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闪而恋——钦点废柴
时间:2020-08-12 10:07:52

  那会不见得有多深的不舍,她可能只是一个枕头性质的符号,一个舒适的代名词,尤晏没细究便抱住了。
  冯师延把表情包存下来,加到表情收藏夹里,里面只有寥寥几张表情包,从庞姣姣那里存的。冯师延这种连标点符号都不落下的严谨作风,很少用表情包,系统表情里面的“玫瑰”、“握手”和“呲牙”已经足够应付大部分场景。
  冯师延这下就发了一个“呲牙”给他。
  YY:「能好奇个事吗」
  师延:「你讲。」
  YY:「你好像没发过表情」
  师延:「文字对我已经足够丰富。」
  YY:「举个例」
  师延:「给我个抱抱。」
  页面顶部“对方正在输入”的文字出现又消失,尤晏的消息迟迟未达。
  冯师延也在打字:「这句话和表情包哪句更直观?」
  YY:「直观不是唯一检验标准,得看听话的人感受」
  冯师延以往沟通方式开门见山,有时不至于唐突,但也叫对方尴尬。
  「明白了。」
  想想三个字太过冷硬,确实让“听话的人”感受微妙。
  她发出刚下载好的表情包,撒娇意味中和前头的生硬,看着有那么点像情侣聊天了。
  但她只记得表情,没考虑对“听话的人”的冲击。
  尤晏没再回消息。
  还是有点失落。
  头一次。
  冯师延重新捡起筷子吃泡发了一点的牛肉面。
  八月神不知鬼不觉退场,冯师延的旧家翻新进入尾声,尤晏也从德国回来。
  他在日本转机,冯师延看到他发的机票。
  这也意味着,尤晏即将回归常态生活,不会再也那么多新鲜的乐趣分享,他们的联系也会骤减。
  尤晏在晏茹那时,冯师延经常下午收到消息,等他踏上归程,时区和航程所致,她的手机在这日傍晚没有提示。
  直到夜跑到半路汗津津,臂膀上绑着的手机突然震动。
  直觉是他,冯师延“犯规”放慢速度,拔出手机。
  尤晏发来一图片,问:「还要吗」。
  里面是货架上的止痛药,上回他分过她几片。
  冯师延边提防路上行人和自行车,边回复:「好。」
  YY:「地址发我」
  开学后租房会退掉,搬家之前冯师延会住学校宿舍,便把家里地址发给他。
  YY:「家里地址?」
  他可能还有点印象,她回:「对的。」
  YY:「还要什么吗」
  正琢磨着,那边又来消息。
  YY:「我不是诅咒你要吃药」
  在“嗯”、“知道”、“知道了”之间自我较劲,哪个都显得冷淡,最后她发了一个“可爱”的系统表情。
  悄悄松一口气。
  这种字斟句酌的沟通方式从未有过,冯师延没觉得累或者浪费时间,她像开发一种属于两个人的相处模式,过程其乐无穷。
  她本来就是一个善于和孤独相处的人。
  师延:「我想要瓶钙片。」
  YY:「骨质疏松?」
  师延:「最近晚上睡觉抽筋。」
  YY:「之前怎么没告诉我」
  发完这句,尤晏还连续打两个补丁:
  「我也没睡太死」
  「应该没有」
  师延:「也就是这几天的事。」
  反反复复把他三条信息读几遍,焦急的语气无法隐藏,这才是她的回味重点。
  尤晏又发来钙片照片,重复询问她还要什么,其他店的也可以,冯师延实在没有需求,让他不用费心。
  不久开学,冯师延忙着退租、注册和装修,跟尤晏联系断断续续,频率当真缩减,好在还是比普通朋友频繁一点。
  中秋前夕,尤晏的包裹到达,冯师延除了拿到止痛片和钙片,还有一盒奶糖。
  冯师延掰开一颗送嘴里,发消息:「奶糖好吃。」
  YY:「我挑的,那当然」
  孩子气的自夸成功让她莞尔。
  师延:「中秋回去看巧奶奶吗?」
  YY:「嗯」
  师延:「十一呢?」
  尤晏可能觉察到她的主题,“对方正在输入”的状态闪现两三次。
  YY:「校运会留校训练」
  师延:「我也刚好有空打扫房子。」
  两个长假的见面机会宣告泡汤。
  这次,输入状态字样反反复复更久一点。
  YY:「校运会刚好光棍节,来H市玩吗」
  记忆几乎不用搜索,那个近年兴起的不放假的节日在她这里只有一个标签:
  尤晏的生日。
 
 
第17章 
  今年光棍节落在星期三, 冯师延早就研究过,两头不靠的日子,请假尴尬。
  斟酌着, 她说:“到时再看看。”
  尤晏没再回复她,冯师延能想象到。如果面对面聊天, 他会懒懒哦一声, 表示不太满意。
  也许他有生日安排, 想邀请她,或者只是顺口一提,冯师延挺想答应, 但还有两个月, 变数太多,她不能开空头支票。
  见不着面的沉默容易放大无助,冯师延能感觉到他失望, 但又无法以其他形式安慰。
  如果在身边,她还可以抱一抱他。
  这次刺探就这么不了了之。
  之后又通过两回视频。
 
 
第一回 冯师延刚好要下田, 尤晏怕打扰她, 想挂机,冯师延抢先说, 要是怕打扰,她就不会接了。
  “不怕泄露科研机密?”
  尤晏下午没课, 刚睡醒觉,在书桌前托着脸无聊地问, 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啊到半路才想起用手背挡一下。
  梦游般的哈欠成功让冯师延噗嗤出来。
  “你好悠闲。”
  尤晏晃晃脑袋,像要把困意都甩掉。
  镜头朝地面,冯师延给他看下田装备——一双纯黑及膝胶鞋。
  这回换成尤晏噗嗤, “时尚。”
  冯师延交替踏脚,胶鞋发出鸭叫时的嘎嘎声。
  “一般人还穿不上。”
  尤晏把手机架桌上,解放双手闲闲喝一口水。
  室外太阳不近人情,屏幕花白一阵。
  尤晏放下杯子,眉心微蹙,“怎么挑这个时候去,多晒啊。”
  冯师延说:“刚好要这个时间点取数据。”
  刚才他喝水还想瞟屏幕,脑袋侧着,喉$结滚动明显,像藏着一颗果实诱人采摘。
  大热天,冯师延喉咙也像堵上一颗果实,干渴难受。
  尤晏问:“人呢?”
  手机摄像头没调回来,她的胶鞋时不时出现在边缘。冯师延灵醒换成前置,低于下巴的视角,脸是可人的圆,给后面的阳光剪出一片轮廓,看着像梦里出现的场景。
  尤晏也像沉进梦中,思维跳跃,突然说:“看着好像没胖。”
  冯师延留意着脚下的路,低头看一眼,笑道:“一年四季会浮动六斤。”
  他只是随口一提,后知后觉一般女人会对体重敏$感,但冯师延显然又是“不一般的人”。她不介意,他没踩线,交谈也轻松许多。
  冬小麦刚发芽,绿油油的成行的短茬,尤晏连水稻也认不得,类似剑叶状植物在他眼中跟杂草没什么区别。
  不过第一次“亲眼”见到面粉的原身,尤晏怀有天然的好奇,问了好些冯师延可能回答过外行许多遍的问题。
  冯师延戏称自己是“中级农民”,尤晏挺难理解她为什么选一个搬砖一样汗流浃背的专业,问干这个累不累。
  冯师延说:“喜欢就不累。”
  尤晏看着她反问:“像牛肉面一样?”
  通话时尤晏目光几乎都在屏幕上,没有分心做别的事,他的尊重给予她舒坦,自然而然就敞开心怀。
  隔着屏幕,冯师延认真回视他:“跟人一样。”
  尤晏愣怔片刻,画面像卡住,实际上没有。他可能又在心里慵懒哦一声。
  时间差不多,冯师延以干活为由,不那么生硬地过渡这一刻的尴尬。
 
 
第二回 视频,冯师延礼尚往来主动找他。
  习惯性先发文字缓冲,问他是否空闲,她没有急事,不需要突然发视频打搅他。
  H市下雨,尤晏晚上没去图书馆,一个人在宿舍自习。冯师延早听说H科大学风严谨,跟高三一样辛苦,尤晏念的还是王牌专业,学习强度可想而知。
  冯师延问他在干什么,尤晏说:“走神。”
  “想什么呢?”
  尤晏给她看iPad上的画,几个大小不一的齿轮互相咬合,总体形状随性,齿轮上麦穗像藤蔓一样缠绕。
  麦穗本不会盘绕,看来尤晏的的确确走神了。
  冯师延问:“这是无产阶级的logo吗?”
  尤晏:“……”
  麦穗与齿轮,农民与工人,可不就是无产阶级。
  尤晏无声而笑,“还真是。”
  冯师延说:“你还会画画,专门学过吗?”
  尤晏说:“混过几天少儿美术班,半桶水而已。”
  “这种朋克风格真好看。比我强多了,我只会画火柴人。”
  “画一个看看。”
  冯师延也正好独自在宿舍,拉过草稿本划拉起来。
  聊聊几笔,两人成形。
  一高一矮,差一个头,两人站姿相同,均为倒V字,区别只在手势,高的两手下垂,矮的双臂高举,看着像求抱抱。
  以他和她的身高差,她的确得高举过头才搂得上他的脖颈。
  这实事求是的细节把尤晏逗笑,笑着笑着莫名心头泛酸,他现在跟单身无异,连火柴人也不如。
  屏幕阻挡了这种微妙情绪的传递,冯师延对他的心情毫无察觉,自顾自说:“看吧,就这样。”
  尤晏几不可闻轻叹一声,“挺好。”
  火柴人能成双成对挺好。
  冯师延说:“你的图可以授权给我吗?我想做成吊坠,冬天搭配外套应该挺好看。”
  “授权”一词带着冯师延浓浓的严谨气息,好像这个人就在他身边,可实际上却没有,尤晏前头那点不知名的情绪发酵起来,不知不觉鞍前马后。
  “我修改一下,叫舒静枫找人做好给你,她搞这一行的。”
  舒静枫有自己的服装设计工作室,按图加工一件配饰小菜一碟。
  冯师延不推却,“你好像一直连名带姓叫你姐。”
  “小时候她觉得我喊她姐,是借着年龄撒娇讨好处,她烦我,不让我叫。我也生气,从此就不叫了。”
  尤晏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习得她凡事有果必有因的思维,竟然老老实实剖析一遍。
  冯师延说:“你很擅长撒娇?”
  尤晏清一下嗓子,身体稍前倾,里镜头近一点,宿舍顶灯给抛脑后,刘海在眉眼投下一片阴影,眼神深邃神秘。
  “下个月你来H市,好不好?”
  降低的音调带着自然的柔和,又有一抹似有似无的讨好,跟只小狗巴巴向人要骨头。
  没人能抵挡温柔的杀手锏,冯师延中蛊般跟着他思路走,好像他说的是明天,是几分钟后,是开门走出宿舍,她就能见到他。
  她差点应下来。
  就在这刹那,尤晏后头好像晃过道影子,陌生的声音劈进来。
  “嘿,说话这么温柔,又跟妹子聊天呢!原来阿晏没去图书馆躲宿舍就是为了视频!”
  “真的?!我也要看看——”
  屏幕陡然转黑,手机被尤晏扣到桌上杂沓的声音传来,应该是尤晏的舍友回来了。
  刚才其中一道声音近了许多,“阿晏,不会是女朋友吧?”
  “一边去。”
  “那就是有了,嘿嘿!”
  “铁定有了,难怪开学之后经常见他抱着手机还不玩游戏呢!”
  “话真多。”
  “啊,什么时候让我们见见弟妹?”
  “咱寝最小的都有女朋友,老大你不行啊!”
  冯师延这边进了一条电话,不得不临时挂机,来不及给他说一声。
  尤晏躲过叽叽喳喳的舍友翻起手机,被动挂断提示显示,手机已有点发烫。
  这样挂断也好,每次临挂机前两三分钟,他们总会莫名其妙沉默,无知觉重复一些早已问过的问题,好像在尽可能拖延时间,那点不舍就差明明白白说出来。
  冯师延接完师兄的电话,给尤晏解释一下原因。
  她这边宿舍又重回安静。
  舍友只有一个,经常住男朋友那边,冯师延有点怀念本科时热闹而单纯的女生宿舍。
  算来和尤晏已经两个月不见,分别时他穿着她熟悉的T恤,视频时他黑色衬衫外套了一件深色毛衣,第一眼给她陌生的感觉,毕竟她没怎么见过冬天的尤晏。
  在学校里总能看见成双对的情侣,冯师延总能第一时间想起尤晏——严格来说他们不算情侣,顶多是对能聊天的炮友——她总是这样告诫自己,不能深陷。
  国庆时她收到他的包裹,尤晏当真弄来一个扫地机器人,冯师延赶紧把自己刚下的订单退掉。
  扫地机器人带WiFi控制功能,冯师延按说明书逐项设置。
  机器人名字改成:「iYY」。
  冯师延每次回家前会远程启动清洁,差不多到地方手机就会收到通知:「iYY 已成功完成工作!」
  就好像田螺少年完成家务,等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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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跟着凉意到来,尤晏没再暗示去H市的事。
  冯师延刷了几天机票,最后跟老板告假三天,欠下同学人情,订了10日当天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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