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没有说话,慈爱的摸着梁悠的头发,看了她半晌才开口:“我的悠悠很好,懂事又漂亮,有自己的理想还上进。以后我去见了你爸爸妈妈,也没什么对不住他们的。”
“奶奶您说什么呢。”就算知道生老病死谁都避免不了,可一想到家人会离开,梁悠就难受的不得了。
“不说了不说,”方清笑着擦掉眼角的泪,“开心的日子,不该说那些不开心的话。但是奶奶还是想跟你说,你爸爸妈妈他们很爱你。”
“我知道嘛。”梁悠低着头用指甲描绘着床单上的图案,“她只是更爱我爸爸而已,我都懂的。”
其实梁悠现在设身处地代入去想,虽然她可能不会做殉情这种事情,可她对岳青松的感情也远胜过还不知道在哪里的孩子。
方清:“那明天去见见你爸爸妈妈跟他们也说一声,然后再走。”
“我知道了。”梁悠乖巧的点点头,“奶奶您有没有什么需要带过去给大哥的,我们一起捎过去。”
“有,等我拿过来。”
“好。”梁悠点点头,整理起方清给她的东西。
金饰翡翠什么的她都用不到,回去收好就完了。钱的话她跟岳青松每个月赚的都花不出去,存折里的应急就好了。还有这张土地证……
梁悠有些新奇的看着这个年代的土地证,再看地段……
得了,就先放着吧,等三四十年后房价飞涨的时候再拿出来吧。
转天一早,梁悠和岳青松去她父母坟前祭扫,然后惜别家人,登上了去北疆的火车。
出门时两人轻装而来,走的时候大包小包的,还是梁家栋帮着一起搬上火车的。
本来姚梦琴看到两人行李已经不好拿了还有些犹豫,梁悠说反正下车后大哥来接,他们就在车上看一路罢了。
姚梦琴一想也是,便把要带给儿子的东西都放了上来。
梁悠心想还好到北疆一个白天就够了,不然照看这么多的行李其实也够让人头疼了。
作者有话要说:古言预收,老板们看看啊~《陛下总逼我谋反》
假皇帝宋明煦每天装作一副不久人世的样子,等着哪天宸王谋反,自己能够金蝉脱壳远走高飞。
宸王宋惜珍在朝堂上怼天怼地为所欲为,就希望皇帝能给一纸赐死的诏书,让她可以假死遁走,不用再提心吊胆,担心身份揭穿。
两人一个卯足劲儿在前朝使出百般手段作威作福,一个天天编出千种借口要当个昏君装病弱。
有一天假皇帝知道了堂兄其实是堂姐,女王爷知道了皇帝不是他们老宋家的骨血......
第99章 结局(下)
梁悠上次任务回去后就没再来过北疆。不只是她, 岳青松这些年同样也没回来过。
祖屋里面住着其他人,亲近的家人都成了后山上的一座座坟包。岳青松在这儿已无亲近之人, 这次回来就是带梁悠祭拜一下他的父母长辈,然后去办手续,倒没有要去拜访什么亲戚的打算。
“我爸妈叔伯都去世的早, 小时候他们都说我克家人,不带我玩儿还笑话我。”岳青松漫不经心的解释着, “前几年我回来参加婚礼的那次,那家亲戚是唯一对我们还算友善的。村子里都是一大家子人,亲热的时候不分彼此,冷漠起来能让你心凉透了。”
梁悠没经历过这些,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他才好。只能凑过去抱住他轻拍他的肩膀, “别想这些了,我以后会对你很好的。”
岳青松笑笑, 将下巴放在了梁悠肩上。他没告诉梁悠的是, 他刚进部队的时候比他这些年见过的最难带的新兵更不服管教, 每天苦大仇深的, 像是所有人都对不起自己一样。
后来一次任务时班长为了救他, 被子弹划着肩膀飞过去,差点就打在脖子上。当时温热的血溅在他脸上,他才意识到这世界上有人在乎他的生死的。
那次之后岳青松仿佛脱胎换骨, 从难管教的刺头兵变成了连队里样样突出的尖子。
他把自己的生命和军人的责任紧紧拴在一起,还以为这辈子就这么算了,没想到他遇到了梁悠。
其实岳青松知道, 他自己并不像梁悠眼中的那么温柔,他只是把仅剩的温暖,全部都给了她而已。
车子进站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梁悠把窗户推了上去趴在车窗上往外面看,眼尖的看到了站台上来接站的大哥,激动地向他挥着手。
“岳青松你快来看,我大哥来接咱们了。”梁悠拉了拉身边的岳青松,用手指着斜后方的一个跟着火车小跑的身影。
岳青松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五官什么的根本都看不清楚。“这你都认出来了?”
“当然了。”梁悠下巴微抬有些骄傲的说道:“我眼很尖的,如果换成是你,我也一定认得出来。”
两人说话间火车就停了下来,从后面跟着跑来的人果然就是梁家勋。
梁悠将多得让人发愁的行李顺着窗户递给大哥,下了火车拉着岳青松的手往直奔梁家勋而去。
梁家勋像小时候一样不放心的叮嘱妹妹,“别跑,不用着急的。”
“大哥,我好想你啊。”梁悠直直扑进梁家勋怀里。
梁家勋本来半皱着的眉心一下子舒展,轻轻拍了拍梁悠的背,答道:“大哥也很想你。”
身后岳青松轻拍梁悠的背,提醒她:“太晚了,要降温了。”
“你说的对。”梁悠松开了大哥向后退了两步。
梁家勋定定看了岳青松一会儿,果然没有当战友并肩作战时让人看着顺眼了。
再低头一看一地的行李,忍不住摇摇头:“我妈和奶奶她们给你们带的吧,到时候你们回去要费事了。”
“也不全是啊。”梁悠用手指在行李中间划了一条线,“这一半都是给大哥的。”
“给我的?”梁家勋皱紧了眉头,“部队里哪有地方放啊。”
梁悠晃着他的衣袖撒娇道:“哎呀大哥,这些都是吃的,吃完就没了,不占地方的。”
“好吧好吧。”梁家勋对她这一套最没办法,认命的弯下腰开始搬地上的行李,“走吧,不然真要冷了。”
梁悠点点头,三人分配着行李,最后轮到梁悠时只剩下一个背包。
梁悠将背包背好,岳青松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衣摆上,示意梁悠拉好他,不要走散了。
梁家勋在前面等着他们,看到以往都是紧紧跟着自己的妹妹,跟在了另一个人身边。
心里暗叹一声,收拾好微微发酸的心情,带着梁悠和岳青松回了他们部队的家属招待所。
这个地方说是招待所,其实就是梁家勋他们部队外面的一排楼而已。
北疆地理位置靠北,白天还好,晚上就算是八月穿单衣也不行。多亏岳青松提前告诉梁悠带上了外套,不然这一路够她受的。
梁悠睡的房间里的被褥梁家勋已经提前换好了,换的是他替换的被褥,专门都洗干净了。岳青松当然就没这个待遇,不过他倒是也不在意。
吃过晚饭又清洗整理了一番,梁悠仰面躺在床上突然又没有了困意。
刚才大哥嘱咐她早些休息,明显是有话要和岳青松说的。梁悠一直觉得就算结婚了也以前也没什么区别,可显然其他人不是这么想的。
岳青松一直把这当成一件很大的事情,其他亲人也都考虑颇多。唯有梁悠,她觉得自己很喜欢岳青松,自然愿意和他结婚,这是很简单的事情。
开始梁悠觉得是其他人想的太多,可现在她又不由得反思,难道是她想的太少了?
一路顺顺当当的过来,再打算领证的前一天,梁悠同志后知后觉的生出了些恐婚的心思。
可能结婚不是像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结婚意味着她和岳青松都要承担起婚姻中的责任。那婚姻中的责任又是什么呢?梁悠翻了个身。
她和岳青松都在食堂吃饭,每天倒是不用为做饭洗碗的事情发愁吵架。那别的事情呢?
梁悠坐起身烦恼的抓了抓头发,看来是她把婚姻想得太简单了。但是现在才开始焦虑,是不是太晚了……
梁悠很难得的失眠了半个晚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堆,最后总算说服了自己。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现实情况如何不是她都能想到的,现在设想太多的可能性没准儿最后一个都碰不到,那她不是白失眠了?!
梁悠翻了个身,做了几次深呼吸将大脑放空,安然睡去。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十点多了,梁悠起床出门,碰到了坐在走廊里等他的梁家勋。
“岳青松回村子里办手续开证明去了,你先吃饭,其他事情等他回来在做打算。”
梁悠倒也没多想,点点头跟着梁家勋去吃早饭。
梁家勋看着对面胃口不错的妹妹,真不知道她这么想得开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想起昨天岳青松说的他家里的事情……
算了,既然岳青松都觉得那些事情没必要让悠悠知道,拿他就不当这个坏人了。岳青松的人品梁家勋心里有数,与其过早的忧虑太多,还不如跟悠悠似的该吃吃该喝喝,明天的事情谁也说不好,过好今天就够了。
岳青松这次回村子倒不是只为了开证明,有些事情他正好趁着这次回来整理一下。
家里的祖屋、田地,有人住有人种着没关系,反正他几年不回来一次,可这些东西是谁的,还是有必要说清楚地。
以前他觉得无所谓,反正他孤身一人以后也都用不到。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梁悠。就算这些东西值不了多少钱,他也不愿意便宜当初对自己恶语相对的人们。
村长听说他的来意之后做出一副为难的派头,端着茶杯一边喝水一边打量着岳青松的神情。
“青松啊,你这么多年不在家,你家的房子和地要不是村里亲戚好心帮忙照顾……”
饶是岳青松自己对村里人已经没什么奢望,还是被村长这番话气笑了。住他家的房子种他家的地叫做好心帮忙,那他倒是愿意在村子里多帮几户做做好事,不知道村长乐不乐意。
岳青松冷笑,“您要是觉得他们委屈了,让他们搬出去地也别种了不就完了?”
“你说你……”村长抬高了音量想要呵斥他,却在看到岳青松的眼睛后把原本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你说说你,我听说你在外面作大官了,那帮帮乡亲们又怎么了?”硬的不敢来,村长改说软话。
可惜岳青松并不为所动,他看了看时间估摸梁悠差不多醒了,他要尽早把事情处理完,不能错过登记的时间。
“村长,这住人房子种别人的地都要交租金的,我一分钱没收过还不算是帮忙吗?这房子还可以接着住,地也接着种。我只需要村长帮忙开个证明,让我去县里把土地证上的名字改一下。”
村长不放心,又确认了一遍:“你不是想把房子和地收回去?”
“我又不在老家待着,收回去有什么用?”
村长一想也是。现在种着岳青松家里地的是和村长关系不错的人家,村长也不是什么有远见的,觉得现在有地种占着便宜就完了,岳青松想改名字就去改呗。他现在在军队里听说混的不错,村长也不敢做的太过分。
于是村长很爽快,给岳青松开了一个关系证明。县里那边梁家勋提前联系好了,很快变更手续就办完了。
回招待所时,岳青松在路上看到了卖花的小姑娘。她们卖的是北疆特产的一种花,颜色形状有些像玉兰,可是又比玉兰花要小很多。
这种花气味幽香,且离枝后还能存放好几天才会败落,不少人会买来放在屋子里。
岳青松挑了几串带给梁悠,上山前在山脚下的小卖铺又买了几根冰糕和罐头还有解闷的零食。两手拎满了东西,确认没什么需要买的了,便上山向着梁家勋部队招待所走去。
梁悠正待的无聊坐在山坡上吃花生呢,看到岳青松过来后站起身向他挥手。岳青松快步跑到她面前,明明才半天没见,竟然都已经生出了几分思念。
岳青松把雪糕剥开递给梁悠,叮嘱她只能吃一根,又给梁悠看了他买的其他东西。
雪糕是梁悠喜欢的口味,零嘴是她平时爱吃的,连花的香味都正中她的喜好。
这样也挺好……梁悠低头抿着嘴笑了。她和岳青松之间虽然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情,可是他们很相爱。他们相互需要,相互付出,甚至愿意为对方做出改变。
“岳青松同志。”梁悠踩在后面的石头上,总算感受了一把俯视岳青松的感觉。
岳青松张开手放在她腰上虚扶着,确定她站稳了才抬起头看向她的眼睛。
“我们以后一定会很幸福的。”梁悠语气中带着几分郑重的说道。
“一定会的。”岳青松轻笑,“因为梁老师说的都是对的。”
第100章 番外:五年后(上)
今年梁家在外的三个小辈过年都回来了, 这顿团圆饭是这十来年人最齐的一次,全家人个个脸上都带着掩不住的笑容。连梁家颖和顾磊都没回顾家, 而是在梁家一起吃的团圆饭。
吃饭前照例是要由梁端说上几句的。梁端端起酒杯发表了一番感慨,无非就是孩子们都长大成为了对祖国有用的人,他很欣慰。
其他人听得都很认真, 唯独顾磊怀里的孩子不懂这些,隔着自己亲妈就向梁悠这个做小姨的伸手, 非让梁悠抱他他才安生。
对于今天才相处半天的顾楠这么喜欢自己这件事情,梁悠也有些想不通。她倒是给顾楠带了礼物,但也没像大哥和梁家栋似的一直陪着他哄着他玩,偏偏顾楠就是最喜欢他。
对此梁悠觉得唯一能解释的通的原因,那就是小孩子也看脸, 喜欢亲近她这样长得漂亮的。
梁家颖拿顾楠没有办法,把他从顾磊接过来抱在怀里, 可就算如此顾楠还是伸手要找梁悠, 在妈妈怀里动来动去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梁家颖板起脸来, 顾楠一看妈妈要凶自己, 扁着嘴就要哭。梁悠一看形势不好, 赶忙把他抱了过来。顾楠情绪酝酿着一半呢,一看自己如愿以偿了,马上就变了小脸。
上面梁端的讲话也进行不下去了, 说了说对孩子们新一年的祝愿后就宣布开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