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带着他的崽跑了(穿书)——Arkin2799
时间:2020-08-13 09:06:41

  “来。”时月朝她们招招手:“别怕。”
  这里是孙氏商社提供的一个学习场地,位于繁华的内城。有三间黄泥大屋,被一个很大的院子围着,院子开垦成了菜园,角落拘着一群黄绒绒的小鸭子。
  满满一屋子士兵,银杏和厨娘有些拘谨。
  还好时月早有准备,特意从李家抽了四五个家仆,侍弄院子兼维持秩序,免得两个女人被欺负了。
  “你俩教他们吧,我去砖窑看看。”时月把教学重任交给了两人。
  今天这些伙头兵要学习的不止保存酵母,还有做干粮、豆腐等。
  时月离开了,银杏咽了口唾沫,拿起一把勺:“首先用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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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月的脚好多了,但依旧不能走快,孙子敬借了架牛车给她,赤金则送来了个小徒弟。
  赤金的小徒弟真的很小,据说才十四岁,满脸稚嫩。
  他叫黑铁。
  时月初闻的时候都惊呆了,这是什么金属三人组?谁给取的名字!
  小黑铁赶着牛车,说:“惊先生清早就把泥送过去了,殿下让司造处的黄大人跟着您。”
  时月问:“黄大人?”
  “是啊,黄芮大人,咱们卖去齐国的盐耙,就是这位黄大人做出来的。”
  砖窑起在濮阳城外,离西围里不远,但一来一回需要很久,等时月到的时候,已是快中午了。
  砖窑是一个巨大的圆拱形建筑,时月叫人起了两个,大的比一间房子还大,目前还没建好。
  小的只有一人高,时月今天要试的就是它。
  黄大人带着砖瓦匠们迎上来:“姑娘。”
  时月和慕容野还没成婚,朝中认识她的人称一句‘姑娘’,或是‘时先生’。
  惊跟他四叔守着两堆泥,时月先去看了泥的成色——以往卫国烧砖或瓦,都是用易得的黄泥、红泥,这两个粘性好,但堆烧后容易破裂。
  这也是瓦片那么脆的原因,想要做韧性好的瓦,必须要用沙子少的老塘泥。
  “不错,挺好。”时月捏了捏那些灰黑色的塘泥,赞道。
  “辛苦先生了。”时月对两人点头,惊的四叔得了贵人夸赞,也憨厚地笑了两声,紧张得直搓手。
  惊推脱道:“小人不敢,这些塘泥是四叔和乡亲们下塘去采的。”
  他没有居功,四叔连连摆手:“挖点把泥,不掏劲,不掏劲!”
  时月还是结算了他挖泥的工钱,并且告诉他砖窑还需要很多很多泥,请他再找乡亲们挖。
  他连连点头:“中,中中!俺回去让大伙都去拾捣那大池塘子!”
  采上来的泥需要晾干,拉来砖窑后又需要加水,然后赶着牛不停地踩,直到把泥和水融合在一起,这个过程叫炼泥,能增加砖瓦的密度。
  砖瓦匠看得惊奇,以往他们都是采来泥就用,完全没想过将它们捣实。
  时月又问:“各位师傅,将家里的坯模带来了吗?”
  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只有几个人出列了:“这是小人们用的坯模。”
  制砖需要坯模,但他们拿出来的一家一个大小,厚薄也不均匀。
  时月将这些扔在地上:“这些以后不用了,卫国从此刻开始,要烧制统一大小的砖块、瓦片。”
  这当然是为了统一建筑标准,方便以后把控工程的质量。
  砖瓦匠们似有所顾忌,时月说:“大家不必担心,新的坯模会由官府发放,你们只管学最新的烧造技术。”
  塘泥需要踩整整半天,时月一直等到了日近黄昏,才得到第一批坯泥。
  新的坯模有两大类,六个标准,砖和瓦各三种,砖的坯模自不用说,就是木板订成的长方体盒子。
  时月重点要给他们演示的是,瓦片的烧造。
  “各位师傅看清楚了。”她先取了一大块坯泥。
  踩实后的泥富有韧性,像面团一样,时月将它们捣实一遍,像捏陶艺一样一点点贴在瓦桶外壁。
  随着瓦桶转动,另一只手拿两指粗的木棍立在瓦桶外给它压实、塑形。
  “师傅们看,想要多厚的瓦,就调整这根木棍的位置。”时月将木棍往里挪了点:“离瓦桶近,这瓦制出来就薄,远就厚。”
  泥水淅淅沥沥往下流,最让泥瓦匠们好奇的还是底下带着瓦桶转动的东西。
  时月站起来,展示给他们看:“这个啊,这叫……”
  她想着想着突然卡壳了,细一回忆:“拉坯机!”
  “拉坯机?”黄大人问,他甚至趴到地上去看这东西的工作原理。
  原本时月不懂造这个的,得亏小时候在乡下生活,她奶奶村里是远近闻名的‘砖乡’,村里孩子假期基本都被拉去砖窑帮忙过。
  时月的爷爷是老烧砖工,和泥土打了一辈子交道,可惜这门手艺随着时代变迁渐渐被淘汰了。
  在没有电力的时代,拉坯机只能人力踩,转速慢,效率也低下。
  不过在卫国这么落后的时代,这简陋的拉坯机十分够用了。
  “太奇异了!”黄芮大人惊叹道,只需要单脚来回踩,就能带动上面的圆盘不停转动。
  圆盘转动着,上面的的瓦坯厚薄越来越均匀。
  他忍不住朝时月投去钦佩的目光。
  时月干笑:“并非我的功劳,乃是从公输子著作中学得的。”
  公输子,也就是鲁班先生,战国第一发明家,时月不想被当做妖怪烧掉,干脆尽数推他老人家头上。
  反正鲁门弟子精工擅造,是天下闻名的。
  随着瓦桶转动,泥水流干,瓦坯渐渐被塑造成形,看起来像一截泥土做的管子。
  时月用瓦刀裁平首尾:“这瓦坯就做好了。”
  一个瓦桶可以裁成四块瓦,比泥瓦匠们以前一次只能出一块瓦效率提升了整整四倍!
  “制好的坯不能立马入窑烧,需要晾干。”时月让小黑拿去阴凉处晾干,明早再拆下瓦桶。
  黄芮大人亦步亦趋,生怕那珍贵的东西被小黑摔了。
  不知不觉,日落西山,时月忙了一天都累坏了,对黄芮说:“君上准备修城墙,需要大量的砖瓦,黄大人这几个月就辛苦一下,务必让师傅们尽早学会。”
  当然了,一开始他们技术不熟练,烧出来的砖肯定不能用作修城墙,时月也有应对法子——将这些质量稍差的砖,拿来铺路不就得了!
  上次出门买棉花,濮阳城的黄土路让她记忆犹新,天晴就黄土漫天,下雨就泥水横流。
  基础建设差得一塌糊涂!
  拉坯机时月一共让木匠做了两台,泥瓦匠们将它围得密不透风,又没人敢上手碰,生怕碰坏了。
  黄芮用力点头:“下官今晚就不回去了,与匠人们同吃同住,务求尽早学会先生教的!”
  他改口称时月先生,礼数也改成了弟子礼,整个中年人洋溢着崇拜之情。
  时月失笑,回了一礼,上了回宫的牛车。
  “三日后,入窑那天我会再来。”时月说道,在黄芮的目送下,牛车踏着黄昏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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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月到宫门外的时候,已是月上中天。
  从牛车上爬下来,时月扶着腰“哎哟哎哟”:“小黑啊,你先回吧。”
  黑铁摇头:“属下还是先送您回宫。”
  时月腰真的酸,没有再拒绝,瘫在肩轿上被抬回了太子宫。
  慕容野这地方分成前后两块,前面是他活动的地方,后面归了时月,赤金把守大门,见她回来很高兴:“您回来了?”
  “乐呵什么呀?”时月掀开疲惫的眼皮问。
  “这会儿殿下那没人,您要不要过去?”赤金舔着大脸问。
  太子宫迎来了女主人,嗯……未来女主人,上上下下都很高兴,唯独不太满意的是两个人……似乎不太亲密,晚上不一起睡,白天也不总在一处。
  时月果断摇头,抬起泥迹斑斑的袖子:“你看我一身泥,不去。”
  赤金顿时露出失望的表情,让宦官慢点走,别摔了二姑娘。
  慕容野的寝宫,什么都紧着最好的来,重要的是干净。
  他可能有点洁癖,伺候的宫人也都知道,每天洒扫得一尘不染。
  时月站在门口半天,觉得踩进去都像对它的玷污,摆摆手:“算了,我先沐浴吧。”
  做砖真不是人干的活啊,时月泡在木桶里舒展腰肢,洗澡水顿时成了浑浊的泥汤,搓搓手心,发现都磨红了。
  她这身子还是细皮嫩肉的,磕不得碰不得的。
  “不跟他多要些工钱,都对不起这一身脏啊!”时月嘀嘀咕咕搓澡,一边想怎么跟大地主慕容野讨薪,又白又直的小细腿在水里不停划拉,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泡了半天,通体舒泰。
  时月从水里站起来,水珠从漂亮的身体上滑落,好一副美人出浴图。
  可惜这美人腿脚不大方便,走动几步就原形毕露。
  宫女们围上来为她梳洗打扮,等时月回到寝宫里,厨下已经备好了晚食。
  “诶?”时月望着一样样饭食,忽然想起来,自己今天好像还没吐过啊!
  前几天孕吐得特别厉害,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难受死她了。
  没想到今天忙了一整日,不仅没吐过,反而食欲大增!
  时月心情不错,夹了一筷鱼肉,沾上一点豉汁,细嫩鱼肉带着几缕葱丝被送进嘴里。
  鱼肉嫩滑,一点都不腥,葱丝清香,豉汁略咸,每一部分都很好地衬托了鱼肉的鲜美。
  时月又夹了一大块,白嫩的鱼肉像蒜瓣一样块块分明,证明它十分新鲜。
  “嗯——!!”真的好好吃!
  因为这盘子清蒸鱼,时月晚食吃得特别开心,直到吃不下了还恋恋不舍望着。
  宫女看她可怜巴巴的样子,问:“要不,奴婢去让厨下再做一条来?”
  “不了。”时月叹气,戳戳鱼骨头,又舔舔象牙箸的尖儿:“算了,唉。”
  孕早期不能补太过,免得后期孩子太大不好生——想到这,时月又开始难过了,她是怎么从美丽少女变成美丽少妇的?
  “啪。”筷子被她按在桌上,起身离开。
  银杏比她回来得早,这会儿端来一盅安胎药,吹吹凉:“姑娘,该喝安胎药了。”
  一天之中,时月最讨厌的就是喝安胎药这个环节了,摇着头后退:“放着放着,我现在不想喝。”
  “别呀!”银杏鼓着脸。
  时月“咯咯”笑着,银杏拿着安胎药在后面撵:“您总不喝安胎药,殿下要骂我们的。”
  她还没跑出门,迎面撞上了慕容野寝宫里的大宫女——紫鹃。
  紫鹃是个体面的宫女,喜欢穿紫色衣裙。
  为人不苟言笑,做事干净利落,在太子宫的内务上说一不二。
  唯独,她好像不喜欢时月。
  时月的第六感像小动物一样敏锐,察觉到她的不喜欢以后,一直自动离人家远远的。
  时月的笑容在看到她的时候,顿时落了下来∶“有事吗?”
  紫鹃行了个礼,姿势分毫不差,声音毫无感情∶“您有客。”
  “客?”时月歪头不解∶“谁啊?”
  谁?
  慕容成。
  时月在门口连续后退了三大步,紫鹃抵住她的背∶“姑娘,仪态。”
  仪态,仪态你个鬼!
  慕容成一抬头,看见站在门口的李时月。
  “咳。”他有些尴尬。
  因为他是来道谢的。
  时月觉得没必要虚他,跨进去∶“你有事吗?”
  “上次的事,多谢你了。”慕容成半阖着眼,口气比较平静。
  他指的是被污蔑杀人,所有人都认定他是凶手的情况下,是李时月找出证据,洗刷了他的冤屈。
  时月不觉得这有什么需要道谢的∶“不必,我只是做份内事。”
  “东西你带回去吧,我不需要。”
  她进来就看见慕容成身边放着一只小箱子,想来是给她的谢礼。
  慕容成说∶“这不是谢礼。”
  “?”失策,自作多情了!
  慕容成来的时间比较巧,刚好在慕容野忙完一天政务,闲下来之后。
  宫人先对他汇报了一下李时月一整天都干嘛了,慕容野听完,皱眉∶“又没喝药?”
  “是……姑娘嫌烫。”
  嫌烫就是借口,之前她就有过嫌着嫌着就光明正大“忘”喝了的前科。
  慕容野算了一下好像快两日没见过李时月咳,准备亲自去监督她把安胎药喝了。
  赤金忽然跑进来∶“殿下,宁王世子来了。”
  慕容野起身的动作一猛。
  于是,在寝宫里。
  当慕容成说出∶“这些是你以前送来宁君府的。”的时候,慕容野刚好走到这,在门外全听见了。
  不止如此,慕容成憋了半天,说∶“既已作人妇,你以后收敛些罢!”
  李时月从前追着他跑的时候,做的事真可谓惊世骇俗。
  她爬过宁君府的墙头,制造过很尴尬的偶遇,还把别人的脚弄伤过,博取慕容成的同情。
  仗着二人有婚约,去哪都自诩宁君世子妃……说起来丢人至极!
  慕容成想起她的种种作为,下意识觉得太子不会喜欢的。
  时月∶“……”
  原主确实做过这些,甚至更多奇葩的行为,这个阶段都还没来得及做。
  可是我要如何对你解释,这些事都不是我干的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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