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野咬牙切齿:“李时月,你能不能闭嘴”太煞风景!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往后一靠,将她拉到自己身上,免得伤了腹中的孩子。
“那我,试试……”时月跨坐在他腿上,与慕容野面对面,乖乖闭上嘴巴。
这姿势,怪羞耻的就是。
慕容野一手托着她,另一手扶着时月的背,抬起深邃的双眼。
然后在时月不明所以的目光中,低头在她肚子上碰了碰,落下一吻。
时月的指尖一抖。
隔着几层衣服,他的吻也感受不到什么,但是那种酥麻从肚子,一路蔓延到四肢百骸。
虽然,是意外的产物,但慕容野似乎很重视这个孩子。
之前就很喜欢摸它,偶尔早上醒的比这人早时,还能感觉到他用手为时月垫出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好了好了,我腿都要麻了。”
时月小声嘀咕,受不了这种莫名凝重的气氛。
随后拍拍他的肩∶“我知道了,你继续努力。”
他啊,离时月理想丈夫的模样,还有一段长征那么长的路呢。
被无情打断的慕容野∶“……”
“李时月,你真是……”
时月被他捏得嗷嗷叫、“哎哎,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呀!”
……
鲁国,国都曲阜。
季氏家大业大,在城中有一座华丽的大宅子。
季肥有几十个姬妾,为他生了几十个儿子,但是能住在主宅的寥寥无几。
季卓的妻子刚嫁进门,已经怀孕四个月了。
婢女跟在卓妻身边,笑盈盈道∶“少爷终于从齐国回来了,那个女人也回宫去了,您总算安心了。”
卓妻出身名门,与季卓的婚姻十分登对。
但是,闹心的事也有。
公爹的一个客卿「木夫人」,经常以政事为由和季卓厮混在一起,卓妻对她早有不满。
若不是公爹和夫君季卓都很看重那个女人,她早将这个女人扫地出门了!
去书房的路上,她碰见了大嫂班春,班春正领着儿子玩。
妯娌两个互相打了招呼。
班春笑着说∶“弟妹这肚子好大呀,比我怀益儿的时候大不少呢,该不是双胎吧?”
季益是嫡子季康的儿子,也就是班春手里的小孩,他是家主季肥的嫡长孙,三岁,生得很可爱。
卓妻蹲下身,长长的指甲摸了摸季益的头∶“益儿真可爱。”
班春警惕地将儿子往后一拉,笑着说∶“弟妹……要去见卓弟吧,益儿该陪公爹进药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她们母子走后,卓妻的婢女啐了一声∶“不就是嫡长孙吗,显摆什么呀……都知道双胎难生、难活,她那话不是诅咒您吗?”
卓妻收起尖锐的指甲,她刚才差点忍不住用这个划烂那小孩的脸。
往后的日子还很长,三岁的孩子能不能活过今年都是个问题。
冷哼∶“走吧,夫君该等急了。”
季家的书房里,弥漫着甜腻的气息。
一男一女交缠在一起,直到季卓长出了一口气。
随后,他被狠狠掀翻在地上。
刚才还在身下婉转承欢的女人开始慢条斯理地穿衣裳,看都不看季卓一眼。
“你太绝情了吧,摔坏了我,吃亏的是你。”
在齐国,两人有了那种关系,随后不知谁对谁食髓知味,经常私下苟合在一起。
昨晚这女人明明回宫去了,今早天没亮却又跑来同他**。
虽然她一直黑纱覆面,但季卓愈发觉得这种神秘感也很迷人。
他越来越离不开这个女人了。
“我听说,季肥病得快死了。”
她一开口,就是嘶哑到极致的声音。
季卓将手伸进她衣裳里∶“再来一回。”
“季康成日在他面前献殷勤,你倒沉得住气。”她看向季卓。
“我可是将宝都压在你身上的,你若夺不了家主之位……”
季卓笑∶“我已在药里动了手脚,大哥喂得愈多,父亲死得愈快……”
二人低语着,门外,拄着拐杖的季肥身子颤颤巍巍。
他这些日子病得很厉害,自觉大限已到,但长子季康愚孝有余,勇猛不足,无法带领季氏继续把控朝政。
他原本更属意季卓。
没想到……没想到他居然弑父!
木夫人耳朵一动∶“外面有人!”
季卓顾不上穿衣,立马拉开了书房的门∶“父……父亲?”
季肥一看他追了出来,立马蹒跚着想逃跑。
季卓无比慌乱,突然意识到父亲身边居然没有带仆人——
不行,不能被父亲逃走,不然他就没命了!
季卓心里,忽然升起了一个邪恶的念头。
李燕玉坐在昏暗的书房里,耳中听着季氏父子争执的声音。
她是故意来的,也故意叫人去请季肥来听这场好戏。
外面传来了一种类似重物狠狠砸入皮肉的声音,她勾起嘴角。
成了。
“啊——!!”
外面突然传来卓妻的尖叫∶“夫、夫君……”
“你……你杀了公爹!?”
第56章 056(一更)
季卓喘着粗气, 身下是渐渐不动了的父亲。
耳畔听到了妻子的尖叫。
卓妻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之后,迅速意识到丈夫做了什么。
那一刻她没有害怕,反而觉得, 机会来了!
“把……院门锁住,一个也不许放进来!”卓妻厉声道。
“是……奴婢这就去……”她的婢女抖着双腿, 望风去了。
季卓呆呆地看着自己的两只手,父亲的拐杖滚出去老远。
肩上多了一只手,卓妻轻声∶“夫君?”
季卓吓了一跳,面色惨白如恶鬼∶“你来干什么!”
“夫君自回来就未回过咱们院子, 妾想你了。”卓妻柔柔道。
二人的对话, 一点都不像刚杀了人, 和刚目睹了凶杀。
卓妻心想, 现在季卓和她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以后他只能听自己的。
一定要让季卓把那个木夫人赶出去!
忽然, 身后有人狠狠推开了她,嘶哑的声音怒骂∶“愣着干什么?还不将他处理了!”
最不愿意看到的人,居然出现在这里!
卓妻忽然懂了什么∶“你和她……你们两个……”
“公爹是撞破你们两个偷情, 才被你们杀了的吧!”卓妻大喊道。
女人啊, 前一刻她还庆幸与丈夫有了共同的秘密, 盼着以后会更加夫妻和睦。
下一刻知道季卓杀父乃是因为眼前的女人。
她瞬间就炸了!
“奸夫□□!贱人, 你这个贱人!”卓妻捶打着李燕玉∶“你来找夫君干什么?你们两个干了什么!”
李燕玉不耐烦地将她狠狠一推∶“滚!”
“啊!”卓妻身怀有孕,李燕玉这狠狠一推, 令她撞到了肚子, 软软倒地。
季卓终于回过神来, 扶起妻子∶“你干什么推她!”
“夫君,我肚子好痛……”卓妻拽着季卓的袖子,裙下渐渐流出鲜血。
李燕玉俯视他∶“一个孩子重要,还是你的性命重要?”
季肥的尸体可还躺在地上,让季康知道是季卓杀了家主,季氏可就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
季卓慌了∶“那怎么办?”
“将季肥送回房,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然后,嫁祸给季康!”
卓妻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下.身流了出来,生命在慢慢流逝。
她拽着丈夫,想让他请个大夫来,可是他不停地跟那个女人说话,压根不理睬她。
卓妻感觉越来越冷,眼皮越来越重……
“好,就按你说的办。”
季卓同意了李燕玉的提议,忽然看到脚下的妻子不动了。
“阿柔!”季卓跪在妻子身边,看到了大片的血。
“血……我的儿子!阿柔,你醒醒啊!”
这里没李燕玉什么事了,她撇了一眼三人,踩着高傲的步伐离开。
走了一段路,忽然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
一回头,居然是个不足腿高的男孩,他藏在花丛后,大大的黑眼睛盯着她。
小孩完全不懂害怕,躲在那一动不动。
李燕玉眼中一闪,冰冷的五根手指慢慢抓住了他的脖子。
渐渐收紧,小季益就像一团破布,被她悬空提起,小短腿不停地蹬。
“益儿?益儿?你躲到哪里去了呀,阿娘看不到你!”季康的夫人班春寻了过来。
李燕玉一惊,手中的孩子猛地掉在地上!
班春的声音越来越近,李燕玉看了一眼摔昏过去的小孩,只好迅速离开了这里。
半个时辰后,季家传出了季卓惊天动地的哭嚎∶“父亲,父亲!您怎么了?”
“大哥!你,你居然敢毒杀父亲!”
.
季肥的死讯传到卫国,已经是五日后了。
彼时季卓已经打败了季康,成为新一任季氏的家主。
而原本的嫡长子季康,被指杀害父亲季肥,锒铛入狱。
没多久,季康死在狱中。
季卓的人闯进他家的时候,才发现他的妻子班春,早带着孩子不知所踪了。
时月摸着肚子∶“季肥死了?”
当时访卫的时候,老头身体看起来还不错啊,短短半年的时间,他居然死了。
“季肥死后,季氏势力重新洗牌,现今的家主季卓……”慕容野将桌上的竹牌摆弄来,摆弄去。
“季卓的资料太少。”
时月还是不懂∶“季肥怎么会突然死了呢?”
“按季卓的说法,他看见大哥季康在药里下毒,毒死了季肥。”
时月露出一个不相信的表情∶“你不是说季康最有可能接任吗,他杀季肥干嘛?”
慕容野摇头,捏起那枚「季肥」的竹牌∶“真相是什么不重要,所谓「事实」,是赢的那个人书写的。”
时月缓缓点头。
季肥死了,鲁公恨不得放炮庆祝。
表面上做了一首赋,悼念兢兢业业“奉献”了三十几年的季相,扭头就送自己的女儿出嫁。
那排场大的,恨不得昭告列国∶“寡人最近心情很不错!”
季肥死了,鲁越联姻,田氏则因为打仗元气大伤。
时月算了算这群对手,问∶“既然这么乱,他们应该就没空对付卫国了吧?”
好不容易平了齐国和莒国的事,姜心那帮人在墨子期的强压下,最近都没出现。
马上六月了,卫国的麦子即将成熟,夏天多雨,如果不及时收割,麦子就会烂在地里。
每每这个时候,连军队也要解散一段时间,让他们回家抢收麦子。
慕容野说∶“列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打仗不能在夏收前。”
“但是夏收后……”
他修长的手指挪到了地图上,「泗水」的位置。
“泗水大祭就要开始了。”
别看中原诸侯国多如牛毛,各种名字、关系五花八门,但是按现代地理位置算,他们全在河南省内打转。
泗水是一条水量充沛的大河,它流经的十二个诸侯国,也称为“泗上十二诸侯”。
每年夏收以后,这些诸侯国会聚在一起,祭祀泗水。
“祭祀……一条河?”时月不懂。
“一来,各国水脉都源自泗水,可以说这么多百姓,都是泗水河养大的。”
“二来……”
慕容野顿了顿,给时月指了指周边国家∶“周围大国太多,小国如果不抱团,很容易被吃掉。”
泗水大祭更重要的意义是联合这些诸侯国,商讨新一年的抱团大计。
“那到时候,是你去吗?”时月问。
夏收以后,起码也是八月的事了。
那时候时月都快生了。
慕容野将「季肥」的竹牌扔得老远∶“今年卫鲁交恶,卫国祭不祭……等到时再看。”
时月摸摸肚子,看着图上泗水的位置,总觉得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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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卫国的麦子熟了。
田野变得金灿灿的,因为收割期只有十天左右,每家每户男女老少齐上阵,挥舞着简单的工具,将麦子收割下来。
往年,大家都是为宗主家种地、收割,积极性不高,因为哪怕晚个一两天,麦子被雨淋了,损失的也不是他们。
可今年不一样了,交完赋税以后,地里的每颗粮食都是自己的!
经常能看到田间地头,青壮年们在前面收割,老人牵着孩子在后面捡麦穗,生怕掉了一星半点。
孙大刚割完一大捧麦子,直起腰,中气十足地喊∶“闺女!来把麦捆起来——”
“哎,俺这就来!”
孙大的老娘牵着才两岁的曾孙,一边挎着柳条筐一边教∶“那个要捡,这个也要,都是白面馍馍哩!”
“娘,你咋来了?等妞儿捆完麦会来捡的嘛!”孙大扶着老娘∶“你腿脚不好,莫要摔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