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我和渣男互穿了——西瓜尼姑
时间:2020-08-28 07:58:31

  袁烨低着头,原来的笑也没有消失,只是渐渐僵在脸上,有些不像样子。
  他喉头哽塞,心道这些年,其实还是与简玉纱错过了很多,有些她可爱可喜的样子,他都没看到。
  简玉纱正酝酿着怎么说,袁烨反倒先挪开视线,远远地不知道看到哪里去,好像是看对面床的帐子,好像是看帐边垂着的银钩,他声音沙哑:“玉纱,我来是想说对不起。”他又兀自重复一遍:“我对不起你。”
  简玉纱脸上并无惊异之色,她只是抬抬眉毛,轻而易举接受了袁烨带来的结果,她甚至笑了一下,悄悄里藏着如释重负的意思。
  她把茶递给袁烨,温声道:“烈日里赶来,你头发都贴在脸颊上了,水温正好,只当解渴的,喝一口吧。”
  袁烨喝不下去,不过简玉纱递的,他自然要接,便像她说的,一口饮进肚子里,只作解渴用,至于清香还是醇厚,便无从得知了。
  他看着简玉纱的脸,又盯着她的眼睛,却并未从她眼里看出点什么来。
  没有失望,没有悲伤,什么都没有。
  他都不知道他该怎么样才好。
  或许,他应该高兴。
  她不难过,是这件事里,他唯一的慰藉才对。
  简玉纱转了上半身,将旁边的匕首拿过来,放在桌上,还给袁烨。
  袁烨低头瞧着匕首笑了笑,他的话,问得有些苦涩:“这匕首,你压根就没收起来。若是想时时把玩,那也该是放在床头,或者袖子里——这是一早准备给我了?”
  简玉纱没骗他:“是,早打算再见你的时候,就还给你。”
  袁烨的舌头舔了舔牙齿,却碰到了脸颊。
  脸颊是僵的,舌头也感觉木的很。
  他拿了匕首说:“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简玉纱直视着袁烨,平静道:“因为,已经错失过一次机会了,我很知道,第二次仍会错失。我及笄的时候,你没来找我,现在袁家更不会许你提亲。”
  袁烨喉咙灼痛,她及笄之前,父亲母亲给过他一次机会。
  只是他没把握,没和她明说罢了。
  他想问问,如果他当时去找她了,是不是会不一样,但是喉咙实在痛,好像吞了一块烧着的炭,怎么也问不出口。
  袁烨半晌才苦笑着说:“玉纱,我还是觉得,对不起你。”
  简玉纱摇一摇头,道:“我没觉得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你若还是觉得对不起我,大约是你心里自己觉得对不起自己。”
  袁烨没否认,他不能说不责怪自己当初没有好好处理跟她的事,他不能说不遗憾。
  “玉纱,我要去浙江了,这回又不知道几时能回。说实话,我也不愿回了。”临走前,袁烨还是想和简玉纱道个别,这就算道别了。
  “去浙江?我听说那边可能要打硬仗了。你父母准许你去?”简玉纱很惊讶。
  “他们还不知道。我才从宫里回来,除了宫里人,你是第一个从我嘴里知道这事的人。”
  简玉纱推测出来,这件事恐怕是袁烨自己的主意。从他回国公府说要娶她之后,就不知道袁家闹成什么样了,现在他又自作主张去浙江,只怕袁家两老更要忧心了。
  袁烨一眼看出简玉纱所想,便跟她说:“也当是还了父母养育、家族荫庇之恩,与朝中大臣、和皇上的知遇之恩。”
  这下子,就谁也不欠,什么责任也没有了。
  他又说:“委任状就要下了。”
  朝廷的委任状一下,又是皇帝授意,除非袁烨暴毙,否则谁也别想改变这件事。
  简玉纱自然没得劝。
  袁烨道:“简妹,走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想央求你。”
  简玉纱:“你说。”
  袁烨笑了笑,道:“还记得你我第一次认识的时候,是什么情形吗?”
  简玉纱说:“不记得了。左右不过在宴席上相见。”
  袁烨却道:“那只是见面,算不得认识。第一次认识,是在我家花园里,我父亲让我在众人面前耍剑,我小时候也是爱出风头,打败了几个小郎君,后来你来了,跟我打了个平手,可我知道,你那时候能赢我。”
  自那之后,他本性里还是桀骜张扬,却不到处显本领了。
  简玉纱想起来了,她也含笑说:“你当时受了伤,我赢你胜之不武。”
  袁烨道:“可我也长你几岁。比你高不少。”
  简玉纱没再争了,只道:“你究竟想求我什么?”
  袁烨说:“再跟我打一场。”他语气一顿,又道:“不过不是在这里,是在幼官舍人营。新的考核就快到了,你我所在两司该要一起考核,你和我比一场,好不好?”
  简玉纱略思索片刻,道:“行。不过还是由陆宁通指挥,我自有别的法子赢你。”她语气俏皮道:“这次我可不会再让你了。”
  袁烨听着高兴,他道:“别让我才好,让我输得心服口服,我才再服你。”
  简玉纱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袁烨心中事了了,就回家去了。
  到了家,免不了一顿大闹,父亲气得摔东西,脸色涨红,母亲也几乎哭昏厥,上气不接下气。
  袁烨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声不吭。
  末了,夫妻二人还是接受了这一事实,情绪慢慢平静下来。
  一想到袁烨不久就要赶往浙江,威国公只能逼自己欣慰,赵氏则哀求菩萨保佑袁烨一切平安。
  袁烨最后回了幼官舍人营,等委任状。
  营里的最后一场考核,也如期而至,简玉纱让丫鬟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许放出来,掐着时间,与闵恩衍换回了身体,去了营卫。
  陆宁通机灵,一眼便认出来简玉纱,他这回再不叫虎哥,别别扭扭看她几眼,又不敢亲近,偏又有许多话要问。
  还是简玉纱主动说:“平日训练可有懈怠?考核战术准备好了?”
  提起正事,陆宁通一本正经道:“从不懈怠,反倒越发勤奋。你没来才不知道,我们现在训练时间延长了,吃过晚饭,还要操练到月上柳梢头。”
  简玉纱笑道:“操练之余,还读书了?”
  陆宁通闹了个大脸红,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这诗简玉纱也读么!
  二人说笑两句,气氛也轻松了,陆宁通继续说:“抽签抽完了,第一场便是和一司的相比。战术我自己与黄把总商议过了,说给你听听。”
  这一场考核,场地定在之前优秀兵士考核的那片林子里,地形相较于之前的沙场和泥地,更加的复杂;考核只定起始时间,其余不定,两队可自由在范围内选择守城之地;虽由小队指挥者指挥,但都由各自的队长当军师。
  一司的兵士训练有素,还有身经百战的袁烨坐镇,这次戊班面临的挑战非常尖锐。
  陆宁通看了兵书,和黄把总商议过后,打算用声东击西的法子拆散对方,再逐个击破。
  简玉纱皱眉道:“这法子好,鸳鸯阵的长处便是灵活性高,不易走散,若能拆散他们,胜券在握。只是对袁烨恐怕不行,因为你们没有办法拆散他们,袁烨不会上你们的当。”
  陆宁通苦恼道:“这正是我们头疼的地方,想了十几种调虎离山之计,都觉不妥。”
  简玉纱道:“不妥不说,若计策用了三次还不见成效,三而竭,士气泄下去,我们必败。”
  陆宁通整个人都蔫儿了。
  简玉纱拍了拍陆宁通的肩膀道:“我不是回来了吗?”
  陆宁通大喜:“你有主意了?”
  简玉纱点头道:“有一个主意,不过其中缘故我不能告诉你,你只要按着我说的去做就是。”
  陆宁通打心眼里还是觉得简玉纱才是指挥者,她的主意,她哪里有不听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晚点二更,眼睛疲劳,重影有点严重,酌情更吧。
 
 
第七十章 
  简玉纱和陆宁通确定好了战术。
  考核之前, 隶属于四司的四个队伍,分别派了人去李坐营的营帐里挑选作战地点。
  四司简玉纱的队伍,是由黄把总领着简玉纱、陆宁通和罗队长同去的。
  他们在门口碰上了袁烨带着彭行谦过来看地图。
  袁烨示意彭行谦先进去, 他直视着简玉纱。
  简玉纱故意慢下来一步,黄把总也和陆宁通、罗队长一道先进去了。
  “袁队长,你会输的。为了不输得难看,挑营地的时候,请不要让着我。”
  “我当然要让你, 我要让你在我这儿跌个大跟头。”袁烨仿佛不知道跟他说话的人是简玉纱, 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说起话来,也粗鄙了些。
  二人随后相视一笑, 一前一后进了李坐营的营帐。
  在旁人看来,他们之间火·药味十足。
  李坐营见两队人来齐,冲双方招了招手,示意道:“抓阄,抓中大的先挑位置,抓中小的后挑位置。你们谁先来?”
  彭行谦倒是不客气, 上前就抓了一个纸团儿,上面写着大。
  简玉纱他们也就不用抓了, 肯定是小。
  李坐营冲四司的人说:“出去等着吧。”
  简玉纱等人离开营帐,李坐营告诉袁烨等人:“左边是你们一司的地图,右边四司,各自挑选地方, 选完了用石头压着就行。”
  一司的人挑选营地很迅速,同来的人,也都没有异议, 不过片刻,袁烨他们就离开了李坐营的营帐。
  轮到四司进帐子挑选营地,几人纷纷走到地图前,总览了一遍。
  地图全面又细致,山林的细节标注的非常好,简玉纱已经是进去过一次的人了,再次观察地图,脑子里很快回想起相应的地点。
  黄把总捡起一块石头,直接放在了最高点。
  这倒不出错,打仗向来是易守难攻,最高点,也最容易守。
  他放置好石头,看了看简玉纱他们一眼,征求他们的意见,但最终的目光,是落在简玉纱身上的。
  简玉纱重新捡起石头,放到了另外一处,地势不算高,草木茂盛,倒是适合躲藏。
  她说:“最高点袁队长他们肯定已经挑选了,留不到我们,挑了也要重新挑。而这一处,是除了最高点之外,对我们而言,最好的位置。”
  黄把总点点头,没有疑义。
  罗队长却不同意,他皱眉道:“问都没问,怎么知道他们就挑了最高点?”
  简玉纱脸色淡淡的:“即便他们没挑,我也不会挑最高点。鸳鸯阵的灵活性在这一处才能发挥得淋漓尽致,无论如何,要将他们引到这里来。”
  罗队长还想说什么,一抬头,黄把总盯着他,陆宁通也盯着他。
  “……”
  此时没有比闭嘴更好的选择。
  李坐营见四司挑选完位置,便道:“照例,你们队伍能挑一样东西带进去,不过不可是违·禁的东西——你们要带什么?”
  简玉纱答的话:“一张瑟。”
  李坐营:“???什么玩意?”
  尽管李坐营没听明白,但简玉纱解释的明白,营卫里,给四司准备了一张瑟。
  四司的战前准备,完毕了。
  两司挑选完位置,另外两司也选过位置之后,两队人马骑马至山林之外,全员被蒙上双眼,简玉纱携瑟一张,去到了他们定下的目的地。
  袁烨他们在最高点,戊班的队伍在自己的营地里,一抬头就能看得到高处的兵士。
  简玉纱与陆宁通先去打了猎,用匕首宰杀了猎物丢在营地,砍了竹子做成竹筒,用来承接猎物的血装进水袋里,挂在每个人的腰间。
  准备完血袋,队伍才规矩地排列起来。
  站在高处的一司兵士们听着猎物的叫声,不禁疑惑:四司现在还有心思狩猎?
  袁烨亦不解。
  一司这边。
  兵士王连挂好血袋,发出了疑问:“真要主动进攻?”
  陆宁通瞧了他一眼:“莫不是现在就要做逃兵?”
  王连脸颊涨红:“谁要做逃兵!老子才不怕他们!”
  陆宁通扭头看了简玉纱一眼,迅速整队,朝着袁烨所在的营地进攻!
  彭行谦所在的队伍,正发愁该用什么法子去引诱四司进攻,却不料他们主动上钩,简直再好不过。
  “会不会有诈?”
  一司的队伍里,有人提出了疑问。
  毕竟陆宁通与周常力的那一场比赛,大家也是有所耳闻,陆宁通可是用了诡计的。
  彭行谦说:“有什么诈?天时地利人和咱们都有,他们便是有诈,也是诈了自己。”
  说罢,他朝一旁做军师的袁烨看了一眼。
  袁烨拧着眉,没有发表意见,简玉纱的队伍主动进攻显然是非常错误的决定,硬攻绝无可能攻上来,山上推下去但是石头都能砸伤他们,甚至可能闹出人命。但简玉纱绝不是头脑简单的人。
  他摸不准她的意思。
  彭行谦见袁烨没有说什么,便整了队,施号发令,让兵士们严阵以待。
  小山丘底下,简玉纱的队伍已经逐步进攻,彭行谦赶紧让人投石,盾牌挡不住滚石,陆宁通与站在前面的兵士,结结实实地吃了亏,底下哀嚎一片,连连后退。
  彭行谦派了探子去窥探。
  而此时,山林里响起一阵吟唱之声。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起初,只是一人吟唱,紧接着有好几个人都跟着模模糊糊地念着,尽管念的不大清楚,但和着简玉纱弹奏出来的瑟音,却也造出了汹涌澎湃的气势。
  这首诗,旁人不懂,却着实弹进了袁烨的心里。
  只是当时已惘然……
  他默默念着,不禁自问:她是在怪他没有珍惜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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