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色天香——延琦
时间:2020-08-24 10:2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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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到了新婚第三日。
  在民间有三朝回门的婚俗,但安若没敢奢望独孤珩会陪自己回娘家。
  毕竟他政务繁多,第二日就去前院处理了,直到晚饭时候才回来与她吃完饭。
  昨夜又是汹涌起伏,安若夜半才入睡,醒来时独孤珩已不在身边。
  红菱伺候她沐浴,边洗边告诉她,王爷去前院处理政事,叫她先自己吃饭,等会儿会回来陪她一道回娘家。
  安若虽有些意外,但待到沐浴完又吃过早膳,果然见独孤珩回来了,身上也已经换好了常服。
  直到坐上了马车,她还是不太能放心,问他道,“王爷今日不忙吗?”
  独孤珩垂眼看她,牵唇笑道,“忙也要把该办的事办了,昨夜我们不是说好了?”
  安若一怔,昨夜他说过吗?
  仔细回想,似乎最后一回时,在她迷迷糊糊将要入梦之际,他曾贴在她耳边说过一句什么,但她实在太困,只胡乱唔了一声,就睡着了。
  思及昨夜情景,她面上禁不住染上一层绯色——
  真是没想到,上辈子那般深沉寡言的他,这辈子竟全然变了一个人似的,花样一个接一个,就仿佛将娘给她的小册子学过一般,直教人应接不暇……
  察觉自己又不自觉回想起来,她慌忙收回心神,哪知正在此时,腰间却忽然伸来一只大掌,轻而易举的将她捞到了腿上,低声在她耳边问道,“脸怎的这般红?”
  安若又惊又羞,忙找借口道,“热的……”
  却见他低低一笑,“孤为王妃宽衣,嗯?”
 
 
第53章 
  安若又羞又躁, 又怕他真要乱来,忙求道, “王爷,很快就到妾身家了。”
  “娘家。”
  他立刻纠正她, “王府现在才是你的家。”
  “是妾身失言,”
  安若妥协道,“一会儿就要见到妾身的家人, 求王爷千万不要叫妾身丢脸。”
  独孤珩笑似春风,“这么紧张?王妃以为孤是那等白日宣淫的登徒子吗?”
  安若,“……”
  就好像他没做过一样。
  当然, 独孤珩也没急色到那种程度, 方才不过与她开开玩笑,然此时眼见娇妻紧张娇羞,芙蓉玉面, 却忍不住一阵蠢蠢欲动。
  只是阮家本就离得不远, 不能由他胡闹, 只好将人揉搓一番, 聊解心头燥火。
  如此一番, 待安若又红着脸将衣衫整理好, 马车也停在了阮府大门外。
  透过车帘,已经看见阮家人皆已穿戴整齐在门外相迎, 独孤珩咳了咳,扶正衣冠,重新做出镇北王的正经模样, 安若暗自好笑,也赶忙再度理理仪容,随他下了马车。
  二人落到地上时,阮家人已经在行礼,“恭迎王爷王妃。
  眼看离上轿时不过短短两日,再回来的时候,父母已经对自己用起了敬语,安若不禁一阵鼻酸。
  独孤珩和声道,“岳父岳母不必多礼,快快平身吧。”语罢亲自伸手,将阮青岚虚扶了一把。
  安若也跟着上前将娘扶了起来,秦氏忙顺势看向长女,见其衣着华丽,头上簪的首饰缤纷耀眼,面色更是红润,一瞧就知过得不错,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庆州城百姓都听说了今日王爷陪王妃回娘家,街道上一时围了不少百姓,加上独孤珩从王府带出的侍卫仪仗,叫场面看起来甚是浩荡。
  乳母怀中,快一岁的小娃儿阿皓还从未这般热闹的场面,尤其长姐衣着华丽,环佩玎珰,更加他兴奋不已,朝安若伸手,发出咿咿呀呀的奶音,“家家……”
  安若心软成一片,忙也朝小家伙伸手,“长姐抱。”
  大姑娘如今已是尊贵的王妃,乳母有些迟疑,不禁看向秦氏,秦氏也道,“没得叫他弄脏了王妃的衣裳。”
  安若笑道,“没事。”
  依然将小娃儿接到了怀中。
  小娃儿更高兴了,依然“家家家家”的叫不停。
  独孤珩好奇,问安若道,“他在说什么?”
  安若答他,“阿皓是在叫姐姐。”
  小家伙七个月开始叫人,除过爹娘,最先会的便是姐姐,可着实将安若芳若两个姐姐哄得欢喜不已,却又叫明瑜十分郁闷,一有时间就凑到小家伙跟前教“哥哥”的发音,怎奈小家伙不太用功,只会冲他咧嘴笑。
  阮家姐弟都生的好模样,最小的这个也不例外,小家伙白白嫩嫩,双眼皮大眼睛黑黑亮亮,十分惹人喜爱。
  眼看着娇妻抱着这么个神仙娃娃一样的小人儿,独孤珩忽然忍不住心间一动,也伸手道,“给我抱抱。”
  这叫阮家从上到下都是一愣,王爷竟然要抱阿皓?
  秦氏与阮青岚相视一眼,只怕幺儿太小,会给王爷女婿惹出不便,然未等说什么,却见长女已经将小人儿送到独孤珩怀里,还叮嘱道,“阿皓不轻,王爷要小心。”
  独孤珩将小人儿接到手中,果然感觉比想象中要沉甸甸,不过这点重量对于他,也还是相当轻松的,他往高处掂了掂小娃儿,笑道,“尚可。”
  他身高马大,小阿皓还是头一次被人举得这样高,视野与平时都不一样,小家伙眼睛蓦的睁圆,一副极是新鲜的模样,咯咯的笑出声来。
  这世上恐怕再没什么比小娃儿的笑声还要动听的声音,独孤珩心情大好,且忽然有了一种奇妙又新鲜的认知。
  ——原来小孩子是很可爱的。
  见此情景,阮家人都放了心,一时间心生欢喜,一旁围观的百姓更是瞧了新鲜——原来在他们心间犹如谪仙一般的王爷,也是会逗弄小孩子的。
  当下不知多少人羡慕阮家夫妻,又有多少小娃儿羡慕起阮家的小奶娃儿。
  礼数已经见过,又见周遭聚集了那么多百姓,阮青岚怕惊扰贵人,忙叫乳母将幺儿接下,又对独孤珩与安若道,“家中已经准备妥当,请王爷王妃移步稍歇。”
  独孤珩颔首应好,一家人便就此迈进了大门。
  依照规矩,男女该分堂而坐,独孤珩被岳父请去了前院的会客厅,明瑜今日特意向书院告了假,也在一旁相陪。
  安若则随着娘和芳若去了后院,秦氏这两日不知攒了多少话要与女儿说。
  “太妃那边可好?你这几日可有去请安?”秦氏一落座就赶忙问道。
  方才她已经看出,王爷女婿对女儿是不错的,她现如今只担心女儿的婆婆,那位太妃守了好几年寡,看面相就像是挑剔之人,自家的出身又摆在这,秦氏最担心女儿在婆婆那里吃苦。
  没了外人在,娘终于没再唤自己王妃,安若心里舒服多了,此时只笑笑道,“娘别担心,我每日都去给太妃请安的,太妃待女儿也不错,并没有为难。”
  这倒也是实话,尽管李太妃待自己还并不算很热络,但与上辈子满是厌恶相比,可实在是好多了,她每日过去请安,说上两句话便自觉告退,对方也不曾刻意为难,她便也知足了。
  秦氏见女儿不像说假话,也放下心来,紧接着,又从袖中摸出一个荷包,交与安若道,“这个听说很有用,你快收好。”
  安若接过瞧了瞧,不明所以的问道,“这是什么?”
  秦氏道,“求子符,是从凌秀山上的观音庙里求来的,据说最是灵验。”
  “……求子符?”
  安若吓了一跳,“凌秀山可不近,您什么时候去的?”
  未等秦氏回答,在一旁憋了许久的芳若忍不住抢答,“昨日去的,昨日娘特地天不亮就出了门,傍晚才回来的呢!”
  可不是,那凌秀山据庆州城足有百里,来回一趟少说也要一整日的时间。
  安若颇有些哭笑不得,又心疼娘奔波,无奈道,“娘您何必?”
  芳若也老成的叹气,“姐姐没成亲时您操心姐姐成亲,眼看着刚成亲您就操心姐姐生孩了,啧。”
  却遭来娘的嗔怪,“小孩子家插什么嘴?你姐姐现如今嫁的不是普通人家,子嗣至关重要,为娘不操心谁来操心?”
  说着不再理会小丫头,只专心对长女道,“王爷身份贵重,子嗣大计如今都担在你肩上,你切莫掉以轻心,这个求子符只是一方面,你平素在府中也要注意,少吃寒凉之物,肚子养的暖暖的才容易有孕。”
  出了嫁便是大人,从前娘哪里会同自己说这些?安若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好连连应是,将那求子符也揣进了袖中。
  其实不必娘说,她自己也已经注意起来,上辈子在武王府时,她被高霁正妻害得误喝下红花,致使无法怀孕,后来便是独孤珩夜夜专宠与她,肚子也没动静。
  她喜欢孩子,这辈子想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也替独孤珩孕育子女,延续血脉。
  咳咳,想来某人这般勤恳,应是不会有问题吧。
  ~~
  在阮府中吃罢午饭,安若与独孤珩启程回了王府。
  因怕再引起百姓围观,二人特意挑了午后人少的时候回程。
  安若昨夜的睡眠仍是不够充足,时下坐在摇晃马车中,不由得起了睡意,独孤珩看在眼中,主动伸手揽过她的腰,道,“睡会儿吧,等到了孤会叫你。”
  他的怀抱宽阔而温暖,安若放下心来,道了声谢王爷,便闭眼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的时候,马车已在王府后院停下。
  二人下了车,独孤珩道,“你再回去歇一会儿,孤有些公务要处理。”
  方才马车里迷迷糊糊间,仿佛听见侍卫跟他禀报汴京有什么旨意到,想来该是什么大事,安若点头应是,便先回了怡心居。
  方才从娘家带了些花罗雪绢,是近来织坊所出的上上之品,父母专门为她留好,叫她带回孝敬婆母的,她需回去更衣梳妆,再去李太妃那里走一趟。
  安置好娇妻,独孤珩回了自己的书房,左长史闫章早已候在门外,见他回来,忙上前秉道,面色严谨道,“王爷,汴京来旨,宣旨使正在府中等候。”
  独孤珩神色如常,“宣。”
  阎章面上确实一片难色,又禀报道,“王爷,来者不善,他们此次仿佛要拿王妃说事……”
  独孤珩却笑了笑,“无妨,叫他进来便是。”
  阎章只好应是,出去请人。
  没过多久,便见他领着一个文官模样的人进了书房。
  来人约莫四十来岁,一身汴京朝廷官服,看起来似乎官位还不低,进入房中朝他不卑不亢的行了个礼,“宣旨使曹诚见过镇北王。”
  独孤珩做亲和状颔首,又道,“不知曹大人此来有何贵干?”
  曹诚掏出一个金黄信封,递向他道,“陛下派曹某此来,乃是因王爷前不久大婚一事,朝廷已经查明,王妃出身江南阮氏,于去年陷害武王世子的阮青江为一家,朝廷及陛下皆以为,此事颇为不妥。那阮清江一家所犯罪过,乃是诛九族的大罪,王爷没将这逃到庆州的其弟阮青岚一家缉拿归朝廷,已是不妥,又如何能娶其女阮安若为王妃?”
  曹诚咳了咳,以汴京景帝的口吻道,“陛下口谕,还望镇北王严于律己,亡羊补牢,废去阮氏女王妃之位,将其一家捉拿归案,交归汴京大理寺法办。”
 
 
第54章 
  书房中, 这位曹姓宣旨使话音才落,左长史阎章把已经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朝廷明令, 身为藩王,婚丧嫁娶等大事皆要奏禀朝廷, 所以早在王爷与阮家定亲之时,王府已经将消息送去了汴京。
  阎章知晓阮家来历,一直有点担心会有人拿武王府与阮家的瓜葛来做文章, 没想到,现在果然来了。
  算下时间,今日不过王爷大婚第二日, 加上曹诚一路赶来的时间, 汴京那边定是才收到消息,就立刻下了旨意。
  那武王前世子本来就是咎由自取,这高氏景帝更是过分, 居然还要王爷废掉王妃, 将王妃一家送去汴京……
  当然, 以他对王爷的了解, 这是断不可能的。
  阎章只是担心, 这姓曹的一上来就拿圣旨压人, 却不知王爷要怎么回应?
  阎章屏息静气,悄悄觑了觑王爷脸色。
  却见王爷却先不应那曹诚的话, 只淡笑一下道,“贵使一路远道而来,想必辛苦, 不若先去休息一下,孤着人安排。”
  曹诚并不领情,石头似的硬邦邦道,“请王爷先办正事要紧。”
  独孤珩哦了一声,却似浑然没听见他方才那番话一般道,“何来正事?”
  这叫曹诚一顿,脸色更是不好起来,“方才在下已经将陛下旨意传达,再说一遍也无妨,江南阮氏乃祸害武王世子真凶,王爷新娶的这位王妃一家也乃朝廷侵犯,陛下圣旨,要您废其正妃之位,并捉拿其家人,交与朝廷法办。”
  “笑话。”
  独孤珩终于正经起来,冷声看他道,“孤与王妃乃拜过天地的夫妻,曹特使以为,孤会做出这等罔顾人伦的牲畜之事?”
  罔顾人伦,牲畜……
  阎左史险些没憋住笑。
  ——还是王爷厉害,这两个词用在高氏身上,可真是最最恰当不过。
  曹诚脸色更是不好看了,奈何却不敢发作,只好又道,“请王爷三思,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还望王爷以身作则,切不可罔顾国法,包庇罪犯才是。”
  “罪犯?”
  独孤珩冷笑一声,抬眼看他,“曹特使难道不知,那日射中武王前世子高霁左眼的那支箭,乃是由孤而发?与其说孤的王妃是罪犯,不若直接来说孤的好。”
  曹诚大惊。
  他虽然早知道那武王世子之死与镇北王有关,却没想到,对方会直接说出来。
  镇北王是何意?
  曹诚暗自思忖,只能小心道,“王爷玩笑了,您那时早已回了庆州,武王前世子乃是在临安遇害,怎么会是您做的?”
  独孤珩依然笑道,“所谓明人不做暗事。孤当时的确身在临安,高霁也是知道孤在,为了追孤才中箭,孤绝不打诳语,那么现在曹特使觉得,此事有罪的可还是王妃?孤一箭射中高霁左眼,令其惨死,依照律法,又该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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