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青雀台——童柯
时间:2020-08-19 10:06:32

  等云栖呼吸急促的时候,他才意犹未尽地稍稍松了一下,抹掉她唇边的暧昧痕迹。
  云栖脸一红,脑海什么都没法想,只有面前烛光下那张俊美如天神般的脸,占据了所有。
  他似乎很愉悦,低声笑道:“第一次?”
  云栖前世今生的确都没被吻过,瞪了一眼魏司承,“唔”了一声。
  魏司承点了点头:“我亦然。”
  云栖有点来气,怎么可能,我信了您就跟您姓。
  云栖没把魏司承的话当回事,却见他目光像是要着火一般望着自己。
  她有点心惊肉跳,觉得眼前的魏司承和平常有些不同,特别的直接和……凶猛,如同被释放了天性的饿狼。
  魏司承直接抱起了云栖,几个跨步就来到那张他特意定制的大床上,将里面的花生核桃红枣连同被子一起扔到了地上,把心心念念的心上人放在红绸之上。
  雪白如瓷的肌肤,娇艳如夏花,如瀑的黑发在床上散开,美得惊人。
  他幽深的眸子静静地欣赏了一会,俯下身。
  那张放大的俊脸出现在云栖面前,他整个人都有些强势,带着酒香味的气息萦绕在云栖周身,让她也有些微醺。
  前世两人也同床共枕过很多次,但现在,真的彻底不一样了吧,他前世可没这种想要把她吞了的眼神。
  当发现他的手要拉开腰带的时候,云栖想到了什么,宛若醍醐灌顶。
  她捧住了魏司承的脸:“您是不是喝醉了?”
  此刻的他,有点像逛坊市那一日。不像平日那么冷静,但又比平日更有气势也更为冷漠。而且完全不会拐弯抹角,想要什么就会直接要。
  他没再进一步,静静地看着她。
  没承认,也没否认。
  见她没反对,轻轻握住云栖阻止的手,在手中细细把玩着。
  他冷岑的声音:“不愿?”
  云栖羞赧地脚趾都蜷缩了下:“不、不是,我来了天癸,就刚刚。”
  明明还有小半个月,她平时都很准时。当初定了吉时都算好了的,古书中说新嫁时来天癸会冲撞了喜事,一般都会特意避开。这次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突然提前了那么多时日,像是候准了一样。
  魏司承似乎呆了下,思考了一会这两个字的意思。见云栖不知何时闭上了眼,似乎对于出口说的话很不自在。
  她长长的眼睫在烛光中眨动,犹如蝴蝶羽翼般,撩过心头。
  云栖也知道这两个字不该直接对男子说,但她也没想到魏司承会直接略过那么多步骤,喝完交杯酒就要圆房,她根本没酝酿好说辞。
  现在这情况,只能据实相告。
  云栖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清楚新婚夜这样会有多扫兴。
  就在云栖忐忑不安的时候,她的眼皮上被一个温柔的吻覆上,然后是额头、鼻梁、鬓边、下颔,脸上每一个地方都被他轻轻安抚过,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云栖缓缓睁开眼,几乎要溺死他深邃的眼眸中。
  她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闭上眼,停顿了一会,把什么压了下去,重新翻身躺在她身边。又弯身把踢下去的薄被拉了上来,其实他没有彻底醉酒,酒席上的酒不比特意酿醉人的千里醉,他是半醉。
  醉酒只是给了他突破重围的勇气。
  直接将人搂在自己怀里,让云栖靠在自己胳膊上。
  也许是因这突发的事,云栖显得格外乖巧。
  “殿下,您还是去偏房吧,这不太…适合。”云栖想着适合的措辞,主要是前朝对女子天葵是极为避讳的。大多男子认为那是污秽之物,不该靠近。虽然庆朝民风开放了许多,但对此依旧讳莫如深。
  “啊!”剩下的声音消失在唇间。
  魏司承以一个吻作为回答,与第一次不同,这次只是蜻蜓点水,更像是惩罚。
  在云栖快要顶不住的目光中,道:“没关系。”
  见云栖终于乖了,魏司承重新闭上了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云栖有点愧疚,试探地将手伸出,拉住了魏司承的衣服,脸埋在他臂弯中,低如蚊蝇的声音:“五日后,便可…”
  魏司承侧身过去:“别急。”
  云栖闹了个大脸红,她哪里急了!她这么说还不是他刚才那个失望的样子,这人太过分了!
  云栖带着怒意:“没急。”
  魏司承唇角溢出一丝淡定的笑意:“嗯,是我急。”
  捋了下怀中人的长发:“快睡吧,明日要进宫谢恩。”
  云栖不胜酒力,其实早就抵不住后劲,今日发生的事一波三折,她很快就在身边人的冷香中睡了过去。
  见云栖熟睡,魏司承想到刚才碰到的云栖衣袖下的硬物,借着烛光发现是那支桃木簪子,他眼底划过一丝惊讶,足足凝视了云栖一刻钟。
  手中力道一推,簪子精准落到妆奁上。
  轻轻一个吻落在云栖发顶。
  烛光燃燃,魏司承拥着怀里真实的温暖。
  第一次不再被战场上的幻想惊扰而彻夜难眠,他有了困意。
 
 
第113章 可否好聚好散?
  婚宴结束, 端王府在夜幕中沉寂,主院已经歇下了。
  为保证大婚日不出纰漏,几乎所有兵力都被派遣出来, 将主院围得水泄不通。
  而与前院重兵把守相比,后院就疏于防备了。
  端王府中的美人们都被安置在无人问津的后院,与前院相比这里简陋许多,也几乎无人看守。
  几个姬妾聚在一起, 讨论着今日的大婚, 语气捻酸地说着话。她们也不敢说得太过分,端王本就不喜欢她们,若是知道说不得会被赶出府。
  她们非常羡慕地看向那身怀六甲的女子,小名玲珑, 这是府中唯一有孕的,也是云栖来府上时巧遇过的美人。
  “还是玲珑姐姐好, 有了殿下的孩子, 往后无论如何后院都有你的一席之地。”
  “希望王妃别苛待咱们, 听说这样大户人家出来的,最会糟践人了。”
  “要是能被王爷宠信一次就好了。”
  被众人羡慕的玲珑却只是强颜欢笑,暗道你们可知以前肃王来府中都要选一姬妾去伺候?端王府以前的美人哪个没被肃王碰过, 运气好的还能留一条命, 运气不好的在床上就能被肃王给玩死, 不过是一铺盖卷了就了事。
  原本玲珑以为自己虽然服侍过肃王, 但端王也偶尔会宠信几次,相信他会念着一点旧情。
  她以为能靠着肚里的孩子,在这王府中有一席之地,不然也不会孕期那般张扬,甚至还在未来的端王妃面前露了脸, 当然她如果知道那日见到的就是端王妃,断不会出去找存在感。
  直到前些时候,一次偶遇一位已经出府的姐姐,那位姐姐侥幸存活,将一些端王和肃王陈年旧怨告诉了她,还有那所谓的宠信。她这才知宠信用的都是迷香,还有人专人催梦,让她们误以为行了房事,实则端王殿下连衣服都不愿意脱。
  也就是她肚子里以为的龙孙种,实际上认错了爹,对端王而言可不就是孽种吗?难怪他从没来看过。
  那位姐姐说,端王殿下的姬妾都被肃王享用过,对于从小受到这种极端侮辱的端王来说,根本不可能碰女子,在他眼中也许所有女子都是恶心肮脏的。
  这样的事是秘辛,知道的人都会被灭口,那姐姐也是冒着生命危险说的。
  今日这婚礼再隆重,她都觉得那位李小姐很可怜,端王殿下很可能也用那种手段迷惑她。
  世家贵女又如何,还不是与她们这些卑贱人一样不得宠爱?
  不久前她发现了另一件事,府中怀孕的女子会无缘无故地失踪,她不知道是谁出手的,或许是肃王也或许是……端王,她害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她一定逃!
  一群姬妾正聊得上头,一阵邪风入内,屋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屋内是频频被吓到的尖叫声,她们手忙脚乱地将烛火再次点燃后,却发现少了一个人。
  众女吓到了,刚才还与她们聊着的玲珑没了踪影。
  一个大活人不见了!
  她们去正院告知此事,却连正院的门都进不去。
  “闲杂人等勿入内!”
  “但我们真的有要紧的事!”
  守门的士兵说得很是轻蔑:“今日是王爷的大喜日子,哪有闲工夫来理会你们,再不识相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看到那亮出的兵器,美人们瑟瑟发抖,将始末说清楚后,就离开了。
  想用此事邀功,或是在今日截胡端王妃的想法,成了泡影。
  等她们离开后,那士兵还是向魏司承的亲卫兵长卓岚说了此事。
  “凭空消失了?好好的人怎么会消失,而且她还是府中唯一怀孕的。”卓岚看了眼安静的主院,想到主子对那些姬妾的厌恶,有些摇摆不定,“今日几位王爷都被丢了出去,你让本将去报告此事,是以为本将有几条命?”
  魏司承虽然入睡,但极浅,隐约听到门外的动静,刚要起身查看,见自己胸口的衣服被云栖攥得紧紧的。
  也许是来了新环境后心中不安,她口中嘟囔着什么。
  他莞尔一笑,重新躺了下来。
  抚着云栖绸缎般的长发,轻声低语:“不怕,你很安全。”
  重复说了几次,云栖仿佛安心了,没了动静。
  魏司承这才拔下头上的红玉发簪,震了出去。
  发簪穿过门上的桃纸,直接敲打在卓岚后脑勺。
  卓岚被打个正着,顿时委屈极了。
  捡起那只造价连城的红玉簪,对着士兵们低吼道:“王爷已经给答案了,还不都去巡逻!”
  .
  月色朦胧,热闹了一天的李府迎来了寂静,不少累垮了的家仆在喜悦中睡下。
  菡萏池,月光洒在连片荷叶上,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荷香,树丛间传来小动物的窸窣叫声。
  李崇音躺在软榻上,他一手撑着头,斜倚在上,正闭目养神着。
  今夜,魏司承倾尽全力防备李崇音,却不知此人正悠然惬意,在池边回忆着两世的美好片段。
  蒟蒻走近,看着今日没有发布行动的李崇音。
  其实今日以他们的能力,根本不可能与端王硬碰硬。
  但是,她知道李崇音只是在等待机会,而这个机会很快就要来了。
  李崇音感知有人走近,依旧没睁眼:“何事?”
  蒟蒻将宫中传来的竹筒递了上去:“是刘先生传来的消息。”
  刘先生就是御前太监刘顺,先生是代号。
  李崇音看完后将纸捏成齑粉,随风而扬,他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蒟蒻看李崇音心情还不错,大着胆子问:“公子,是有好消息吗?”
  李崇音随意道:“嗯,皇帝已经开始怀疑主公了。”虽然离开端王,但这个称呼却没有改。
  李崇音这段时间也没做什么,他这人不动则已,动了就要惊天动地。
  他不过是让弘元帝发现端王不如表面那么云淡风轻,甚至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谋划一切。
  他只是在皇帝派身边的暗卫出宫办事时,让其无故死去,再将死亡线索引向魏司承的信息交易点之一,就能在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下,让弘元帝顺藤摸瓜发现魏司承隐藏的势力。
  这也是魏司承始终忌惮与李崇音反目的原因,李崇音知道的太多,又偏偏本身有实力,无法轻易除去,可能一个不慎就会着了道。
  李崇音还特意挑在魏司承为大婚全副精力的时候,一个婚事已经让魏司承无暇顾及到旁枝末节。特别是魏司承有个致命弱点,他手下谋臣太少,无法为他查漏补缺,这就导致他一人身兼多职,常常无法顾忌太全面。
  李崇音几乎掌控了这些信息,一出手就可能让魏司承死无葬身之地。
  试想生性多疑的弘元帝,知道一直宠爱有加的九皇子,当做心里一片净土的人,居然早就在算计皇位,处心积虑地铲除异己,那么弘元帝会怎么样?
  应该会对魏司承失望透顶,然后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
  李崇音重新闭上了眼,衣袂在风中翻飞,恣意的样子仙气飘飘。
  轻轻的声音在空中飘散:“您可别让我失望,主公。”
  蒟蒻看着月下的李崇音,像是被迷惑般,怔怔地看了许久。
  她悄悄接近,碰上了他的衣角,见他没有反应,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气靠近,刚要吻上他的下颔,她不敢碰其余地方,怕亵渎了他。
  李崇音猛然睁开眼,一掌将她拍了下去。
  蒟蒻的胸口顿时疼痛难忍,她蜷缩在地上。
  一只白玉靴踩在她疼痛的地方,蹂.lin着这个看不清自己身份的下等品,听着她痛苦的呻.吟,微微一笑:“真恶心。”
  说着,整理了一下衣襟,翩然离开。
  冷风吹在蒟蒻身上,她眼睁睁看着那人像对待一件废品般对待自己。
  “啊—呜——”死死捂着嘴,泪水喷涌而出。
  .
  喜烛燃了一整日,魏司承率先醒来,感受到怀中人的温度,紧绷的神情放松了不少。
  他看着怀里人,想到昨日未完成的事,心中骚动。手指挑起她纤长的睫毛,拨了几下,真长。见云栖梦中蹙了下眉,才停止这幼稚行为。
  魏司承不眨眼地看着人,一个时辰后天际渐亮,才起身让在外守夜的雪蝉准备洗漱用的水。
  雪蝉低声报告紫鸢的事已经处理好,新的紫鸢还要训练几日,最快能在三日后到王妃身边。
  魏司承回头看了眼纱幔后熟睡的人,以她的性子要知道真相还不知要哭几日,魏司承头疼地抚着额。
  魏司承接过水,挥退了其余婢女,端着水将巾帕沾湿,轻轻敷在云栖脸上,准备将她脸上的妆容洗去。
  云栖有些迷茫地睁眼,看到陌生的床顶,才想起她已经成婚了,眼前的是她前世今生都未变过的夫君。
  见魏司承的动作以及脸上湿润的帕子,立刻清醒了,云栖垂着视线:“我、我自己来就好。”
  她没想到魏司承会做这种仆从做的事,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还好此时雪蝉已经端着进宫穿的衣裙走入,云栖洗完脸就抓起裙子躲到屏风后头,几个婢女入内替她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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