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沾衣和苏凌从前演戏装恋人,他当然明白她想做什么,那时候之所以生怒是源于嫉妒,哪怕晓得他们之间没什么,他还是不能忍受。
不止如此,就连杨曦被雇佣相同的任务也是郁清的手笔,他不会让她离开自己太久,利用杨曦让她有竞争感,才能让她更快走进自己的圈套。
一切尽在他掌握。
魏沾衣低吼:“他是我朋友!”
“你知道我和他故意演戏骗你,所以有意让郁麒知道真相,还故意在我去救他那一天出现,把我带走,顺势让我留在你身边?是不是!”
郁清靠得舒服了一些,淡淡笑着:“公主,你今天很聪明。”
是在嘲讽她过去很愚笨吗?
也的确愚笨,竟然被蒙在鼓里这么久,还想着和他在一起,还曾经嘲笑郁清恋爱脑,可见她才是个恋爱脑,被一个男人的甜言蜜语哄得找不着北,家产不顾了,朋友暂且放下了,未来是什么样也不管了,就想和他在一起,甚至努力洗手作羹汤,每天都在后悔骗了他,想着如何补偿他。
却原来,是他在骗她。
魏沾衣笑出声,眼泪跟着滚出来,她抬手挡住眼睛,有些无力的靠在墙上。
郁清轻轻蹙眉,“哭什么,只要你认个错,我还是一样的宠你,娶你。”
她哭笑得身体都颤抖起来。
听听啊,他这恩赐一样的爱情,像施舍路边的流浪猫似的。
她不愿让郁清看到他的泪,很快的擦去:“我有什么错?”
郁清知道她不会承认,她犯错时一向喜欢狡辩,像个狡猾的小狐狸,过去他纵着,但今天,得好好教导。
他耐着性子说:“你在给我炖的汤里放了有毒的药果。”
“我没有!”
“沾沾,承认就好,我可以既往不咎。”
“我说我没有!”
那药果是良药,杨曦也不会害她,她身边的人,有一个郁清佛口蛇心就够了。
魏沾衣问他:“你凭什么说我想害你?”
“如果你没放,那汤里为什么会出现那种药?”
“我怎么知道!或许是你身边的人。”
她突然想起那天赵嫂让她出去休息,“是赵嫂!”
郁清有点不耐:“不会是她,赵嫂一家跟了我十多年,而你只有几个月。”
魏沾衣怔愣地看着他。
她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郁清,你有认真喜欢过我吗?”
不是不死心,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庄桥山寺庙上,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
给她戴戒指时,他说着未来的样子。
替她挡住郁家众人时,他可以遮风挡雨的背影。
都是骗她吗?
郁清没有回答她,喜欢自然是真的,哪怕她想要他死,他现在虽生怒,也是喜欢着她的,但正因为怒她任性,只此刻不想宠着她说出这句喜欢,于是这在魏沾衣心里便变成了从未认真的戏弄。
她点点头:“你相信身边跟了十几年的人,不相信我,我也无话可说。”
魏沾衣抬起眸,看他:“郁清,你应该知道,上次我为你炖汤是想对你说什么话,今天我告诉你。”
“我喜欢你。”
郁清听到这句话,没有想象中的喜悦,反倒是有些心慌。
她继续说:“你让我给你一些安全感,却没想着给我一些信任。我们之间,从相遇后的每个步骤都被你安排得井然有序,就连我的动心你也了如指掌,但以后不会了。”
“郁清,我不喜欢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好好,我道歉,对不起!!下章就虐男主。
爱是真的爱,套路也是真的套路,戏弄也是真的有过戏弄,骗也是真的骗,郁清错就错在,他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自负的觉得身边的人不会背叛自己,自负得只相信自己相信的,他没有想过因为这件事不娶沾沾,只觉得她是在胡闹,拿他性命开玩笑,所以要教导她,用错了方法,用错了态度。
他为什么会用这种态度?因为他觉得之后哄哄就好了,但其实沾沾在意的是什么呢?他骗了她,没有一个好的解释,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态度,不相信她,态度还高高在上。
沾沾被他骗了这么久,郁清值得一个火葬场。
PS:这篇文元素就是这么奇特哈,什么私家侦探,下药,毒.药果,公主恶龙都出现了,你想想这得多古早。虽然但是,小鱼想写心中的故事,晋江写作本就是百花齐放,包容性极强的,也没人规定不能在现言写这些噢,合理提意见会接受,不要骂我QAQ,我吵架没赢过
非常非常谢谢你们喜欢,明天开始火葬场,葬完再追妻
第22章 记她多年
郁清身体痊愈, 魏沾衣却病了。
已经过去三天,她独自住在蔷薇院, 独自躺在床上, 只有赵嫂过来送一日三餐,其他人根本见不到,郁清没有来看过她,就连过问一句都没有。
无疑, 她这千娇万宠的金丝雀失宠了。
躺在床上,魏沾衣冷笑一声。
这几天辽城温度骤降,昨夜下了初雪,她紧闭的窗户外都罩上一层冷雾,外头是什么光景看不清, 也不太想看。
发烧让她整个人有些意识不清,混混沌沌,白日里会入梦, 夜里却又很清醒。
说来可笑,因为习惯了郁清在身边, 也习惯郁清夜晚会抱着她入睡, 这几天没有他没在,她睡得并不太好。
魏沾衣生病的事他一定是知道的, 没有来看望, 自然是因为不想来,大概是想让她清醒些,如他所说, 要教导她懂点规矩。
是他将她宠成这个样子,说什么就爱她娇纵,如今却又希望她懂点事,真是个虚情假意的骗子。
真相一旦被拆穿,所有的答案都浮出水面,过去郁清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在给她下套,他是一个连感情都可以算计的可怜人。
*
赵嫂将魏沾衣的一切情况如实告诉郁清。
房间温暖,是不同于洋楼的冷清。
他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一块黑色毯子,手中拿着书,蹙着眉翻过一页,手指停在书页上,“病又重了是什么意思?”
赵嫂:“高烧怎么也退不下去,吃药也没什么用,饭菜吃不了多少就吐,太太昏昏沉沉的,一直没有说过话。”
“医生怎么说?”
“医生也没法子,说是太太自己不想好起来。”
“那就让她饿着,长个记性。”
郁清神态平静漠然,继续翻页。
他向来不喜欢被人威胁,只以为魏沾衣这个行为是想引起他注意,想让他低头认错。
他得让她知道,纵使他喜欢她,两个人的位置也并没有平等,他始终得是掌控方向的一方,他需要的是她乖乖听话。
郁清突然开始想念她装乖的那段时间,他们之间很甜蜜,似乎从她和他摊牌之后,俩人之间就出现了问题。
空荡的房间里响起他轻淡的叹息声。
郁清心绪杂乱的合上书,果然啊,他还是喜欢她乖一点。
魏沾衣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这几天的卧室不常开灯,她也习惯了这样的黑暗,总之不太想看到这屋子里郁清给她准备的一样样精致昂贵的礼物,就像在嘲笑她的愚蠢。
她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还是烫的,药吃了不少,也打了点滴,都没用,再这么烧下去不行,不管怎样小命得保住。
魏沾衣撑着手臂想坐起来,床的另一边蓦然响起郁清沙哑的声音:“醒了。”
他打开身旁的台灯。
魏沾衣视线移过去。
郁清没什么变化,穿着件黑色高领毛衣,戴黑色细边框眼镜,手肘有些随意地靠在沙发上,他皮肤苍白,斯文自持。
其实仔细回想,过往他和她在一起,也总是这么冷静的看着自己,高高在上又高不可攀,是她太过自信了,以为他真的喜欢自己。
莫可曾经提醒过她,郁清这样冷静寡淡的性子,真的会为谁打破原则吗?
魏沾衣当时是怎么说的呢,她要让郁清为她痴为她狂为她疯狂迷恋哭唧唧,到头来空梦一场,都是笑话。
她只是他一手操控游戏里的小丑,他终究是比她能装,也比她手段高明,是她输了。
魏沾衣弯起唇。
她笑起来着实美丽,哪怕皮肤苍白无血色,仍旧唇红齿白,黑发海藻般地散落在周身,双肩薄瘦,病弱又娇气。
魏沾衣轻轻往后靠,轻慢的道:“郁三爷来了啊。”
郁清面色不变,缓慢的起身走过来,将桌上的药递给她,魏沾衣垂眸看他手中端着的温水。
“吃药。”郁清说话很温和。
又来了。
他这专程用来哄骗别人的虚伪画.皮。
到底,他用这副温润儒雅的模样骗过多少人?
魏沾衣接过水,把药放进嘴里,就着温水吞下去,郁清来接,她没给他,自己放在桌上。
靠在床上,她闭着眼轻声:“劳烦郁先生来看我,我真是惶恐,药已经吃了,你先回去吧。”
魏沾衣表现得也十分客气温和,根本不闹腾,可就是这样的疏离才更显得淡漠凉薄,横冲直撞扎人心。
郁清没做声,眼神却冷了下去。
“还要闹多久?”他问。
魏沾衣像是睡着了似的不说话,郁清轻轻蹙眉:“沾沾,我在跟你说话。”
没有得到回应,郁清心中更添烦乱,他不明白,明明是她抢了母亲的疼爱,纵使他后来骗了她,但是也宠了她这么久作为补偿,甚至要娶她,现在这件事明明是她做错,他也说过可以既往不咎,为什么她要闹到这种地步?
大抵还是不能太宠,他今夜也不该来看她。
郁清没有留下,之后一周也没有再来过。
魏沾衣养病期间并不闹腾,乖乖按时吃药,按时吃饭,也没有想着离开,郁清总算满意了一些。
后来高烧是退了,可却还是病着,医生查不出她到底哪里不舒服,她的胃口也越来越差,身体日渐消瘦,一开始还会和佣人说几句话,最近却谁也不理会,常常整日整日的昏睡,佣人不太能叫醒。
郁清依旧没有去看望她,只觉得她还是闹脾气,要人哄。
宋捷毕竟是医生,听过赵嫂对魏沾衣的形容后,总归有些不太放心,便去看看,谁知这一看,竟然看出了大问题。
彼时郁清正在商务晚会与合作商把酒言欢,如鱼得水,赵耀接到宋捷的电话,把手机递给郁清。
郁清扫了他一眼。
赵耀大着胆子:“宋医生要和您谈谈魏小姐的事。”
魏沾衣失宠后,郁清不再过问她,郁家上下都以为郁清不再想娶她,没有再喊太太,郁清也没有纠正。
他沉吟数秒,与在座商界名流寒暄两句后才放下酒杯,不疾不徐的走开。
“喂?”郁清平静的嗓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时,宋捷正在魏沾衣的卧室里。
他看着枯槁灰暗的姑娘,眼神复杂,“郁清,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嗯。”
“是关于魏沾衣的,你有点心理准备。”
电话那头沉默一瞬,嗓音仍旧冷静:“你说。”
“魏沾衣她……最多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
郁清立在原地,举着手机的身躯僵住。他有些不明白宋捷的意思,什么叫只有两个月的时间?
宋捷不等他反应,“她吃的药太混乱了,你知道的,有的药不能乱吃,但是没有人看着她,她成天睡得糊里糊涂,吃了什么进去也不知道,再加上心理出现了严重问题,她的身体在衰竭。”
郁清的心随着这句话坠进无边深渊,像被凿空,只余下个躯壳站在原地,周遭的筹光交错让他发晕,力气像被抽干,呼吸像被堵住,他险些倒下去,赵耀赶紧扶住他。
宴会中不少人往这边看过来一眼,心叹郁三爷的身体果然还是不好,风吹就能倒似的。
郁清抬手取眼镜,手发抖,哆哆嗦嗦的取下来,用手指按住眼角,“宋捷。”
他嗓音哑得难听:“你救救她。”
宋捷:“已经回天乏力……”
“我请求你。”他近乎低吼,嗓音是发颤发抖的,像濒临绝境的人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他哪里还有平时半分克制冷静。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救她。”
“你能救我,你也可以救她,对不对?”
宋捷不语,他听出了郁清的慌乱以及从未有过的惧怕,他年少时也曾因为病痛丢掉性命,前段时间因为吃了有问题的汤也差点丢掉性命,但都从来云淡风轻。
他哪怕想活着,姿态永远都是冷静淡然的,不见一分一毫的心乱。
他是因为什么怕?
怕失去她吗?
宋捷说:“你们不一样,你有求生欲,她没有了……”
郁清撑着发抖的手臂站直:“我马上回来。”
电话挂断前,他听见赵嫂惊恐的喊:“魏小姐你怎么了!”
郁清刚站直的身体又脱力般重重砸在墙上,心神乱得毫无章法,几乎是狂奔着离开。
宴会众人哪里见过郁三爷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听他刚才打电话,猜测是他养的花瓶出事了,之前听说已经失宠,但从今日郁清的表现看来,那花瓶哪里是失宠,是已经住进了他心里去,成了心尖尖。
赵耀跟随郁清这么多年,是第一次把车开得这么快。
郁清面色惨白,心乱如麻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这样惶恐不安的样子,赵耀真是第一次见。
“先生,你怎么样?”
“开车,别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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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沾衣不过是想起床走走,身体无力从床上摔下来,赵嫂便一惊一乍。
如今的她不愿再相信郁家的任何一个人,也不愿意让赵嫂和宋捷碰。
她有些恶狠的挥开他们的手,想自己攀爬着桌子慢慢站起来,可这副身体完全没有力气,努力半个小时都没有作用,累得她微微气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