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上位记——屋里的星星
时间:2020-08-21 09:08:51

  见她这副模样,周琪捂着唇“扑哧”一声笑出来,阿妤羞得不愿搭理她。
  马车走得并不快,约莫半个时辰后,她们听到了城门打开的声音,之后,四周就渐渐安静下来。
  阿妤知晓,这是出了京城了。
  她曾在江南大街小巷地跑,甚至和当初的江氏商行跑过一趟漠北,这京城外平平无奇的风景,对阿妤来说,吸引力并不大。
  不过是胜在了久未出宫的一丝新鲜。
  很快地,阿妤就感到一丝无聊,她有些想念被留在宫中的佑儿了。
  忽地,马车停下,帘纱被人从外面掀开,琉珠探进头来:“主子,是杨公公。”
  阿妤微惊,她揉了揉犯困的眸子,掀开帐纱,探头问向站在马车旁的杨德:“杨公公?”
  杨德脸上溢着笑:“钰修仪,皇上宣您过去伴驾。”
  这时,阿妤才发现她们四周皆是密林,看不出甚方向,她探头去看銮仗,发现队伍已经停了下来。
  她不敢耽误时间,连忙下了马车,朝圣上的銮仗过去。
  这边的动静不小,她被周琪扶着走下来,顿时感觉到许多视线盯在她身上,阿妤没有回头看,她只是想起了之前周修容让人传给她的话。
  銮仗旁有人候着,看见她就立刻放下木梯。
  阿妤进了銮仗,就窝进封煜怀里,封煜原本在看着奏折,被她这番动静打扰,没了继续看下去的心思,捏着她的后脖颈,沉声问她:
  “规矩呢?”
  他捏住她的力道并不大,可那两根手指不断揉捻着,让阿妤顿时生了怯意,她顺着他的力道仰起头,攥着他衣襟,瘪着唇说:“妾身给皇上请安……”
  因着出宫,阿妤没穿那些繁琐的宫裙,简单素净的褶叶裙,云织锦缎,触手即滑,她挽了个简单的妇人髻,露出的修长白皙脖颈,为她平添了几分少妇的妩媚多情。
  封煜捻着那片肌肤,几欲快生了几分旖旎心思。
  阿妤往他怀里拱着,美眸睁圆,轻咬着粉唇,模样怯生生地害怕,她颤音道:“皇上,外面许多人……”
  封煜手指微顿,视线停在她眸底的青色。
  他想起昨日女子被折腾得晚,今日又要赶路,必然是没休息好,半晌,封煜终于松了手,他低声说:
  “困?”
  闻言,阿妤下意识地揉了揉脸,软声说:“还好。”
  封煜抚过她脸颊,没再多说,只是搂着女子躺在榻上,低声说:“陪朕睡一会儿。”
  阿妤愣了下,他寻她来,就为了这个?
  她悄悄抬头,见他已经阖眸小憩,顿时抿紧唇,不敢发出声音,脸颊轻蹭着他胸膛,摇摇晃晃中,之前在马车里的困意也席卷而来。
  外面,看着女子被人恭敬地请进銮仗,那些若有似无的视线才消失。
  在不远处,有人久久收不回视线,旁边的人抵着他的肩膀,压低声音说:“怨不得皇上会宠爱这位钰修仪。”
  只这般远远看着,谁能想到一年前,这位钰修仪竟然只是个位卑的宫女?
  那人摇着头,心底嘀咕,世事无常。
  韩玉扬收回视线,侧身避开那人的胳膊肘,闻言只是垂眸,并未接话。
  和他说话的人,应算得是他好友,陆宗见他不接话,耸了耸肩,撇嘴道:“自打你年前从绍州回来,也不知怎么了,整个人都安静了不少。”
  以往虽也安静,却不似这般,静默地让人觉得他仿若不存在般。
  陆宗想起什么,又纳闷地问他:“我听说,你让竹末从绍州回来了,怎么,你那位妹妹寻到了?”
  陆宗知晓,自己这位好友这么多年一直在寻个人。
  当年是在绍州一带失去了消息,所以这么多年来,即使他在京城为官,依旧留了不少人在绍州寻人。
  韩玉扬捏紧缰绳,手指骨节泛白,他敛眸,抿出一抹笑,他说:“嗯。”
  陆宗眼睛微亮,欲勾住他脖颈,但两人骑着马,这番动作有些苦难,遂才放弃,不过即使如此,他依旧兴奋道:
  “找到了?人在何处?怎不与我引见一番?”
  他连番道出几个问题,随后扬眉笑,又觉得不对,既然寻到人了,这段时间怎不见他欢喜?
  顿了顿,陆宗脸色迟疑。
  孤身女子,失踪多年,能过得多好?
  他看向自己的好友,他知晓自己这位好友对那位妹妹究竟有多看重。
  即使如今,他提及那人时,清隽眉眼间依旧透着股细致的温柔,但这分温柔之后,陆宗首次在他身上看见了丝若有似无的颓废。
  陆宗哑声,忽然熄了所有心思,不再问起那位。
  隔了好半晌,韩玉扬似才回神,他轻抿着笑,说:“别紧张,她如今应过得尚好。”
  陆宗见他笑得坦荡,眸子里温和透彻,微微放下心,但从他这话中听出些许不对,终究没敢多问。
  ——
  一路行了整整五日,才到了最终的地方,绍州。
  期间,休息的地方大都是驿站,或者是客栈之类的,而最后这一次,几乎坐了一日的马车。
  前两日还好,后面加快了行程,阿妤忽然晕起了马车,吐得翻天覆地,也不敢再往皇上身边凑,不过封煜却是来看过她多次。
  阿妤被扶着下马车时,几乎快失了半条命,两条腿都是软的。
  封煜挥推众人,走近她,捏着她的脸颊,拧眉问她:“还是难受?”
  阿妤抵在他胸膛处,吐得没甚心思去想旁事,无力地环着他,娇气地埋怨:“妾身觉得快要难受死了。”
  听她毫无顾忌的话,封煜直接沉下脸,轻斥:“乱说什么!”
  四周安静,众人看着皇上和他宠妃之间动作,不敢有所打搅,除此之外,后宫妃嫔立在一旁看着,心底都觉得颇不是滋味。
  可在场的,阿妤位份最高,就算她行为有所不妥,皇后不在此,也没人能斥责她。
  最终,还是杨德上前一步,道:“皇上,这时间也不早,不若让人先将钰修仪送进去休息吧。”
  他们此时到了绍州处的行宫,这处行宫是先帝在时所建,一直有人打点,得知圣上一行要来,又特意收拾过,小溪弯桥的,甚是好看,算得避暑的好地方。
  至于住处分配,皇上早就决定好了,如今不过是叫宫人领路罢了。
  阿妤被分得的绥泠轩,离封煜的住处最近,也是通风乘凉最好的一处院子,只不过这些,阿妤都还不知道。
  封煜拧着眉,冷声对周琪等人说:“好生伺候你们主子。”
  杨德小声和行宫里的奴才吩咐了句什么,那宫人立刻弯腰给周琪等人领路。
  阿妤没拒绝,她倚在周琪身上,只觉得胃里一股子恶心,逼得她甚是难受,无力地跟着宫人朝里面走着。
  封煜又指了个太医跟过去,才敛了心思,对杨德吩咐:“你留下。”
  说罢,他带着几位随行的官员,转身离开。
  杨德擦着额头的冷汗,看着皇上的背影,顶着一众妃嫔的视线,有些欲哭无泪。
  他回头,发现在场的妃嫔,除了沈贵嫔外,其余人脸色都算不得好。
  本来安排妃嫔这些事,该由钰修仪来做才是,可如今钰修仪身子不适,这些事就全落在他身上了。
 
 
第94章 
  绥泠轩, 阿妤被宫人领着进来后,直接睡了过去,待醒来后, 已近黄昏。
  阿妤被扶着坐起来, 喝了杯热茶,才觉得胃里的那股子恶心退了下去。
  这时, 先前的记忆都又重回脑海。
  四周有些安静, 晚风从楹窗缝隙吹进来, 带着些许凉意斐然, 阿妤揉了眉心, 环视四周,没见到周琪,有些奇怪:“阿琪?”
  琉珠将茶杯放到一旁, 忙说:“主子, 周琪姐姐刚出去,应就快回来了。”
  阿妤有些惊讶,少有周琪不在她身边的情况。
  “她去哪儿了?”
  “陈美人和陆才人因为住处的事闹起来了, 宫人来寻周琪姐姐过去的。”
  随行妃嫔中, 只有主子位份最高,皇上又和大臣在商议事情,宫人不敢打搅, 就来寻了主子。
  阿妤顿时坐了起来, 拧着眉:“找她作甚?”
  她连忙站起来,连身上褶皱的衣裳都没顾及换,匆匆就往外走去。
  走出绥泠轩,她才发现这绥泠轩四处通风,院落前恰好种着她最爱的桃林, 另一边就是小桥溪流,哗哗地流水声,在这灼热的夏日,甚是悦耳。
  不过阿妤只瞥了一眼,就没心思再看,有宫人将她往闹事的地方领。
  这期间,琉珠也和她解释事情的由来。
  原是分配住处时,陈美人的院落离得较远,又看中了陆才人分得的鸠柒阁,这才闹出的事情。
  阿妤赶到时,鸠柒阁甚是热闹,或者该说是混乱。
  陆才人捂着脸,哭哭啼啼个不停,陈美人冷着脸站在一旁,至于其他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阿妤想起之前皇上对她说的,这次出行在外,她位份最高,所以后妃一切事宜都由她来管束,当时还觉得有些兴奋。
  而现在,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场景,阿妤只觉得一阵头疼,顿时感觉到平日里皇后的艰辛。
  她沉下了脸:“都给本宫停下!”
  她话里带着未曾掩饰的怒意,叫鸠柒阁瞬间安静下来,陆才人抹着眼泪的动作也顿在那里。
  阿妤扫了眼,发现沈贵嫔并不在其中。
  也对,那就是个眼高于天的,哪里会和她们“同流合污”?
  周琪也在这时走到她身边,附耳和她说了几句话,阿妤拧起了眉,没好气地瞪了在场的众人一眼。
  她没废话,直接开口:“看着主子闹事,竟没一个人拦下,今日所有在场的妃嫔都给本宫抄写两遍宫规,所有奴才都拖出去杖责十棍。”
  阿妤说话间,心底过了遍,十杖对于宫人来说,算不得太大的刑罚,身子骨好的,明日大可继续当差。
  她不喜迁怒宫人,但规矩就是如此,主子不对,首先要罚的就是奴才。
  不过,阿妤话音甫落,就有人蹙起眉尖,对她的处理结果有些不满。
  抄写两遍宫规,谁知要抄到什么时候?
  她们好不容易得了随行伴驾的机会,谁愿意浪费时间在这上面。
  片刻,就有妃嫔反驳道:“此事与妾身等人又有和关系?”
  说话间,将所有旁观的妃嫔都牵扯进来,加以底气。
  阿妤看过去,见说话的是许御女,顿时冷笑:“与你们无关,那你们在这作甚?看戏吗!”
  许御女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阿妤懒得搭理她,直接道:“再有异议,许御女在江南这段时间,就在院落里禁足吧。”
  许御女脸色变了几番,最终还是不敢再多说,因为她知晓,钰修仪说得出,就敢真的这么做。
  谁让皇后不在,这里没人能管得住她呢!
  其余妃嫔见许御女没讨得好,也不敢反驳,就怕钰修仪真将她们给禁足了,心底也不由得埋怨许御女,明知钰修仪不喜她,还作甚往前凑?
  害得她们都没法再开口求情。
  见众人没了异议,阿妤脸色才好看些,她眉梢微动,看向闹事的两位:“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鸠柒阁的房门敞开,里面混乱不堪,阿妤只看了眼,就歇了进去的心思。
  好在宫人们都有眼色,在她话音落下时,就搬来了藤椅,阿妤被扶着坐下,才掀起眼皮子看向众人。
  这时,阿妤也不得不喟叹,怪不得这么多人都爱往上爬。
  这种肆意掌控他人的感觉,的确会令人上瘾。
  陆才人又哭了出来,她生得好看,该说这后宫的妃嫔就没有不好看的,这美人落泪,的确惹人心怜。
  只可惜了,在场的人没一个会对她怜惜,甚至因今日这事,还会埋怨起她。
  谁让,因为她这事,害得众人都受了牵连。
  阿妤接过宫人递来的茶水,轻抿了口,刚睡醒的烦躁终于消了去,但见陆才人哭个不停,她依旧轻撇嘴,细眉微蹙:
  “行了,哭得本宫头疼,还不快说?”
  她爱哭,但又不见得爱看别人哭。
  陆才人哭声微顿,见她脸上带了不耐烦,忙拿手帕轻拭去眼泪,抽噎着说:
  “今日这事,钰修仪要为妾身作主啊,这陈美人忒不讲道理,分明杨公公说了,这鸠柒阁是分给妾身的住处,可陈美人竟要生抢,妾身行礼都搬进去了,如今要妾身再搬出来,哪有这般道理?”
  阿妤将口中微涩的茶水咽下,看向一旁倒乱的行礼包裹,指尖朝那处点了下,问:“这是怎么回事?”
  陆才人咬唇,委屈至极:“这是妾身的行礼,被陈美人叫人给打翻了。”
  闻言,阿妤蹙起细眉,看向站在一旁不说话的陈美人:“你有什么要说的?”
  陈美人被身边宫人扶着,脸色冷冷的,细看的话,会发现她绣鞋面上有个脚印,至于会是谁踩的,一猜便知。
  阿妤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只觉得这群人真能闹腾。
  她不过休息一会儿,就能折腾出这么多事来。
  陈美人对着阿妤,还是服了下身子:“钰修仪,此事的确是妾身不对在先,但妾身原只是想和陆才人商量换住处一事,并没有强求,谁知陆才人忽然动手,才造成了这般场景。”
  她话音刚落,陆才人就立即反驳:
  “才不是这样,陈美人气势汹汹过来,还威胁妾身若是不换,就找皇上来,妾身哪敢为了这事打扰皇上?”
  她擦着眼泪,对着阿妤哭哭啼啼:“钰修仪一定要为妾身作主啊!”
  阿妤只当没看见她的眼泪,只淡淡地问她:“是不是你先动的手?”
  陆才人动作顿时僵住,答案不言而喻。
  阿妤轻挑眉梢,竟然还真是,她对陆才人顿时有些一言难尽。
  这不管此事究竟会如何,陆才人敢先动手,一个不敬上位的罪名定然跑不掉,也怪不得陈美人不占理,也不见丁点儿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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