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说好的内测删档呢——木槿蓉
时间:2020-08-19 09:59:26

  一只刚好走在正中央的狐之助被一脚踹开。
  “……瞎了你的狗眼我特么的是狐狸啊!”
  直到江雪左文字同那只狐之助一起消失在传送阵里,很多人才如梦初醒,他们彼此对视,感觉自己的三观完全被颠覆了:“刚才那真的是江雪左文字吗?还是什么和江雪左文字长得挺像的付丧神?”
  “不,不知道。”
  “宫本优花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先,先收拾一下尸骨?”
  “那那只江雪左文字怎么处理?”
  “当然是把他抓回来——淦,他走的时候还破坏了传送阵?!”
  “毕竟人家看起来也不像是笨蛋啊。”
  “呃,但是当时一期一振就没有……”
  “……”
  “……”
  ……
  ……
  来得及吗?
  ……还来得及吗?
  江雪左文字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如一只展翅滑翔的鸟儿,沿着石头砌成的台阶疾驰着,他首次厌恶,自己竟然不是一振短刀,否则的话,他一定能更快一点,再快一点,快一点点就……好了。
  视线所及的尽头,山脚冲天而起的火光。
  狐之助几乎要抓破他肩膀上的袈裟:“那里就是久世家了。”
  江雪左文字这才知道,铃音的姓氏原来是久世。
  狐之助还在着急地挠着江雪左文字的肩:“快点啊,快点啊,怎么突然停下来了啊!江雪!快点走啊,铃音还在等着你啊——哎哟!吓死狐了!”
  刃与刃轰然相击,溅出一串耀眼的火光。
  夜色中,江雪左文字能看到对方猩红的瞳孔,宛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妖魔般森然恐怖。最起码,狐之助就被吓到了,它用尾巴将班长脸埋起来,瑟瑟发抖着地问:“那个是……一期一振吗?”
  就这样堵到了一期一振,反而是件好事。
  “不是。”江雪左文字非常肯定。
  不是暗堕了的一期一振还能是什么……
  狐之助刚想这么问,而下一秒,敌人已经从郁郁葱葱的树叶掩映中走了出来。他个头小小的,带着破破烂烂的军帽,凌乱的白色头发下掩映着如火光般摇曳不定的血色瞳孔,裸|露在外的手臂上,都是密密麻麻的裂纹。
  那细瘦的刀身也是支离破碎,浅浅淡淡,仿佛被黏合起的幻影。
  两只小老虎的骸骨从树林里冲出来,对江雪左文字龇牙咧嘴。
  狐之助愣住了:“这难道是……”
  “是五虎退。”
  江雪左文字当然是见过五虎退的,不过,不是在宫本优花的本丸里,而是在铃音的本丸里,那位短刀付丧神有着柔软而干净的微笑,总是抱着小老虎,坐在樱花树下,看自己的兄弟们打打闹闹,即便是战斗,他也怯生生害怕弄疼别人了。
  五虎退是个温柔、善良、而且还很体谅他人的好孩子。
  “暗、暗堕吗?”狐之助迟疑地问,“但总感觉还是不一样……”
  江雪左文字叹了一口气:“饱含怨气的人死了,会化作人之恶鬼;那么同理,当刀剑饱含怨气地死了,变成刀之恶鬼……应该也是……鬼之常情了吧?”
  暗堕是成魔。
  而这振短刀的本体早就已经碎成了铁片。用人类类比,可以说是死得粉身碎骨也不为过,生时饱受折磨,死后无处安身,化作不甘的怨魂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江雪左文字终于明白了一件他困惑很久的事情:
  宫本优花举行那种罪恶的仪式非常早。江雪左文字是她的第一振稀有四花刀,然而,就算是江雪左文字,他也没有见过理应存在于本丸的短刀的。那么,远远迟于江雪左文字降生的一期一振,是如何得知他的弟弟们死得凄惨的隐秘之事?
  现在看来,其实是这些怨鬼们很早就缠上了一期一振吧。
  如果是寻常的厉鬼,斩杀即可。
  可这些都是他弟弟啊!
  都是他弟弟啊!
  一期一振还能怎么做?
  除了被日夜纠缠,除了感受他们的痛苦和怨恨以外,一期一振能够做的,也只是杀掉宫本优花了吧。不是为了他自己,只是为了死去的弟弟们的复仇,也是为了死去的弟弟们的安息。
  眨眼间,怨鬼前田藤四郎,厚藤四郎,还有乱藤四郎也纷纷从树林里走出来,他们围绕着江雪左文字,四周阴风阵阵。乌云渐渐涌过来,挡住清亮的月光,星辰隐没,唯独这四双灯火般的眼睛,还在黑暗里静谧地燃烧着。
  一期一振不在这里。
  江雪左文字深吸一口气。
  他确信,空气里充盈着悲伤和痛苦的气味。
  “尽管我不希望和你们开战,不过,如果要救铃音的话,就非要战斗不可吧……这还真是悲哀啊。”
  此时此刻啊,他是绝不会再退后半步了。
  哪怕双手沾满鲜血。
  哪怕满身覆盖罪孽。
  只要能救回一个人就好了。
  江雪左文字全身心这样虔诚地期盼着。
 
 
第八十九章 
  以短处搏长处, 殊为不智。
  可除此之外, 江雪左文字也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了。短刀行动迅捷, 灵动有余而力道不足。这几位粟田口家的短刀们在化作怨鬼之后, 更是神出鬼没, 让人难以防备。
  屏气凝神。
  江雪左文字格挡住几次他们试探的攻击, 越是在这种危机时刻,他心反而越发平静似水, 倒影着这片树林里的所有风吹草动。即便如此,江雪左文字也感觉到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被短刀们放风筝了。
  很难说, 一旦陷入僵持的体力战斗中,到底是哪一方更为不利。这几位粟田口的短刀们生前就不曾训练过,用审神者们的话说,就是级别很低,派不上用场。死后,虽然冲天的怨气使得他们化作可怕的厉鬼,然而江雪左文字也不能算是活人——他的强大是全方位压倒的。
  攻击从身后袭来。
  江雪左文字没有躲闪。
  破破烂烂如同幻影的短刀在江雪左文字的肩膀上留下深深伤痕。江雪左文字平静中带着悲戚地叹息,他的眼睛注视着对方如恶鬼般的身躯:“……请安息吧。”
  刀光闪过。
  那仿佛介于虚幻和真实之间的躯体, 硬生生地被江雪左文字劈战开来,五虎退发出一声凄厉痛苦的惨叫, 他倒退几步, 手中沾满鲜血的短刀,终于轰然碎裂, 消散于无形。
  尘归尘, 土归土。
  自钢水和火光而生的刀之妖怪, 最终也归于尘土。
  刚刚躲进江雪左文字袈裟之下的狐之助,探出半个脑袋,它刚刚还觉得自己找了个安全的地方,结果一转头,就被江雪左文字身上溅出的鲜血就淋了它一脸——狐之助用尾巴抹了一把脸,首次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这么冲动地跟着江雪左文字冲过来了。
  铃音的生命是很珍贵。
  但狐命也很珍贵啊。
  狐之助用了几秒钟思考,油豆腐和狐狸命哪个更重要。但下一个冲过来的短刀,又令狐之助嗖的一声蹿回江雪左文字的肩甲之下。行吧,现在考虑这种东西完全没意义了,只能祈祷江雪左文字够强吧。
  铮铮之声不绝于耳,每一声都仿佛在耳畔爆裂开来——
  随后,陡然安静了。
  这种从极端聒噪到极端静谧的转折,让躲在肩甲下瑟瑟发抖的狐之助非常不习惯,它哆哆嗦嗦地撸了撸自己的毛,做成小白旗,伸出去挥了挥。然而,外界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我申请俘虏待遇……诶,江雪,你赢了啊?”
  在江雪左文字周围的树木上,全都是刀剑砍伐过的痕迹,有些只有碗口粗的小树,更是被暴力直接斩断。狐之助看见三道朦胧的黑影缓慢溃散,犹如被风吹开的细烟般消散无形。
  江雪左文字的状态也不好。
  如果能给他时间,缺乏战斗经验的短刀之鬼们定然会让他抓到破绽的。然而,偏偏江雪左文字没有时间,他只能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以伤换伤,以求能速战速决。
  狐之助被他惨烈的伤势吓住了。
  它小爪子抬起,悬在半空中半天,都没能找到一块不曾被血泊浸透的落脚点。江雪左文字半跪在地上,拄着刀,如霜雪般的长发倾倒如瀑,尾端尽数泡在鲜血里。他深信一口气——狐之助都以为他要倒下了,偏偏,江雪左文字摇晃一下,又跌跌撞撞地站起来了。
  “你必须处理一下伤口——”
  江雪左文字根本不听。
  狐之助倒不纯粹是被战况的惨烈吓到了,它说的也没错。俗话说,黑化强三倍,洗白弱三分。不管如何,单纯从战斗力上而言,暗堕了的一期一振确实变强了,他原本也未必会比江雪左文字弱,现在,此消彼长。狐之助真心觉得,江雪左文字就是去送死的。
  “别去了。”
  “……你真的不怕碎刀吗?”
  然而江雪左文字仿佛聋子般,摇摇晃晃地,也坚定不移地往着火处走去,听到了狐之助的劝告,他非但没有停下脚步,相反,他还加快了速度。狐之助急得在他身上上蹿下跳,最后,等看到那完全笼罩在火光里的木质建筑物时,狐之助认命了,嗖的一声蹿进了树林里:“我会给你呐喊助威的!”
  嗯,等你胜利了之后再说——
  胜利之前,狐之助肯定会安静如鸡。
  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流淌,流淌过眉骨,覆盖过睫毛,几乎将视线模糊成一片血红色。江雪左文字狼狈地伸出手,用手背将血液擦掉,然而刚刚擦干,更多的血又流淌下来,呼吸里全都是鲜血的气味。
  真讨厌……鲜血啊……
  江雪左文字在火焰的废墟里搜寻着,他看见天空中已经有被鲜血和死亡吸引而来的鸟形妖怪,盘旋不休。有人在逃窜,有人在哭喊,然而,都不是铃音。
  明明江雪左文字也没有见过小时候的铃音。
  但他莫名其妙地坚信,只要铃音出现在自己眼前,他就能第一眼将审神者认出来。
  铃音,铃音——
  你在哪里……?
  江雪左文字脚步顿了一下,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很不争气地重重地跳了一下,就在火光之中,似乎有一道小小的人影一晃而过。他几乎误以为是失血过多的幻觉,但下一秒,江雪左文字已经冲了过去,刀光一闪,直接斩断了斜压下来的房梁。
  断成两截的房梁轰然倒地。
  那是个年龄很小的小孩子,软乎乎的两颊,头顶上披着一件濡湿了的外罩,躲在房梁下,不知道躲起来也不知道逃亡,所有人都将她忘在了这里,她就像是迷路的小鹿般,眼瞳茫然懵懂,脸颊上还沾着泪痕,怯生生地看着江雪左文字。江雪左文字几乎忘记了这个时候的铃音还不认识自己,立刻将她护到了自己怀里。
  找到了。
  真的找到了。
  然而,刚刚将铃音护在了怀里,江雪左文字放下的心又陡然地提起来。不对,人类的孩子的体温没有这么冷。他还记得签订契约时,少女的柔软的手是如何紧紧地握住江雪左文字的刀柄,温暖得几乎让人想要落泪。
  明明四周都是跳跃的火光。
  可是,真的很冷啊。
  江雪左文字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甚至因为颤抖,几次试图揭掉铃音的头顶上的外套都失败了。呵呵,什么濡湿的外套,根本就是被鲜血染透的。
  铃音不是不想逃。
  而是她已经没有逃亡的力气了。
  在她小小身躯的后心之处,有一处明显的刀伤,汩汩的鲜血已经有些流不出来了。江雪左文字往她身后看去,一条或多或少的血迹构成了一条蜿蜒的道路,而一个手持太刀男人的身影,就站在血迹的尽头。
  一期一振的半张脸被腾升的火光照亮。
  无喜无悲,宛如魔神。
  他下垂的刀锋上,还流淌着鲜血。
  江雪左文字终于赶到了,他也终于找到了铃音,然而……然而……江雪左文字将那小小的身躯搂进怀里,感觉反而如同心脏被完全撕裂开般,撕心裂肺地嚎叫起来了:“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如哭般的嚎叫声远远扩散开来,甚至惊走了夜空中盘旋的鸟形妖怪们。悲伤太过深重,痛苦到除了无意义的悲鸣,几乎什么额外的声音都无法发声了。
  好痛苦啊。
  好难过啊。
  佛啊,为什么人间充满了悲哀?
  江雪左文字感觉到自己怀里的小家伙轻微地动了动,她的瞳孔已经涣散开来,几次试图聚焦看清楚江雪左文字的脸,都失败了,最后,她很小声地问:“你是……什么人啊……?”
  “我是您的刀剑。”
  刀剑。
  本应该是为您斩杀敌人,守护平安。
  “我是您的江雪左文字。”
  是被您偏爱,最终辜负了这份偏爱的无能者。
  “你……你好啊……”铃音轻声和他打了声招呼,话还没有说完,她的眼睛就仿佛困顿般合拢了。江雪左文字捧着她,脱掉血迹斑斑的袈裟,然后小心翼翼地用袈裟将她包裹起来。
  世间太悲哀。
  离开也没什么不好。
  一期一振最终也算是给了铃音个干脆。
  地面上的血泊倒影着江雪左文字,这位以热爱和平著称的佛刀,像是在注视着四周燃烧的火焰,又像是什么都没看。他低沉着嗓音,异常缓慢地说:“这个世界上充满了战争,鲜血,痛苦,哀鸣。我从来到这个世界上,就知道这一点。但如果说,我还能对这个世界有什么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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