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如何温柔地杀死狂犬——所谓前夜
时间:2020-08-17 09:06:09

  “你受伤了?”
  “不要紧,在来之前已经妥善地处理过了。”
  他倾下身,虚虚环住与自己相较显得身形娇小的女性,在她耳边压低了声线说道。
  “只是走得太急,稍稍有点裂开而已……”
  澄抬起了头。
  “你——”
  “不过,这里的风对现在的我来说,好像还是有点太凉了。”
  白兰勾了一下嘴角,狡猾而隐晦地揭露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如果你不反对的话,今天我可以到你的住处稍作叨扰吗,澄小姐?”
  澄把热气腾腾的蜂蜜茶放在白兰面前,之后便一直注视着他,用一种略带审视的目光。
  白兰举起茶杯,体会了一会蜂蜜的芬芳将温暖由胃部送至四肢百骸的感觉,在整个身体都暖洋洋地熨帖懒散起来以后,他微笑着问道。
  “你有话想对我说吗?”
  “为什么会受了这样的伤呢?”
  她说。
  “嗯……因为一些工作上的问题?”
  他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在文书室多打了一份文件。
  “虽然也不是不能用更安全慎重的方式结束事务,但是……”
  “但是?”
  “但是我想要早点来见你。”白兰轻快地说,“在权衡之下,我认为小小地付出一点代价也没什么不好。
  澄凝视着他,目光清澈而宁静。
  “这是真心话吗?”
  白兰坦然地与她对视,没有丝毫自我掩饰的痕迹。
  “是的。”他说,“最多再加上一点以此博取你的关心和爱怜的考量。”
  “虽然结识的时日还不算长,但我觉得你并非不擅长缜密地思考。我猜,如果你愿意,在这方面能够胜过你的人寥寥无几。”
  澄叹了一口气。
  “也因为如此,这真是……超乎想象的任性举动。”
  她背过身,煮上一壶新的茶,然后打开了小橱柜,取出砂糖。
  “对你来说,连自身的安危都只是小小的代价吗?”
  在与他交谈的时候,澄在橱柜中看见了一罐软糖,对成年人来说可能会显得太甜和过分颜色缤纷的那种。
  她早就发现了这位气质神秘的白发青年喜欢在各种热饮中加入数量惊人的糖……还有一次,澄看着他从西装口袋里(以取出大额支票或干脆是一把枪的姿态)拿出了兔子形状的棉花糖。
  澄犹豫了一会,但她猜测他或许不会拒绝这些可爱的小甜点的招待……软糖放得很深的地方,她不得不踮起脚尖,去够透明而光滑的玻璃罐子。
  “你觉得是什么决定了代价的重量呢?”
  她听见身后的白兰说道,伴随着他从沙发上起身的声音。
  “澄小姐,这与所付出的究竟是什么无关,重要的是用什么样的尺度去衡量它。”
  他走到了澄的身后,在白兰伸出手的时候澄尚未收回,他们的指尖不可避免地在狭窄的空间中相触。
  “对于普通人而言,无论人生再怎么曲折和漫长,说到底也不过是由起点连接到终点的一条简单轴线……在这样的前提下,人们注视得最频繁的事物,往往只是自己的影子。”
  他说着,并不费力地拿到了玻璃糖罐。
  “但是,如果能望见更远的地方呢。”
  白兰低头看她,而澄望进他的瞳孔深处,那里仿佛正藏着闪烁的璀璨光辉。
  “如果你的脚步所丈量的不是轴线,而是不断蔓生、伸向无尽未来的枝杈。”
  “由极其微小的可能性和可能性碰撞引发,在不啻于中子星爆炸的震动中诞生的每一个新世界——若你的眼睛能将它们一一记录……”
  澄所注视的是多么奇异的双眸。
  它不相信存在于时间和空间中的所有阻碍,也不畏惧世界在其中坍塌和陷落,因为它能让万物再次如朝阳般冉冉升起。
  “在那时,一切都会变得……焕然一新。”
  澄微微睁大了眼睛,表情停留在了惊讶的时刻,白兰开始察觉到,自己或许是说得太多了。
  他始终认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被选中的那个人,但此时他罕有地开始感到遗憾。
  为他无法在她面前呈现出曾倒映在自己眼中的世界。
  “请别在意。”
  白兰放松下来,试图带过大约会使人困惑的片段,一面把糖罐递给澄……
  但她没有接住。
  玻璃容器从她的手中滑落,在清脆的响声中破碎,彩色的糖果纸把颜色涂抹在了绽裂的边缘。
  “我见过。”
  她说。
  当澄眨眼时,仿佛有一滴水珠从从未融化过的坚冰上坠落,撞在另一片寂静的冻土上。
  它是那样沉默而温柔,以至于在大地剧变之前,只让人看到了一圈小小的涟漪。
  “在那么多截然不同的世界,那么多截然不同的人生中,天空看起来却总是相似的……我已经许多次地直视过它们。”
  澄微笑起来,带着不易察觉的忧伤。
  “当过分的广阔,让我几乎要忘记我是谁的时候。”
 
 
第97章 假日
  如同预计中那样, 这天的天气相当晴朗, 灿金色的阳光肆意倾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在视野的尽头,水和天空一样蓝得清澈而深邃。
  在这样的日子里乘着敞篷越野疾驰过海岸线本来会是一件非常令人愉悦舒畅的事。
  如果当下的情况不是如此地……
  斯夸罗沉着脸思考着, 黑色幽默般的荒诞感在他心中不断膨胀。
  最该死的是, 他居然连一个能概括此刻荒谬局面的恰当的形容词都想不到。
  “还有多远?距离庶民斗兽场还有多远?!”
  从上车起, 金发的小男孩就表现得兴奋异常, 大约每隔十分钟,他就会问一个类似的问题。
  “贝尔,没有斗兽场,我们只是去看球赛而已。”澄温和而不厌其烦地纠正道,“在足球场上是不需要和野兽搏斗的。”
  “可是,路斯说足球是常常伴随着大量流血和暴力的暗黑又粗野的活动。”贝尔用手比划着他想象中的场景, “他们不会在抢球的时候把刀子捅进彼此的肚子里吗?”
  “我想……”
  澄的表情凝重了一些,她略带谴责的目光缓缓转向和玛蒙一起坐在后座的路斯利亚。
  “并不会发生像这样的事, 对吧, 路斯?”
  “别这样看我,澄,我可没有和贝尔说过这种话。”
  路斯利亚笑着摘下墨镜, 挑了挑眉毛。
  “我只是和他分享了以前亲眼目睹过的,客场球队的球迷不小心跑进主场球队的观球区, 两支球队又恰好是死敌, 最后不幸发展成大型暴力事件的有趣经历罢了。”
  “亲眼目睹?用亲身经历比较恰当。”玛蒙平静地补充道, “虽然不是其中任何一支球队的忠实粉丝, 路斯利亚倒是积极地在斗殴中贡献了力量——他当时看起来真是快乐极了。”
  闻言,贝尔将脸转向澄,带着“你看,王子永远是对的”的神气,更糟的是,他开始跃跃欲试了起来。
  “路斯可以用他的拳头的话,王子也可以用自己的武器……”
  他一边说着,一边挥舞起了藏在袖子里的小刀。贝尔菲戈尔坐在澄和斯夸罗中间,在有限的空间内,他手里的匕首差点划断身旁斯夸罗的头发。
  在澄阻止之前,斯夸罗先戾气四溢地开口了。
  “听着,小鬼。”斯夸罗把手放在剑柄上,怒极反笑,“如果你再不闭嘴,我就让你这辈子都不能再举起你的刀子,明白了吗?”
  “……贝尔,把匕首给我,然后和我交换位置。”
  贝尔扁着嘴上缴了危险物品,对于换座位倒是并不显得多不情愿——王子才不要和烦人又暴躁的白色长毛怪待在一起呢。
  “斯夸罗……”
  少女靠过来的时候,斯夸罗别开了脸,直白地表示出了自己不配合的态度……不过至少他的手从剑上移开了。
  “别生气了,斯夸罗。”她温言软语地劝说道,“偶尔在周末和大家一起参加团体活动也没有什么坏处……”
  斯夸罗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倏地转过头来怒气冲冲地瞪着她。
  “这都是你的错!”
  澄无辜地眨了眨眼。
  “好吧,我不否认这一点,一开始确实是我提出的建议……但是,最后的结果姑且还算是大家投票才决定的呢……”
  这倒是真的。
  斯夸罗含恨回忆着。
  提出想法的澄不论,路斯利亚投了赞成票,玛蒙虽然不大想在下班时间还和同事混在一起,在听说费用全部由瓦利亚报销以后就无可无不可地弃权了,接着斯夸罗和列维爽快投了反对票。
  两票赞成,两票反对,事情到这里看起来似乎形成了僵持的局面,直到瓦利亚的真正主人开口。
  这才是最关键的部分。
  斯夸罗一点都不知道xanxus那家伙到底是不是喝坏了什么东西导致他的脑回路发生了惊人的异变,否则就是他的心血来潮从来就会毫无愧疚地让斯夸罗抓狂——他居然!同意了!
  xanxus在瓦利亚中不仅有一票否决权,事实上连一票强制执行权也是他的。瓦利亚的暴君想做的事从来就没有转圜的余地,更不要说在boss表态后立刻转进如风地背叛了斯夸罗的列维。
  现在列维正在兢兢业业地兼职着驾驶员,而除了澄以外最大的罪魁祸首,xanxus先生,舒适地坐在副驾驶座上,享受着红酒和海风。
  在这辆xanxus车库里最坚固和粗犷,越野和防弹性能都优秀得出类拔萃,同时正驶向另一个城市的足球场的越野车上,斯夸罗成了唯一一个不情不愿的人。
  或者说最后一个。
  “我真想让你看起来开心点儿……”
  她说,声音飘散在海风中,像片羽毛一样轻柔。
  “可是斯夸罗,我还是想要你和我们待在一起……”
  她理了理被吹乱的长发,纯净的暖棕色眼睛专注地望着斯夸罗。
  “我希望你在这里。”
  而后者看了她一会,再一次忍不住别开了眼。
  “……回去。”
  “?”
  “你想怎样就怎样吧!”仿佛是要掩饰自己的动摇,斯夸罗恶狠狠地高声催促道,“回到你自己的座位上去,让贝尔滚过来。”
  比起不知轻重、残忍又恶劣的小鬼,斯夸罗有一瞬间觉得,还是澄更危险。
  至少如果要在二者中选一个为敌,他一定不希望所面对的是她的微笑和声音。
  由于瓦利亚的财政情况相当宽裕,他们购买的门票位置在球门上方视野最良好的区域中。
  澄只是稍稍转移了一会注意力,贝尔就像一只活泼的金色小鸟一样快乐地横冲直撞着跑出了很远。
  尽管澄在发现以后就立即追了上去,还是没能在贝尔冲撞路人之前阻拦住他。
  “很痛啊!”
  被撞到的是一个戴着橙色头巾的男孩子,他气愤地转过身来,张望了一下,然后低头将视线锁定在了贝尔身上。
  “就是你吧小鬼!快道歉!”
  “嘻嘻嘻……区区庶民没有让王子道歉的资格。”在陌生人面前毫不犹豫地展现出乖戾一面的贝尔说道,“你自己也不过是小鬼吧。”
  “你说什么?!”
  男孩一下被点着了怒火,拽着贝尔的衣领把他拎了起来。
  “我已经十八岁了!和你这种看上去小学都没毕……呃,总之和你这种小鬼不一样!”
  贝尔的神情阴沉下来,把刀滑到手心握紧,冷不丁地挥动手臂,幸而对方的反应也很快,在看到刀光的时候他就果断地松开手,向后一仰,避开了锋利的刀刃。
  “喂,认真的吗?”少年的表情瞬间变得严峻冰冷,“就算是小孩子,用这种危险的东西攻击我,我也绝不会原谅你……”
  “您没有被伤到吧?”
  在情况变得更差之前,澄总算匆匆赶到。她也隐约看见了贝尔挥刀的动作,于是还来不及喘口气,她先紧张地向对方询问道。
  “……啊?没有倒是没有……”
  “太好了。”
  澄稍稍放下了心。
  “如果您受伤了的话……对了,我是这孩子的监护人,要是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澄本来想主动提出赔偿,但对方的同伴恰好在这时呼唤了他。
  “纳兰迦!你在干什么!”
  说真的,在这时被打断让纳兰迦松了口气——虽然他对小孩子也很不客气,但如果对方是像特里休这样年轻可爱的女性,同时态度又十分温柔的话,他的确有点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这次就算了!”
  纳兰迦强撑着底气斥责道,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向了同伴们。
  “马上就来!!”
  澄目送着他的背影,然后严肃地把目光转向贝尔。
  “我们得谈谈。”
  “无论如何,这家伙变得安分是好事。”
  斯夸罗对举止忽然安静文雅起来的贝尔菲戈尔评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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