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见血了,嘤……”
她委屈巴巴的指了指自己露在外面的肩头。
瞧着那牙印,她自己回想一下都觉得疼。
萧昱谨把她抱起,让她趴在自己身上。
以前在西南,他们也是这般午觉,她总喜欢趴在他身上。
那时她就会嚷嚷,“我要在上面!”
帝王没理会她的无理取闹,倒是想起了陈年过往,修长的指尖卷起穆温烟的乌鸦色的长发,在指尖打转转,哑声问,“下次,烟儿在上面可好?”
穆温烟没能明白,不过,她当然喜欢在上面了,遂点头乖巧答应,“好啊。”
她想到了什么,“我今天受委屈了。”
萧昱谨眉眼含笑,很想问问她哪天没受过委屈,但帝王脱口而出的话却是,“嗯,烟儿受委屈了,是朕不好。”
穆温烟顺着台阶就下。
她这人一贯如此,目的很明确。不管她想要什么,就会一步步的去争取。
曾经为了吃上一块糖,她能和爹爹闹一整日。
穆温烟酝酿了一下,给自己找一个看似十分合理的借口,“皇上日理万机,可要注意身子,书上说了,男子需得养精蓄锐,不然容易.肾. 虚。”
萧昱谨垂眸,此时的穆温烟趴在萧昱谨胸口,她支起了下巴,也看着他,殊不知,一切.春.色.皆被帝王尽收眼底,男人声音再度喑哑,“哦?是么?烟儿看了什么书?”
穆温烟顿时被问住了,她呆了呆,一时间未能反映过来。
“……”对哦,她几时看过那些书了?可她为什么无所不知?莫非她是天纵奇才。极有可能!
穆温烟不想太高调,谎称说,“以前在西南时看的,我天天钻研。”
天天钻研……
萧昱谨轻.抚.着她后背的手一顿。
穆温烟天生过目不忘,他倒是记得小东西被镇国公逼着看过不少兵书,倒是不知她还钻研过.风.月.话本。
穆温烟有一次玩的太迟,趴在树梢睡着了,萧昱谨抱着她,送去她的屋子。
他倒是看见了她凌乱的卧房摆了不少书籍,却是没看见话本。
“烟儿还从书上学到过什么?”帝王循序渐诱的问。
穆温烟实在忍不住了,她能力太强,过分谦虚会使得她难受,就像是家财万贯的人总是忍不住炫富一样,她眸色晶亮,“我会的可多了,下次教皇上!”
萧昱谨,“……”
“不用下次,就现在可好?”萧昱谨带着她,手往下.探.去……
***
夜幕降临,雨还在继续下。
淑妃坐立难安,她的人方才回来禀报,帝王和皇后二人双双“失踪”了近一个多时辰了。
旁人或许不知,可淑妃太清楚,萧昱谨和穆温烟做什么去了。
她脸上火辣辣的疼,今日仿佛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淑妃又去见了皇太后。
皇太后和苏家是同一条船上的,淑妃就将迷.情.香.的事告之了皇太后。
皇太后面色一惊,“什么?当真是胡闹!那香料速速处理了,皇上不是什么毛头小子,便是中了这香,他也不会轻易上当!这万一让皇上查出你用迷. 香争宠,这可就是霍乱后宫的罪名,哀家也救不了你!”
淑妃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可没有帝王宠爱,没有皇嗣,她在后宫照样难以度日。
思及萧昱谨和穆温烟独处一下午,淑妃眸色一暗,心生一计,“姑母,倘若是穆温烟犯了大逆不道之罪呢?皇上还会宠她么?”
皇太后当然不希望穆家的女儿得宠,尤其是今日在宫宴上看见了镇国公的续弦妻!
她讨厌极了那张脸!
偏生那个人,和现在的国公夫人,以及穆温烟皆有些神似。
穆温烟迟早要除了。
皇太后只是碍于萧昱谨,才一直没有对穆温烟下手。
萧昱谨登基后,不出几年就彻底将皇宫上下大换血了一次,皇太后不确定哪些是萧昱谨的心腹。
故此,每回皇太后与淑妃有要事相商,皆会屏退所有宫人。
此刻,皇太后使了个眼色,掌事嬷嬷领着宫婢皆退下了下去。
淑妃一想到今日耻辱,心中更是愤愤不平,她处心积虑让萧昱谨闻到了迷.香,可他却是舍得近求远,宁可去找那个傻子!
她此前只以为萧昱谨是因为珠玉在前,有穆温烟那样的美人,别的女子自然无法入得了萧昱谨的眼。
淑妃一直在等,她以为等到萧昱谨腻了穆温烟,他就一定会回头看看她。
可是淑妃发现自己错了。
已经两年了,帝王的眼中还是只能看见一个人。
“姑母,我想彻底毁了穆温烟!”淑妃态度坚决,“冀州陆家也与穆家交好,冀侯还是冀州世子之时,穆家为了不与皇家结亲,还让他去穆家提过亲,皇上心里面一定还有一根刺,我这次要刺激皇上拔出这根刺!”
如今的冀侯与帝王年纪相仿,陆家的确也与穆家交好。
当初镇国公府不想让唯一的女儿入宫,穆温烟也不愿意嫁帝王,故此,穆家与陆家暗中走动了关系,也不知如何就达成了契约。
在帝王去西南求娶之时,当初还是世子的陆锦年先一步去了西南提亲,并且婚事还定下来了。
但萧昱谨并未妥协,逼着镇国公毁了刚定下的婚事,又将穆温烟强娶回京。
想起穆温烟入宫之前的无数风流桃花,皇太后冷哼了一声,“哼,那就是个祸害!那你打算如何做?”
淑妃已经打定了主意,“冀侯这几日一直在京城,难免会入宫,穆温烟眼下就是一个傻子,我设法将.迷.情.香送给她,再设计让她接近冀侯,只要让皇上以为她就是个水性杨花的狐媚子,皇上是一国之君,一定会弃了她!届时,穆温烟一失宠,父亲轻而易举就能对付了穆家。”
想起镇国公,皇太后眸光微暗,“此事不可大意,你无需自己亲自动手,穆温烟是皇帝的宝贝疙瘩,你再怎么想除了她,也万不能把自己搭进去!”
宝贝疙瘩四个字无疑刺激到了淑妃。
她咬着唇,“姑母,留下穆温烟着实冒险,您可别忘了,那晚的事,她听得一清二楚,但……就是不知是谁出手救了她。”
皇太后的脸色突然难看了起来。
萧昱谨是整个皇宫,乃至大楚,最为高位权重之人。
倘若那天晚上真有人暗中救了穆温烟,或许……皇上早就知情了。
可萧昱谨既然知情了,为何迟迟没有任何动作?
皇太后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是后怕,道:“嗯,是要除了她!”
***
夜色逐渐浓郁。
穆温烟红着一张小脸,无力的趴在萧昱谨胸口,她的水眸雾蒙蒙的,抬起头来,与男人对视。
她心想,一定是自己太过美貌,萧昱谨终于没能熬住,所以他先服输了。
亏得自己又是送莲,又是送菊。
看来她还是定力不足,其实她压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安静的等几天就好。
穆温烟很喜欢萧昱谨想出的“新法子”,她仿佛又见识到了全新的世界,趴着萧昱谨胸口,评价道:“皇上,这样……倒是极累。”
萧昱谨:“……”他还没怎么样呢!
之前嫌疼?现在嫌累?
没有得到回应,穆温烟又暗暗搓搓施行她的争宠计划。
前几天她真是太信任了!
她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如何能放任自己的小脾气?!
为了家族;为了爹爹、娘亲;为了兄长;为了西南数万将士,她怎么也得争宠啊!
“皇上呀,前几日是我不好,不该送你睡莲,更不该送墨菊,不过我宫里的花都是极好的,旁人就是想要,我还不送呢。”她表面致歉,但言辞之间难掩得意洋洋。
萧昱谨,“……”
“墨菊……是什么意思?”帝王不太确定自己的想法,所以,他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穆温烟烈立刻装傻,一脸“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听不懂、我单纯又无辜”的表情。
可她终究是个坏的,提出了自己蓄谋了半日的要求,“皇上今日辛劳了,我想替皇上分分忧,今日冀侯所送的那两位美人,就让我替皇上调.. 教,等.调.教..好了,再让她们.伺.候.皇上。”
萧昱谨,“……”
他今日怎么辛劳了?
帝王很想摁着坏东西问个清楚,但他知道,小妖精满口谎话,便是他问了,也得不到答案。男人幽眸微眯,不知在想什么,有些失神。
没有回应,穆温烟以为萧昱谨舍不得,又说,“冀侯送皇上美人,一定是想迷.惑皇上,我是皇后,有义务替皇上辨别狐媚子!那对姐妹花,皇上就交给我吧。”
萧昱谨的唇微微一抽,下唇还有一只小巧的牙印,因为穆温烟下嘴也狠,帝王的唇一时半会也消不了肿。
如此看上去,一惯薄凉无温的唇染上了一丝诡谲的红。
倒更俊美无俦了。
两人对视,穆温烟还是没能得到回应,她又急了,她半点不想看到威胁存在,更是不能容忍萧昱谨也对其他女子做出方才的事。
“嘤嘤……”
委屈说来就来,但她还是在坚持以理服人,“难道皇上不认为我这个皇后有能力执掌后宫么?冀侯生性狡诈,我不给皇上把关,谁来把关?”
萧昱谨,“……”
穆温烟以为,萧昱谨方才那么热切的喜欢她,他一定会答应这件事。
而且,她都哭的这般委屈又美丽了,萧昱谨没有理由不动容。
帝王的幽眸微眯,“烟儿记得冀侯?”
穆温烟忽然一怔,她为什么不会记得冀侯?她记得以前冀侯还是冀州世子时,便时常去西南王府串门。
她、萧昱谨、陆锦年,还有苏烨经常一块烤野猪吃。
“你第一次见到陆锦年,是在你五岁生辰那日。”帝王的嗓音突然暗了暗,话锋带着几许凉意。
穆温烟五岁见到陆锦年,不久之后,傅恒泽就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穆温烟:最得宠的人是本皇后!不接受任何反驳。
萧昱谨:朕对墨菊也甚是好奇呢~
冀侯:躺枪了,我就是来送个美人而已,233333~
————
今天的第二更奉上~本来是三更的,作者分成两更发了,都是粗长篇,抽奖活动继续哦~
PS:女主从这里开始会渐渐恢复记忆,但不是一下直接恢复,是按着年纪,一年年的恢复。
比如,一开始她是三岁半的记忆,那时候还没遇到男二,所以记忆力没有男二。
男主已经发现了这个小细节,接下来男主会有点狗……
第34章
“你第一次见到陆锦年, 是在你五岁生辰那日。”
穆温烟眨了眨, 是记起来这么一回事,她歪着脑袋, 脸上还带着尚未褪下的潮红,纳闷道:“好像是哦,皇上记得可真清楚。”
萧昱谨未接话, 指腹摸索着少女细嫩的肩头, 声线又冷又沉, “烟儿可还想起了其他事?”
穆温烟美眸忽闪。
她上次醒来后,庄嬷嬷告诉她,她忘却了一些事, 但机智如她,自是听到了宫里的流言碎语, 人人都说她傻了。
可穆温烟心里很清楚, 她并没有傻。
皇上问她这话是在考验她么?
穆温烟自认, 她非常经得起考验, 早就掌握了拍龙屁的精髓,“我心里都装着皇上,哪里还有多余的地儿去记其事呀。”
萧昱谨,“……”
帝王眉目一日既往的清冷卓绝,握着少女白皙纤细的臂膀, 拇指指腹缓缓移到那颗嫣红的守宫砂上,他的大拇指上戴着玉扳指,冰凉的玉质引的少女扭扭捏捏。
“疼……”她低哼, 这才意识到了什么,问,“这是什么?”
萧昱谨眸光眯了眯,记忆不断翻涌。
寻常女子自幼就会点上守宫砂,可穆温烟是镇国公的心肝,从不舍她受半点委屈,萧昱谨记得,穆温烟五岁生辰后,庄嬷嬷给她点上了守宫砂,她因此哭了半日,还偷偷过来找他,让他帮她当场去掉守宫砂……
那日山花灿漫,小丫头梳着两只.花.苞,头上拴着红艳艳的石榴石,泪眼朦胧的拉着他的手,委屈如翻江倒海般袭来,“萧昱谨,我快要疼死了,你快帮我把守宫砂去掉。”
她不知守宫砂意味着什么。
可是萧昱谨却知。
一惯沉稳冷静的少年,目光忽然怔住。
小丫头露出微肿的肥嘟嘟的胳膊给他看,那上面刚刚点上去不久的守宫砂红艳可爱,如红梅缀雪。
少年犯难了。
她却一个劲的催促,“萧昱谨,你快点!你到底行不行啊?”
少年蹙着眉,他知道穆温烟聪明过人,可他不确定她是否知道去掉守宫砂又意味着什么。
“别闹了,你还小,以后……”
他话到嘴边,又堪堪止住了,他这样的人,当真不知是否还有以后,生与死不是他能够决定的,纵使出身尊贵,他也有太多无可奈何。
少年犹豫之际,想要说出的承诺又咽了下去。
小丫头急了,恶狠狠的甩开了少年的手,她开心时笑的像朵艳阳下的娇花,可一旦生气又凶的像只无情小兽,即便才一丁点大,却叫人难以制服。
那日,她插着腰,决绝的说,“你不帮我,我就去找傅恒泽!”
少年追出两步,步子却如千金重,他的忍辱负重,不允许他做出任何离经叛道的事,起码那时候还不行,他没有将她拉回来,狠狠训斥她不准胡闹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