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带着他的崽跑了(穿书)——Arkin2799
时间:2020-08-13 09:06:41

  这是田司寇的判断,就在时月他们来之前,田司寇的人刚走。
  “不可能。”惊否认。
  随即,更加语出惊人:“他是淹死的。”
  淹死的?
  所有人都朝惊望去。
  .
  内阁里,悼公憔悴地坐在上面,任由底下的官员唇枪舌剑。
  “你说他怎么就死了呢?”
  悼公死活也想不明白,昨天还跟他抬杠的公子嘉,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宦官轻轻锤着悼公的背:“君上,您要节哀啊!”
  “节什么节哀!他死了寡人恨不能开三天三日好宴庆祝!”
  悼公揪着他的衣襟,拼命晃:“可是,他不能死在卫国境内啊!”
  底下的官员争得面红耳赤,最冷静的当属三人——田本、公子宁,和最晚到的慕容野。
  有不少人都在偷偷看太子的脸色,至于悼公的憔悴,压根没人在意。
  慕容野听了一圈他们的意见,开口:“田司寇认为,凶手是李诗兰?”
  田本忽然被点到名,精神抖擞:“臣有人证。”
  所谓人证,是李燕玉。
  田本的人先问了当晚跟在公子嘉身边的武士,武士也知道主子那嗜好有些难以启齿,但公子嘉都被杀了,他们只好和盘托出。
  说公子嘉看上李燕玉美色,要他去将人骗来。
  这话得到了乐坊不少人的口供支持——毕竟当时李燕玉是在他们面前,被鲁国的人带走的。
  就在田本派人去抓李燕玉的时候,她自己出现了。
  并且说出了一个令人愤怒的真相——公子嘉骗她去,却有其事,但杀人的不是她!
  她的庶姐李诗兰为了救她,被公子嘉绊住了。
  因为太害怕,她逃走去求救,后面的事她也不清楚了,不过最后一个和公子嘉在一起的人应该是李诗兰。
  田本派人去搜,果然在现场的花丛里找到了一个簇新的头花。
  经过很多人辨认,那是当晚李诗兰戴在头上的。
  人证和物证都指向李诗兰,田本就指了手下张生去抓。
  李丞相不同意这话:“殿下明鉴,臣那女儿是个弱不经风的女子,怎么可能将公子嘉打死?”
  公子嘉正逢壮年,就是个年轻小子要和他搏斗,也不敢说一定能胜。
  更何况一个女子。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道理,不少官员也不信,坏就坏在公子嘉死在两国谈判的当口,鲁国使团近百人,这消息压根瞒不住多久。
  他们要尽快找出凶手,向使团交代——或者,疑似凶手。
  慕容野冷笑:“所以你们打算不问事实真相,将人交出去?”
  持这股意见的官员两股战战:“臣,不敢。”
  太子的新法有关于刑罚的规定,一个案子必须要充足的人证、物证、口供才能定案,三者不可缺其一。
  田本问身边的人:“犯人的口供还没下来?”
  慕容野的目光猛地射向他:“你们用刑了?”
  李丞相大怒:“田大人,你答应过本官不用刑的!”
  田本闪烁其词:“本官没有让人用刑,只是叫他们,好好问一问。”
  “好好问一问?”慕容野勃然大怒:“若查出来凶手不是她,孤也会让田大人被‘好好问一问’!”
  “白银,去把人带出来,先行关押。”
  白银应声:“是。”
  “殿下是铁了心要包庇犯人?”田本一下站了起来:“总不能因为犯人是太子妃的妹妹,殿下就偏心。”
  “这样有失公正,臣不服!”
  “不服?”慕容野冷笑:“她若不是凶手,孤何来包庇之责,倒是田大人急着盖棺定罪,急了些。”
  原只是一句呛田本的话,没想到田本一愣,下意识朝旁边看了一眼,缓缓坐下。
  “那臣就等着,等着看她是不是凶手。”
  这里君臣吵架,门忽然被推开,报信的人大呼:“不好了,鲁国使团不知从哪得到了消息,现已聚到宫门外了!”
  悼公发出哀呼:“呜呼!康叔救救卫国!”
  慕容野腾地一下站起来:“死掉的人救不了卫国。”
  “百官听令——”
  “是。”内阁所有人空前团结,连公子宁都慢悠悠站了起来,表示愿意听太子的。
  “大司马,带人将驿馆包围起来,请鲁国使团所有人入宫,说有关公子嘉的事有进展了。”
  “不来的也可以,原地软禁,使团的一只蚊子也不能让他们飞出濮阳城门。”
  慕容野神情严肃:“丞相、公子宁、大司寇和其余众官,陪君父去见他们。”
  悼公忽然被点到名字:“寡人也去?去了说什么?”
  “这事交由太子全权处置行不行?”悼公不想去面对如狼似虎的鲁国使团,更怕一个不小心,卫国灭在他手里。
  那他就是公室的罪人,死了都没脸去见列祖列宗!
  “君父。”慕容野跨上台阶,看着胆小如鼠的悼公:“您是卫国的国君。”
  悼公做这个国君是中途出家,被赶鸭子上架的,他看着儿子的脸半天,心一横:“那好,寡人去!”
  如此豪言壮志,众臣的希望都被点燃了。
  可他立马苦了脸:“寡人去了说什么啊?”
  “随意说,照事实说。”慕容野道:“儿臣陪君父一起去。”
  悼公看着高大的儿子,心中多了一丝安定:“好,好。”
  他望向所有臣子:“走,随寡人去会会他们!”
  .
  前头豪言出征,时月这里,所有人都被公子嘉的死因惊呆了。
  “淹死的?”时月问。
  公子嘉被发现的时候赤/身/裸/体,但发髻完全是干的,从他被发现到现在,也就过去了两个时辰,如果死在水里,是无法这么快干透的。
  惊摇头:“不是。”
  “他是被淹死的,但不是在水里被淹死的。”
  这话相当拗口,所有人都没听懂,惊急得跺了两下脚,一把扯过赤金的袖子掩在自己口鼻上:“他这样淹死的!”
  赤金举着手:“先生,这是捂死的。”
  时月有点懂了:“被湿的布,捂死的?”
  古代刑罚里,有一种叫做“贴加官”,也叫盖帛之刑,就是用透气性很差的纸或布沾湿,一张张贴在犯人脸上,直到他们窒息死亡。
  惊用力点头,终于有人懂他在说什么了!
  “他的口鼻中全是水,如果能让小人剖开他胸腹,看看肺,就更加确定了。”
  淹死的窒息和捂死的窒息是不一样的,前者肺或气管里会积水,后者则完全没有,区别非常明显。
  “不不不!不行!”赤金摇手阻拦:“你不能切开他!”
  这是公子嘉,不是什么平头百姓,若他们敢把人切了,鲁公非把他们切了不可!
  时月问惊:“如果不剖,先生提出强有力的证据吗?”
  “这……”惊犹豫,摇头:“剖最简单,证据最硬,也最直观。”
  时月退而求其次:“如果是反驳田司寇的定案呢?”
  田本认为,公子嘉是被木棍打死的,李诗兰是凶手。
  而时月进宫前以为,公子嘉或许是失血过多而死,或者赤/身/裸/体躺了一夜,被活生生冻死的。
  但惊验完尸,发现公子嘉是少量溺水窒息死亡!
  那就意味着在李诗兰走后,有人来过,并且用‘盖帛之刑’杀了公子嘉!
  公子嘉的死,稍不注意就会挑起两国战争,这个人的用心简直恶毒啊!
  惊回答时月:“反驳大司寇是很简单的。”
  他翻动公子嘉的尸体,露出伤痕累累的后背,手臂和大腿:“他死前,挣扎得很厉害。”
  时月并没有看到,但赤金看到了,他顺便检查了公子嘉的手脚,发现都有被摁住的痕迹。
  “活着受的伤,和死后受的伤,是不一样的。”惊指着这几处擦伤,上面有碎石、泥土、草叶之类,还有一些血痕。
  “造成这些擦伤的时候,他的血还在流。”
  也就意味着,公子嘉是被人按在地上,用湿布活活闷死的!
  时月觉得案子已经很清晰,可以交差了。
  “惊先生,你愿不愿意去作证。”时月问他:“去卫公面前,去所有的朝臣面前,说出你验尸的成果。”
  “不让田司寇冤枉好人,并且帮卫国渡过这一难。”
  如果能成,惊将咸鱼翻身,让这个一直被人忽略甚至歧视的职业,受到该有的重视!
  不仅如此,如果抓到凶手绳之以法,还能解卫国这一劫!
  惊瞪大双眼,进宫已经是他这辈子做梦都不敢梦的事了,他……他居然还能去那些大人们面前,说出自己一直在坚持钻研的事吗?
  赤金点头:“殿下一定很赏识先生!”
  这个国家太弱了,慕容野求贤若渴,但卫国还是缺人才啊,缺任何一方面的人才!
  惊被说服了,终于点头:“小人可以试试!”
  .
  鲁国使团,一行八十七人。
  除了公子嘉外,最位高权重的是季肥,出自三桓之首的季氏。
  鲁国这个国家有点意思,鲁公并不是最高话事人,国家实际上掌握在三个家族手里,分别是季氏,叔氏和孟氏。
  由于这三家都是桓公之后,所以也叫‘三桓’。
  三桓其中,以季氏为首,这位季肥是季氏这一任的家主,他庶出,杀嫡弟上位,人狠。
  时月在去的路上,被赤金科普了一顿关键人物。
  她缓缓点头,这位季肥不太出名,但是他老爹名气挺大,活着的时候把孔先生赶出了鲁国,令他周游了十几年。
  这个时月还是有点印象的。
  季肥一脸凶相,让人大气都不敢喘。
  悼公在位子上坐立难安,时不时拿小眼神瞟自己的太子。
  季肥很快明白,今日殿上,他唯一的对手只有卫公身边的那个年轻人。
  “敢问卫公,敝国公子嘉昨夜入宴后,一直未能平安归来,他人呢?”
  悼公含糊其辞:“或许,是喝醉了?还不到中午,没醒嘛……”
  季肥可不会听悼公和稀泥,他已经得到了确凿消息,公子嘉死了。
  “砰!”一声,悼公吓了一跳!
  卫国的官员都吓了一跳!
  “老夫听说,公子嘉已经死于非命?”季肥阴沉着一张脸,终于开始了他的发难。
  悼公不知所措啊,人是死了没错,但要不要告诉你呢?
  季肥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此事为真?”
  悼公唯唯诺诺的样子,无形中印证了这个事实。
  “大胆!”
  “尔等小国,怎么敢谋杀公子嘉?”
  他的怒火舔着悼公的头顶烧过去,逼得慕容野开口:“季大人,谋杀公子嘉这顶帽子,卫国不敢接!”
  季肥冷笑:“卫太子已然监国之姿,老夫该提前道一声,恭喜了?”
  这话要是换一个猜忌心重的君主,慕容野事后可能会被穿一下小鞋。
  但悼公此生最自豪的事之一,就是他这根劣竹生了慕容野这颗好笋,不仅没生气,反而有点美滋滋。
  慕容野顶了回去:“不比季大人,听闻鲁国孩童只知三桓,只唱三桓而不知公室,孤初听闻时,当真讶异。”
  三桓加起来顶两个鲁国公室,在列国间不是秘密,但不意味着他们功高盖主的名声好听。
  季肥一摔袖子:“我不与你黄口小儿争辩,公子嘉好好地走进了卫国王宫,却落个横死的下场,此事若不能给鲁国一个交代,你卫国上下——”
  “就通通给公子嘉陪葬!”
  话毕,鲁国使臣全沸腾起来:“对!给我们公子陪葬!”
  “把我们公子的尸身交出来!交出来!”
  “交出来!”最激进的一人,忽然朝上面扔去一个青铜爵,沉重的爵擦着悼公脸旁过去,差点把他打晕。
  就在此时,白银悄悄走上来,在慕容野耳边说了什么。
  慕容野犹疑,点头:“好,让他们准备。”
  “是。”白银退下去。
  借着悼公差点被打伤的契机,双方中场休息。
  内阁里,悼公拉着儿子的袖子:“太子,你,你有解法了吗?”
  慕容野不语,大臣们都在擦汗忧虑,唯有田本接了一个小官送来的东西,他和老师公子宁商议过后,直直朝悼公和太子赶来。
  “有消息了!”田本举着手里的羊皮:“君上,臣有新的证据了!”
  “什么新证据?”悼公像捉住一根稻草。
  “是动机!”田本大声说:“杀人的确实不大可能是李家大姑娘,殿下也说了她一介女子,压根不是公子嘉的对手!”
  悼公嫌弃他:“这话太子都说过几遍了,你的新词就是这个?”
  “杀人的另有其人,李家姑娘是帮凶!”田本言辞凿凿,展开羊皮卷:“是质子机!”
  “下官的人在声雁夫人住处搜出了李姑娘昨晚穿的衣裳,质子机也已承认,他昨晚确实一整晚都和李姑娘在一起!”
  悼公一时没想起来这个陌生的名字是谁:“质子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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