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有一支梅花被人扔在雪地里,艳艳夺目。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梧州埋了个线,京城又埋了个线,我现在最怕我砍大纲完结,头秃
第75章
容悦不知道凉亭中的事, 若是知晓,她宁愿呆在屋里和那些夫人聊天,也不会出来这一趟。
可偏生她出来了, 不仅出来了, 在离开梅林的转角处, 她还遇到一群女子笑语晏晏地顺着另一条道朝着梅林而去。
她在其中,看见了定国公府的嫡女, 还看见了之前在大厅里的那位女子。
她对定国公府的嫡女没什么兴趣, 却是好奇另一个女子的身份, 既然好奇, 她就直接问了一旁的陈嬷嬷。
陈嬷嬷在宫中多年, 性子早已沉稳下来,闻言, 不着痕迹地看了那边一眼,瞬间知道自家夫人问的何人。
玖思也颇为好奇,主仆两人听着她的话。
陈嬷嬷无奈地笑了下,府中道路上有石凳, 她让玖思先扶着容悦坐下后,才开口,却不是先说女子身份,反而是问了一句:
“老奴听说之前夫人和安如郡主并不愉快?”
容悦微顿, 看了她一眼,随后坦然地点了点头。
陈嬷嬷左右看了眼四周,见四周清净无人, 这才说起那女子:
“既然夫人知晓安如郡主,那也定是知晓安如郡主是德亲王所出。”
容悦一手支头,知道她接下来要说的就是这德亲王府的事,若是没有之前那玄乎的感觉,她大概就当话本听了,而此时却多着几分认真。
“安如郡主是嫡出,可德亲王却是个宠妾灭妻的。”
陈嬷嬷说到最后的时候,微微压低了声音,议论皇家之事,总归是不好的。
这一点容悦倒是没有想到,毕竟宠妾灭妻的,她不是没见过,例如她生父也是如此,可她意外的是,既然如此,那安如郡主又怎会养成这番一副性子?
“刚刚那位女子,是我朝的另一位郡主,风铃郡主。”见容悦眼露惊讶,陈嬷嬷才继续往下说:“其父也是德亲王,她生母是之前德亲王的侧妃,曾一度受宠,甚至使得德亲王当时一心废妻。”
“风铃郡主,刚出生时,就被德亲王请封了郡主,那时安如郡主已经三岁,却未得请封,也是那次缘故,德亲王才一同将安如郡主一同请封。”
容悦眸子中闪过了然,可又有些不解:“我从未听说德亲王府有何受宠的侧妃,连这位风铃郡主也几乎未曾听说过。”
陈嬷嬷点头,并不惊奇:“夫人未曾听过,倒也正常。”
“后来德亲王府出了些事,这位侧妃直接被废,但是风铃郡主到底是德亲王宠爱了多年的女儿,倒是未曾受什么牵连,依旧是德亲王最宠爱的女儿。”
说到这里,陈嬷嬷就摇了摇头:“可惜,王府中管事的是王妃,德亲王终究是男子,并不如何细心,那风铃郡主在王妃手底下,少不得受些委屈,总之比不得从前尊贵了。”
“王妃几乎不让其出府,后来又被以心疼风铃郡主为由,想多留其两年,这亲事也就一直耽搁到现在。”
玖思听得目瞪口呆,容悦也有些诧异,陈嬷嬷未说的那件事,必然不是小事,否则宠极一时的侧妃又怎么会突然被废?
被废后,得到好处最大的就是正妃,其中是否有正妃的手段,谁也不知道。
不过,容悦对这些并不好奇,她想知道的,这位风铃郡主和自家侯爷是否有关系?
她敛了敛眼睑,状似不经意地问:“那她和侯爷可认识?”
陈嬷嬷顿了顿,皱着眉头仔细思索,她被派来伺候容悦,侯爷特地吩咐过她,要一心候主,此时自然不敢有所隐瞒,她仔细想了想,后来摇了摇头:
“老奴想不出两人有何交集,若是非要说,那也是许久之前的事了。”
容悦不着痕迹地眯了眯眸子,轻微疑惑出声:“哦?”
“夫人该知晓,侯爷生母是朝阳长公主,也是德亲王同父异母的妹妹,老侯爷未曾去封地时,曾和长公主在京城中滞留了一段时间。”
“那时候,德亲王宠爱侧妃,宫中宴会时,皆是将风铃郡主带着,侯爷也自然会去。”
“再加上当初太皇太后,和先太妃们在时,各位王爷少不得要进宫请安,这一来一往,自然也就熟悉了。”
陈嬷嬷压低声音:“那时先帝都未曾登基,夫人可想而知,那些侯爷以及郡主等人年幼,自然就亲近了些。”
“直到后来,长公主去了,老侯爷沉寂下来,带着侯爷回到封地,这感情才渐渐淡了下去。”
容悦听着陈嬷嬷的话,无意识地捻着手帕,想起当初侯爷为了她,亲自登门德亲王府,她现在才反应过来,侯爷也该称德亲王一声舅舅。
因为侯爷对皇室的态度,所以她一直未曾将这些亲王看近过,一时竟连这都忘了。
陈嬷嬷看了她一眼,大概猜到她在想什么,默了片刻,才提醒了一句:
“先帝是侯爷的嫡亲舅舅。”
国丧时,侯爷虽伤感,却也仅此罢了,由此也可看出,所谓的皇室亲情,有多淡薄。
不过陈嬷嬷说到这里,也猜到容悦为何问她风铃郡主的事了。
容悦被陈嬷嬷那一句话点醒,也不再去以前的事,反而是记住了风铃郡主。
她对于陈嬷嬷的话有一点疑惑,从陈嬷嬷的话中可听出,德亲王妃并不受宠,反之,这位风铃郡主即使没了生母,也依旧是德亲王最宠爱的女儿。
既然如此,那德亲王妃,又是怎么说服德亲王将她的婚事拖到今日的?
别说德亲王粗心地没有想到这里,能在先帝夺位时活到至今的亲王,能有几个蠢人?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眸色浅浅微闪,忽然问了一句:
“风铃郡主今年芳龄?”
陈嬷嬷如实回答:“刚好双九年华。”
容悦扯了扯嘴角,眉梢的笑意越发浅淡。
大明朝的女子,大多是及笄后尚谈婚配,女子十六岁及笄,而风铃郡主却是刚好十八?
要知道,侯爷在梧州待了整整三年。
也就是说,在侯爷离开京城的那一年,风铃郡主刚好就要及笄。
时间如此巧合,再加上之前风铃郡主的表现,容不得她不多想。
和安如郡主不同,那位完完全全是仗着身份傲气,可这位风铃郡主却是聪明不少。
容悦轻轻扶了扶额,若是她的猜想是真的,就不得不将这位风铃郡主看重些了。
大婚之前,有心悦之人,却丝毫未曾传出。
明明生母犯了大错,她却依然是德亲王最宠爱的女儿。
拖了三年未论婚配,满城却没有一丝关于她不好的言论,谈起她,大多是怜惜同情,所有不好的名声皆被德亲王妃背了去。
至少苛待庶女、心胸狭隘等名声,德亲王妃是背定了的。
容悦一手搭在石桌上,指尖无意识地敲点着桌面,视线落在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陈嬷嬷和玖思对视一眼,隐约猜到容悦心情有些不好,皆是沉默下来,立在一旁,默不作声。
半晌后,一阵轻风吹来,让容悦回了神,她将脸颊窝在软乎乎的绒毛里,轻颤了颤眼尾,泄了一丝风情,失笑地摇了摇头。
觉得自己有些过于多虑了。
就算她猜想为真,那又如何?
京城看上侯爷难道少了?就连梧州都有,此时不过是多了一人而已,即使她身份不同。
容悦轻轻弯了弯眼眸,可她相信侯爷。
只要侯爷没有没那心思,其他人想再多,都是白搭。
容悦想得透彻,也没有让这事占自己太多心神,她领着玖思两人,朝正厅里去,坐在楚氏旁边。
一番谈话后,有一下人无声地走进来,在常氏耳边说了什么,常氏皱了皱眉头,心情似有些不好,众人也都是有眼色的,没多久,所谓的赏梅宴终于散了。
众位夫人刚离开,常氏脸色就变了变,此时一男子走进来。
若是当时容悦朝凉亭看一眼,就可知道这位男子就是当时凉亭中两个谈话男子中的一个,也就是定国公府的嫡子顾屿。
他刚进来,就叹气了一声,往一旁的位置上一坐,端起茶水猛喝一口。
常氏一边让丫鬟给他倒茶,一边皱着眉头,问:“你刚刚让人传话来,是何意?莫非他没看上若儿?”
顾屿有些苦笑,若只是这样就好了,可偏生陆辰似乎还看上了一位有夫之妇。
常氏一见他那样,就白了他一眼:“快说呀!若儿可是你亲妹子!”
顾屿当然知道顾若是他亲妹子,不然他也不可能拉上陆辰,要知道他和陆辰几乎从小认识,当真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
他知道有些话不能说,也就没告诉常氏之前梅林的事,只说:
“娘还是换一家人吧。”
结亲,非结仇,他明知道陆辰可能看上了别人,又怎么会将自己妹子送上去?对两人都并非是好事。
听了这话,常氏有些不高兴,脸色拉了下来:
“我们若儿难不成还配不上他?”
若非简毅侯定了亲,她还不一定能看上陆辰呢,毕竟日后镇国将军府靠得是陆辰的兄长,而不是陆辰。
她最终选择陆辰,是因为他性子软,至今后院干净,镇国将军府的男子一直以来都是,除非三十岁未有子嗣,否则不纳侍妾。
常氏最看中的,还是那条家规,否则陆辰只有家世,没有官职的,真不一定能入常氏的眼。
顾屿有些头疼,他知道自己母亲的性子,没什么坏心,对他们子女甚好,但是尤其看重家世,讲究门当户对,他不能说常氏的不对,想让自己女儿嫁得好些,难道是错?
若是旁人家的事,嫁谁娶谁,她全然无所谓。
他无法多说,只能说:“娘,你还是再替若儿相看旁人吧。”
说完,他立刻退了出去,然后派心腹去查,今天简毅侯夫人有没有来府上?
一想起凉亭里的事,他就有些头疼,只盼着是自己想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不是说风铃郡主很少出门吗?
风铃郡主:听说你在,本郡主就来了
咳咳咳,有人说文太平淡了,我也这样觉得,那就加点人吧
男女主还是甜的……
第76章
那日容悦回府后, 和厉晟说起了定国公府的事情,也提起了风铃郡主。
末了才说了一句:“听闻侯爷和风铃郡主还是青梅竹马。”
厉晟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风铃郡主是谁, 轻啧了一声, 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
“她算什么青梅竹马?”
他之前在京城的三年, 除了宫宴外,很少参加宴会, 宫宴时候, 德亲王妃自然不会带风铃出去, 因此, 算起来, 他几乎差不多十年未见过所谓的风铃郡主了。
连她长什么样,厉晟都不记得了, 谈何青梅竹马?
容悦捂着额头,轻哼了一声,她自是相信厉晟的,所以这一哼软声软气的, 让厉晟眼底溢出一丝笑意。
如今除夕在即,又是新皇登基后的第一次宫宴,办得十分隆重。
厉晟早早就告诉了她,三十那日辰时就要入宫。
除夕前三日, 府中绣娘送来了容悦进宫时要穿的衣服,许是厉晟觉得之前在梧州时委屈容悦了,所以回京城后, 几乎是半月左右,容悦就能收到一次绣娘送来的新衣。
对此,容悦从一开始的推拒,到现在已然习惯了。
除夕那日,刚到卯时,容悦就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她刚有动静,忽地腰上横过来一条手臂,将她紧紧禁锢住,动弹不得,容悦微怔,有些清醒过来,耳畔传来男人低声,带着浓重的刚醒的沙哑,磨在人耳边:
“……别动……”
屋里点着炭火,她只穿着薄薄的一层里衣,她察觉到,在那人话音刚落下,微凉的薄唇印在她的额头,灼热的掌心贴着她的肌肤,烫得她似清醒了些,又似更迷糊。
软腻着声音,嘤咛了一声,床幔垂下来,外间的夜色还是浓郁,她听见男人似说了一句什么,随后覆身而上,她勾着男人脖颈沉浮之间,迷糊记得那句是:
“……时间还早……”
待再次清醒过来时,天色已然大亮,暖阳透着错落有致的窗格射进来,容悦蹙着眉尖,撑着身子坐起来,锦被顺着她的动作滑下来,露出大片如白瓷的肌肤,上面印着些许痕迹,让人面热耳红。
她呆坐在床榻上,愣愣地看着窗外,半晌才回神。
乏意散去,意识刚清醒,就看见玖思脸色羞红地站在一旁,容悦将锦被朝上拽了拽,遮住那抹春色,才愤愤地问:“侯爷呢?”
“侯爷半个时辰前便起了。”玖思看着容悦的模样,偷偷笑了下。
容悦斜睨了她一眼,心底又羞又气,她昨日还想着今日要早些起来收拾,却没有想到计划全被侯爷打乱了。
玖思伺候她起床,坐在梳妆台前,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脖颈上也有些许痕迹,几乎是不可控制的,她脸颊和耳畔染上一抹红,有些头疼地让玖思替她擦些粉,最好遮住痕迹。
玖思不敢多看,幸好绣娘送来的冬裙领子很高,恰好可以遮住脖颈,再加上新做的斗篷,容悦不必担心会让旁人看见。
可即使如此,她想起早上的事,也颇为气恼。
她今日依旧穿了一身红色长裙,较之浅素色,她适合这些艳色的罗裙,衬着她那张脸庞越发柔媚,发髻上带了厉晟送的红玉步摇,贴在脸颊侧边,似泛着光。
她起得晚了,刚收拾好,就已经辰时了。
此时,厉晟才姗姗来迟,刚进来,就收到美人的一记斜瞥。
他一手握成拳,抵着嘴边,轻咳了一声,若无其事地笑着走过来,长臂一圈,就将佳人搂进怀里,不等容悦挣扎,一连串的夸奖就说了出来:
“阿悦今日甚是好看,皎皎如月。”
容悦一声笑没憋住,泄了出来,他才松了一口气,轻挑着眉梢,捏了捏她脸颊,似幽怨道:“阿悦甚美,本侯有些担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