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对。”岳青松将额头抵在梁悠的肩膀上,第一次向她寻求温暖。“我有你就足够了。”
看到他这么柔软的一面,梁悠心都要化了,轻轻抱住他。
“那就先不想这个了。反正就咱俩的长相和脑子,要不要孩子都没什么可怕的。”
“你说得对。”岳青松轻笑,“都没什么可怕的。不用为以后的事情太过烦恼,过几年想法会不会变谁都说不准,现在为了以后的事情提前焦躁,实在不值得。”
“没错啊。”梁悠一拍手,“岳营长真是个有大智慧的人,这种道理都能悟出来。”
岳青松看她笑的讨好的样子,哭笑不得的摇摇头。“或许是在生死线上走过太多次了,不太爱想太遥远的事情,只希望能过好眼前。以前有战友牺牲了,我也去他们家里看过……”
岳青松说到这一顿,看了看梁悠有些后悔提起。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万一我牺牲了……”
“诶。”梁悠捂着他的嘴拦住他,紧张的说道:“你说了要一直陪我的,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是,我说过的。”岳青松笑笑,“是我不该提起这个话题的。其实我的意思就是,生不生孩子真的没那么重要,或许等我们工作都稳定些了再思考也来得及。”
“但是,你的战友们他们也都有小孩啊。”梁悠歪着头,觉得自己好像进了死胡同。
“那是别人的选择和想法,不一定非要是我们的。”岳青松轻声开解她,“也不是说我们两个人的想法就比其他人的好,但是是最适合我们的,不是吗?”
“你说得对啊!”梁悠一拍大腿,开始反思她本来是打算忽悠岳青松的,怎么现在反而被他开导了呢?
“我以前很羡慕别人,很想有个家。但是,一个家庭里也不一定要有多少口人,有我们两个不也是一个家么。”岳青松看着梁悠的眼睛,“所以给我这个家实现我梦想的,不是别人,就是你。”
“我好像懂了。”梁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那我们就不想这些了,还是想想这次回家有没有什么要买的,或者需要去的地方好了。”梁悠这人只要想通了,马上就能把烦恼抛到一边,迅速的恢复心情。
“我想想,应该多买些点心,回去带给你们战友的孩子,还有我们同事的孩子。向瑾找赵铮买了几本书,这次托我一次带回去。还有还有……”
岳青松看她掰着手指一件件的计划着,在旁边点头一一应下。
梁悠这次回家梁家栋也专门请了假回来。梁家勋还是没得空,不过反正梁悠他们过些天要去北疆,已经跟梁家勋说好回去部队看他了。
算起来梁悠已经两年没见过梁家栋了,他们两个之前歇假回家的时间都错开了,所以这次见到堂弟时,梁家栋已经跟梁悠记忆中有了很大的改变,站在车站门口接她时梁悠一时都没认出来。
“你的脸是怎么了啊?”梁悠摸着他下巴上的一道伤疤心疼的问道。
梁家栋看了一旁的岳青松一眼,直着腰满不在乎的说道:“就是受了点小伤罢了。”
梁悠道:“都毁容了还是小伤呢!”
“就是被刀划了一下罢了。”梁家栋依旧是一脸冷酷。“军人受点伤毁了容算什么。”
“我的天啊,咱家那么多优点你主要就遗传到了这张脸,这下子全都没了……”
“不是,梁悠你说什么呢。”梁家栋刚才大义凛然正经不已的做派瞬间崩塌,“你就是这么当姐姐这么关心我的?你就关心了我两句话,两句话!”
梁家栋伸出两根手指使劲在她眼前晃。
“好吧好吧,难得你承认我是姐姐,那姐姐错了,乖啊。”梁悠上前主动抱住梁家栋,轻轻拍着他的背。“疼不疼啊,我家阿栋受苦了,真是可怜啊,呜呜……”
虽然她语气太像哄小孩子,哄人的方法梁家栋也不甚满意,不过他还是给了岳青松一个挑衅的眼神。
岳青松摇摇头,顶着梁家栋得意的目光将梁悠拉过来。
“先回去吧,车站人太多,咱们别挡了路。”
“你说得对。”梁悠松开梁家栋,抹了抹脸上并不存在的眼泪。
不过嘴里虽然开着玩笑,其实梁悠对梁家栋受伤这件事心里心疼的要命,尤其是知道了他受伤的经过之后。坐在车上捧着他的脸一直问还疼不疼。
梁家栋端坐着装作不耐烦地样子,其实开心的要命,嘴里说着没什么大事,心里巴不得梁悠更关心他一点,让岳青松嫉妒。
岳青松揉了揉额角,哭笑不得,恐怕二十年后,这对姐弟依然还是这副吵吵闹闹却又互相关心的状态。
第98章 结局(中)
从梁家栋入伍后, 梁家有好几年没聚这么齐过了,唯一的遗憾就是梁家勋不在, 不然真的是一家团聚了。
岳青松和梁悠在一起两年多了,休假时也跟梁悠回来过几次,人品性情梁家的长辈也都有所了解, 对他没什么不满意的,一直都当做自家人一样看待。
这次梁悠和他回来要办结婚的手续, 梁家的长辈们也是把两个人拉过来一起叮嘱,并非只对岳青松一个人提出要求。
这些话梁悠听着新鲜,到也不觉得不耐烦,跟岳青松听着家里女性长辈们的一边教导他们夫妻相处之道,一边又回忆着自己年轻时候的事情。
伯伯伯母和叔叔婶婶的八卦也就今天菜听得到了, 梁悠饶有兴致,还抓了一把瓜子分给岳青松一半, 跟他一起边嗑瓜子边听。
婶婶摸了摸梁悠的头, 笑着说道:“没想到小一辈里面竟然悠悠是最先结婚的那个。”
在长辈们看来, 梁悠和梁家栋差不多, 还让人觉得没定性子, 不会这么早考虑结婚的事情了。
“是啊,悠悠成家了咱们这心也就能放下一大半了。”伯母说着看了身边的女儿和准女婿一眼。
梁悠用鄙视的眼神的看着顾磊,仿佛是在嫌弃他拖了后腿。
“我, 我跟阿颖也要结婚了,就等过几个月我研究生毕业之后。”顾磊不服输的为自己争辩。
“真的?”大伯母姚美琴喜出望外。
梁家颖看着顾磊挑挑眉毛,反问他:“我怎么不知道?”
“我……”顾磊郁闷, 自己一时嘴快竟然把计划提前说出来了。
其他人也看出他这是说漏嘴了,忍不住笑着打趣起他和梁家颖。
梁悠和梁家栋默契的别过头,“切”了一声。脸上同样是嫌弃顾磊的表情,连嘴角勾起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岳青松在一旁看着,始终带着笑容。
饭后伯母和婶婶都拿出礼物来说是要祝贺他们两个新婚的,梁悠和岳青松刚要推辞就被伯母拉住了手。
“收下吧,总不会比你送的翡翠更贵重的。”
梁悠犹豫了一下,便点点头,大大方的道谢收下了他们的礼物。
梁家颖也知道梁悠不爱金饰,就送了她一套水晶的。梁家栋送了她一袋自己在海边捡的漂亮石头,还有一个,红包。
梁悠开心的打量着袋子里色彩各异的石头,嫌弃的把红包塞到了岳青松的口袋里,拍了拍梁家栋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多学学怎么送礼物讨女孩子喜欢吧,你这样可不行。”
“那岳青松送过你什么礼物?”梁家栋不服气的反问道。
“这个……”梁悠看了岳青松一眼清了清嗓子,“小孩子别问这么多了。”
梁家栋无语的看着她,那让他怎么学啊?
梁悠上前两步忍不住又摸了摸他下巴上的伤疤,嘱咐道:“以后执行任务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受伤了知不知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比我妈还要啰嗦啊。”梁家栋移开眼睛,用不耐烦来掩饰心里的感动。
“知道了就要记住。”梁悠轻拍他的肩膀,然后将旁边的岳青松拉过来,说道:“你看看我们家岳青松,虽然……虽然也受过伤吧,但是脸是好的啊。”
在一边看热闹的岳青松虽然对她用的“我家”两个字很满意,但他真的不想参与到这对姐弟的战争当中。因为实在是,太幼稚了……
梁家栋看了梁悠家的岳青松一眼,觉得这两个字尤为的刺耳。
“梁悠我跟你说,以后如果他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千万别忍气吞声的知道吗?”梁家栋叮嘱道。
梁悠摸了摸脖子,疑惑地问道:“你觉得我是忍气吞声的人吗?”
梁家栋觉得她完全搞错了重点,“我的意思是你要告诉我,告诉我,记住了吗?我跟你说,我这两年在部队里成长了好多。现在,我一定能打赢他的。”
“啊,记住了记住了。”梁悠无奈,“一家人打打杀杀的做什么啊。”
“悠悠说得对啊。”岳青松上前揽住了梁悠的肩膀,看着梁家栋笑的别提多无害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了,不要打打杀杀的。”
“没错。”梁悠不知道梁家栋现在有多郁闷,还毫不犹豫的往他心上扎了一刀。
“随便你们吧,我要走了。”梁家栋气的说完转头就走。
岳青松看着他气呼呼的背影忍不住啧了一声,他似乎,被这对姐弟带的也有些幼稚了。
把其他人都送走后,岳青松跟梁悠散步走到公园里吹风。
梁悠坐在秋千上,身后的岳青松轻轻推着她。
梁悠突然说道:“其实我小时候也很喜欢玩秋千的,可是我很少玩儿,说自己不喜欢。”
“哦,为什么?”岳青松有些好奇。
梁悠轻声答道:“因为不好意思让伯母婶婶帮我推秋千,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我又不舍的让他们给我推秋千。”
她前世没感受到过亲情,这一世虽然同样没有父母缘分,可是还有其他亲人的关爱。她一直都很懂事,就是不敢挥霍来之不易的亲情。
“那以后我给你推秋千。”岳青松俯身轻吻她的发顶,“我力气大还年轻,最重要的是你跟我不需要有任何的不好意思。”
“好啊。”梁悠笑着应下,却并没有放在心里,毕竟他们住的地方哪有秋千啊。
梁悠此时并没有想到岳连长回到团队后就在家属区里搭了几个秋千,还说是给孩子们做的。然而孩子们都在外上学一个月才回来一次,至于秋千的其余时间,自然就都被梁悠一个人霸占了。
“对了,有件事我挺想问你的。”岳青松道。
“什么事啊?”梁悠抬头望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岳青松俯下身平视着梁悠的眼睛,问道:“我如果毁容了,你还喜欢我吗?”
和梁悠相处了这么久,岳青松也发现了梁悠是个看中心灵美但也同样喜欢外在美的姑娘。
虽然作为一个男人还是一名军人他不怎么在乎自己的长相,可不得不说最开始时梁悠之所以会对他有好感,他这张脸或许是和他救了梁悠一样重要的因素。
“哎呀,你毁了容也没关系的。”资深颜控梁悠握着他的手,表情诚恳的说道:“我是说真的,毁容只是外在基因又不会变。”
“基因?”岳青松挑挑眉。
“不是不是,我是说那个,就是那个血统血统。你就算真的毁容了,现在的好样貌也能遗传到孩子身上没什么影响的。而且我这么喜欢你,看到你就有滤镜了……”梁悠这一心急什么词都出来,赶紧又解释道:“我是说,滤镜就是我因为喜欢你所以你怎样我都觉得好看,你能理解吧。”
岳青松沉吟了片刻点点头,“好像是理解了。”
梁悠松了口气,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再接再厉的哄着岳青松,“咱俩的关系已经突破了看脸的阶段了。灵魂,灵魂的交流你理解吗?”
岳青松被她一本正经的瞎说的模样逗得笑出声,不过喜欢长相好看的也不是什么坏事,这样以后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摆面镜子,让她看看镜子里的自己烦恼就能跑了一半。
回到家后,梁端表情严肃的冲着岳青松招招手将他带到了书房。梁悠在后面对他无声的说了“保重”两个字,就也被方清拉走了。
梁悠看方清在那儿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忍不住问道:“奶奶,什么事啊。”
“这些你带着。”方清将盒子放在梁悠手里。
梁悠打开后看到里面放着翡翠手镯、金饰、一张存折和土地产权证。
“奶奶这……”
“你先听我说。”方清拍了拍她的手打断了她。“金饰我知道你不喜欢,可这是你妈妈带来的嫁妆,一直都给你留着。存折里面有你爸爸当年的抚恤金,还有爷爷奶奶给的。你也不用担心,阿颖他们都有,你们四个一人一份,我们可是一点都没偏心的。”
“还有这个……”方清拿出那张土地证。“咱们家也没什么产业,当初你爸爸他们兄弟三个成家时,我跟你爷爷就做主把家分了,这是你爸爸那份,本来就是你的。”
这张土地证上写的位置梁悠也知道,是离家不远的胡同里的一个小院。方清就是首都人,院子是她父母的,后来由她继承。
二十几年前她跟梁端商量把房子重新规整了一番,每个儿子分到了一房一厅,算是给孩子们留的家底和退路。
因为一家人都有单位分的房子可以住,所以现在里面住着的是几家亲戚。
“都收好了,啊。”方清嘱咐道。
“谢谢奶奶了。”梁悠垂着头,心里酸涩不已。
方清笑道:“这有什么可谢的,爷爷奶奶也替你们做不了什么,就这点东西还都是你太姥爷和太姥姥留下来的。”
“怎么会呢,”梁悠摇头,“爷爷奶奶为我们做了很多,我们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