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武器收集员——原谅花
时间:2020-08-24 10:25:32

  因此这酒足够烈,两杯下肚,哪怕她自诩酒量不俗,颊边仍是染上了两抹薄红,如夕阳时那片最美的云霞。
  白玉京的表情渐渐沉寂,在初见时的惊异激动之后,他的心中莫名有些悲怆苍凉,看着对方仍旧年轻的面容,他微垂着眼,看到了那只如同干瘪橘皮般的苍老的右手。
  "这件事倒也不是不能讲,只是讲起来有些长而已。"沈琪顿了顿,接着道:"而我的年龄,若准确算起来,应该是209岁吧。"
  她刚才沉默的那段时间是去查了一下自己的工龄,工龄加上入职时的年纪,就是如今的年龄。
  只要永远为主神工作,她就能得到永生,因此记住年龄又有什么意义呢
  白玉京闻言差点被酒呛到,如此算来,当初他那一声前辈,倒真是没有白叫。
  沈琪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始缓缓解释。
  她隶属的部门是时空局,属于主神治下的一个分局,主神是在她那个世界里唯一的神明,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护一些主世界的运转。据说这个世界本没有人类,主神从其他世界中与渴望永生的人类达成协议,换取了一些劳动力前往各个位面协助它。然而并不是所有的人类都能耐住永生的寂寞,有些人想要挣脱神明的掌控,主神便给予他们试炼,从试炼任务中存活的人,主神便给他们自由。
  但从没有人从试炼任务中活下来,并不是试炼任务太难,而是加入试炼的人,本就是为了寻死。
  至于自由?为主神工作又有哪里不自由呢,能够突破世界的屏障在不同类型的位面中切换,已比大多普通的人类要自由的多。
  沈琪一出世就在主神空间中,而她的母亲却是当初第一批被主神用永生协议得来的人类帮手之一,因为当初招收的本就是足够的人数,所以如果一旦有了后代,就可以在工作交接后选择退休,而主神并不会苛责。
  既然能自由的穿梭位面,那么生活就不会无聊,母亲又为什么要厌倦这种生活呢?
  沈琪不明白。
  *
  谢灵运和郭嵩阳被白玉京以叙旧为由撵出了木屋,二人疑惑不解,一个芳龄少女,一个耄耋老人,哪里来的什么旧?
  但是二人俱是洒脱的性子,想不通便不去想,谢灵运索性领着郭嵩阳前往备好的酒菜处,二人饮酒论剑,未过几时,便醺醺然不知所以。
  "未曾料到,白前辈酿的这酒,后劲竟如此之大。"郭嵩阳恍惚只觉眼前的人影由一变二,又由二变三,他摇了摇头想要甩开这种幻觉,但终究是徒然,反而因此举动而头愈发昏沉,扑通一声栽倒在了桌上。
  "谢某也未曾料到郭兄酒量竟如此之差。"谢灵运强撑着道,白玉京在点苍派酿酒多年,逢年过节倒也会送上几坛酒喝。倒也不至于像郭嵩阳这般毫无准备便被喝倒。
  他扶着桌子站起身,拢着袖子摇摇晃晃地朝外走去,门外此时已是天色黯淡,寒气愈发逼人,雪松上挂着的冰凌花在这满山冰寒之中,展露出别样的美丽。
  走了几步,寒气吹散了面颊的热气,谢灵运稍有清醒,忽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清亮的女声。
  "你好像很不安?"
  谢灵运转过身,只见那位与郭嵩阳一道来的沈姑娘正俏生生地站在一旁,她裹着一袭白裘,脸颊微红,总是晦暗的双眸此时却在黯淡的天色下闪烁着晶润的光泽。
  此时谢灵运身上满是酒气,但他瞧着对方如此面貌,心中不难确定,如今嗅到的这酒气,定有三分来自眼前的女子。
  "沈姑娘与白前辈叙完旧了?"
  "嗯,白玉京太高兴了,一不小心喝高了,我扶他去睡了。本来我是准备过来问问你,我今晚住哪的。"沈琪顿了顿,歪头一笑,"然后我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谢灵运因沈琪直呼白玉京名讳的话语而下意识的一怔,却不多问,转而道:"沈姑娘的房间我已令人收拾好了,在西院第三间。"
  "哦。"沈琪点了点头,脚下却一步未动,"你不问问我发现了什么事吗?"
  谢灵运淡笑道:"沈姑娘若愿意说,谢某便洗耳恭听。"
  沈琪闻言笑意更深。
  这是一个即使好奇,也不愿意放下骄傲的人,他温和的态度只是一种高位者的伪装,他已经当了一派掌门当的太久了。
  这样的人,若要与人比剑,定然会格外紧张。
  所以他请来了白玉京,所以他明知与郭嵩阳明日比剑,却又拿出三坛烈酒,仗着对方不知此酒的后劲而灌醉了他。
  "郭嵩阳这个人,我虽与他相识不久,但也知道他是个骄傲的人,既然他开口说明日比剑,就一定不会改期。"沈琪撇了一眼谢灵运陡然僵硬的面容,轻嗤了一声,"而你也不会主动提的,对吧?"
  她觉得自己应当也是醉了,换做以往,她不会管这样的闲事的。
  但是和白玉京再会后,她虽然开心,却又总有几分郁结凝在心间。
  是因为那一双英气逼人的剑眉如今已稀疏斑白,还是因为那飒爽英姿如今已懒散佝偻
  总而言之,她不爽。
  她不爽的时候,看见不爽的事,就想要管一管。
  谢灵运看着眼前女子咄咄逼人的视线,眉宇间渐渐露出几分苦涩:"……七年前,我曾与峨眉的宝相神尼私下比剑,那一战,我输了。"
  谢灵运对此本无所谓,虽然失败,但因为是私下约战,并没有几人知道,可他却未曾料到郭嵩阳上了峨眉,大败宝相神尼后,又丝毫未掩饰地向自己下了战书。
  如果他输了,那就是在全江湖人面前的失败。
  不是所有人都有郭嵩阳那般将失败付诸于口的勇气的。
  "……懂了。"沈琪未曾料到还有这么一番原由,确实,如果有人打败了独孤求败后,又来挑战她,她大概也会比起战意,更多的是紧张吧。
  不过她再怎么紧张,也不会做这些不入流的手脚的。
  沈琪抬手拍了拍发热的脸颊,叹了口气,走进屋内,掏出一丸药塞进郭嵩阳的嘴里,抬手轻按了一下他喉间穴位,对方下意识地吞咽了下去,皱了皱眉头,却未有醒意。
  这是有多信任对方才能喝的这么沉啊。
  沈琪啧啧感叹,不是所有人都跟白玉京一样,有个喝醉了还能扶他上床睡觉的好朋友的。
  做完这些,沈琪出了屋门,谢灵运仍是一步未动,正抬首望着不远处的雪松,神色瞧不分明。
  沈琪走上前,道了一声:"我们回头也约个时间比一下剑如何?放心,是私下的。"
  谢天灵不语。
  第二日,晨光明媚,积雪微融。
  点苍山顶,雪松之下,郭嵩阳与谢天灵一战,谢天灵——惨败。
  作者有话要说:  电脑码字软件崩了,手机码的这一章,不知道有没有排版问题……啊啊啊,我的新文存稿都在软件里啊,还有我撸的小短篇,还有一些脑洞……
 
 
第44章 拜别
  谢天灵会败, 其实白玉京早有预料,但连他也未曾想到对方竟会败的如此彻底。
  寒风凛冽,从山顶处下山时,白玉京拂了拂长须, 瞧了一眼后方面色阴晴不定的谢天灵, 又瞧了一眼在身侧淡笑的女子, 皱了皱眉头,但又知此时不是谈话的好时机, 所以并不言语。
  回到点苍派中,郭嵩阳已准备辞行。
  他已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 甚至可以说是带着失望离开的。
  而白玉京对这场比剑也没有什么想要多说的点评之语, 相差悬殊,剑如此,心亦如此。
  沈琪送郭嵩阳到了山脚下, 接过那柄重剑。
  "沈姑娘不随我一道离开?"郭嵩阳问道,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想法, 只是隐约有些失落。
  "不了, 我与旧友难得再会,想在此逗留几日。"沈琪道,"待到五月份时, 我定带着铸好的剑前去寻郭兄。"
  郭嵩阳点点头,牵着自己的马,告辞后, 离开了点苍山。
  他一路南行,走过城门,离开积雪未消的大理,在一处草芽初生的山坡处顿住了脚步。
  不远处, 一个穿着杏黄长衫的男子带着斗笠沉声道:"金钱帮对于郭大侠的邀约永远有效。"
  郭嵩阳握紧了缰绳,冷笑。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他环顾四周,发觉自己已被一群身着金钱帮服饰之人包围了起来。
  郭嵩阳下意识地想要反手握住剑柄,却意识到自己的剑已经输给了他人。
  *
  沈琪回到山上木屋之时,只见白玉京正坐在躺椅上握着一个书册看的津津有味,黄狗卧在脚边,他脱了鞋将脚缩在狗腹处,不远处的火炉上'咕嘟'作响,传来鸡汤的香气。
  她走上前,站在躺椅后俯下身子看了一眼,忍不住失笑:"你竟在看神鬼志怪的话本?"
  "既然这世间真有神明存在,那这话本里的故事说不得还有几分可信呢!"白玉京头也未抬,随口道:"对了,你先前对谢天灵说了些什么?"
  沈琪笑容微淡,不甚在意的答道:"昨天喝了些酒,心情有些不太好,一时兴起,跟他约了个日期比剑。"
  正欲翻书的苍老的手顿住。白发苍苍的老人抬起头,那双仍清亮透彻的双眸透漏出一丝了悟:"怪不得,他的心今日不静。"
  "他以前的心难道就静了吗?若静,他就不会做出那种事了。"
  "什么事?"
  "他昨日灌醉了郭嵩阳,若今日郭嵩阳以宿醉的状态迎战,谁胜谁负那可就说不准了。"
  "不过是入了魔障的一个后辈而已。"
  火炉边的鸡汤煮的沸了,沈琪一时间分了神,没再回话,她去拿了碗盛鸡汤,然后放到桌上,叹了一口气。
  "你好像很关心谢天灵?"
  白玉京从躺椅上下来,踩着鞋子走进屋内,笑了笑,眼角的尾纹层叠堆积:"我的妻子曾经是青龙会的人,我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也不愿去问,但这一生,我都没有孩子。"
  "哦。"沈琪低低地应了声,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两人沉默地喝了会儿汤,沈琪从怀中掏出一件物什,放在了桌上,那瞧起来就像是块小小的铁块,上面泛着金属色泽,画着一些诡异的符号。
  白玉京好奇地接过,当那铁块触到人体肌肤时,有蓝色的荧光一闪而过,他吓了一跳,却并没有扔开,反而握紧了问道:"这是什么,仙家法器?"
  "那么贵的武器我哪里买得起。"沈琪笑了,"这只是一个通讯器,刚才的光芒闪烁是人体指纹认证,如果你想同我联系了,就在脑海里认真地想一下我的名字,然后默念三零一这三个数字。这是我的通讯号。"
  白玉京没有说话,他认真地盯着手中的铁块。皱纹纵横的脸上泛着孩童般的好奇。
  沈琪眉眼间泛出几分温柔,忽听得脑海中传来一份通讯申请,她眼眸划过一丝惊异,再看向白玉京,却见对方正瞧着自己一脸的紧张道:"怎么样?成功了吗?"
  沈琪在脑海内默念接通,然后轻声道:"嗯。"
  通讯器中同时传出一声回音。
  白玉京兴味盎然地把玩了许久,方回过神来道:"你送我这个,莫不是准备走了"
  沈琪叹了口气,点点头:"嗯,我的工作时限若拖的久了,这次任务的工资就会降低,我最近……有点缺钱。"
  "想来你说的也不是真金白银那种钱。"白玉京哂然一笑。
  沈琪也忍不住噗嗤一笑:"若是真金白银,那我还真是半点都不缺。"
  两人在一起笑笑,又谈论起一些曾经的过往,沈琪托着脸颊看着一旁的白玉京,恍惚觉得两个人就像是追忆青春的老头老太,但他是真的老头,她却从未有过青春和老去的概念。
  她突然开始惋惜,若白玉京痴迷剑道,他能活这么久,或许能触到踏碎虚空的门槛,就像当初的独孤求败一般,被主神主动征用,那样就可以永生。
  但他太过潇洒,太过随性,他对一切最多只是达到喜爱的程度,或许正因为这种拿得起放的下的态度,他才能活到耄耋之年吧。
  到了这种年纪的人总是有些多眠,日色渐暗时,白玉京便困倦的睁不开眼了,沈琪将他垂在床侧的手塞回被里,收拾了一下桌子,走出了院落。
  然后她在院落外瞧着不远处的雪山夜景,痴痴地站了一夜。
  她突然不想走了。
  第二日,沈琪去寻了谢天灵,比剑。
  她没同白玉京说,二人一同来到山顶处,仅是一日不见,谢天灵却显得憔悴了许多,清癯的脸颊上眼窝凹陷,双眸却仍是下意识地泛着温和的笑意。
  "沈姑娘胜了郭兄,我又惨败于郭兄手下,这剑,还有必要比吗?"他叹息道。
  沈琪拧着眉头:"因为胜算渺茫,所以就先存败意。这就是你昨日的想法?"
  谢天灵不语。
  沈琪也不追问,只道:"拔剑吧。"
  这本该是很快结束的一场比剑,二人用的俱是轻细长剑,按理说走的都是轻灵迅捷的剑风,这样的剑风,谁快上三分,基本就已占了胜算。
  但谢天灵却发觉眼前女子的剑招却越来越慢,他心存疑虑,试探性地刺出一剑,竟划破了对方杏黄衣衫的一角。
  击败了郭嵩阳的人竟只是这种实力?
  谢天灵疑虑更深,却又平白多了几分信心,连他自己都未发觉,他的剑风愈加自如,出招更加果断,但沈琪的剑却也随着他的应招而逐渐改变剑风,稳重,大气,以不变应万变。
  二人手中明明握的是两柄轻剑,给人的感觉却像是一柄轻剑与一柄重剑交锋。
  待到一缕剑气划断半白的发梢时,谢天灵脸上的笑已变作苦笑。
  握着剑的手顿住,然后开始缓缓地颤抖。
  "一百七十三招。"眼前女子淡淡道,"若你怀着今日的心态来与郭嵩阳比剑,定能与他比过一百七十三招,胜负我暂不评价,但绝对比昨日的七十招要强上太多。"
  "身为一派掌门,自尊和面子固然是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信心,迎难而上的信心,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信心!白玉京很欣赏你,但他已退出江湖太久,他能教你剑,却教不了你剑上的锐气和一往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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