智在,没给同意。
阮正午喝上头的俊脸表情严肃:“老子做你异性兄弟,你还看不上?”
段易言清隽的脸庞隐在半黑暗里,极淡扯了扯嘴角,说话时,视线似有似无的看向前方看不清表情的阮皙侧影,嗓音压得低:“我段家兄弟姐妹众多,自小却无父无母。”
他说完,一整晚都没有解开领口的袖扣,也不怕闷得慌,又补充道:“怕做兄弟,降了阮总的辈分。”
阮正午被三言两语就哄妥当,很是器重的拍了拍他肩膀:“小子有想法,怎么不跟我女儿……”
“爸,到家了。”
阮皙听不下去,先出声打断了后座的对话。
阮正午被打断两秒,就成功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他看着熟悉的灯火通明别墅,要让段易言扶自己:“小段啊,叔的地下酒库有百来箱珍藏的名酒,今晚送你一箱,别让我家皙皙知道。”
段易言应对如流,在阮皙已经板起脸蛋的表情下,光明正大地进入阮家别墅。
秦霜妍出差不在家,客厅里除了保姆就没有外人。
阮皙先吩咐煮些解酒茶端上来,又把阮正午凶回了主卧去休息片刻。
等她把喝得烂醉的父亲安排完,一下楼,先看见段易言慵懒地躺在沙发上睡了,他还披着自己黑西装外套,清隽的五官脸庞线条很完美,却透着股许久没休息好的疲倦感,走近了,还能看见他下颚处胡渣都长出来了。
阮皙看到段易言这几天的报纸新闻,以为他会很意气风发才是。
这副连续三天不睡觉的样子搞得像一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还喝的满身浓郁酒气味。
站了几分钟,也不见段易言有醒来的现象。
在她抿着唇要出声,男人身躯一动,裤袋里的黑色手机滑落下来,轻微的声响将段易言惊醒,他喝得不必阮正午少,应该也是醉了七分,只是表面上伪装的好,没有在公开场合下失态。
整个阮家,保镖还在楼上伺候着阮正午换衣服,保姆在厨房里准备解酒药,偌大的客厅此刻是安静无声的。
段易言修长的手将地板上的手机捡起,没看见一旁的阮皙,轻车熟路打开了视频界面。
他重新慵懒地躺回沙发,将手机搁在耳旁,又紧闭起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