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在客厅里找手机，顾亦没有要帮他们的意思，他恨不得灯晚点再亮。
适应了黑暗后，能借着窗外树梢上的小挂灯看清面前的人影，陆嘉音在黑暗里开口：“如果没赢呢？”
换个人这样说顾亦大概会冷着脸叫他别触霉头。
但陆嘉音这样问，不知道为什么，顾亦忽然就听懂了。
这是没用心谈过恋爱的姑娘，突如其来的不知所措。
她是在问，如果没赢呢。
没有奖杯就没有定情信物了。
其实陆嘉音的声线偏冷清，这样一句话说出来跟那些嗲气的女孩撒娇完全不同。
可她这样的一句话，顾亦感觉自己胸腔里跳动着的心脏软得一塌糊涂，不经意放柔声音：“赢了就用奖杯，没赢我给你做个奖杯，我一个学做珠宝设计的，什么样的定情信物做不出来？”
帮着丛梓找手机的人吵吵闹闹，窗外的寒风也捎带过阵阵呼啸，他听见陆嘉音在这些喧哗里轻笑了一声。
陆嘉音可能是突然get到一点撒娇的有趣，又淡淡吐出一句：“赛场那么多漂亮的模特。”
赛场那么多漂亮的模特，你看完回来还会这么坚定地喜欢我吗？
顾亦自动替陆嘉音脑补完她的话，轻轻“啧”了一声：“好玩吗？”
“还行，电视里不都是这样的？”
“都跟你说了少跟着丛梓看那些玛丽苏。”
其实陆嘉音没告诉顾亦，他妥协无奈时的声音听起来有种异样的温柔，给人一种被哄着护着宠着的温暖。
“顾亦。”
“嗯？”
“赛场上那么多漂亮模特。”
“……又来？”
“我是说，”陆嘉音在黑暗里打量着顾亦棱角分明的轮廓，她那双漂亮的眸子眯了一下，“我需不需要增加点核心竞争力？”
顾亦坐在酒柜前的一把吧台高椅上，一只脚蹬着椅子，敞着腿，潇洒地摆了摆手：“不用，在我眼里没一个跟你没有可比……”
他后面的话没说完，只感觉到一个身影轻轻拥了过来。
陆嘉音不用香水 ，身上只有调过酒残留的淡淡白兰地气息。
她凑过来，环住顾亦的腰，同款红色毛衣相触，陆嘉音说：“这样呢，会更有竞争力一些吗？”
顾亦背绷得笔直，抬着手没敢动，声音比陆嘉音还紧张：“你……这样可以吗？不会难受吧？”
“还好。”
得到陆嘉音的答案，顾亦才松了一口气，他舔了舔唇珠：“撩我？”
陆嘉音倒是坦坦荡荡：“刚好想抱，就抱了。”
她说完准备从顾亦怀里退出去，刚一动，被顾亦扣着腰按回怀里。
手臂紧揽住陆嘉音的纤细的腰身，顾亦的声音低沉，在她耳边呼出一点温热的气息：“撩了就想跑？”
陆嘉音努力放松下来，把下颌放在顾亦的肩上：“不然呢？”
陆嘉音是个聪明人，她自己都知道自己问了一句傻话。
这样暧昧的夜色里，她的拥抱就像是自投罗网，能做的事情很多，不用问什么“不然呢”。
他的手可以顺着毛衣蓬松的下摆探入她的腰线，甚至可以继续向上探得更深，唇也可以吻上她的任何地方，只要他想。
但顾亦只是温柔地揽着她，半真半假地调侃着轻声问：“这么大个帅哥在你面前，你只想抱一下？想不想，做点别的？”
作者有话要说： -
（1/2）第一更。第二更晚上10点，十点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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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机场
其实怀里的人有些紧张顾亦是能察觉到的。
陆嘉音的指尖紧攥着他腰侧的毛衣, 下巴轻轻放在他肩上，胸腔的起伏大概也不是因为情.动，只是企图不动声色地缓解她自己的紧张情绪。
所以顾亦什么都没做, 只笑着调侃了一句：“这么大个帅哥在你面前，你只想抱一下？想不想，做点别的？”
陆嘉音大概在黑暗里瞥了他一眼，隔了两秒才开口, 带着点不服输的强逞：“你想？”
“想啊。”
顾亦松开手臂上的力道, 轻轻把陆嘉音自怀里拉起来。
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两人在黑暗中模糊地对视，他笑了笑：“特别想知道我们的大模特怎么就这么孤勇，明知道自己什么情况, 还敢不怕死地投怀送抱。”
说着, 顾亦抬手，在黑暗里精准地捏了一下陆嘉音的脸颊。
他的指尖干燥, 一触即离，带着点宠溺的味道。
陆嘉音愣了愣，没料到他说的“想”也只是一句调侃。
说不上是什么感受, 这个看着不正经的男人比谁都正经, 比谁都更尊重她的感受。
“还有一件事, 非常迫不及待地想做。”顾亦说。
“亦哥！哥！你们在屋里等着啊我冲完电费了，我们去外面开电箱刷一下这个电卡！别关门啊我们没带钥匙！”
丛梓像唱山歌似的高呼了几嗓子。
随后, 黑暗里传来他们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和开门声，一缕冷清的夜风顺着没关的门缝泄进来。
被打断的顾亦和陆嘉音静了几秒, 陆嘉音问：“迫不及待想做的，是什么？“
“我本来想比赛完回来再确定关系的，”顾亦无奈地笑了笑, “但我高估了自己的自控能力，你刚才这么一抱，我恨不得明天就带你回家见我爸妈，打个商量，我们在一起吧。”
灯光忽地亮了，刺眼的光线让人短暂失明。
顾亦眯缝着眼睛适应着屋里的亮度，看不清陆嘉音，但他嘴里的话没停：“不用担心能喜欢我到什么时候，那是我的事，你就放松地喜欢我就好，觉得开心，就一直跟我在一起，觉得厌了倦了，想走也没关系，留不住你的话，大概是我没魅力，不能怪你。”
“想分手也可以？”陆嘉音适应了光线，眨了两下眼睛，问道。
刚才还大度地说着“觉得厌了倦了，想走也没关系”的顾老板，臭着脸“啧”了一声：“还没同意呢，就想着分手？”
陆嘉音挑了挑眉梢。
先谈到这个话题的人，明明是他自己。
顾亦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神色认真，像是很怕被拒绝似的，紧张地舔了舔唇。
“在一起吧。”她说。
顾亦倏地笑了，刚张开嘴准备说什么，丛梓他们呼啦啦地从门外鱼贯而入，打断了他的话。
一群人缩着脖子搓着手，猴子冻得耳朵通红：“太他妈冷了，这风硬得像刀子似的。”
“哥！你是没出去，外面冷死了！”丛梓搓着胳膊，灌了两口温水纳闷地回过头，“哥？丛源！你傻愣着干什么呢？见鬼了？”
顾亦和陆嘉音同时一怔，偏头，坐在沙发上的丛源正瞪着一双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
一直坐在黑暗的客厅、并没跟着众人出去的丛源，讷讷扭头，对丛梓说：“虫子，我可能真的见鬼了，我刚才幻听了，听到老大和嘉音准备在一起，他俩要处对象，他俩要恋爱……”
顾亦：“……”
陆嘉音：“……”
顾亦蹬着吧椅，大方地笑了笑：“既然听见了，也别装不知道，婚礼，孩子满月，孩子百天，我们结婚一周年两周年三周年……各种纪念日的份子钱麻烦准备一下，谢谢。”
众人：“……”
过了吵吵闹闹的平安夜和圣诞节，12月26日，碧空如洗。
Dawn全体成员收拾好行李，准备飞往法国参加珠宝国际设计大赛。
登机前，陆嘉音和丛梓坐在T3航站楼的咖啡厅里，等着其他去托运行李和换取机票的成员回来。
没过一会儿，猴子和丛源先回来了，猴子挠着后脑勺嘟囔着：“怎么办，我突然有点紧张。”
丛梓递给他一杯咖啡：“别乱传递情绪，咱们的工作是已经结束了，现在只有嘉音是待战状态，别影响她！”
猴子赶紧改口：“啊真是神清气爽的一天！邪门了，我居然一丁点都不紧张！”
陆嘉音抿着咖啡笑了笑。
“感觉嘉音跟老大一样，心态稳得一批。”丛源擦着眼镜嘀咕。
丛梓瞪大眼睛：“不是吧，心态也有情侣款？这太虐狗了！”
猴子和丛源身后不远处，是刚从便利店买了口香糖的米老头和大卫。
陆嘉音端起咖啡又放下，越过人群，向行李托运处的窗口看去。
注意到陆嘉音的目光，大卫嚼着口香糖，打趣道：“亦哥刚才遇见个熟人，正在寒暄，一会儿就回来。”
他这边话音刚落，顾亦和几个人的身影出现在陆嘉音的视线里。
跟顾亦走在一起的是一个穿着西装的短发女人，踩着一双10cm的恨天高，看起来非常有女强人的味道。
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顾亦极淡地笑了一瞬。
那是个不带本身情绪的礼貌微笑，连眉宇间的疏离都没融化掉。
陆嘉音收回视线，听见丛梓给她科普：“那女的是东雯珠宝公私的董事长，咱们要是赢了这次比赛，东雯后面三年的设计都是咱们出，能大赚一笔！”
提到东雯，工作室的人都有些兴奋。
毕竟东雯珠宝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珠宝公司，做东雯的珠宝设计顾问，等于向国内整个珠宝设计行业打开了知名度，不愁没钱赚。
几分钟后顾亦迈着步子往回走，这人穿着一件黑色羊绒大衣，手里拿着摘下来的黑色羊皮手套。
看见陆嘉音时，顾亦忽地笑了，他扬起嘴角，眼里闪着亮晶晶的笑意，穿过人群，大步向她走来。
陆嘉音弯了弯唇角，这样的时刻确实让人心动。
余光里那位东雯珠宝的女董事长正向一个男人走去，陆嘉音目光一顿，猛地看过去，只看见女董事长和一个男人的身影一起消失在安检口。
那个男人。
中等身材，手上戴着一大串黄色蜜蜡的男人。
陆嘉音的瞳孔微缩，捏着咖啡杯的手不自觉地用力蜷起。
-嗨，小美女，趁着你妈妈不在，你要加入我们吗？
是他吗？
是她长达7年的梦魇又出现在生活里了吗？
“机场到市中心还有一段距离呢。”
“也是，今天到了好好休息，明天得早起。”
“比赛时间公布了吗？咱们是第几组？”
……
各种纷乱嘈杂的背景音里，陆嘉音能清晰地听见猴子他们在讨论比赛的事情，她猛地摇了摇头。
不能是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任何事情影响比赛状态。
在她愣神的时候，顾亦已经走过来拉了把椅子坐到身边，注意到她手里捏得有些扁的咖啡杯，他轻轻皱了下眉，手里的皮手套丢在咖啡桌上，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事。”陆嘉音轻轻摇头。
不会那么巧的。
也许只是认错人了。
顾亦沉默了几秒，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没主意到她状态不对，拉着陆嘉音跟她聊起以前在法国读书时候的趣事。
首都机场飞巴黎戴高乐机场的航班只有一趟直飞，航行时间将近12个小时。
一直到登机前顾亦才抬腕看了眼时间，他捏了捏她的指尖，语气严肃：“一个小时零三分钟，你的唇色一直都很不对劲。”
不说点什么他大概会一直担心吧。
陆嘉音犹豫了片刻，开口：“等你比完赛，我想跟你聊聊。”
见她愿意说，顾亦才放松下来，笑着逗她：“是我心急了，不应该在比赛前告白，害得我们的大模特上任女友身份后连个谈心的时间都没有，比完赛回来补偿你，时间都给你，随便你做什么。”
他的语气太不正经，尤其是最后那个几个字，很容易让人想歪。
陆嘉音只想着回去聊那段往事时要怎么让自己放松下来，无意间想到丛梓买的那堆安神精油蜡烛，随口说了一句：“用蜡烛吧。”
顾亦眯缝着眼睛，扯起嘴角，笑得恶劣：“原来你喜欢这种的啊。”
随便你做什么。
用蜡烛吧。
陆嘉音反应了两秒，才get到这其中的歧义，她听见顾亦忍着笑调侃：“只用蜡烛？皮鞭眼罩需要吗？”
陆嘉音：“……免了。”
下午1点30分，航班准时起飞，飞机像一只巨鸟缓缓升入8000米高空的平流层中。
轰鸣声中，顾亦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陆嘉音，笑着问：“哎，如果我赢了比赛，能不能得到些除了拥抱之外的奖励？”
“什么奖励？”
起飞时的气压让人耳朵有些不适，陆嘉音一时有些晃神，没领悟到他的意思。
顾亦偏过头，直视她那双漂亮的眸子：“我的女朋友，得冠军的话，可以吻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 -
（2/2）第二更。
晚安各位小可爱，明天见啦！
感谢在2020-07-14 17:35:00~2020-07-14 21:36: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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