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错夫君后——谨鸢
时间:2020-08-29 08:33:38

  林以安一怔,片刻后,深邃的眉眼内不见伤感,反倒荡着绵绵柔情:“正因为她的好,才不该难过。”而是该庆幸,庆幸能得到过她的温柔以待。
  石头啊了声,没听懂,继续低头抹眼泪。
  此刻,外头却来了一帮气势汹汹的府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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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眉坐在马车上出了卫国公府的门,还趴在窗边不断探头去看,换成苏家护卫衣裳的苏临冷哼一声,对妹妹的依依不舍生闷。
  “你快些坐好,一会该撞到头了,而且姑娘家就该矜持!”他闷声闷气地提醒。
  苏眉还是再看了几眼,直到连卫国公府所在的胡同都不见了,才转身坐下,朝沉着脸的兄长啧一声道:“别人这个年岁都当爹了,你还要人哄,还好意思给我说教呢。”
  她究竟是为了哄谁高兴才会离开夫君,回娘家小住的,他心里就没点儿数么?
  说着,她伸出三根指头在兄长眼前晃了晃:“你,也就这个岁数了,不能再多了!”
  三岁奶娃娃似地黏人,还不许她犯相思,简直没天理!
  被呛一顿的苏三岁:“……”
  林以安狗贼,还他乖巧的妹妹!
  作者有话要说:  六千多字的长章,二更合一,今天没有更新啦,明天(15号)晚上9点更新
  我准备以后都努力双更,正好空一天理理剧情,多码字好存稿子~~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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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好好一场宴会横生事端, 还是彻底丢掉颜面,无法挽回的事端,饶是在皇宫见惯一步败落就粉身碎骨的嘉禧公主也没能经受住。
  她强撑着头晕目眩将宾客送走, 心头是从未有过的无力,只能暗中祈祷那些人还得顾忌她公主的身份,离开国公府后把嘴巴闭紧一些。
  等人离开,她才有去探望长孙的空隙,一路再赶过去,屋内隐隐传出哭声。
  是她那个不中用的儿媳妇,伏在床前哭得双眼红肿。
  “你是在哭哪门的丧?!恒礼有你这个拖后腿的娘,是造了什么孽!”嘉禧公主把苏沁出事怪在长媳妇身上。
  可不是就得怪她。先前设宴就毁在苏沁身上,今日还毁在苏沁身上, 长媳这个当家主母当的到底是哪门子的家!
  出事后,李氏又恨又羞又惧, 被婆婆责怪,反倒哭得更大声, 听得嘉禧公主怒火中烧。也不管她什么体面不体面, 上前一巴掌狠狠就扇她脸上。
  “你再哭一声,我今日就先让老大把你休了!”
  嘉禧公主咬牙切齿,目光更是淬了毒一般, 把李氏扇得歪着头发愣。
  局面闹成这样, 她们林家连留下杜氏母女都不行,只能憋屈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放她们出府。而且吴子森手里还有先前威逼得到的退亲书和庚帖, 和苏家的亲事彻底无法再挽回了。
  嘉禧公主憋屈得很, 扇了儿媳妇一巴掌亦还无法泄愤,甚至更加恼怒。在这间,有人来禀报吴子森带着苏眉已经离开, 即便心里做好准备,还是气得险些眼前一黑就要昏厥过去。
  “林家有你这个蠢妇,儿子的忙一点帮不上!还有个反骨的,帮着外人来拆自己家的台!”她气喘吁吁地骂着,眼神森然,“去,把那个贱种给我捆过来!”
  她在宫里算计人的时候,那个贱种的娘都不知道还在哪里,她又怎么会不知还有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她真是小看这个庶子了!
  林以安对来势汹汹的府兵一点也没觉得意外。
  如若嫡母不派人来,才不寻常。
  石头紧张地护在他跟前。苏家的护卫得过苏眉吩咐之余,苏临亦让他们尽力看护林以安,此时就跟那些府卫对峙着,守在他的房门口。
  苏家护卫甚至已经准备拔刀,林以安却平静地让石头去喊人来抬辇:“请他们也散了吧,他们到底是苏家的人,留在林家被传出去不像样,没得再连累三姑娘。”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为苏眉打算,石头眼泪哗哗的,但也拧不过他,到底是出门跟苏家的护卫说明。
  苏家护卫面面相觑,领头的再三思索后说:“三爷不让我们插手林家事务,我们唯有遵命,但我们主子吩咐不得离开林家,我们就在此处尽责守着。三爷再有什么吩咐,我们亦还是会听令。”
  林以安没多劝,笑着道一声谢,跟着府卫离开。
  林恒礼的住处在国公府的东边,纵向穿过用不多时便也到了。
  林以安极少踏足这片区域,坐在步辇上还有心情赏景。
  嘉禧公主听到来人禀报他到了,冷笑一声,扶着惠嬷嬷的手道:“把人押过来!”
  先前没动手捆人的府卫终于没再给他留情面,一左一右把他给架了下来。
  石头哭着冲上去揽林以安的腰:“你们不能这样,三爷腿伤有伤,没办法站着!”
  可他还没碰到林以安,就被一把推到边上,摔得站都站不起来。
  林以安被拖着丢到嘉禧公主跟前,小腿断骨处传来剧烈的疼痛,咬紧牙关仍忍不住闷哼出声。
  他艰难地用手肘撑起上半身,冷汗淋漓。
  嘉禧公主见他狼狈,心里的恨意总算得到一丝丝的舒缓。
  可这如何够,她冷眼盯着脚下的人,冷漠地扬声道:“请祖宗家法来!”
  竟然是连问都不问一声,直接就要打。
  林以安闻言面上神色依旧淡然得很,只是把伤痛的狼狈再藏深一些,不至于让自己真变得那么可怜和无助。
  卫国公府是马背上立的功勋建立的,家法不像其他人家,一顿藤条便罢了。拎上的是成人手臂粗的长杖,效仿的军营军法,但凡犯错,一轮就先得挨上十棍。
  “打!”嘉禧公主转身,到主位上坐下,用看猫儿狗儿的眼神睥睨着庶子。
  随着她一声,撑着身子的林以安霎时往前磕了一下。
  长杖落下,皮肉与骨头一块发出闷响,那种闷响打的不但是身子,要连同一个人的傲骨都给敲下去。
  林以安咬着牙,硬是挨着没吭一声,石头在外边哭得嘶声力竭,他只在心里默默数着数。
  单薄的背被砸得离地面近一寸,他再撑着自己起来,脑海里浮现苏眉总为自己哭的模样。心想,还好把她支走了,若是被她瞧见,恐怕又哭得他想喊她小祖宗。
  然而本来只是他维持自己最后一丝尊严的举动,在嘉禧公主眼里却是成了十足的挑衅。
  府卫数到十下,她铁青着脸厉声道:“再给我打!”
  一个贱种,今日她就是活生生打死了,也只是清理门户!
  府卫闻言,却有点犹豫了。
  三老爷伤着大家都清楚,万一再打下去,真要出现什么意外。他们就有些犹豫,毕竟卫国公还是算关注这个庶子,那日夫妻俩撕破脸皮的事他们有耳闻。
  这一犹豫,无疑让嘉禧公主火上浇油,“你们是死人吗!是要我也给你们扒一层皮!”
  府卫被骂得一激灵,深吸一口气再朝着林以安背后砸下去。
  十下已经差不多是他的极限,再遭重击,林以安被震得五脏六腑都发麻,喉咙一甜,咳出一口暗红的血。
  府卫吓得一哆嗦,长杖脱手,重重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跪倒哆嗦着:“夫人……不、不能再打了!”
  “给我把他拖下去,也重重的打!你来继续打!”嘉禧公主快要被气疯了,眼睛都是血丝,一抬手指向另外一个府卫。
  她的长孙毁了,谁也别想阻拦她!
  林以安疼得气息微弱,死死攥着拳头,盯着自己咳出的那口血,再次撑着从地上要爬起来:“你继续打。”
  得令来拖人的府卫都一愣,跪在地上帮着求情的更是红了眼。
  “好!果然是铮铮铁骨,不亏是个能吃里扒外的人!”嘉禧公主被他泥菩萨过江还护人的举动气笑了!
  林以安先前一直没有作声。没有反抗,确实是因为做了有损林家声誉的事,而且这事还掺杂了他的私心。
  于情,他愧对先祖,所以他领罚。可于理,他帮苏眉不算错,林家对苏眉的种种算计让人不耻到极点,是个有血性的人怕都不能袖手旁观。到了此时听到嫡母毫无一丝反省的责怪,亦是笑了。
  “公主只道我吃里扒外,可又曾想过忠义侯是那等吃闷亏的人。公主信不信,没有今日的事,往后林家只会遭难更大的祸事?”
  单单是苏临暗中回京,就证明了苏家不会放过林家,那便不是今日单纯的丢点脸面,或许倾覆也就是一瞬!
  特别是嘉禧公主一心一意想要帮衬豫王,滋生豫王的野心!
  忠义侯若真要恨毒了林家,此事就是递到他手上的刀子,要林家命的刀子!
  他帮了外人不假,可又何尝不是在努力在两家之间做一个缓和?
  嘉禧公主此时哪里还有理智可言,听他居然还敢口出威胁,抬手抄起杯子就要砸他。
  外头响起一阵脚步和请安声,是卫国公回来了!
  石头见到一个能为自己家三老爷做主的人,哭着朝卫国公一劲儿磕头:“国公爷,救救我们三爷吧,他要被活活打死了!”
  嘉禧公主心头一惊,手上的茶杯没能砸出去,就先看到丈夫瞪着一双烧着熊熊怒火的双眸进来。
  “你果然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卫国公冷冷睃着她,快步上前,把已经快昏厥的小儿子给扶起来。
  边上的府卫立刻上前搭把手,将林以安抬着放到椅子里。
  林以安闭着眼,一阵一阵地低咳。卫国公见他嘴角未干的血迹,再侧头看一眼地上的血迹,心头的愤怒翻涌,可在愤恨妻子的狠毒之余又再眼神复杂看了眼小儿子。
  他直直走到上首另一把椅子里坐下,嘉禧公主手里的杯子这才放下,是准备好好给丈夫掰扯一回。
  林以安就是罪不可赦!
  不想,卫国公先开口了:“你现在还要打要杀,你今日打杀了他,明日你长子就得给他赔命!”
  “国公爷好魄力,宠妾灭妻,还要用嫡子给一个为祖上蒙羞的庶子赔命?!”嘉禧公主嚯地就站起来,不打算忍了,“那我今日就去宫中,请圣上来断一回家务事!”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宠妾灭妻,嫡庶颠倒,卫国公免不得是真要被下老脸责难。
  “你去。”卫国公却丝毫不在意往门口一指,在妻子气得直抖中嘲讽地笑,“快去。去和圣上说你怎么算计苏家三丫头,才有家里这出闹剧。你再去和圣上说,是你坚持让老三替换老大去尽孝心,帮我给故人送生辰礼,才会遭遇断腿之祸。你快去跟圣上讲清楚,讲清楚每一件事,老大在牢里就可以彻底不用出来了!”
  嘉禧公主本还以为他要袒护庶子,正要发作,却被最后一句话惊着了。
  “什么叫老大在牢里就不彻底不用出来了?!”她声音有不自知的尖锐,让人十分不适。
  卫国公又看了一眼小儿子,拍了拍膝盖,沉声道:“你知道老大干了什么事?居然买通山匪要中途伏击老三,结果那些山匪还牵扯上刺杀太子的事!锦衣卫昨儿才从山匪头头嘴里审出来,圣上隐忍一晚,当朝把老大下狱了!”
  “……怎么会!”前刻还嚣张得要打要杀的嘉禧公主脚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
  惠嬷嬷连扶带拽都没能把人扶住。
  “你去啊,和圣上说你们还算计苏家。虽然如今无战事,但敌国在开春后就蠢蠢欲动,苏家父子守在边陲,你们就在后头算计人女儿。圣上为了安抚苏家父子,你用你的狗脑子想想,老大会加一条什么罪!”卫国公见她怕了,一手指着她更不屑的嘲讽,“圣上若不是看在林家有开国功劳,恐怕当朝连我都给抓起来了。圣上是对太子多有不满,可在刺杀储君的事上,圣上绝对不会偏私,不然天下人要如何看待,他日史书恐怕也要添一笔骂名!老大居然能撞这上头,即便匪夷所思的巧合,但买凶要残害庶弟的名声就不可能逃掉!”
  他每说一个字,嘉禧公主脸色就惨白一分。
  一直站在东侧屋门口偷听的李氏更是先承受不住,两眼一翻昏厥过去。
  丫鬟婆子惊叫,嘉禧公主猛地看向还在止不住咳嗽的林以安,爬起来就扑过去要撕打:“是你!是你算计老大!你个心狠手辣的贱种!”
  卫国公惊得忙站起来要扯开妻子,嘉禧公主却还没碰到林以安就在惊惧交加中也昏迷过去。
  屋里霎时乱做一团,卫国公站在堂中,看看被抬到一边坐下的妻子,再去看脸色白得近乎透明的庶子。
  “以安,老大的事你知道吧。”他沉默片刻,幽幽叹息一声问。
  林以安没有隐瞒,低声回道:“知道。”
  “苏家三丫头的事,你参与了多少,你大哥的事,你又参与多少。”
  嘉禧公主不糊涂,卫国公更不可能糊涂,他只是想知道真相。
  “儿子都知道,父亲把我逐出林家吧。”他一句话都不辩驳,垂了眸,将眼底地难过遮掩。
  他先前就和苏临说过,他既然敢做下帮苏眉的事,就有担当的能力。
  他知道大哥会出事,在柳四送来那厚厚一沓的供词里,他就知道。但他没给父亲说,说了也无用。
  太子一心就想要给林家教训,让嘉禧公主看清楚局势,让她知道豫王那里沾不得,如今只是抓了他大哥敲打已经是看在他替着挡一劫上酌情了。
  所以他索性也把太子对林家的敲打利用起来。
  毕竟太子让他大哥下狱的理由牵扯着他,外人可能当是太子有意为难林家,可只要他父亲去推算他出门的时间和太子遇到刺杀的时间,他又帮了苏眉,父亲肯定能联想到他帮太子暗中做了一些事,所以这也算他为自己谋得的一条退路。
  卫国公在他话落后却又陷入沉思。是震惊他承认得痛快,也是在重新考量这个儿子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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