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草民和好友一直有心愿,想弃笔从戎,加入谦王军一起抗击敌寇,扬我大祁威名。”
宁玚看了苏昱神采飞扬的样子,也没接话,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
小子啊,你年龄比我小,但是从沅儿那里论,我还得叫你一声舅兄。
你可知道,西诏人见了本王会退避三舍,再也不敢在侵扰大祁。
是因为你妹夫我,当年活埋了一万西诏俘虏,让西诏十年内缓不过元气,没有兵力再与大祁抗衡。
你这读书郎的模样也想去打仗,只是有一天你若真的站在战场上,看着一万多的生灵被活活掩埋、窒息哭嚎时,也能这般轻松……
又说了几句,钟氏便进来请宁玚到西厢饭厅用饭。
本来钟氏想只是两个儿子陪了宁玚就可以了,但宁玚哪能放过与大宝贝一起吃饭的机会。
忙道了:只是家宴,也请苏夫人与苏小姐一起用饭,也是热闹。
钟氏想了自己丈夫如今喝醉了,还睡呢,她是这家里的女主人,招待客人也是应当的。
而且王爷是女儿的救命恩人,而且从苏皇后那边论也不算外人,王爷既然发话了,女儿留下来陪王爷用饭倒不算是坏了规矩。
所以几个人便一起到了饭厅。
宁玚一看苏家饭桌不是八仙桌,而是圆桌。
宁玚忙请钟氏上座,但钟氏哪能,推让了一番,宁玚到底做了主坐,钟氏坐了他对面的位置。
本来应该是苏沅儿两个哥哥坐在宁玚旁边的。
但钟氏想了,得有人给宁玚布菜啊,自己身边的丫鬟都没见过宁玚这么高身份的人,在笨手笨脚的出了错就不好了。
便让苏沅儿坐在了宁玚的左手,帮宁玚布菜。
宁玚心里高兴,岳母真是心细啊。
钟氏心细的地方可不不止这一处。
宁玚一看饭桌上,满满登登的摆了十几道菜,是香喷喷,热气腾腾的。
有红烧排骨、烤醉鸭,烩大虾,香爆西兰花等荤素搭配,而且那装菜的碗碟也是配套的,一看就是赏心悦目,十分的有食欲。
大家坐下,钟氏便让苏沅儿给宁玚先盛了一碗鲫鱼当归汤,笑道:“王爷,这“饭前先喝汤,胜过良药方”的,你中午喝了酒,先喝汤暖暖胃,这汤是熬了一个时辰的,最是鲜灵的。”
宁玚看了那汤已经是熬得发白的浓汤了,尝了一口的确是滋味鲜美的。
最重要的是钟氏的心意,宁玚五岁没了母妃后,吃饭都是他一个人吃的。
后来大了,去了军营有了同袍和朋友,但是那些糙男人们吃饭时哪里会有这么多讲究说法。
这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像母亲一般体贴的、慢声细语的告诉他该如何用饭的。
宁玚就觉得那咽到口中的热汤,似流在了他的心上,让他的心和眼角都是一热。
宁玚忙低下头,大口喝汤,来掩饰红了的眼圈。
苏沅儿看了宁玚喝汤的样子,这是傻了吗?汤那么热,还那么大口喝,也不怕烫嘴。
可是她也不能当母亲和哥哥的面说宁玚,她是挨着宁玚坐的,便用脚踢了宁玚小腿一下,把宁玚踢得差点没呛着。
诶哟,他的大宝贝竟然在这时候撩他,这是不准备让他好好吃饭了。
他还预备着在岳母舅兄面前好好表现呢,宁玚便伸了两腿,一下子夹住了苏沅儿的脚。
苏沅儿没想到脚踢出去竟然撤不回来了,她一是没有宁玚力气大,二是饭桌上虽然铺了桌布,但动作大了,也怕被母亲发现。
苏沅儿脚不敢动了,但是手能动啊,便想着要捉弄宁玚一下。
她知道宁玚是无肉不欢的,所以布菜时便故意专挑那素的夹给宁玚,什么凉拌粉皮,丝瓜、豆芽等,满满的一碟。
还特意关心的说道:“……王爷多吃些,这些可都是爽口的,对胃口都好的!”
可此时,她就是给宁玚砒、霜,宁玚都是甘之如饴的,他是夹起来便大口大口的吃。
倒是钟氏看了,她养了两个儿子,是知道男孩子都是喜欢吃肉的,今天还特意多弄些肉菜的,便道:“沅儿,那排骨和牛腩给王爷多布些。”
宁玚笑:“苏夫人客气了,这些菜都好吃,我自己来就行了。”说着还真伸起筷子,自己夹起菜来了。
钟氏看了宁玚不装假的样子是高兴的,自家的饭菜王爷这么爱吃,她作为主人家是很有成就感的。
宁玚真的不是说假话的,一是苏家饭菜的确是香的,像他这种在军营吃大锅饭,回京就是在外面酒楼吃饭的,这种家常的饭菜对他反而是难得的,在他看来是比御宴都要好吃得多。
二是他也看到,苏沅儿一家人感情的确是好的,吃饭时也没有太多规矩的,是说说笑笑的、极放松的。
对他来说,这种来自家庭的温馨与热闹是陌生的,却也是温暖的,是令他羡慕不已的……
这时,苏沅儿见宁玚还不松腿,还是夹着她的脚,便把左手伸到桌下,掐了宁玚腿一把。
宁玚反手便握住了苏沅儿的小手,苏沅儿挣了一下,没挣开。
宁玚拉着大宝贝的小嫩手,吃着迄今为止他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饭,只觉得这是他二十年来最美的一天。
光觉得美了,不知不觉中,宁玚可就没少吃,苏沅儿看他吃第五碗米饭时,也是有些惊讶。
她前世看宁玚最多是吃过三碗米饭的,今天这样不会把胃吃撑了吧。
因为苏沅儿两个哥哥也正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能吃的年龄,再加上行伍的宁玚,钟氏今日的饭菜都是多做了一倍,还又加了三回菜,就这样桌上的碟碗都见了底。
苏沅儿便捏了宁玚的手,示意他差不多了。
宁玚这才恋恋不舍的放下筷子。
等回了正厅,钟氏又让人煮了消食茶。
宁玚又喝了一碗茶,此时就已经到了掌灯时分了。
宁玚是不想走,可是再不走,他也没有借口在苏家住下啊。
宁玚是万般不舍,磨磨蹭蹭的告了辞。
苏沅儿刚才看了他吃饭的样子,便到小厨房用食盒装了四道他爱吃的菜还有两碟子点心,拿给了他,让他当宵夜。
宁玚手里捧着竹编的食盒,是心里感慨啊,这有了丈母娘、有了媳妇、有了家、有人疼的感觉是太好了。
他得想办法把媳妇赶快娶回谦王府。
苏沅儿的两个哥哥送了宁玚出府,等快到了苏家大门口,苏家大爷、二爷正好回府。
他们可是认识宁玚的,这一看便是吓坏了。
这煞神是什么时候来的苏府,怎么没人通知他们。
他们是连忙跪下给宁玚施礼,旁边的仆人们一看也都跪下了。
就剩宁玚和苏沅儿的两个哥哥是站着的。
苏沅儿的两个哥哥互相看了看,他们要不要跪啊,饭都吃完了,现在跪是不是都晚了。
宁玚哪能让两个舅兄跟这些人一样跪他,他是拍了两个舅兄的肩:“改日再聚。”
说完,看都没看苏家大爷他们,是大步出了苏府。
宁玚一路回了谦王府,谦王府的下人们就诧异的看到,他们家一向英武不凡的王爷,手里捧着个竹编的食盒,就像捧着一颗绝世的价值连城的珍珠,是傻笑着一路回了屋。
潘青和吴骁这一回心中是没有吐槽他家王爷的,他们两个是羡慕的眼睛都绿了,什么时候他们才能吃上丈母娘做的饭菜呢……
因为天气暖了,饭菜不能放时间太久,宁玚是先打了一趟拳,把肚子里的食儿消化消化,然后又让府里的厨师把菜热了,在潘青与吴骁羡慕的目光,一口一口的把四盘子菜又给吃光了。
潘青和吴骁本想着,如果王爷吃撑了,吃不下,他们两个是愿意代劳的啊,可是没想到王爷竟连一个菜叶都没给他们留,真是馋死他们了。
就此宁玚是又吃撑了,王府的下人就见他们王爷三更天还在那里练剑。
……………
因第二天是沐休日,一夜宿醉的苏季远是起来的很晚。
他是喝得是什么都记不得了,一问才知道竟然是宁玚把他送回家的,而且这谦王爷还在他家吃了顿饭。
苏季远正在屋里与钟氏说这件事呢,就听下人报,说谦王府来人了。
苏季远一听赶快到前厅见了,来得正是潘青。
潘青见了苏季远,这就是王爷以后的岳父了,他是忙恭敬的施了个礼。
苏季远忙请潘青坐,潘青笑道:“大人不必客气,在下奉王爷之命过来,王爷说昨日得苏夫人盛情款待,十分欢喜,特送此薄礼,以表感谢。”
苏季远就见潘青是拿了三四个礼盒过来,他忙要推却了,但潘青也是会说话的:“王爷说了,只是一点小心意,还请大人务必不要客气,是一定要收下的。”
宁玚的话都如此了,苏季远是不得不收了。
等回到内房,他与钟氏打开第一个礼盒,就见盒子里放着的是两套笔墨纸砚,
是宣城诸葛笔、徽州李廷圭墨和澄心堂纸,还有婺源龙尾砚,都是难得的精品。
苏季远一看,这应该是给他两个儿子的。
再打开一个礼盒,就见里面放着一套首饰,是赤金累丝垂宝石的步摇和配珍珠的花蝴蝶簪子,以及一对赤金环珠玲珑镯,都是精致华美。
这是应该给钟氏的。
苏季远就有些惊:“夫人啊,你昨晚到底请这谦王爷吃什么了,谦王爷竟送了这么大的礼啊?”
钟氏也有些懵:“就是家常菜啊,没做什么特殊的。”
等苏季远打开第三个礼盒,拿出里面的物件展开一看,这回是下巴真的惊掉了。
竟是前朝大师唐伯远所画的《静夜秋思图》,此画号称已经作为陪葬品葬入前朝皇陵了,但是没想到竟会在宁玚手里。
苏季远是文人,是最爱书画的,他仔细的瞧了,这还真是真迹,那就是价值连城的物件了。
这下苏季远可就闹心了,本来谦王爷救了自家女儿,又把自己送回家,钟氏请谦王爷吃顿饭是应该的。
可谦王爷竟给送了这么大的礼,这他该怎么回礼啊。
回什么礼,也没有谦王送的礼大啊。
要不只能是把这礼物退回去,可是苏季远想着那《秋思图》是真舍不得啊。
宁玚是没想到他把岳父整闹心了,他是想着昨天去苏府去的突然,也没给苏夫人带什么礼品去,就事后描补一下。
而送的这些礼品,都是他打仗时得的战利品,一些没上缴的,便拿回谦王府的库房了。
像那《秋思图》他是根本不知道价值的,只想着苏季远是文人,应该是喜欢书画的,便送过去了。
等再一天上了朝,宁玚就见苏季远黑着两个眼圈主动找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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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家贼难防
苏季远见了宁玚, 是拱手客气道:”下官前日竟然喝醉了, 还劳烦王爷给送回家,实在是惭愧!”
宁玚忙摆手道:”苏大人客气了,这是本王应该做的,诶, 前天去了苏夫人的酒楼, 至今仍觉得那些菜肴是余香满口,不如今日苏大人与本王再去小酌一番。”
苏季远有些楞,还去?还喝啊?
宁玚满眼期待,当然去了,当然还要喝了, 把你喝倒了, 我再送你回家,好再蹭顿岳母的饭啊。
苏季远咳了一声, :“王爷, 下官今天还得去衙门, 的确是没有时间, 不如改天吧。不过王爷昨日只是在下官家里吃了顿家常便饭, 便回了下官那么好的礼, 下官实在觉得受之有愧啊。”
回礼?受之有愧?宁玚愣了愣,他回礼时是没有太多考虑过礼物价值的,只是想这些礼物能让苏家人喜欢就好, 而且他也的的确确认为昨晚那顿饭是千金难买的。
“诶, 苏大人不用自谦, 昨晚苏夫人的招待可比本王的礼重得多。”
苏季远无语,你送的礼,如果换成钱,做昨晚那样的饭菜够你吃上一年不重样的。
“王爷,不是下官自谦,您的那幅《秋思图》乃当世绝版啊,王爷还是自己留下吧。”
《秋思图》?宁玚想了想:“哦,本王以为苏大人喜欢些书画才送的,若是苏大人不喜欢那幅《秋思图》,就扔了罢,只是苏大人对什么更感兴趣些?”
扔了?苏季远瞪了眼睛:“王爷啊,那可是价值连城的绝世名画啊,怎么能扔了呢。”
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他因为要还这图,是把玩了一夜都没睡觉的。
“哦!那画很有名吗?苏大人原来是喜欢,那您就安心留着吧,本王府里还有很多这种书画呢!”
还有很多?苏季远听了是眼睛都亮了,:“不知王爷府里还有谁的书画呢?”
哦,宁玚看了苏季远兴奋的模样,原来岳父大人对这个有兴趣啊。
宁玚做出个随意的样子:“苏大人您也知道,我是武将,对这些书画也太懂,也不知道有谁的,反正都是仍在库房的箱子里了。”
什么?竟然随便的仍在库房箱子里,苏季远都要顿足捶胸了。
“王爷啊,这些书画都是要装裱,好生保存的,如果随便放在箱子,被虫嗑蚁咬,损坏就无法修复了。”
“诶呀,”宁玚故意皱眉:“还有这么多说法,这样吧,明日正好是本王谦王府建府八年零六个月的日子,本王要庆祝一下,就请苏大人与苏夫人还有苏小姐过府来热闹热闹,苏大人也可以看看这些书画。”
“好好,下官明日一定去。”苏季远只想了那些书画,是满口的答应了。
只是回了衙门,苏季远才想了谦王府建府八年零六个月,这当不当,正不正的日子,有什么可庆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