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公主——伊人睽睽
时间:2020-08-07 09:31:21

  暮晚摇故作惊讶:“咦,我以为你是故意中庸呢?我知道你最喜欢混在人群里,不希望自己被注意到了。”
  言尚声音都有点儿燥,不像他平时说话时那般慢条斯理:“我得有那般本事,才能伪装中庸吧?我本就中庸……殿下,我是哪里错了,才写不好诗?”
  暮晚摇打量他。他睫毛有些湿,因欲而肩膀微微颤,几次想伸手,又被他自己忍住。但同时,他也在认真回答她的问题。
  显然写诗不好,对言尚来说打击很大。他大概初时只以为他是书读得太少了,所以写不好诗;但现在他日日读书,得了老师的教诲又不知看了多少佳作,他却还是写不好诗。
  这种自我要求高的人,自然就会怀疑自己是哪里有问题了。
  他就想当个完美的人。
  暮晚摇便不开玩笑了,认真回答他:“你写不好诗,并不是你书读得太少,也不是你不够专注不够用心。你已经足够用心……言二哥哥,你是不可能写出好诗的,你就不必指望了。”
  言尚抿唇,微有些不甘:“为何这么断定我写不出?”
  暮晚摇慢悠悠:“写诗嘛,不外乎三种因素,一是经历忐忑,有感而发,二是想象大胆,诡谲漫游,三是心思敏感,闻花落泪。你看看你符合哪一条?你是人生经历复杂到足够有内容可感慨呢,还是敏感得悲春伤秋,或是你有什么大胆的想象,能靠诗作来发挥出来?”
  她盯着他:“你一样都没有。”
  暮晚摇唇角弯了下:“人生经历这个,待过上几年,也许你就能写出一首真正足够传世的诗作。悲春伤秋我看你这辈子做不到,你也不用指望了。而论想象,不是我说你,言二哥哥,就你这般贫瘠的想象,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你走的是务实路,不是思维大胆乱飞那条路。你的想象根本就不行。”
  言尚顿了许久,说:“我想象也没那么差吧?”
  暮晚摇心想对床事毫无想象的人,居然觉得自己不差。
  她一言不发,而是将玉足收回去,言尚膝盖仍开着。
  压力顿失,快乐也随之失去了。他眼尾仍是红透,抬眸呆呆地看她,有些怅然若失的,就见她转过半个肩,开了她旁边那道小窗,外面的雨水洒进来了一些。
  车中滚烫的气氛被雨水的清凉一降,言尚闭目,趴在案上,轻轻喘了一口。
  暮晚摇指节敲敲窗木,言尚就抬头去看,见她示意他看外面的雨,说:“你将雨比作什么?”
  言尚胡乱的、硬着头皮的:“像、像帘子?”
  暮晚摇哂笑:“不过是前人这般比,你就这么说。你根本没有自己的想法。”
  言尚呆呆看她:“那你会怎么比?”
  暮晚摇:“嗯……像是飞,像是银河撒星,像是逆水夺天,像是……言二哥哥的头发丝。”
  言尚怔愣,暮晚摇对他眨一下眼。她手伸到暗下,在机扣上拧了一下,案几就开始向旁边转开。言尚只好坐直,不靠着案几。他有些难堪,因一旦端正坐着,他身体的反应就挡不住了……
  他有些不自在地低头看一眼,又忐忑地看向暮晚摇。然而暮晚摇好似并没有注意那个,她推开了案几,就弯着腰向他这边过来了。
  言尚向旁边挪想为她让位子,她却按着他的肩,就跪在了他的腿上。他抖一下,她没有跪好,从他腿上滑下去。
  暮晚摇不满的:“言二哥哥,帮我!”
  言尚叹口气,只好伸手搂住她细细一把的小腰,帮她跪在自己怀里,任她利用跪坐的姿势比他高了许多。她就捧着他的脸,低头让他仰脸。
  暮晚摇手指温温的,嫩嫩的,搭在他面上抚摸。
  她细白柔软的手指拂过他的眉、眼、鼻、唇:“哥哥的眉毛像春光一样流连绕,绕到我心里;哥哥的眼睛像月光下的清湖,让我揽镜心悦;哥哥的鼻子像秋刀,杀我不眨眼;哥哥的嘴巴软软的,像果肉,让我好想亲一亲。”
  言尚怔怔仰脸看她。
  外面的金色光落在他眼中,星河中映着一个小小的她。
  他搂她腰肢的手收紧,暮晚摇看到他喉头滚动,白色肌肤下红色漫上。他凑来就想亲她,被暮晚摇伸指压在唇上。
  暮晚摇笑吟吟歪头,娇媚地看他:“我比的好不好?”
  言尚:“嗯。”
  暮晚摇不满:“你好敷衍。”
  言尚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他胸口涨涨的,拉开她细细的手指就想仰头亲她。她却笑着不肯,向后躲,而他箍着她的腰,又让她躲不了。言尚的唇就落在了她颈上,换她轻轻颤了一下。
  暮晚摇低头,看他有些懵的表情。
  暮晚摇害羞的:“你可以继续向下。”
  言尚仰头看她,目光湿润,睫毛翘起如羽飞。
  暮晚摇抬手摸自己的眉心,说:“蒙在石今天亲我这里了。”
  言尚表情僵了一下,拉住她的手。暮晚摇瞥他:“你可以从这里,一路亲到我心口。都是你的。”
  换在平时他会犹豫,然而他方才被她招惹,已经很是难受;且她突然提起蒙在石,让他早上时那股不舒服,一下子印象加深。而且她手指着自己眉心,漂漂亮亮的、喜欢的女孩儿就跪在自己怀里,言尚忍不住。
  他拉下她的颈,就亲上她的眉心。将她小小的、软成小猫一样的身子抱在怀里,言尚吻着她的眉毛、眼睛,细细密密,如雨一般向下。
  他变得有些激动,碰触也有些失了边际。他手指在她腰上颤了颤,气息再次到了她颈上,略微不适地挨了又蹭。
  暮晚摇俯眼,她手搭在颈处,将纱绸拨弄如流水一般分开。
  高山上月光清照,白色雪光照人,光华淋漓,美不胜收。登山人除了虔诚膜拜,又能如何?
  她闭目捂自己的心口,小声:“亲一亲这里。”
  言尚低头,额头抵在她心口:“摇摇……”
  暮晚摇:“嗯?”
  言尚:“我、我……”
  他气息很乱,声音也是混乱的。他整个人状态都是浑浑噩噩的,只是眼睛过亮地,热和燥让他很熟悉,他清楚这是什么感觉。他只是难堪,只是羞耻。只是觉得这是在马车上,他们很快就要回去了……
  可是他卑微的、可怜的:“我好难受……”
  暮晚摇忍笑:“不要忍嘛,我又不是不愿意。”
  言尚:“可是、可是……”
  他“可是”不出来,而比起他的踟蹰,他的女郎总是比他大胆开放。她扯开他衣带,后退落地,这一次,坐在了他腿上。她低头嬉闹,他既想阻拦,又不想。他绷着身,又是害怕,又是激动。
  他就总是这样,被她一次次拉低那条线。他是全然一张白纸,经常觉得这样不好、那样不对,可是他又说不出哪里不好的道理,搬出圣人语录,暮晚摇又不听,还嫌他啰嗦。
  言尚躬身,下巴靠在她肩上,闷闷地叹一声。如同架在火上烧,他抓她腰的力气极大,暮晚摇有点儿痛,但是她忍了下去,不敢说。唯恐她一说,他反应过来清醒了,就不肯再和她这样了。
  她扶着他的肩,眼波如水看他,低头亲他额上的汗。
  言尚又开始担忧,握住她手腕:“你、你……”
  暮晚摇柔声:“怎么啦?你别害怕,不会有人知道的。这里就咱们俩个,你自在点儿。只要咱们不弄出声音,也没人敢来看公主的马车里面什么样子,对不对?都这个功夫了,你不能再忍的。”
  他忍得脸色都僵了,暮晚摇低头亲他,便是他的汗水,她都觉得喜欢。
  言尚:“不是,你……你……你癸水什么时候来?”
  暮晚摇一呆。
  饶是她这样的,都被他莫名其妙的问话弄得迷茫。
  她亲他的颈,说:“问这个干什么?”
  言尚喘着气:“春娘说,癸水前后都不能做……”
  暮晚摇一顿:“春娘是谁?”
  她语气有点儿冷,但他这个时候正水火交融,没有听出来。他只抓着她的手,迷糊地看着她:“我教她习字的……怎么了?”
  暮晚摇:“你睡她了么?”
  言尚一怔,说:“怎么可能。”
  他抵着她,轻声:“你知道,我只有你一个的……摇摇,别折磨我……”
  暮晚摇心便一下子软了。
  她想等自己之后再让方桐去打听,男人嘴里说的未必是实话。但是她现在还是信任言尚的。何况他这般样子地蹭自己,暮晚摇便重新笑起来,与他低头亲了一会儿,说:“原来你这么久不来找我,是担心我会怀孕啊。我说呢,你这么年轻,怎么可能不食髓知味,没有一点儿欲,没有一点儿念想。我还以为你是真的柳下惠。”
  言尚看过来。
  她亲他,笑眯眯:“你都让我怀疑我的魅力了,你知道么?”
  言尚低声羞赧:“我想的……可是……”
  他半晌低落道:“我当时就不应该与你那样。”
  不和她做下那种错事,他今日就不会总是想着那事,被逼到这种地步。明明知道不该,可是他又想。
  暮晚摇不悦:“你现在是怪自己意志不坚定,还是怪我引诱你堕落呀?”
  他要说话,暮晚摇怕他又来破坏气氛,就捂他的嘴:“好了,不要说那些了,不要在乎那种小事了。我可以为你喝避子汤的,别在意那些。”
  言尚抿嘴:“我不能让你喝避子汤。那对身体不好。”
  暮晚摇心想他怎么突然就知道了。
  心里记下这事,估计和他口中那个春娘有关。暮晚摇已经大约猜出言尚恐怕是向青楼女子去了解过这种事了,不然他不会清楚这事对女子的伤害……只是之后还需要方桐去证实。
  按照暮晚摇平时的脾气,她一定会当场质问言尚。但是她现在总觉得自己对言尚不够好,便不想和他吵,只想加倍地补偿他。
  暮晚摇便说:“没关系。只是偶尔一次,不会生孩子的。你不相信我么?”
  他终是生疏,被她引导,就听了她的话。明明羞耻,却依然和她这样胡来。只是太害怕被外面的人听到动静,所以捂住她的嘴,不敢让她发出声音。动作又不敢用力……又是强忍,又是快意。
  这般禁忌的躲在狭窄幽暗角落里的刺激,让二人都十分有感觉。
  不说言尚,暮晚摇猫一样地哽一下,趴在他肩上快要哭泣。
  而只到一半,她竟然又作怪,停了下来。言尚快被她逼疯,搂着她的腰就按去。暮晚摇连忙:“别动、别动,我只是问你个问题。”
  他郁闷的:“你非要这个时候?”
  暮晚摇:“按说演兵之后,你应该升官了,中书省有给你做安排么?”
  言尚含糊的:“我不清楚,但我老师说,应该会派我离开中书省,去尚书六部中随意一部吧……怎么了?”
  暮晚摇心里有了数,就说:“要是我在父皇面前也为你请官,让你这次升调更好一些,你会觉得我羞辱你,怪我多事么?”
  他勉强定了定神,思考她话里的意思。
  言尚低声:“我不怪你……可是你为什么要帮我请官?我不是说过不用么?”
  暮晚摇放下心,笑道:“我奖励你嘛。”
  言尚糊涂:“奖励我什么?”
  暮晚摇:“奖励你肯让我睡呀。”
  言尚停顿半晌,才说:“……原来是这样。”
  暮晚摇:“不高兴了?你看你,刚才还说没有不高兴呢。”
  言尚叹口气,说道:“以后别这样了。我不希望这样。”
  暮晚摇:“嗯?”
  他又有点没控制住挺了那么一下,在她啊一声后,情不自禁地来亲她。他口中含糊的:“睡一次,就升一个官。这买卖是不是太好了?你要真有这心,还不如、还不如……十次八次后,让我当驸马呢。”
  暮晚摇瞪圆眼:“你说什么?!”
  他红脸,又梗道:“驸马啊!你为什么这样笑话我……难道我不能求个名分么?”
  暮晚摇连忙说他可以,只是时机未到……总是乱哄一通,又来爱他抚他,让他不要在意那些。
  雨水哗哗敲打车门车窗,春光正是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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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夜行路比平时要慢,又因坊门关闭的原因,层层递腰牌,总是不能像平时那样快速回府邸。
  方桐等卫士骑马跟在马车后,黑乎乎的巷口,方桐看到一个郎君站在巷口。
  方桐立时警惕抽刀:“什么人在那里?”
  站在公主府巷外墙下躲雨的杨嗣抬了脸,懒洋洋:“是我。”
  看到是杨三郎,方桐收了刀,众卫士下马行礼。杨三郎要走向公主的马车,方桐神色古怪,伸手来拦了一下。但杨嗣何等身手,只与他拆了两招,就错过那些卫士,到了马车旁边。
  杨嗣敲了敲车门:“摇摇。”
  里头隔了一会儿,才传来暮晚摇不悦的声音:“方桐不拦你吗?”
  杨嗣:“你不让我上车说话么?”
  暮晚摇:“不方便!你敢上车,我立刻和你翻脸!”
  杨嗣挑一下眉。
  原本没在意,她这么一说,他反倒在意了。雨水落在杨三郎的身上、面上,杨嗣哂笑:“你这是背着谁偷情,怕被我撞上呢?”
  暮晚摇声音绷的:“关你什么事!”
  杨嗣耸肩,道:“摇摇,我要离开长安了。”
  暮晚摇好一会儿,才轻声:“是么?什么时候?太子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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