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繁华/穿越后继承了一座青楼怎么办——春溪笛晓
时间:2020-08-08 09:28:18

  李县令脸笑成一朵皱巴巴的老菊花。
  第二日穆钧要跟着当今陛下去看殿试,早早便起来了。
  盛景意派人去请李婉娘进宫,方便第一时间听消息。
  她还顺便把赵圆圆也请来了,这小姑娘已经抽条,身材越发窈窕,被请进宫也不忸怩,屁颠屁颠就来了。
  三个人围坐在一起玩了小半天纸牌,最终以赵圆圆脸上贴满纸条告终。
  赵圆圆哭丧着脸说道:“你们欺负人。”
  盛景意有点小心虚。
  临京这地儿,可爱的小姑娘不好找,她早前来得少,也没认识几个,可不就逮着赵圆圆逗着玩。
  纸牌这玩意,数学好的人玩着是挺占优势,她和李婉娘拉着赵圆圆打牌确实是在欺负人啊!
  盛景意帮赵圆圆把纸条都取了,叫人送来新做的茶点哄小姑娘。
  穆钧派人回东宫递消息的时候,赵圆圆吃得正香,却听那内侍禀报说当今陛下点了李阳华当状元。
  盛景意朝李婉娘笑道:“师弟这排名倒是越考越靠前了。”
  李婉娘也很高兴,眉开眼笑地说道:“全靠你们督促,以前我们几个当姐妹的都说不动他。”
  她这哥哥她知道的,天资还挺不错,就是性格比较冲动,从小是坐不住的性格。
  要是没人点拨,也不知还要横冲直撞多久!
  既然殿试名次都出来了,盛景意便去抱出厚厚一叠文稿交给李婉娘。
  盛景意笑眯眯地说道:“这些是春闱前我们捋出来的,后头附带参考书目,早前师弟还没考完,我怕影响他发挥扣下了一部分。现在既然考完了,你把这些带回去给他,就当是我们祝贺他高中的贺仪了。”
  李婉娘抱起那叠沉甸甸的文稿,想到考后这几天放飞得离开的兄长,不由沉默下来。
  有这样的师兄师姐在,她兄长估计要活到老学到老了?
  赵圆圆凑过去看了眼那叠文稿,莫名觉得平衡了。
  看来,盛景意不是针对她,而是真的喜欢给好朋友送题集啊!
  李婉娘与赵圆圆一同出了宫,各自归家。
  李阳华这几天走路都是飘的,等状元砸到他头上,他更是开始同手同脚起来,完全没想过会有这样的好事,连骑马戴花都是懵的,多亏了有盛景意给他的人护着,要不然他估计连自己被抢了都不知道。
  等想起家人还在家中等着自己回去,李阳华谢绝了同年们的邀约,糊里糊涂地回了家。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李婉娘把盛景意的“贺仪”转交给他。
  李阳华一下子像是被浇了盆冷水,完全清醒了。
  就是一个状元而已,有什么好飘的,北朝廷时差不多一两年就出一个状元,其中能被人记住的又有几个?
  何况他这个状元恐怕还有点水分,比如他就觉得程怀直的学问比他好,当今陛下点他为状元,恐怕还是看在穆钧他们的面子上!
  李阳华说道:“我会好好看的。”
  李婉娘见李阳华没了刚回来时的飘飘然,一颗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
  自古以来许多得意就猖狂的人最后下场都不怎么样,她还是希望自己兄长能脚踏实地地成长起来,以后能顺利在朝中立足。
  幸好盛景意很了解她兄长,提前给她兄长准备了这么一份“贺仪”。
  李家上下一团和气。
  可惜这份和气没持续到第二天,傍晚李父夫妻俩就来了,继母钱氏一见到李阳华就分外热闹,拉着李阳华的手对他嘘寒问暖。
  李阳华拧着眉头,直觉觉得继母怕是不安好心。
  果然,一顿饭吃完,继母就图穷匕见,说要给她相看个娘家侄女,两家亲上加亲。
  李阳华冷笑一声:“是那个去年刚落了一胎的,还是那个偷人东西差点被扭送官府的?”
  继母脸色一黑。
  李父平日里都听钱氏的话,听李阳华话中带刺,不由说道:“怎么跟你娘说话的?这些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你也信,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李阳华笑意更冷:“我娘?我娘怎么死的我还记着呢,要不是这个女人趁着娘生病爬上你的床,我娘会死得那么早?要我娶她娘家侄女,除非天下女人都死绝了!”
  李阳华拂袖而去,留下面色铁青的李父与钱氏。
  李阳华回到房中,拿出盛景意给他整理的那叠文稿。
  上头还沾着淡淡的香气。
  李阳华气恨交加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权势富贵可真是好东西。
  他只是中了个状元而已,从前对他们兄妹四人横眉竖目、冷脸相对的女人,居然也关心起他的婚事来了。
  那种家族养出来的女儿,他想想就觉得犯恶心!
 
 
第148章 
  李阳华的家事,盛景意一开始自然是不晓得的,还是李婉娘抽空来东宫见盛景意才提了一嘴。
  这事儿盛景意没法插手,她就算是太子妃也没法把手伸到别人家里去。
  不过自家师弟自己欺负一下也就算了,别人是不能欺负的。
  盛景意说道:“回头我让立夏去跟我哥哥说一声,我哥哥那人主意最多,一定有办法的。你先与你祖父商量一下,你祖父到底高一辈,可以光明正大管束他们,最怕他们连脸面都不要,到时连累你们不好做人。”
  照理说她不该当着别人女儿的面说当爹的坏话,只是天底下的父母也不都是个个都疼爱子女的,在盛景意看来,李父根本不配为父。
  李婉娘叹息一声,说道:“我会与祖父好好说说,再不济,承平他们也不会坐视不管。你不必太操心,只是家事而已,我也是关心则乱,担心哥哥受影响。”
  李阳华少年时没人管束,脾气一向暴躁得很,有段时间甚至经常和人打架,要不是她们姐妹几个合力把人拉了回来,说不准他就被继母养歪了。
  盛景意早听说过钱氏那些不入流的手段。
  这样的人比比皆是,他们看重眼前的利益,恨不得把好东西都扒拉到自己手里,对待别人的孩子自然没多少喜爱,苛待克扣都是很寻常的事情。
  只是常见归常见,听到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的好友身上还是会气愤不已。
  两人商量了一会,李婉娘便出宫寻李县令去。
  如今已经不是李县令了,而是李侍郎。
  侍郎这官职听着很年轻,实际上它比县令要略高一级,成为侍郎是有资格上朝的,勉强也算是圆了老李位列朝班的梦想。
  老李这几天被儿子儿媳愁坏了,大好的日子他也不好和这两个没脸没皮的玩意撕破脸,只能捏着鼻子让他们分享自己喜宴宾客的乐趣。
  听李婉娘劝自己把儿子儿媳打发走,老李点点头,表示自己心里有数。
  等孙子这边庆贺完了,他肯定会找个由头把人打发回金陵去。他已经给他们留了家业,他们有什么不满足的?
  过去不管不问,甚至还想把人往沟里带,现在见儿子出息了又想来拿捏,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老李还琢磨着找个什么由头把儿子儿媳赶走呢,没过几天他们就跑来和老李辞行,说他们要走了,今儿就回金陵去。
  老李那叫一个迷茫,不知道自己儿子儿媳什么时候这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很讨人嫌。
  李婉娘隐隐猜到应该是谢谨行出的手。
  李婉娘不由想起那个时常含笑看着盛景意的青年。
  青年脸上很少离开笑容,只是在笑容背后,一双眼睛总泛着几分冷意,仿佛世间的万事万物都入不了他的心。
  那样一个人,也会管他们家这些破事吗?
  李婉娘怀着疑问回了家,寇承平便来和她邀功,说自己和谢谨行商量着给她爹设了局,坑得他签了不少欠条,差点连老婆都给卖了,还让人去把钱氏请去,夫妻俩自己先打了一架。
  那场面,简直精彩至极!
  可气的是,因为他们派去的人威胁说“要是你们跑了,我们就去找你老子和你儿子”,结果那对无耻的夫妻俩还真跑了!
  寇承平说道:“借条你收着,下回他们再来,我们就让人去找他讨债,非把他们给他们那龟儿子准备的聘礼都赔出来!”
  李婉娘虽才到是谢谨行做的,却不知晓谢谨行还懂这些手段,这和那个俊美出尘的青年完全扯不到一起。
  不过要说这主意是自己丈夫想的吧,李婉娘又觉得寇承平没这脑子,做不到这样周全。
  不管怎么样,只要能让那对夫妻不敢再登门就好。
  下回他们再来,大不了让寇承平再设一局,反正他没少结识三教九流之人,从前只是没想过下狠手而已,如今有人给了思路,她对付起那对夫妻来绝对不会手软。
  说她不孝顺也好,说她没良心也罢,反正她不想认这个父亲,更不想认那个后娘。
  李婉娘眸光灿亮,诚挚地对寇承平说道:“谢谢。”
  寇承平吧啦吧啦地邀功半天,本就存着让李婉娘心里多留点位置给自己的心思。
  这会儿对上李婉娘难得专注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寇承平心窝直痒,恨不得马上亲上去。
  偏偏李婉娘平日里不喜大白天亲近,连晚上都不怎么欢迎他,他只好压下一亲芳泽的想法,一脸凛然地说道:“我可是你丈夫,我不帮你谁帮你?”
  李婉娘与他相处久了,一看他炙热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自从家人来京,很多事都是寇承平在跑动,说她心里不感动是假的,只是感动是一回事,感情又是另一回事,她心里头没多少空余的位置留给情爱,因此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真正爱上别人。
  李婉娘想了想,觉得寇承平应当是因为没怎么得到回应,所以才会卖力地在自己面前表现。她一顿,凑上前往寇承平唇上亲了一口。
  分明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寇承平心里却乐开了花,出去和狐朋狗友玩耍时迈的都是六亲不认的八字步,一副“老子今天天下第一”的威风模样。
  ……
  春闱后这段时间穆钧都挺忙,盛景意也帮他分担了不少事,两个人对于整个朝廷班子有了基本的了解。
  上朝这事不是天天都要去的,像当今陛下这样生了病,一年到头只露十次八次脸也成。
  不过勤勉的君王当然是每次朝会都临朝议政是最好的。
  平日里各地奏折会先经过中书省那边筛选,挑出要紧的送来给穆钧批复,偶尔有要紧事还会开紧急会议一起讨论。
  总的来说,当太子不算太难,等这段时间的忙乱过去后,穆钧兴许就能当得轻松自在了。
  只是要掌权却不容易。
  大部分实权还是握在宰执手里的,穆钧相当于只有建议权,要是他的建议不可取,宰执那边还可以驳回。
  当然,要是穆钧将来强横起来,有了自己的班底,也可以驳回宰执们的决议。
  皇权与相权永远都是此消彼长、相互制衡的关系。
  难怪当初瑞庆郡王是个“痴儿”的事情被传了出去,还有那么多人愿意支持他。
  有什么比一个傻子更好拿捏?
  可惜横空出现一个穆钧。
  穆钧面对心思各异的朝臣,没急着拉拢谁。他表现得从容自若,甚至还有闲心亲手画了个缀着红腊石的金帘梳叫御作监打造出来。
  这金帘梳本体用金打造,梁弯处有两只舞鸾,底下是百余朵秀致花朵缀成花网,每朵花的花心还嵌着一颗莹润亮泽的红腊石。
  穆钧画得精细,御作监那边也做得精细,光是做那栩栩如生的玲珑花朵便费了不少功夫,更何况还得缀入大理那边进贡过来的红腊石!
  御作监那边集体琢磨了好些天,才终于琢磨好用什么工艺,随后又费了好些天才把成品打造出来呈给穆钧。
  穆钧拿着这好不容易打造出来的金帘梳去寻盛景意。
  盛景意见穆钧拿着个精致的匣子回来,有点好奇,追问道:“你拿了什么回来?”
  穆钧坐到盛景意身旁,打开匣子。
  盛景意转头看去,只见一把艳丽灿烂的金帘梳出现在眼前。她有不少金饰,不管是谢家长辈还是盛娘她们都送了她很多,只是这金帘梳的款式与做工都很特别,瞧着便叫人眼前一亮。
  尤其穆钧还别出心裁地缀了宝石进去。
  宝石这东西,在明清之前用得比较少,主要是内陆宝石产地太少,只广东云南一带偶尔会发现宝石矿藏。还是明朝时期郑和下西洋,从“宝石城”那一带带回各种各样的珍稀宝石,才叫宝石风行了数百年。
  别的不说,光是明朝的后冠上就缀了许多种类的宝石,看起来明艳夺目,很难有女孩子不心动!
  盛景意眉头一跳,仰头看向穆钧。
  自从他们成亲以来,穆钧不时会有一些越界行为,只是并没有越得太过,始终控制在一个她能接受的范围内。
  盛景意眨巴一下眼,问道:“送给我的吗?”
  穆钧“嗯”地一声,没避开她探究的眼神,只亲手把金帘梳拿起来,倒插在她的发上。她的长相本就是明艳鲜丽一挂,旁人压不住的大金大红,与她而言不过是增色之物。
  穆钧自小看着自己的脸长大,本不会为世间美色心动,可面对盛景意时却总想着应该用全世界的好东西来装点她。
  她合该拥有最好的一切。
  盛景意没推拒,只等穆钧给自己戴好金帘梳才问:“为什么?”
  想送就送,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穆钧心里是这样想的,口里却没这么说。
  他停顿片刻,有条有理地说道:“北地没有宝石矿,即便有也不会打磨加工。我们有他们没有的东西,难道不正好是一门好生意?等我监国了,你便戴着这样的宝石首饰宴请使者家眷,让她们留个印象,到时寇承平他们摸清靺鞨人的情况后就可以去经营这方面的营生。”
  盛景意听穆钧面不改色地说出这么个理由,心里觉得这人怎么这么能扯呢。
  她轻松找到穆钧话里的破绽:“可是我们也没有宝石矿。”他们的宝石大多也是从大理那边买的,美其名曰“进贡”,其实都是花钱采购来满足达官贵人的需求罢了。
  穆钧不吭声了。
  既然穆钧不说破,盛景意也不打算主动戳穿他。
  盛景意笑眯眯地道:“要是真想靠这个营生充实国库的话,我倒是有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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