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前世是海王——条纹花瓶
时间:2020-08-14 08:17:18

  颜承业吓得六神无主,却还能抓住重点。
  “下官让小九代为招待两位……”
  颜知鸢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小九”是在称呼她。
  颜府并未分家,家里的孩子按岁数大小在一起排序也是应当的。只是父母很少说起颜家的事情,颜知鸢并不知道自己排行第九。
  “小九,凌霄真人乃是披霞观纯阳仙师的首徒。旁边这位乃是灵清道长,亦是师从纯阳仙师,是真人的同门师弟。两位到此是为祛除邪祟,还我们颜府以太平。”
  颜知鸢曾听师父说起过披霞观,对纯阳仙师也有些印象。知道应天府中无人敢冒着披霞观的名号招摇撞骗,两个人应当是有真本事的。
  稳了,看来不用抓紧时间送父母上山避难。
  颜承业见侄女对‘披霞观’三个字毫无反应,心说果然是在山上养傻了,连如此出名的道观都不晓得。只得又说:“披霞观乃是圣祖亲封的‘护国隆盛宫’,天子也常听纯阳仙师讲道。你常年住在山上,于礼仪方面多有疏忽。正是因为如此,更需要小心招待两位贵客。记住了吗?”
  颜知鸢:“没记住。”
  颜承业:“……”
  灵清强忍着笑意,咳嗽一声道:“颜大人,你府中可有我等不能涉足之地?”
  颜承业:“绝对没有这样的地方。真人、道长,两位不需要有任何顾忌,一切以消灭邪祟为重。”
  说完,麻溜退下。
  颜知鸢茫然的看着逐渐消失的背影,转过头看着两人:“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这是我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踏足颜府。东南西北都摸不清楚,没办法招待你们。”
  “没事,我们也不需要引路的人。只是有着玉佩的缘故,还望道友能暂时与我二人待在一处,”灵清作揖:“不知道友尊姓大名,师从何派。”
  “涿光山,颜知鸢。”
  “道友竟然就是常年霸榜应天府玄门传说第一位的‘有缘人’!”
  颜知鸢:???
  灵清:“久仰久仰!”
  颜知鸢:先不说“有缘人”是什么???你还记得自己沉着稳重的道士包袱吗?
  小孩爱装大人,是因为大人说的话更受重视。这道理在行当间同样适用,年岁大的大夫比年轻的医者更受人信任,老道士自然比小道士看着更靠谱。
  不用问颜知鸢都知道灵清的圆脸盘子给他招过多少怀疑的目光,很能理解他想要看起来成熟稳重一点的心情。
  可这种气质吧!装是装不出的,起码灵清的道行就不够。
  凌霄开口打断两人:“灵清,先追踪羊膻气。”
  灵清:“好咧!”
  他抱歉地对颜知鸢笑了笑,拿出两片柳叶在眼睛和鼻尖上抹了抹,嘴里念念有词。不一会就睁开闭着的眼睛,并用鼻子猛的吸气。
  这就是道门的术法,名曰“开阴阳眼”、“开通灵鼻”,简称“开眼”、“开鼻”。其内核都是开发五官的潜能。
  颜知鸢听说这种法术。按借助的工具不同,开发五官潜能有两种方式。一种就是小道展示的,柳叶抹五官,另一种是牛眼泪擦五官。
  最重要的一步就是念咒。
  至于要念什么咒,颜知鸢就不清楚了,她的朋友没一个会人类术法的。
  因此饶有兴趣,认真去听。可惜,灵清喃喃念出的是一堆鸟语。分开听则每个字都能明白,连在一起就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她听得一头雾水,自然也没记住。
  施法后的眼睛是有微弱金光的,鼻尖也有一点白色的亮光,大白天的不仔细看会忽略掉。
  灵清:“我没看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看到就对了,就算有残留的阴气,一旦暴露在日光中也会很快消散。
  灵清又嗅了嗅:“至于气味,羊膻气最浓是刚刚那口井,说明水鬼常待在里面。除此之外,西边也有相似的味道。”
  凌霄:“过去看看。”
  颜知鸢看来,要解决这件事,追踪水鬼的意义不大。不过,她从没见过水鬼也是很好奇的,便没开口说话。
  三人在奴仆们好奇的目光中,嗅着味来到一处竹林环绕的残破的院子,名曰——翠竹轩。
  估摸着是颜承业有吩咐,一路上无人拦他们。
  灵清:“里面味道之浓几乎可以与水井比拟。”
  院子紧闭,敲门许久也无人应答。
  灵清把拂尘插在腰间,脚在墙面上一点便纵身跳进院中。
  凌霄姿势更为好看,轻轻一跃便跳上墙头,低头看向还站在墙外的颜知鸢,平静的眼眸中慢慢荡起一圈圈涟漪。
  “你可以拉着我的手……”
  “道友,这边、这边!”
  灵清“嘭”一声推开门,招手呼唤。
  颜知鸢再抬头的时候,凌霄已经不在墙头之上了。
  院内荒草丛生,堂中端坐着一名披头散发的妇人。她目光呆滞,当视线扫过两位道士时,忽然“活”过来了。
  她急切地迎到门口,眼中殷切的光芒有些吓人。
  “道士!!有道士!他终于肯相信我了,老爷请道士来抓鬼了。”
  凌霄侧身躲开,灵清被妇人抱个满怀,顿时双颊通红,奋力的挣脱。
  “女施主不要乱摸,女施主请退后一些!”
  灵清严厉地呵斥。
  妇人像是听不懂他的话一样,神经质的絮叨着:“我被鬼缠着许久,终日不得安生。如今就要被鬼害死,请道长救我一救!”
  好不容易挣脱又被抱住的灵清:我死了!
  “有话好好说,女施主……你别往我身上扑。你坐下,你冷静点。”
  战局以外的两个人很是悠闲。
  凌霄:“颜小姐,知道她是谁吗?”
  颜知鸢发现,这位凌霄真人虽然看着是个冷淡的、不好相处的人,其实性格还蛮好的……这不,还主动跟她搭话。
  “性格”也是跟师父学的词。
  “不认识,我从小就住在山上,从未下过山。”
  凌霄:“……家师和长乐元君是多年的好友。”
  颜知鸢:“这样啊!那你不如称我为‘知鸢’吧。”
  凌霄微微一愣,正色道:“于理不合,这是小姐的闺名,只有家里人才能称呼。”
  “这是我的道号,”颜知鸢奇怪地问:“是我误会了?你刚刚忽然提及上一辈的事情,难道不是想要拉近你我之间的距离吗?”
  凌霄:“……”
  凌霄:“‘知鸢’真的是道号吗?”
  颜知鸢反问:“没人规定不能用名字做道号吧?”
  凌霄:“……”
  灵清终于将妇人安抚住,往这边一看,惊讶的道:“师兄,发生了什么?你脸怎么红了?”
  凌霄:“好好问话。”
  灵清最怕师兄冷脸,连忙问妇人:“你是何人?”
  妇人颠三倒四的说了一通,三个人艰难的整理出较为清晰的脉络。
  原来,这位四十来岁的妇人是颜承业的妻子,娘家姓钱。论理,颜知鸢该叫她一声二伯母。
  钱氏第一次见鬼,还要从七年前说起。
  那是一个夏日的晚上,天气炎热,她辗转反侧睡不着。忽然,闻到一股怪味,忙高声呼唤守夜的丫鬟,却始终不见丫鬟答应。
  “懒丫头,看我不撕烂你的皮。”
  钱氏立刻咒骂起来,下床要去点灯,却没有踩到熟悉的脚蹬子,袜子还被水弄湿了,寒气顺着脚一股一股的往上冒,她浑身都冒鸡皮疙瘩,不住地颤抖。
  脚一动,就听到水声。
  钱氏产生一种奇异的感觉——她的床是浮在水面上的。
  水很深,她大着胆子去踩,却发现脚根本碰不到水底。
  四周没有一点光,也没有声音。
  忽然,钱氏放在水里的脚被狠狠的扯了一下。她感觉抓她的东西滑腻腻的,根本不是人的手。
  她立刻就害怕的缩回脚,绝望的呼救。
  水里的东西时不时会发出响声,有时离她很远,有时则离得很近。
  钱氏还能感觉到,那东西一直盯着自己。
  不过,水里的东西始终没有爬到床上来。
  钱氏:“这不是梦。很多个早上,我醒来的时候都发现被褥是湿的。那东西肯定是用什么方法,夜里将我偷偷地运出去,还能迷惑家里的人。最可怕的一次,那东西已经从水里爬到我的床榻上……再这么下去,它就能抓住我吃掉了。”
  问她几天做一次梦,有没有见到过鬼的样子,她又开始说胡话。
  “夫人,该喝药了。”
  一名穿着月白衣衫的女子脚步匆匆地从后面走出来,她容貌姣好,瞧着比钱氏年轻许多。只是不知道受了什么委屈,把一双眼睛哭得肿如核桃。
  女子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十个指头被烫得通红。
  “你们是谁?”
  看到颜知鸢三人,女子万分惊讶的模样,险些把手里端着的药碗摔了。
  “我不吃药……我不吃药……”
  刚刚精神还算稳定的钱氏忽然发疯,用力将女子推倒在地上。摔破药碗不说,还对女子又踢又打:“我没病!贱人,休想害我……”
  灵清看不下去,将钱氏扯开——不管她的话,这名柔弱的女子没准会被生生打死。
  女子爬起来之后,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怨色,对着还在发癫的钱氏一福身:“夫人,妾再去熬一碗药来。”
  说罢,一瘸一拐地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泥萌的评论快笑死我了。
  只想给每块玉一个家!!!
  认真的吗?哈哈哈哈哈。
  今日份的小剧场——一号男嘉宾的内心戏·无责任番外#写着玩玩系列#
  凌霄:“……家师和长乐元君是多年的好友。”
  (不愧是上天注定的姻缘,还未相识的时候,你我之间便已有诸多的关联。)
  颜知鸢:“这样啊!那你不如称我为‘知鸢’吧。”
  凌霄微微一愣,正色道:“于理不合,这是小姐的闺名,只有家里人才能称呼。”
  (进展会不会太快了?)
  “这是我的道号,”颜知鸢奇怪地问:“是我误会了?你刚刚忽然提及上一辈的事情,难道不是想要拉近你我之间的距离吗?”
  凌霄:“……”
  (……)
  凌霄:“‘知鸢’真的是道号吗?”
  (……回答“你没有理解错”就可以了,我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傻问题?)
  颜知鸢反问:“没人规定不能用名字做道号吧?”
  凌霄:“……”
  (……)
 
 
第5章 红蕊
  残破的院落有三间正房,一明两暗。后院里没栽种任何的奇花异草,但打理得很干净,充满生活的气息,靠近院子外围矮墙的一间平房爬满蔓藤,风一吹翠带飘摇。
  这里好像就只住着两个女人。比起疯疯癫癫的钱氏,另一名女子显然是更好的说话对象。
  此女名唤红蕊,是颜承业的妾。
  灵清跟着她到来后院,说明自己的来意。
  “府里发生的事,我也听说一点。”
  红蕊垂目将清水倒进药罐中,一边往灶中添火一边说:“不过,这些和夫人扯不上关系。夫人生病已经有六七年了,来来回回看过许多大夫也没见好。我听说,薏症是最难治的病。闹得最凶的时候,夫人嘴里都是神神鬼鬼的东西,有时候说床整夜飘在水面上,有时候又说有怪鸟抓着她在天上飞,听着就骇人。其实根本没那回事!有好几次,夫人一觉醒来之后,见人就说被褥是湿的……我贴身伺候夫人,还能不知道吗?床上的被褥分明是干的。”
  灵清听懂了,红蕊认为钱氏根本没撞鬼,只是生病而已。若不是嗅着羊膻气而来,他听过这番话,也会觉得钱氏疯疯癫癫的不可信。
  “颜大人就让妻子住在这里?”
  红蕊只说:“这里偏僻,有利于夫人养病。”
  什么养病,不如说是将妻子关起来,不让她见人。
  颜知鸢听到旁边屋里有轻微的响动,走到窗前往里看——那是一间柴房,地上铺着厚厚的褥子,一名五六岁的男童坐在柴堆上,怀里抱着一个藤球啃得口水直流,一脸的憨态。
  发现颜知鸢后,孩子咧开嘴“咯咯咯”的笑,口涎顺着嘴角往下流,衣襟上更是一塌糊涂。
  红蕊站起来将窗关上,不用他们问便解释道:“这是我生的少爷……”
  这分明是个痴傻的孩子!
  怪不得容貌姣好的红蕊会被发配到破院子里伺候疯癫的夫人,原来她和她生的儿子也是不便让人看见的存在。
  因为院里的药味很重,彻底的遮掩住浓郁的羊膻气,就连灵清的通灵鼻都不管用,只能四处看看。
  颜知鸢来到落满灰尘的厨房,见到灶台旁有个盖起来的水缸。
  “水鬼可能藏在里面。”
  凌霄:“颜小姐退开一些,我来打开它。”
  然而里面只有清水,没有水鬼。
  灵清嗅了嗅:“缸中的羊膻味比井中的更浓,水鬼不久之前肯定在缸中待过。道友真是厉害,一眼便看出水缸不对劲,不愧是长乐元君门下大弟子。”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