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竟有这等腌臜泼才!”
“太后息怒,皇上龙颜大怒,已经将人关押处罚了。”
“该!绵儿定也受了几分惊吓,哀家得寻个日子招呼她来看看……”
“不过……太后娘娘,老奴斗胆多嘴一句,这突厥公主虽做得不对,但要是回去后故意向那些蛮族诉是我们的不是,这我们同突厥恐怕又得来一场仗……这一打仗,北疆军场不就在最前端,景王爷过完年不是要回去北疆军场……奴才恐想……”
“哎呀!”太后脸色发白,“景儿打仗?景儿怎么打仗!万万不可啊!哀家这就同皇上说去……把景儿从北疆的职位宣回来……”
“娘娘使不得,景王爷知晓,定会心怨娘娘的……”
“那哀家也不能看着景儿白白去送死啊!”
花公公赶紧安抚道,“娘娘,这只是奴才的假设……这仗还没打成呢!娘娘莫要自个慌了人心。要奴才说,若真有仗也本不用打的,只要皇上纳了突厥公主为妃,就不会有什么事了……只是皇上现盛宠贵妃娘娘,莫说突厥公主,其他娘娘皇上都放不进眼底……”
太后沉默半晌,忽道,“你是说绵儿善妒,容不下皇上宠其他人?”
花公公吓得脸白,“太后娘娘冤煞老奴,老奴只是觉得皇上对贵妃娘娘情真意切,是……”
“莫说了!”太后掷下茶杯,“绵儿心胸确实不够!子嗣之事不包容,这两国之战又差点因她而起!哀家就没一日不操心的!”
太后磨搓着玉坂指环,“等开春后,也要再选一批秀女入宫了……哀家要亲自挑挑,哀家能挑一个入皇上眼的,定能挑出第二个!”
顾思绵到申时才起,眼睛微肿,眼尾泛红,原本粉粉的唇殷红殷红。
碧果在伺候娘娘更衣的时候,眼睛都不知道该往何处放。裸露的肌肤,甚至肩颈全是旖旎的红印。
碧果面红耳赤,“……”
太羞耻了!太羞耻了!根本不敢细看!
伺候着娘娘更衣完,顾思绵用完膳,景王妃带着笙儿来了。
宫人宣进后,小鼻涕泡看见顾思绵,撒开景王妃的手,摇摇晃晃地便直冲过来。
“别……别别……”顾思绵急得摆手,想张嘴阻止,奈何声音哑得不行,一急更是说不出完整的话。
小鼻涕泡扑撞过来,那一秒,顾思绵觉得腰都断了。
“凉凉,你怎么哭哭了……”小鼻涕泡仰头看顾思绵,黑葡萄眼睛亮又亮。
顾思绵擦擦眼,颤颤巍巍地扶着腰坐到软垫上,拍拍手将笙儿圈面前,捏捏他的鼻子,声音哑哑又无奈,“是娘娘,不是凉凉。”
小鼻涕泡还在学说话,见顾思绵逗他,学得更起劲,“凉凉,凉凉……”
顾思绵,“……”
“笙儿!”景王妃随后进来道,“不可以无礼。”
碧果呈上热茶点心。
景王妃喝了茶润润嗓子,眉目担忧地看着顾思绵,昨日的事她也听闻了一些,景王回殿更是缠着他给自己讲述,一早她想来看看贵妃娘娘,结果顾思绵还未起床,下午想来碰碰运气,结果真碰巧了。
安慰话在嘴边不知道怎么开口。
景王妃又喝了口茶,看着顾思绵逗着笙儿吃点心,笑了笑,反倒觉得自己琢磨多时的话不需要派上用场了。
“笙儿自那时老是念着贵妃娘娘,今耀儿窕儿做功课,我才能单独带他过来。”
“瞧着小家伙乐的,除了去看戏,还没见过他去哪这么开心……”
看戏?顾思绵脑子一灵光,手一顿,小鼻涕泡啃着了顾思绵手里的七巧饼。
对了,她……好像应了梁姐姐问皇上戏班子的事来着。
“呀!怎么吃上了!”顾思绵低头,小鼻涕泡咬下了一大块,拿在手上啃。
“凉凉,不苏胡……”小鼻涕泡满口饼干,口齿不清,边说边指了指嘴巴。
景王妃和顾思绵还是听出来了,景王妃面上一臊,训道,“笙儿!怎么说话的,还有吃东西不能讲话是不是又忘了!”
顾思绵摆摆手示意无妨,替小鼻涕泡擦擦嘴角的饼干屑。
“笙儿,娘娘替你擦嘴你要说什么?”
小鼻涕泡咽下嘴里的饼干,“谢谢凉凉。”
顾思绵,“……”
顾思绵看景王妃,“他这话是不是改不来了……”
景王妃无奈,“连先生都无法,讲多少遍都这样。”
顾思绵笑,捏捏小鼻涕泡的脸颊,“来,我看看,笙儿是不是牙齿漏风啦……”
小鼻涕泡摇摇头,“凉凉漏风,凉凉说话痛痛……”
顾思绵,“……”
这是在说她声音哑哑的吗?
景王妃脸一红,“笙儿!”
顾思绵记着戏班子的事,当晚就问了皇上。
殷烈危险地眯了眯眼,“她托你问的呵?”
顾思绵往软被下缩缩,“……臣妾自己要问的。”
“是吗?”殷烈合上书,丢一旁案几上,“那你告诉朕,你问这戏班子有何事?”
“……他们的戏很精彩,臣妾想继续看。”顾思绵生搬硬套出梁妃那日的话。
“给朕说说,这戏班子演的戏名。”
“……”
“怎么?一部都说不上来?”殷烈拉下顾思绵闷脸的软被,眸中冷笑,“莫不是在撒谎诓朕?嗯?”
顾思绵把自己缩一小团,嘴巴快速动了动,“……臣妾说完了。皇上没听清不能怪臣妾!”说着,迅速把脸埋进枕头里,企图逃避追责。
殷烈,“……”
殷烈勾唇一笑,捏捏顾思绵的脖颈,将人板正,看自己,“行,朕听明白了。”
顾思绵眼忽闪忽闪,有点不敢置信。
“朕听明白了,但你说的是错的。怎么办?这都能说错,你果然在诓朕。”
顾思绵,“……”
殷烈倾身咬了咬顾思绵的唇,“你老老实实同朕讲,朕就能实话同你说。护自己周全,你诓谁都无妨。但唯独朕,你不能骗。”
你若骗朕,一时差错,朕护不了你周全,奈何?
顾思绵被咬疼了,泪眼汪汪。
殷烈侧头亲了亲顾思绵微肿的眼,拿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处。
强劲有力的声音隔着薄薄布料,透过掌心,在寂静的夜,直抵顾思绵的心脏。
顾思绵揽住皇上的腰,埋脸在他胸膛处。
殷烈嘴角噙笑,揉揉顾思绵毛茸茸的脑袋瓜。
“李胜年的戏班子朕永不邀进宫中。她若执意知,你带这句话便可。”
玉泉宫。
红梅呈好点心佳肴。
梁妃面上的笑容从顾思绵到时到她传述完那句话后,逐渐消散。
“皇上……真这般说的?”
顾思绵小口小口喝着乌龙茶,点头。
梁妃双手交叉,捏得指尖发白。
心胸中情绪无法平复,嘴不住嗫嚅着。
顾思绵放下茶杯,梁妃的泪水就夺眶而出。
事出好突然,顾思绵捧着茶杯,不敢探手拿点心,“……”
“顾妹妹,你能不能,求求皇上……”梁妃双眸含泪,楚楚可怜,“你帮姐姐一回,你就说,是你愿意看,也是太后的意思行吗?太后多次请过这个戏班子,拿太后做幌子,皇上会信的!”
顾思绵抿唇,脑中闪现皇上如星璀璨的眸子,还有静夜中跳动手心的声音。
顾思绵摇摇头,“梁姐姐,皇上的决定一定有他的用意……你真的很想看,你同皇上说,比我传达会清楚多。”
“姐姐若能的话,也不会为难顾妹妹帮姐姐了。”梁妃苦笑,拿着丝帕点拭眼角的泪。
“皇上已经知道,让顾妹妹知道也无碍。顾妹妹知道李胜年是谁吗?”梁妃笑,双眸放空,“他是戏班子的团长,和姐姐是青梅竹马,从他进梁府寄住那一刻起,姐姐学的每一样,都是在想以后若同他走江湖了是不是用得着的。姐姐甚至想到过同他成亲,有了孩子之后,是男孩我就给他们爷两缝衣缝裤,是女孩,我就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们娘两去看她爹演出………………”
“……姐姐想了多年,太后娘娘的一道旨,姐姐就只能入宫。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姐姐甚至连这等苦恼都用不着愁,后宫多少妃嫔,又有多少人只能孤受寂寞,垂垂老矣。”
“顾妹妹是幸运的,皇上看上了你。恕姐姐恶语一言,这种幸运能维持多久?来日定有源源不断进宫的人,谁能保证下一个不是第二个顾妹妹呢?”
梁妃见顾思绵听得小脸严肃,抿茶润喉,皇上断其绝路,也别怪她将血淋淋的丑恶摆到顾思绵眼前。
“皇命难为,顾妹妹和姐姐都是这里的受害者……我们……”
“梁姐姐为何不直说?”
梁妃酝酿已久的话被打断,愣了愣,“直说……什么?”
“梁姐姐喜欢李胜年,太后娘娘宣进宫时你可以同她说,没有人会喜欢二心不是吗?太后娘娘知道她不会执拗让梁姐姐进宫的……”
“你懂什么!”梁妃不知被哪句触动到,怒起,“我下面有弟弟妹妹,我还有我父亲的仕途要顾,我随随便便拒绝太后的旨,谁能保证我父亲的官途不受影响,谁能保证弟弟的科举妹妹未来如何嫁到好人家?!”
顾思绵怔住。
梁妃心潮起伏,闭眼缓了缓,重新坐下。
“对不起,姐姐失态了。皇命难为,这一堵大山本就摆在那里,没人能跨得过去…………”
“我不理解。”顾思绵垂眸,“梁姐姐喜欢李胜年,和梁姐姐进宫不是一回事。”
“你当然不理解。”梁妃眼底落寞,“等有一天,你失了宠,你便能懂姐姐为何这般执着于李胜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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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貌似不是很肥的一章,贴墙根溜走T^T
第28章 吃醋
含章殿。
顾丞相前脚走, 景王后脚便踏进殿来。
宣入后, 殷烈抬头看了眼他, “万盛宴后回北疆?”
景王点头“是”了声, 随手捞起颗案几上的苹果,边咯嘣咯嘣,边环视了宫殿里一圈,“皇上殿宇备的点心可是越来越多,怎么也没见皇上吃多少啊。”
殷烈用“那又如何”的眼神看了眼景王。
景王讪讪笑,“嘿嘿……臣懂臣懂……”
皇上冷淡地翻着奏折,景王自讨没趣地摸摸鼻子, 不一会,又按耐不住出声,“皇上,突厥那丫头说的人真到没?”
“逮捕了几个,还在审。”殷烈停了一下,面无表情,“那么简单被抓住的,大多也是个替罪傀儡。”
景王摸摸下巴, “会不会和顾家三子说的事有关……这一看, 就感觉是故意在转移皇上的注意!”
“对了,那个突厥丫头如何了……让她认一认……”
“今早就放行回突厥了。”
景王瞪大眼, 半天才把口中的苹果咽下去,“这……这就送回去了?”
“皇上,万一她添油加醋挑拨突厥和我们的关系……”
“若开战, 朕派你往沙场,愿不愿?”
景王怔,半晌浑身激颤,声音带着抑不住的兴奋,“愿愿愿!皇兄我愿意!”
“打战不是儿戏,流血也不同于流汗,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景王肃然,“臣弟想好了,臣弟愿意,即便战死亦无悔!”
“皇上信臣弟,臣弟亦信皇上……如果真有那一日……”景王声带悲壮,“皇上一定要庇护关照臣弟的家室!到时候托皇上带句话,告诉耀儿他们,他们的父亲也是个为国捐躯的大将军,曾杀敌无数,退敌数里,不幸英勇牺牲,实乃大无畏……”
殷烈,“……”
景王,“臣弟一想这个画面,心里那个感动啊! ”
殷烈看着奏折,散散开口,,“你现在还坐不上大将军的位置,跟着顾将军好好混,把底子练好,该打打该逃逃,留着青山来日得胜,无需逞一时之勇。”
“小兵”景王愤愤咬苹果,“……”
……
“顾家三子所言北疆漠城盐价高甚至官府之人贩卖私盐的问题,同朕遣人暗中调查的结果大体一致,顺藤摸瓜查,最后落到的是户部侍郎梁光禄的头上。”
景王努力回想,“梁光禄?他不是先皇时留下的老臣吗?……真做了这种事?凭着北疆天高皇帝远,贪污受贿贩卖私盐,随意一等都能砍头,而且一查就查到他,这本身还是他管的方面,怎么让人感觉有诈呢这里面。会不会是陷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