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带着他的崽跑了(穿书)——Arkin2799
时间:2020-08-13 09:06:41

  “摔又咋了,摔地上就是摔粮食上了,俺高兴!”孙老太将麻布巾子递给儿子∶“擦擦汗。”
  孙大擦擦汗∶“没想到时先生说的是真的,娘你看,这麦子长得多旺啊!”
  他随手割下一把麦子,拿手轻轻一捻,麦粒颗颗饱满。
  这是那片压青苗的麦田,后来他勤勤恳恳洒了半个月大葱水,还真把□□病治好了,一直到麦子成熟,都没再犯过!
  令人无比头疼的倒伏也有了很大的改善,起码这片地几乎没倒!
  “是嘞,是嘞!”孙老太珍惜每一粒粮食,摸索着将地上的麦粒都捡起来了。
  “等夏收过后,俺就送小栓子去时先生的学堂读书!”孙大一边收割一边跟孙老太闲话。
  孙老太搂着小曾孙,惊喜道∶“俺们小栓儿也能当贵人了?”
  时月的学堂,为这些出身底层的孩子打破了向上升的壁垒,如今学堂的孩子已经有三十个左右了。
  “不仅要送小栓子去读书,俺还想送妞儿去城里造纸坊学手艺。”
  “虽然咱们妞儿十六了,年纪大一点,但是家主和时先生关系好,俺去求一求,一定能中!”
  孙大的女儿妞儿正在捆麦子,听罢活泼地问∶“爹,你说真的啊?”
  “咋个不知道,爹知道,对门的秀儿去了你没去,一直不高兴。”孙大又割下一把麦子。
  “但是家里地这么多,咱家只有这几口人,爹想让你夏收过后再去。”
  “真的?谢谢爹!”妞儿干活更起劲了∶“秀儿说,造纸坊里可好了,又干净又舒服,还能看见时先生!”
  “爹,时先生长啥样啊?”
  孙大回忆了下∶“时先生啊,她的皮肤白,长得……就是仙女的样子!”
  “嗨呀……你跟没说一样!”妞儿手脚利落地又捆好了一扎。
  “俺还是自个进城去见吧!”
  田里热火朝天,田边站了一行人。
  时月给墨子期他们介绍∶“这是孙掌柜的地,明年也将充公,重新分配给农民。”
  孙子敬肉疼得想哭∶“对……”
  前些天,负夏最早完成收割,粮食比去年增产了三分之一,因为地和产出都是自己的,农民更乐意好好伺候,所以普遍都增产了。
  种好地不仅能让一家老小吃饱饭,达到一定产量还得农爵。
  新法里有三十等农爵,最低的「第三十等」也能奖励到一亩好田。
  所以大家都卯足了劲想要挣到爵位!
  地头时不时能听见东家和西家对话∶“俺家一亩地打了一百斤粮食哩!”
  西家不服气道∶“俺家一亩地都是打一百二十斤呐,麦穗灌浆的时候你家懒,没多浇水吧?”之类的对话。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这种喜悦也感染了时月,她对墨子期等人说∶“走吧,我再带你们去看看排污系统,今天就要最后一次封口了。”
  “这次封完口以后,厕所就能用了!”
 
 
第57章 057(二更)
  上次那事后,墨子期寻了个机会, 想为他那些师兄弟赔礼道歉。
  慕容野这个心机小能手, 拒了人家整整八次!
  他愈生人勿近,墨子期就更觉愧疚,尤其对时月的伤。
  终于在第九次的时候, 慕容野让人释放了一点态度松动的讯息。
  这帮傻乎乎的墨门弟子立马就上钩了, 不论自愿或者碍于墨子期面子, 都表示了歉意。
  此时, 慕容野又展现了极度的亲和与礼贤下士,邀请他们麦熟的时候在卫国好好参观, 看看在他的改革下,百姓过着一种什么样的日子。
  用他跟时月说的——他要收这帮人的心, 而不是用财帛请他们做事。
  于是就有了今天的事。
  时月领着墨子期的人逛了丰收的麦田,又带他们去城外, 两条输水道合垄的地方。
  它们在这里汇集成一条,将会把污水输送到两里外的地方。
  时月后来想了很久,也没有一个比较好的办法处理这些污水,干脆挖了几个池子, 准备曝晒它们, 然后用生物降解,最后让附近农民拉去做肥水。
  景庄头戴斗笠, 站在垄沟上, 指导着:“仔细一些, 这里一定要抹匀。”
  “不抹匀两边容易漏水。”
  “哎, 俺做活您放心!”工匠挽着裤腿,跳进土沟里。
  沟里躺着丫型的三截管子,今天工匠要封口的就是三管交集的地方。
  “景先生?”时月带人跟了上来:“今日怎么样?”
  景庄一惊,回头行礼:“您来了。”
  他看到时月身后还跟着不少身穿黑衣的人,顿时有些不解。
  “这位是墨子期,墨先生。”时月为两人引荐。
  “这是景庄,景先生。”
  “墨先生。”
  “景先生。”
  双方见了一礼,互通了姓名。
  “景先生可是咱们排污系统的总设计啊。”时月笑道。
  银杏扶着她,小黑则举着伞:“姑娘,日头渐渐起了,咱们看完快回去吧。”
  十六看了半天,嘀咕问:“它埋在地下,不会因为地上的部分太重而碎掉吗?”
  两条从濮阳城出来的管子,直径两尺(45厘米)左右,而汇集一处的大管,直径足足大了一倍!
  这么大的管子,将地下掏出一个空洞,上面的土、车、行人经过,承重就全在管子上。
  时月心说不愧是墨门弟子,已经开始有‘荷载’这个概念了。
  “有解法的。”时月指着在黄土下露头的三截管子。
  它们四周用青砖砌高,管子就躺在青砖砌成的沟里,隙缝用小石子填实后,又填入黄土,进一步夯实。
  “这是景先生想出来的法子。”时月道:“青砖砌成小墙,能为管子抵住大部分的压力。”
  “对。”景庄点头,接着介绍道:“另外,所有管线都是沿农田而过,极少数建在官道上。”
  除了城内部分避无可避,城外的管子全埋在人、车很少经过的地方,这就能大幅度减少来自地面的压力。
  “第三,当然多亏了巧手的工匠师傅,这些管壁全是两寸厚,很坚固的。”
  大的那部分管子,管壁厚达三寸,是砖窑的工匠们反复试了十几窑,煅烧了七天七夜才成的。
  十六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抹泥的工匠笑着说:“啷个有那么难,烧出来了俺家也高兴!”
  众人不解,景庄介绍道:“这位师傅姓罗,烧出三寸厚管子的,正是罗师傅的儿子。”
  罗师傅一家原本是住在西围里的流民,因为时月的招工政策,现在他的两个儿子在砖窑干活,而他则跟着景庄埋管。
  “俺家祖上,是给曹公铸造祭器的。”罗师傅用指腹仔细地将白泥抹在缝隙间。
  “后来宋军打来了,全家就逃到了卫国。”
  曹为宋灭,大批百姓、手工匠人逃往各国,其中不少就到了相邻的卫国。
  西围里那些流民,有七成是从曹国逃难来的。
  “真的?”时月有些惊讶:“那罗师傅的手艺定是很好了?”
  景庄点头:“不过罗师傅最精通的,还是铸造青铜礼器。”
  罗师傅抹完了内壁,又在仔细处理外面:“嗨呀,铸铜都是哪辈子的老黄历了。”
  “俺家现在全靠这一手泥瓦手艺,也能吃饭糊口。”
  祭祀被公室视作和上天交流的媒介,礼器和祭器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
  所以每个国家铸造的青铜都有一批专业人士,他们一般世袭,曹国灭了以后,罗师傅一家就无法进入那个圈子了。
  “景先生,你来瞧瞧老儿手艺?”管子已经接好了,景罗师傅让景庄来看。
  刚抹好的白泥要晾一天才能干透,景庄用丈量的工具检验厚度,又洒了点水上去,抹干净。
  浮泥被洗掉后,填充在缝里的白泥更加贴合了。
  “好,好!”景庄肯定地点头:“罗师傅的手艺就是好!”
  时月听得一喜:“这就成了?”
  景庄大松了一口气:“是啊!修了快四个月,终于好了!”
  “只等明日白泥干了以后,将土回填,就完全造好了!”
  从时月提出要造排污系统开始,从简单的小管烧造,到化粪池的设计施工,他们尝试了一切从未尝试过的东西。
  最终,造出一整套排污系统!
  濮阳城约有四百多户,第一批收集点设了三百个,平均两到三户共用一个化粪池,还在十条主要街道上建了不少公共厕所。
  罗师傅搓着手问:“那……那老儿家是不是能领十等工的牌子了?”
  墨子期轻声问:“什么是十等工?”
  景庄答:“哦,时先生将西围里流民招做工匠,然后规定了十个等级,第十等工匠就准入卫籍。”
  十六不解:“入卫籍有什么稀罕的?”
  景庄已经检验完质量,罗师傅开始收拾抹泥工具:“嗨呀,小郎君不懂呀!”
  “入了卫籍好处多多哩,不仅可以按人头分地,儿子们还能上战场打仗!”
  分地还可以理解,十六皱眉:“打仗有什么好的?老人家盼着打仗吗?”
  “谁盼着打仗啊?”罗师傅把瓦刀往腰后一插:“但是打仗有军功啊!”
  他抱起糊泥的稻草:“三十等军功,挣个末等就行!家里分到的地越多,说媳妇也好说多了哩!”
  “哪有盼着打仗的?真真是愚民!”
  十六太无法理解了,摇头叹息说:“当今天下动荡,究其根源就是君、臣、民之间人人自爱,而不能相爱,若能多一些自身有余,兼爱他人之百姓,则不会再有战苦。”
  罗师傅愣了愣,差点没懂他的意思。
  “可……那是贵人们要想的事,小老儿只看有没有饭吃,有没有地种。”
  “别的管那么多干嘛呀?”罗师傅捆好所有工具,又穿上草鞋。
  “你……你现在没地种了么,没饭吃了吗?”十六说不通他,有些气急。
  “自身有余而广济他人,这没错啊!”
  这也是墨门弟子的守律,他们有出官入仕的都会将俸禄交回组织,供大家使用。
  罗师傅点头:“对啊,那俺家要入了卫籍才能得土地啊,现今吃的口粮米,都是起早贪黑做工换来的哩!”
  “按小郎君这么说,俺还得将口粮分给村里不做工的二癞子?”
  “凭什么啊!”
  “十六。”墨子期出声:“你太无礼了,向老人家赔礼。”
  “不用不用。”罗师傅摇摇头,只觉得小郎君读书读傻了,怎么会有这种荒谬的想法呢。
  景庄将今天的口粮牌子发给其余工匠,又给罗师傅发了一块:“领黄糜去吧,等砖窑算出你家大郎三郎的产出,便会将新的工牌送去。”
  十等工是需要累积的,罗师傅一家八.九口努力了三四个月,才堪堪做到九等。
  景庄拍拍他的肩:“在家等着,不要急!”。
  “好好,小老儿就在家等着!”罗师傅收了领口粮的竹牌子,粗粝的指头摩挲上面珍贵的字——这块牌子能换三十斤黄糜子,是他近一个月的工钱哩!
  罗师傅喜不自胜地邀请时月:“时先生,小老儿刚领了三十斤口粮,请先生去家里吃黄馍馍吧!”
  时月刚想拒绝,罗师傅热情地说:“俺家老妻说,有机会一定要请时先生来家吃饭!”
  “先生就允了吧!”罗师傅恳求着,风吹日晒的脸上满是诚恳。
  银杏轻轻朝时月摇头,她们姑娘现在吃东西都是宫里专门做的,哪能去农家吃不明不白的吃食呢。
  “时先生,你就去吧!”罗师傅求着,其余工匠也七嘴八舌地说:“先生就去西围里看看吧,现在俺们那大不一样了嘞!”
  连景庄也热情地说:“时先生要是不好意思,就去我那吧,我那粮食多!”
  时月看了一眼墨子期等人,终于点头:“那……现在日头大了,就去罗师傅家讨碗水喝!”
  “哦——先生答应了!太好了!”大家一阵欢呼。
  有那年轻的,已经背上做活的工具:“俺们先回去,立刻让婆娘们造饭!”
  罗师傅点头:“对对对!三钺去俺家,让英子把老母鸡杀了,给时先生补补身子!”
  “哎,俺这就回去!”三钺高兴地跑回村了。
  “别别!喝口水就行,杀鸡真不用了!”时月急忙阻拦:“小黑,去跟三钺说,不要杀鸡。”
  鸡是很珍贵的家庭财产,家里可能就养着一两只留着下蛋,她怎么好意思吃掉?
  “一只鸡而已,先生不要推辞了,快走吧!”
  “走咯!”罗师傅一号召,所有工匠背着东西离开了。
  时月苦笑不得,转头看向墨子期:“墨先生和大家也一起去吧。”
  十六摇头:“他家看起来很穷的样子,我们这些人去了,那三十斤黄糜子不得一顿就吃完了啊,不去不去。”
  他虽然刚和罗师傅吵了两句嘴,但心是不坏的,只觉得卫国百姓的日子过得艰难。
  “什么啊。”小黑铁不同意他的说法:“姑娘事后会将粮食补给他们的,又不是真白吃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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