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清穿之皇长子——因果定律
时间:2020-08-18 10:01:49

  苏日格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对父亲抱怨,“不是什么苦守寒窑,就是千金小姐看见个男人就喜欢上。像是前朝冯梦龙、凌濛初的三言二拍倒还不错。”
  哦,所以这孩子喜欢短篇故事,警醒世人那种。胤禔点点头:“不喜欢如李靖红拂之类的故事吗?”
  “英雄侠女当然喜欢,可那样的故事少啊。”苏日格叹口气:“现下流行的稗官小说,连杜十娘那样的女子都少见。”大格格对诸如婆婆妈妈那些玩意实在是缺少感同身受。
  这个问题,往大了说是封建社会一代不如一代,气概不比过去,整体的萎靡。往小了说,是朝廷的问题,虽然只是小说吧。但小说这东西影响才大,不信去看三国演义。
  士大夫往往鄙薄小说,其实他们自己也写,但总觉得不比写经读史,这玩意上不得台面。但胤禔不这么想,大多数人不会去看十三经注疏,因为对他们没用,且无意义。大多数人喜闻乐见的,最严肃的文娱产品也就是三国演义这种,活灵活现展现一段历史的作品。
  从这个角度考虑,朝廷应该引导这方面发展,推陈出新,让大家有个乐子也好。
  皇帝陷入了沉思,而大格格跟着他已经走到了养心殿附近了,苏日格就道:“阿玛?女儿去养心殿给额娘请安行么?”
  “这有什么不行,去罢。”胤禔摆摆手,“正好帮着你额娘想想,编书从哪做起,朕可是要考你的。”
  保和殿里,新科进士还在热热闹闹的连诗作对,看着记录官将自己的诗作记下,多少有些憧憬自己被皇上看重而一飞冲天。
  戴名世出去又回来并没有引起较大范围的注意,而就算有人看到了,这个场合也不会多嘴多舌。何况戴名世这个人,的确有点狂,除了早年交下的好友和后来收的学生,和他处得来的人并不多。
  老戴无人关心,他站在保和殿宴会的外围,心中一片冰凉,他扭头一看,都觉得外头遥遥挂着的月亮都是惨白惨白的了。他一世英名,今日就要毁于一旦……唉,皇上,这位皇上可真是……
  “皇上御驾至,众官迎驾!”
  随着礼官的声音,满面笑容的皇帝走了进来,一边笑问:“诗写得如何了?”一边隔着众人,看了一眼戴名世。胤禔不打算兴文字狱,他需要戴名世这么一个看似很有节操,还有“异见历史”的人来帮他做事,但南山集也得有个说法。
  这并不只是关乎戴名世,这还关乎朝廷的基础,胤禔不能让京旗—他目前的基本盘觉得皇帝想要甩开他们。怎么避重就轻,轻松略过,胤禔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想法。
  “过去进士们入庶吉士年限不定,朕以为庶吉士散馆等事宜,应当有个定例。”
  皇帝翻看着进士们的诗作,笑道:“不若以三年为期,也勿需要考试,新科进士俱为庶吉士,只是在三年期满散馆之时,根据考试来授予官职。尔等以为如何?”
  “皇上圣明!”
  喊的最欢的就是二甲和三甲的进士,要知道科举晋身的人,如果没有做过翰林而入阁,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履历不光彩。而想要做翰林,就要考进庶吉士。
  现在不需要考了,大家只要成为了进士自动变成庶吉士,读书观政三年,出来的时候再行考试决定前程。这就意味着那些原本成绩不够光鲜的人,又有了翻盘的机会。
  这可真是天降大喜,皇上体恤他们。进士里的咸鱼们翻身的时候到了!
  “不过,依照惯例,为了表彰士子,一甲进士依然授予翰林编撰等职务,散馆之后履任即可。”毕竟考了状元、榜眼、探花,该给的表彰还是要给的。
  殿试是先帝孝期结束之后的头一桩大事,其次就是尊封太皇太后、皇太后,和封皇后。之前只是口头下旨,授宝册还是需要一个正式仪式的。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是尊封徽号,就是挑好字眼给祖母、母亲用上,譬如当年孝庄皇后被称为昭圣皇太后、后来变成了昭圣太皇太后,如今的太皇太后被称为仁宪皇太后,现在就得往上继续加字了。
  太皇太后的徽号是康熙所上,胤禔就算加字,通常称呼还是仁宪太皇太后。需要小心斟酌的是皇帝生母皇太后的徽号,礼部和翰林院一起参详许久,最后送上了一盘子好字眼。
  最后皇帝选择了“崇寿”二字,也就是祝祷母亲长命百岁,求个健康长寿的意思。
  比起为皇太后上尊号更热闹的,就是皇后的册封之礼了,与此同时,也有一个问题摆在了胤禔面前:要不要封太子呢?
 
 
第259章 :一朝天子一朝臣(下)
  这并不是有人明示或者暗示了, 这不需要有人对胤禔说三道四,而是当胤禔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他很自然的就会想到关于未来、承继,和人选。
  特别是礼部贴心的将皇上的皇陵备选地点送上来的时候, 胤禔终于明白为什么先帝对太子的态度那么……复杂, 因为皇帝本身就是个复杂的职务。
  除了皇帝, 没有哪个人会在自己最大的喜事—登基的时候, 于此同时—不管登基的时候多大年纪, 就开始修自己的陵寝墓地。
  礼部早就预备下了备选地点, 但胤禔出于某种不足为外人道的心理, 并没有认真的挑选自己所谓的“万年吉地”, 而是假装没这回事。
  可先帝孝期都过了, 作为皇上,再不给礼部一个说法,这就说不过去了。三年之前不挑选吉壤还可以说是缅怀先帝, 但现在无论如何,当今也要择吉地, 预备给自己修坟。
  啧,胤禔都说不清楚, 这到底算是丧事喜办, 还是愉快办丧。
  总之, 他在看过了几处地点之后,只道:“朕打算让河督戴梓回京, 他懂水利, 也懂堪舆, 看看哪出不会渗水,就选哪处罢。都是大大的好地方嘛。”
  三年无改父道, 而今三年之期已过,胤禔伴随着新科进士入朝,上一届庶吉士们散馆,自然开始了自己的人事调动行为。头一件事,就是将地方上的“自己人”调回京城,入阁辅政。
  以戴梓的年岁资历,他入阁和阿拉木入阁一样,大家都知道这是新君提拔自己人,但人选也是合情合理,挑不出毛病。
  “八爷,臣与您相处多年,承蒙八爷看重,常说与臣亦师亦友。今日,请恕我不恭,何焯有句话掏心窝的话,要对八爷说。”
  长亭外,古道边,京城南下至天津卫的最后一处驿亭,胤禩正在送别何焯。临走之前,何焯没有什么依依惜别之情,只有良言相劝。
  八贝勒闻言笑道:“你我相交多年,有话直说就是了。再说,如今我只管在家养孩子,哪里还能做什么。”
  何焯对他相知甚深,这位八爷可不是嘴上说着安分就真的能安分下来的人,他也实在是不想看见侍奉多年的恩主没了下场。
  他干脆将话说透了:“八爷,当今并非可欺之主,他把宗室的阿哥、格格都叫进宫里读书,摆明了有所图谋,且所图甚大。自古以来,最重莫过于人,天潢贵胄,都被教的和皇上一个想法,一体同心,将来还有八爷您……”兴风作浪的余地么?你可憋折腾了!
  “……我明白了,我自知不是皇上的对手,不会再跑过去讨打的。”去送人头这种蠢事,老八赌咒发誓,再也不做了。
  可是这人罢,就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譬如胤禩。他说自己不折腾了,可机会摆在眼前,他就憋不住!
  当今册封皇后的典礼极为盛大,但所有人都觉得在正式册了皇后以后,您与皇后的嫡长子,咱们弘晗大阿哥,也该封太子了罢?
  不成想,皇上那直接没动静了,摆明了一副“风太大,你们说什么朕听不见”的架势。
  八贝勒何许人也,插根鸡毛能上天的机灵角色,灵泛的让人发指。加上在熙朝末期那些挫折,更是让老八如今对朝廷、皇帝、太子这里头的猫腻颇有心得。
  而今皇上对“立储”这件事的回避,无非是不想重蹈先帝和废太子的覆辙,没法子,太子这个位置,注定了太子的好日子就是皇上咽气的时候……搁哪个爹也做不到几十年那么的心平气和。
  自己能否从中捞点好处呢?
  胤禩陷入了矛盾当中,理性告诉他,皇上没有赶尽杀绝,他为了后人也该安生些;可感性却不停的大喊:一个贝勒你就满意了吗?将来你的额娘离宫,她永远都是先帝太妃,而不是某王太妃。
  要不然,先试试水?我就试试。
  没等胤禩想要试水,在皇帝决定带着全家老小去承德之前,八贝勒就被赋予了一个新的使命,还有皇帝画给他的大饼。
  “八弟一向长袖善舞、明眸善睐,”高高在上的皇帝微笑着说道:“朕打算让你跟着预备去法兰西的使团一起……”胤禔如愿以偿的看见了胤禩惊恐的表情,他愉快的笑道:“朕打算叫你出使李朝。”
  胤禩险些被吓得厥过去,他以为皇上要将他远远打发走,让他滚到欧罗巴去!
  有这么个威胁在前,出使李朝听上去就没有那么不可接受了,胤禩定了定神,听上头的皇帝吩咐道:“朕对李朝有些不满意,彼国不过藩属,对上国的进贡却极为敷衍,你去看看,那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胤禔当然知道李朝是个什么地方,无非是自诩小中华,一边供奉崇祯,就差嚷嚷自己是明朝正朔延续,一边在遇到麻烦—比如又被那个叫“霓虹”的国家给暴揍,然后哭着向清朝求援,直接导致了袁世凯出兵李朝……
  但是按照元起皇帝的设想,北边需要出海口,在目前不能向更北边发展的情况下,李朝无疑是个极好的选择。但……需要一点借口,寻常使臣被怠慢,或者发现了李朝的不恭之处,恐怕不够分量。
  “八弟,好好干,以你的才具,郡王爵位应该是手到擒来。”
  给胤禩的眼前钓上个香饵,再说胤禔还真不放心什么事都不让老八去办,这个人最好别让他闲着,闲必生事。皇帝翻开了眼前的奏折,接下来,织造们也该换一换了。
  苏鲁和颜冒典都是皇帝的奶兄,他们的母亲也都获得了诰命夫人的册封,这两年俩人还在御前侍卫班上伺候。就在元起三年,皇帝将要启程去承德之前,苏鲁和颜冒典接到了新的任命:二人分别就任苏州、杭州织造,即刻上任。
  “朕让索伦图和你们一起去,如果孙文成、李煦,只要是李煦,打什么主意,索伦图会将李煦全家,押送进京。”皇帝语重心长:“到了那边也不要大意,凡事多听听曹寅的看法,择其善者而从之,懂么?”
  “嗻,奴才等谨记皇上教诲!必不负皇上所望!”
 
 
第260章 :祝大家身体健康
  临去承德之前, 胤禔亲切关怀了一下翰林院庶吉士们的生活学习状态,又为他们明确了未来的学习方向。
  庶吉士要在翰林院待上三年,才能参加散馆考试。皇帝之前给他们规定了学习方向,要和传教士学习, 有些有绘画基础的翰林, 还被胤禔派去直接跟着传教士去西边学绘图去了。
  二十个月的重新学习之后, 剩下的十六个月才是下六部观政, 开始学着朝廷日常的流程。
  “这一批人, 你们多用些心思, 让他们多学些东西。”皇帝对翰林学士和内阁学士殷切嘱咐:“朕让教士们过来, 看其中是否有愿意, 也能很快学会西洋话的, 等朕从北边回来,要选一波人欧洲,为朕出使法兰西。”
  “朕想, 若要让他们看看本朝的风土人情,还有什么比进士们更好的呢?”
  首先进士们长相过关, 其次文化水平足够,只要语言上能勉强应付日常, 专业词汇可以从头学起嘛。皇帝给学士们画大饼, 法兰西和大清有来有往, 人家国王几次给先帝写信,那么作为大孝子, 皇上自然得礼尚往来。
  心中还担忧, 唯恐当今脑子一热要重开下西洋的学士们, 这会将心放进了肚子里。外交嘛,朝廷每年还要派人去越南、李朝等等, 和藩属之国有来有往,这是正常行为。
  大臣们松了口气,胤禔却在心中叹气,整体来说,如今的学术界大致还是偏向保守。
  当年康熙朝的经筵日讲,饱读诗书的学士们,经常做的一件事就是痛批宋儒、明儒。认为宋明儒家士人开启了一个非常不好的风潮:他们开始过于看重、和沉迷于讨论心性理气,而忽略了学问的根基。
  胤禔当初还觉得是不是因为文字狱的缘故,让他们沉迷于春秋左传等古书的研究,后来读书多了,见的人也多了,才知道许多遗民学者也是这个态度。
  从宋朝开始,学问从经史并重变成了“荣经陋史”,经学大兴、而史学被贬损鄙弃,这股风潮直到王安石秉政,废汉唐注疏,倡新义理学,以“(安石)黜《春秋》之书,不使列于学官,至戏目为断烂朝报。”为标志而达到了高峰。
  自此之后,虽然浙东学者们提出经史并重,但一直到明朝,士人们对经学的热忱都要超过史学,尤其心学兴起之后。王阳明提倡的是知行合一,重点明明在“行”,但他的徒子徒孙,俱沉迷于“知”“格物”。
  心性气理,玄学实学,胤禔翻看黄宗羲几十年前写成的宋元学案、明儒学案,坐在北行的马车里,上下眼皮直打架。风气这个东西和时代密切相关,他能做的也只是略作引导,希望引入外来的空气对着儒教大师们吹吹冷风。
  说实在话,翻翻户部的账本,胤禔是真的盼着策妄阿拉布坦赶紧搞出点事情。战争从来都是刺激技术进步和某些改革的最好时机,特别是打一场必然会胜利的战争,成本低、风险小,成功率高。
  赶紧来个人找事儿,让朕好寻个机会,打着“战时”的借口,万事都能好办些。皇帝躺在宽大的御驾车厢里,直到外头戴梓说有事,胤禔才总算正襟危坐,严肃起来。
  大学士们一起参议朝廷大事,但也各自对皇帝负责,譬如阿拉木偏重理藩院相关事宜,戴梓就偏重工部和兵部,最近胤禔已经下旨令兵部武库司和京旗各参领佐领统计旗下火器使用情况,戴梓过来就是说这事的。
  “旗下统计尚需时日,恐怕要等皇上临幸盛京之时了。”
  戴梓上了马车,胤禔让他坐在自己对面,戴梓坚决不敢受,最后还是坐在了皮毛褥子上。皇帝笑道:“这只有你我君臣二人,也不必那么拘谨,当初在阿哥所,戴学士为我侍讲,那会不还面对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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