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白月光不易做——月下清泠
时间:2020-08-16 09:28:17

  迎春说:“王爷才不会教我如何端庄大度识大体,他不舍得我活得那样累。王爷在外办差,朝廷也有俸禄,家里有吃有穿,这便行了。别人说我端庄贤惠大度识大体,我是能发财还是能添寿呀?”
  皇帝不禁有些羡慕,他当皇帝的还要在意臣子们怎么说,也要在意百姓们的心在不在他身上。不过,这在皇帝看来,司马煊和她确实没有别的野心了,他们只是一对有本事的奇人。可为张良,但是不能掌控大局。因为司马煊那样的锋锐的性子调和不了朝堂各方势力,而迎春这样的“只顾任性,不顾大局”的性子,又怎么能当皇后呢?不把人得罪光了才怪。
  皇帝说:“那当家主母还是要主持中馈的。”
  迎春笑道:“我算账的本事还是有的,王爷对我管家的能力尚还满意!”
  说着迎春也在皇帝面前逗个趣,将自己管家的方法说了出来,总之就是“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无论是厨房、制衣、房间整理、洗衣、扫地、花园,都制出标准,实行“家庭联产承包制”。干不好的,就换一个想赚钱又能干好的家庭,把竞争下移,也让承包的人去思考怎么管好事做好事,便如魏征所说“何必劳神苦思,代百司之职役哉”。
  “诺大王府,只要不是办喜宴之类的,扫地的是两房下人,只有六个成人。厨房也只有一家子八个人,门房只要四个人。只要四个府内的丫鬟洗主子的衣服,多洗多得,我不在府的日子只领基本月钱。虽然添了伙食津贴,但是原来的厨房是个无底洞,现在起码省了三分之一。”
  皇帝居然听得津津有味,问道:“若是家中有办喜宴的呢?”
  迎春笑道:“能有多少喜宴?我和王爷交际范围又不广,自家不办宴,还是进宫来到皇兄这里骗吃骗吃,自个儿省银子居多!”
  皇帝不禁莞尔:“看来十一弟是娶了一个精明的媳妇,就想来宫里打秋风。”
  迎春也有王熙凤那逗趣的才能了,只不过王熙凤逗的是贾母,她逗的是上皇、太后、皇帝、皇后。
  迎春道:“便是真的要办大宴,我们去京城请酒楼的厨子小二进府来做一回生意就好,银货两讫,童叟无欺。何必为了偶尔的需要,养那么一大群人,那么一大群的奴才,又少不得有人借王府之名在外与民争利,岂不扰民?”
  皇帝当时从上皇那接手了一个烂摊子,直到司马煊、李朔、李充在江苏大干一场,才解朝廷困境,他能展开些手脚。朝廷外和皇宫内,哪处又没有冗员之祸?皇帝早就看中这些要点,只是朝廷大事,哪里那样简单了。倒是司马煊和迎春不但占了初开府的便利,又占了无欲则刚的底气。
  皇帝道:“养那一大群奴才的月钱偶尔去酒楼买宴会的几桌酒菜也尽够了,你们平日逢年过节还不用给奴才赏钱,节省多了。”
  迎春笑道:“皇兄就是英明睿智,要是别人就会说我利欲熏心,不顾王府的体面了。”
  皇帝说:“你们也不是要虚体面的人。”
  迎春道:“正是!倘若王爷是能忠心为皇上办差的,但凡于民于社稷于君有利,他自是国士,我是他夫人,谁敢跑来打我的脸?否则排场虚热闹再大,也不过泡影,莫说别人一戳就破,别人不戮,也能被虚气撑爆了。”
  皇帝又道:“但是总要有人办事的,一味俭省也是不行的。”
  迎春道:“那是自然,我们也不是说不用人,而是把人用在对处,只用需要的人。而有些利该舍则舍。”
  皇帝奇道:“你还能舍利?”
  迎春笑道:“我又不是神,哪能占尽天下好处?”
  皇帝道:“你说说看。”
  迎春道:“我们将田庄也分块承包出去。往后农户种得多,收成好了,是他们的本事,他们多得了,我们也不管;他们要是遇上不好的年景,过得苦些也自己负责。每五年合同到期,要么续签,要么换人。”
  皇帝说:“他们种得多了,你就亏了。”
  迎春笑道:“对,该舍则舍。下头的佃农太清苦了,庄头倒是当了大爷,他们依附我们为生,也未必感激我们。我们今年收得额定的‘承包费用’,把庄子的地分块按照大小分包给几家,一个庄子的总价就以去年的丰年我们府里收到的租子为基准。如此,下头的农人觉得日子有些盼头了,为了一直租我们的田庄,还送些土特产来。”
  皇帝笑道:“你这是断了庄头的发财路子了。”
 
 
第283章 皇帝有赏
  迎春笑道:“皇上说的是,但是我们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今年我们已经试了两个庄子,前两天都还有些奴才为他们的朋友打听,想要承包我们别的田庄。若照往年,按照产出几成来收,虽然想得是美,但是管理成本太高。负责收租计量的庄头奴才有了权力空间,下头佃户就不能剩多少了。
  按照‘家庭联产承包’制,采用额定租子,就不需要依赖奴才去计量田产的总产出,账目也轻松一些。就算下头丰年,农人产出多了,我也不想占,毕竟皇兄也说过,不能与民争利。当然,这也是王府田产也不多,比别人家更便于管理。”
  皇帝点了点头,说:“只收固定的承包费,那么农人会想尽办法多种东西,他们留得粮食就多了。”
  迎春道:“他们有多余的钱,就会去买东西,买衣服、修房子、读书,安居乐业,不正是皇兄所求?”
  皇帝说:“只是钱又被商人赚了。”
  迎春觉得这皇帝是真爱钱,只怕是那种典型的“穷怕了”,初初登基时,国库连老鼠都嫌弃,也难怪他会这么爱钱。
  迎春道:“我们王府这点钱又算什么?天下间又不是人人这么干。”
  皇帝叹道:“你这法子,下头的农户得利,只不过许多人没法依附王府讨生计了。”
  迎春道:“本不是我们家的人,我们哪操得那些心?王爷建府也不久,府里的奴才幸而也不多。便如我的娘家,荣府里的奴才就五六百人,外头的管庄子的和金陵的人还不算。可惜,我就是说了也没有人把我当回事儿,只会说我不顾体面,他们仍旧恶习不改。散了就散了吧,我反正已经嫁了,最多将来弄个小院奉养老太太和父母,帮一帮一起长大的妹妹。荣府几百号的旁人与我什么相干?”
  黛玉见迎春跟皇帝说话随意,任性、小脾气都爆露了,不禁暗道:二姐姐是好生胆大,居然敢这样跟皇帝说话。
  黛玉再聪明,哪里知道迎春对着皇帝的逻辑。皇帝不是喜你完美无缺点。有他能用的优点,却有最大的缺点,司马煊和自己才过得更顺遂。他们对江山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保不定帝王生疑。皇帝的容忍程度也是因人而异的,皇帝又怎么会因为她不认同娘家而罚她呢?
  皇帝沉思着什么,也没见他生气,皇帝也不说话,让人猜不出他对荣府的观感。
  黛玉其实也发觉父亲甚是惧怕这位皇帝,父亲当年是上皇的心腹,但是皇帝倒像是一个和谐可亲的长辈和二姐姐话些家常。
  皇帝忽说:“朕听说扬州府最先开始试验摊丁入亩时,李充也听过你的建议。”
  迎春笑道:“我只是提出问题,并没有彻底解决问题。”
  皇帝道:“朕倒觉得你提的问题,正是许多大臣都没有想到的。那些‘南橘北枳、额外增派、火耗、银贵谷贱’是很多人想到的,所以才先在江苏试行,想到试行时要打压不法商人,火耗归公,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但你提起的‘机制问题’,大臣们确实没有细究,可说是毫无准备。”
  迎春道:“对改革来说,‘机制’才是最重要的。
  不然皇上虽有心改革进取,创不世之功,下头的人却不明圣意,没有改革的动力,同时也没有这个能力。皇上科举取士,官员派任地方,有多少人是能懂新税征收办法的,一旦到了地方,还是要依赖地方的师爷、差吏、乡绅来征收,他们未必会按新法行动。
  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朝廷中央可以拥有一套新法税制的账,而地方账目上,所有税目却一一保留,无法化简。这还会造成地方与中央官方文移更加复杂,中央官员要按照地方的税目账册编一套新账。
  其实下面又会出现一种情况:虽然无地佃户能免了赋税,但是丁银摊在田亩中,地方执行时也基本不会对大户征收,只怕是更多的摊在有地的小户身上。
  税收的征收权集中于地方政府,地方官以此名加收,也要违背皇上的初衷。皇上能看到只是中央官员折算改成新法税制的中央账册。”
  皇帝叹道:“听弟妹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呀!”
  迎春道:“皇上过誉了。只是我上次去了江苏,听王爷说过此事,外出接触过民间之人,算了太多的账,接触了太多地方师爷。再研究了一下前明的改革,我才认识到这些,提醒了王爷。我不想王爷没有办好皇上交给他的差事。”
  迎春知道皇帝会大大方方开口和她聊这些,自然是把她当初在江苏时的事调查得很清楚。
  皇帝又沉默了,迎春知道他至少是一个封建时代的好皇帝了,才有这样的忧虑,便道:“皇上已胜无数人了,如今南北之外患将能消除,皇上也不要太过操劳了。”
  皇帝微微一笑,忽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什,说:“刚刚听弟妹说起西洋之物精巧,朕这西洋怀表就赏你了。”
  迎春欣然道:“皇上手上的东西定然好!多谢皇上赏赐!”
  说着上前双手去接,皇帝将怀表交给了贴身太监夏德顺,再由太监交给了迎春。
  皇帝便起身,跟女儿们说:“你们跟婶子玩,但是规矩不可乱了。你们婶子读书多,见识广,这可以学学。”
  “是,父皇!”
  “寿康也是,不小了。”
  “知道了,皇兄。”
  皇帝这才负手而去。
  昭仁公主围着迎春,笑道:“小婶婶,我也跟你一样,我也嫉妒!父皇有好东西给了你不给我!”
  安宁、安平、安康几个也纷纷附和,寿康长公主笑道:“我那倒有一个,只不过不及皇兄的。”
  迎春笑道:“你们生来就是公主,是皇帝的女儿,还用来嫉妒我,不是说笑吗?”
  寿康道:“可是我们也被掬在宫里,哪也去不了。不像小嫂嫂,连皇兄都说你见识广。”
  迎春道:“寿康妹妹怕什么?待你过两年嫁了,不就可以去外面了?”
  寿康闹了一个大红脸,追着要打迎春,迎春哪里能被她抓到?
  几个女孩在园中玩,直到太阳西沉,迎春才带着黛玉出宫。
  黛玉回府后去给林如海问安,一处说说话,谈及今日见着皇帝的事,林如海因问情由,她记性甚好,一一道来,且就先说了贾元春的事。
  林如海听了,道:“那你和王妃都将贤德妃娘娘得罪了。我们将东西借去别院,就是不想两家弄得不好看,如今岂不白费了功夫?”
  林如海本就将黛玉当男儿养的,致仕后闲养在家,府内外的事有机会就会和黛玉商量,也容不得她一味文艺了。
  黛玉道:“二姐姐要是怕了贤德妃娘娘就不会那般了。二姐姐在皇上面前可比贤德妃得脸多了,皇上尚是如此,别说太后、皇后、公主们了。王爷又在南边立功,皇上正高兴呢。”
  黛玉说南边司马煊和李朔在南边打了一个大捷的事,说起李朔,她脸上有些红了。
  林如海又担心功高震主的事了,一时不接话,只盼李朔早日回京,他总得提点一二。
  黛玉提及什么“摊丁入亩”的事,林如海倒是知道迎春提过问题。
  “皇上跟王妃谈这件事?”
  黛玉点点头:“正是。皇上倒是挺和蔼的,还说建立什么机制的事是大臣也没有想到的。所以,皇上还是很赞赏二姐姐的。”
  林如海说:“女子懂政是好事,但是干政就犯忌讳了。那一点,你可别学你二姐姐。”
  “二姐姐也没有干政,她才没有兴趣。只不过是王爷要和什么李充大人计划这事儿时,二姐姐才有兴趣提提罢了。”
  林如海道:“所以说,王妃有王爷撑腰,与咱们是不同的。她那任性行事,咱们不能学。她任性一点还是好事,咱们学了,就是坏事了。”
  黛玉心头清楚,应了林如海,回了自己院中。
  翌日一早,黛玉用过早膳后,左右无事,取了几本诗集看看,也百无聊赖,不禁想起迎春吹的笛曲。黛玉在音律上没有好好学过,只不过幼时学了一点琴,让雪雁摆出来,她记得那曲子的几个节,拨弄琴弦奏来,颇为清悦。
  迎春那曲波澜浩阔,黛玉不擅吹笛技法,能记得这几节也是极限,后头皆忘记了,于是就写了一封信让下人送去给迎春,问她讨要曲谱。琴谱和笛谱有所区别,可以改编。
  迎春一见小萝莉有这个兴致,就好生将曲子录成琴笛合奏之谱,托人送去林府,让黛玉好好在家练琴,过几日接她来试试合奏。
  女孩子的豆蔻年华,逝水流年,恍然一梦,便是要过年了。
  司马煊在南边未归,太后早几日就接了迎春进宫去过年。
  过年前,贾府将省亲别院色色斟酌,点缀妥当,再无微不合之处,贾政题本省亲。皇帝恩旨,明年正月十五,上元之日,贤德妃归家省亲。
  贾府奉了此旨,一发日夜不闲;连年也不能好生过了。
  新年一到,将要省亲的贤德妃二十五岁了,迎春十四岁,黛玉十二岁,宝玉十三岁,宝钗却是十六岁了(注1)。
  作者有话要说:注1:宝钗的年岁生日,很多处是矛盾对不上的,原著中她是在省亲后过十五岁生日的,是正月,后来又说她和贾母是同一日,在八月。时间上,是所有人所有事都有模糊之处,就像秦可卿和林如海死的时间,就是大矛盾,总之是“假语存”嘛。我读原著是遵了这一处,那一处时间逻辑又对不上了。反正就只能设定她十六岁了,只当她的十五岁算的不是虚岁,而是周岁。
 
 
第284章 黛玉发威
  省亲之事,程序上便如原剧情发展,自有烈火烹油之态势,别无可再细数之处。
  只不过省亲别院里的摆设不及原著中的奢华,因为没有林家的钱用来浪费铺张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