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上位记——屋里的星星
时间:2020-08-21 09:08:51

  她顿了下,才继续着急道:“那该怎么办?”
  周美人那次一样?无非就是不了了之。
  阿妤脸上的笑意微敛,眸子里神色淡淡,冷静道:
  “皇上若是想查,无需我多言,他总能查出来。”
  反之,即使她磨破了嘴皮,这事也没个结果。
  她勾着唇角笑了起来:“既如此,倒不如我松松口,省得逼得他厌烦。”
  周琪无奈,却不得不承认,她的话没有错。
  殿内无人,阿妤视线扫了一圈,才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道:
  “放心,我有分寸。”
  她平白无故地受了这番罪,又岂能让那人轻松脱了险去?
  两人话音刚停了一会儿,就听有人禀告:“主子,周美人来了。”
  阿妤端着酸梅汤的手微顿,轻笑着道:“请她进来。”
  她坐实身子不好的说法,动都未动弹一下,周美人进来时,她也只是一斜眸,笑着道:
  “今儿个,周美人怎么得空过来了?”
  宫人搬来圆凳,放在软榻旁,周美人坐下,敛了敛衣袖,双手交叠放在了腿上,才轻柔接话:
  “之前便想来看望钰姐姐,但又怕扰了姐姐修养,这才晚了几日。”
  阿妤觉得,这满后宫,叫她姐姐最自然不过、没有一丝不满的,也就只有这位周美人了。
  阿妤给周琪使了个眼色,须臾之后,殿内伺候的人就退了下去。
  见此,周美人眸子里终于浮现一丝丝笑意,她说:“看来姐姐也知道我来的目的。”
  阿妤斜卧在软榻上,将手边的茶推向她,才慢慢道:
  “我倒是想不知,但你三番两次地来,又刻意让我欠了人情,我若再装傻,便也没甚意思。”
  “姐姐是个巧人。”周美人话里又捧了一句。
  但周美人心中也确实如此想着,连之前故意装傻,现在都坦然说出,总归在这后宫里,周美人是没见过这般人的。
  阿妤喝着酸梅汤,只当没听见这话,口中顿时溢满的酸味,可阿妤也只觉得舒服,她直言心中的不解:
  “不是我自谦,而是我打眼瞧着,都不觉得周美人需要同盟,又何必在我身上费功夫?”
  周美人浅浅笑了下,可话音却有些凉:
  “因为,还不够。”
  她小产后,见过那人多次,也多多少少知道了那人的心思,左右对那人来说,孩子绝不是必要的,就算是失去了孩子,对那人来说,也不会像她一般疼。
  而那人在意的东西,却也格外明显。
  皇上、恩宠,对于那人说,似比自己亲生骨肉还重要。
  她没了生育能力,对于后宫人来说,早了作用,对她的敌意也不会那么明显,就连那位对她也是心虚大于忌惮。
  但是她看得清楚,皇上对她近来的恩宠,多半是出自愧疚。
  可愧疚这情绪,最容易成为枷锁,到最后,总是不愿多想起的。
  以至于,她这恩宠,太过虚假,谁也不知能维持多久。
  所以,她需要旁人的帮助,而现如今这宫中最能帮她的人,怕也只有眼前这位了。
  倒不是说,钰美人就是现如今最得宠的人了,沈嫔的恩宠也不薄,但最合适的,却只有钰美人。
  因为,钰美人在前朝没有任何助力。
  她恨那人,却也不会忘记,她是周家人。
  阿妤将汤碗放下,望向她,,不知怎得,突然又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
  在这宫中,最是容易体会物是人非了。
  她收回视线时,无意间瞥到周美人手腕处的佛珠,眸色微顿。
  阿妤不自觉地手搭上小腹,若是有人害她孩子,她怕是将那人抽筋扒皮也解不了心头之恨。
  最终,阿妤还是松了口,她低低道:“那我只有盼你心想事成。”
  周美人有些怔住。
  良久后,她才又重新笑开,她轻声说:
  “我听闻,卓府上些日子,有个家生婢子诞下了个男孩,她夫家高兴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阿妤:是队友不?
  星星(冷漠脸):自己琢磨,不带借助场外的!
 
 
第55章 
  中秋在即, 便是阿妤窝在殿内没有出去,也能察觉到这宫里上下的喜悦。
  衢州事了,再加上后宫三位妃嫔怀有子嗣, 圣上龙心大悦, 此次中秋节宴定然是要大办的,阿妤那日也是要出场的。
  中秋前夕, 夜色浓郁得化不开, 阿妤倚在楹窗前, 仰头望着天际的那轮弯月。
  周琪拿着披风, 披在她身上, 小声道:“主子,小心夜凉。”
  阿妤一动未动,只是依旧仰着头, 她忽然说:
  “明儿便是中秋了, 这月亮怎么还不圆呀。”
  周琪微愣,半晌才回过神来。
  这中秋月圆,又意为阖家团圆。
  她不知主子是想起了谁, 认识多年, 她从未听过主子说起一句宫外的事,现时,她望着主子皎白似月的脸颊, 忽然觉得有些怔然, 也不知是为何。
  不等她说话,阿妤已经探回脑袋,笑意盈盈地:“关窗吧,有些凉了。”
  仿若她刚刚并未说什么一样。
  周琪只好咽下想说的话,伺候她上床休息。
  灯烛被吹灭, 床幔被放下,阿妤阖眸听着周琪退出去,殿内瞬间一片寂静。
  半晌,阿妤却是在浓浓夜色里睁开了眸子。
  她透过楹窗的缝隙,看向那浅弱的月色,她狠狠蹙起细眉,抓着锦被的手越来越紧,最终,她低低轻叹了一声。
  她不想去参加中秋宴,却没有不去的理由。
  只盼……只盼着莫要遇见那人……
  ——
  天公不作美,阿妤醒来时,外面已经飘着一层烟雨,落花枯叶被雨水打得越发难打扫,雾蒙蒙的天气,给人心底也沾染了一丝隐隐的烦躁。
  正如同阿妤,她还躺在软榻上,却是直勾勾地望着外面的雨色,一言不发。
  宋嬷嬷端着药膳进来,见此,微有些担忧:
  “主子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阿妤立刻回神,她摇着头:“没有,只是这雨下得有些闷。”
  宋嬷嬷看着她将药膳用下,才微微放宽了心,笑着道:
  “主子应该是在宫里呆久了,晚上的中秋宴,正好可以让主子解解闷。”
  阿妤扯着唇角笑了下,不着痕迹地微拧细眉,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午膳后,周琪盯着她休息了会,才将她唤起来。
  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人,她抿紧粉唇,忽然问:“阿琪,与你第一次见我时相比,我可有变化?”
  “什么变化?”周琪下意识地问了句,随后笑开:“主子别紧张,你与四年前一模一样,只是越发好看了。”
  这样的回答,显然没法让阿妤开心,她纠结地近乎将帕子都要扯烂了。
  怎么会没变化呢?
  近五年的时间,该有变化的啊。
  心底不住这般说着,可阿妤看着铜镜中人姣好的眉眼,却没法自欺欺人。
  她生得一双含情眸,自幼便常被人夸赞着,现如今,那双眸子只会越来越招人。
  她未施粉黛,发髻上也只是斜插了支玉簪,简单素净,烟青色的宫裙给她添了抹韵色。
  周琪看她一眼,蹙眉道:“今日宫宴,主子这般太过素净了,不若抹些口脂吧。”
  话音甫落,阿妤便摇了摇头,拒绝道:
  “不用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过去了。”
  朝太和殿去时,雨势已经渐小,阿妤没让宋嬷嬷跟着,只带了周琪和小福子跟在身边,周琪撑着一把青色油纸伞,就足矣遮住两人身子。
  被宫人领至位置上,阿妤扫了眼,上方空了三个位置,她招来一个宫女,低声问:
  “娘娘给淑妃留了位置吗?”
  等宫人点头后,阿妤便知道那还未到的三人是谁了。
  桌面上的菜色糕点,若是之前,阿妤指不定已经开吃了,可如今,她却看都没看一眼,有孕期间,最忌讳的,便是管不住嘴。
  现在,她心底升了一丝好奇。
  待会儿,皇上是和皇后一起到,还是和淑妃呢?
  她拿着帕子拭了拭嘴角,其实是掩住那一瞬的笑意。
  这厢想法刚落,她身侧便坐了一人,阿妤转头望去,有些惊讶:“今儿,怎么会是我们同座?”
  落座她旁边的不是旁人,正是周美人。
  周美人正擦着有些糯湿的发丝,闻言,笑着道:“我与许美人位份相当,她坐得,我便坐不得了?钰姐姐这般偏心?”
  阿妤以手肘撑着脸颊,弯眸含笑:“我一向偏心,周美人怎么才知?”
  周美人方收起帕子,听这话,便连番求饶:
  “我说不过姐姐,饶了我吧。”两人谈笑至此,话音却是倏然一转:“我原要去姐姐宫中等她,但姐姐宫中人说,她需慢些,便让我先来了。”
  慢些,还能为甚?不过是想等皇上去接罢了。
  阿妤眉梢微动,忍不住道:“我瞧着皇后娘娘也还没到。”
  说到这里,阿妤又抬头朝上方看了眼,三个空荡荡的位置,尊贵无比,此时却有些好笑。
  正妻的尊重得给,娇妾腹中又怀着孩儿,他也不能忽视。
  光是想想,便是觉得好难。
  阿妤想,她若是皇上,她便自己一人来,省得左右为难。
  不经意的,她视线已经扫了殿内一圈,旁人不知,她却是悄然无声地松了口气。
  事实到底是并未如她所想,等宫人通报时,三人是一同进来的。
  阿妤和周美人对视了一眼,皇上素来有分寸,总不会同时去接了两人。
  那便是,有一人恰好在路上遇到了?
  皇上来了,中秋宴也就正式开始,阿妤余光瞥了周美人一眼,见她敛着眸,兴致缺缺的模样,心底了然,对于这些贵女来说,这些子宴节不知参加了几许,早就没了新鲜感。
  不似她,还捧着杯子,满怀期待地等着节目出来。
  阿妤收回了视线,她早就知道了自己出身不如旁人,此时再意识一次,也不会多出什么失落感。
  殿内伶人踩着脚尖,扭着身子跳动现时的舞蹈时,有一人从殿门悄悄地跨进来。
  他穿着一袭青色长袍,上面是锦绣细密阵脚而出的青竹,他脊背挺直,敛着清隽的眉眼,他无声地落座,对着身旁的宫人轻点头,一言未发,却是透着一股细致到极点的温柔。
  从进后来,他便没有说过一言,此时抵着案桌,修长的手指轻捏着眉尖,浑身上下是自内而外地疲乏不堪。
  殿内的歌舞换了又换,忽然伶人退下,换了一班人。
  阿妤意识到什么,眸子顿时瞪大,羞得耳尖都泛了红,朝高台看去,正好对上男人暗沉的眸子,只一瞬,那人就移开视线。
  变脸节目开始后,身边的议论声就没停下来,周琪更是在她旁边憋不住地笑:
  “看来上次杨公公听进了主子的话。”
  阿妤恼得拉了下她的衣袖:“还笑!”
  为掩饰窘迫,她匆忙端起茶水,只略微沾了沾唇角,便用帕子擦净,然后作一副平静模样地抬头望去。
  笑话也笑话了,这变脸的杂技,她的确好久未曾看过了。
  只是这一抬眸,她视线中忽然多了一人。
  五年的时光,似乎没在他脸上留下痕迹,只是他越发成熟了,棱角分明,却在烛光照耀下,温和得不像样。
  只那一瞬,阿妤就险些失态,她手中的茶杯轻晃,温热的茶水瞬间就溅在她手背上。
  不疼,却让她回了神。
  阿妤倏然收回视线,粉唇无意识地抿紧,无人知晓,她袖子中抓着帕子的指尖都在轻颤。
  她的失态瞒得了旁人,却瞒不住她身边的周美人。
  周美人替她遮掩了番,才拧眉问:“怎么了?”
  阿妤脸色微白,轻摇了摇头:“无事,只是这殿内闷热,我有些不舒服。”
  说着话,她拿着帕子,轻掩了掩唇角,一副快要吐出来的模样。
  周美人脸色微变,倒也不曾怀疑什么,她说:“不若请示一番皇上,让你回去休息吧?”
  阿妤此时最怕露脸,当下立刻摇头:
  “不用了!”说这话时,她抬头看向高台上,那处男人正与皇上说着话,她虚弱地笑了笑:“还是不要扰了皇上的兴致,我出气透透气便好。”
  周美人朝上方看了眼,知她说得有理,便没有再拦。
  声音甫落,阿妤便悄悄地起了身,周琪拿起一旁靠着的油纸伞,和她一起退了出去。
  对面恰好有人朝韩玉扬敬酒,韩玉扬端着酒杯,温和抬眸,余光恰好看见对面女子起身时低敛的眉眼。
  这一眼,让他瞬间僵在原处,脑海里顿时纷纷杂杂地疼。
  “娘!这里躺了个人……”
  “哥哥,你不记得你叫什么了吗?”
  “娘亲说,你玉佩上有个韩字,所以你以后就叫韩玉扬了!哥哥,你开心吗?”
  “……玉扬哥哥,你救救娘亲……求你了……求你……”
  “……玉扬哥哥……韩玉扬!”
  ……
  “韩大人?”敬酒的人见他久久没有动静,忍不住地喊了他一声。
  韩玉扬倏然回神,却是匆匆放下手中的酒杯,他素来温和的神色却染上了急色,转身快步朝外走去。
  他未持伞,刚踏出太和殿,便淋了一身雨。
  他却全然不顾,慌忙地四处看去,候在殿前的宫人微惊,忙送上伞:“大人,打着伞吧。”
  伞被塞进他手中,韩玉扬才清醒了些,他欲开口问刚刚出来的女子去哪儿了?却在开口之际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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