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像是才完了事,兔儿爷抽泣着:“你还来找我做什么,不是说你要和你的那位好表妹成亲,要和我断了来往吗?”
“我的小祖宗唉,我怎么舍得,这不是家里逼着逼着没了办法。”
梁文皓声音有江婉媛些沙哑,对着怀里的人亲了一口,隔着墙她们都能听见那响亮的唇齿交缠的声音。
“美人于侧,你当真能坐怀不乱?”小倌儿又问。
“这你放心好了,我那个表妹长得还过得去,脾气却差到不行,整日在军营里打滚,也不知道被人占去多少便宜,哪有你这样清纯可人温柔懂事。我看中她不过是因为她有些蠢,人又是好骗的,等之后我和她成了亲,我来找你也方便。”梁文皓只是笑。
江婉容觉得一把火将自己的理智都烧完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不要脸的男人。不说俞梁两家的关系,单论他是俞姣姣的表哥,还是主动向俞家求亲,又怎么能在背后说出这样诋毁的话。
她看向俞姣姣,见她神色不明,也看不出个想法,就问:“你是什么说法,去吗?”
“去!”俞姣姣磨了磨后槽牙,“他们全都是知情的,唯独来坑害我一个,我还能让他们得了好。”
她们直接杀了出去,龟公正好带着两个清秀的小倌过来,什么都不知道,还在问:“爷,您这是要上哪儿去?人我都已经给您找好了。”
“让开!”俞姣姣将他一把推开,朝着门就直接踹了上去。
里面两个男人正在做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小倌儿尖叫一声往旁边躲,梁文皓也急忙拿过一件衣服来遮住自己,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儿?不想做……”
他看见面前的女人时,所有的话都堵在嗓子眼里,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知道你养了个小倌,我特意来看看他长什么样子,又怎么比我温情小意。”俞姣姣拧着眉头看向屋子里,偏头啐了一口,轻轻一笑嘴角带着不屑,“就这种东西你也养着?几日后提亲你家也不必过来了,我嫌弃你脏。”
春满堂里最不缺的就是看热闹的人,梁文皓衣衫不整地被这么多人围在中间,本就觉得丢人,又听了这话,太阳穴上的青筋直跳。
他浑身都是戾气,上来就要抓着俞姣姣的手,“这么多人在你也不嫌丢脸,进来我们好好谈谈。”
俞姣姣虽然还没有爱上梁文皓,可对于这个口口声声说要娶她的男人还是抱着一点爱慕与憧憬,可她所付出的感情最后却像巴掌一样打在自己脸上。她看向面前的男人,像是第一次看清他,有些嘲笑起不久前还曾经心动过的自己。
到这时候,她发而变得格外冷静,淡声说:“你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我曾和你说过,我单手撂倒过一个武将。”
“什么?”梁文皓不明所以。
“忘记算了,你很快就知道了。”俞姣姣还没说完,手上就用了力气,将男人往前一拖,抡着胳膊就将他甩了出去。
她还觉得不够解气,又上去对着男人胯下补了一脚,男人立即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俞姣姣没有丝毫的同情,只有愤怒,朝他脸上吐了一口唾沫,“我自有人待我如珠如宝,轮不到你这个杂碎来羞辱我!”
少女穿着玄色长袍,雄姿英发,义气畅快,江婉容现在身后,就差直接鼓起掌来。
“来人啦,把这闹事的人给我抓起来!”管事妈妈见到这一幕,都快要昏过去,扯着嗓子尖叫一声。
春满堂里有人闹事是常有的,楼里常年养着一批打手,很快四面八方都窜出人来。俞姣姣武术不错,带来的两个侍卫都曾在战场上厮杀见过血的,这点小打小闹还不放在眼里。
她将江婉容往身后一拉,看着冲上来的人,活动了手脚,叮嘱着:“你往我身后站点,免得误伤你。”
江婉容也没有逞能,躲在后面不给他们拖后腿。
俞姣姣身手自然是不错,与五六个人缠斗在一起,还能一脚踹飞一个。他们三人对上这些打手,就像是用刀切萝卜一样轻松,很快就揍趴下一批人,座椅板凳瓷器摔了一地。
眼见着春满堂里的人占了下风,梁文皓不知何时爬了起来,一把拽着江婉容的袖子,怨毒地说:“这里抓到一个人,你们快拿下!”
江婉容心里将他父母双亲都骂了个遍,眼见这打手就要往这边追,她直接对着梁文皓踹了上去。
也是凑巧刚好她又踹上了男人受过伤的位置,男人疼得脸色剧变,立即双手捂着某个地方,疼得快倒下去。
俞姣姣被缠着没办法过来,江婉容只好朝着前面拼命跑去。这要是被逮到了,她的名声可全都完了。
幸亏春满堂里的布局弯弯绕绕,她还能有逃跑的地方,可她又不是俞姣姣,自然比不过五大三粗的汉子。眼见着再过一个拐角后面的人就要追上来,她没了办法只好赌一把自己的运气,推开一个房间就躲了进去。
谁成想,她进去之后遇到打死她都想不到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陆谨言,而坐在陆谨言对面的又恰好是一个男人。两人身上虽然穿戴整齐,中间又隔着一张桌子,可两个男人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本身就是一件值得怀疑的事情。
她是过来陪俞姣姣抓奸,最后抓到自己头上去了?江婉容面上一言难尽起来,心情十分复杂。
陆谨言也有些惊讶,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又恢复成那副从容矜贵的模样,挑眉问:“你怎么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俞姣姣:我绿了
江婉容:我怀疑我也绿了
第30章 030
“姣姣有位表哥有龙阳之好, 我们跟过来长长见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春满堂的打手就追了上来,隔着一道木门, 还能听到他们的喧哗声,“那个小娘们跑哪儿去了,我明明看见她往这儿走,怎么就没了人影。”
江婉容屏住呼吸,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门看, 一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上, 就生怕哪个不长眼的将门推开走进来。
打手似乎有什么忌讳,并不敢贸然闯入,逗留没一会就听见脚步声渐渐远离, 也不知是真的走了,还是装个样子等在哪里守株待兔。
陆谨言有些好笑,“你这是将人家的店都给砸了?”
“出了一点意外而已。”江婉容松了口气,暗自打量起坐在陆谨言对面的男子。
男子穿一身青色长袍,长相周正,身材高大魁梧, 看上去像是习武之人,眉眼当中透着一股刚毅。她怎么看都觉得他是铁骨铮铮的男儿, 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有这种独特的癖好,居然能够容忍自己在男人身下。这么说也不对,万一在下面的是陆谨言呢,毕竟从相貌来看, 还是他偏文弱一点。
怪不得前世陆谨言登基之后,不曾招纳过后宫,她原本以为他总念着几分旧情, 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他不喜欢女人。
她脑子里都乱成一锅粥,陆谨言要是喜欢女人,不管是谁成亲之后她都能争上一争,保证自己的地位。可他偏偏喜欢的是男人,还极大可能是那个什么的一方,她又没有多长什么,怎么去争。
陆谨言看着她的脸色像是颜料盘一样变来变去,渐渐发觉她的眼神都变得诡异起来,顿了顿之后,明白她想错了什么,清俊的脸上黑了一层,沉声说:“这位是周将军,我同他来这里为了商量些事情。这位是承恩侯府江家大姑娘,我……我未过门的妻子。”
他可以咬重了话音,就差没直接挑明。
江婉容觉得周将军这个称号有些耳熟,没细想又想到进春满堂之前曾和绯珠说的话——
“怎么能一样?若是不直接抓个现行,他就会有许多借口。什么他和那个男人不过是朋友,来这儿谈事情为了遮人眼目,说不定还要倒打一耙,说姣姣不相信他。”
心都凉了半截,若不是碍着有人在,她都想捂着自己的胸口喘口气,这都叫什么事情!
气氛正陷入诡异的尴尬中时,坐在一旁一直不出声的男人突然开口了,“江姑娘,冒昧问一句,在楼下的可是俞府姑娘。”
江婉容理智回笼起来,女儿家来春满堂可不是什么能见得人的事儿,她也不知道这位周将军是什么意思,模糊地应了声:“我的一位手帕交而已。”
男子拧着眉头,似乎对她的话有些存疑,看向旁边的陆谨言。
陆谨言点了点头,在旁边补了一句,“应当是俞府的那位。”
男人听后便起身,丢下一句“我先过去一趟,等会儿回来。”之后,推开门就出去了。
江婉容刚想要追上去,忽然自己的领口一重,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男人半拎着到旁边坐下。她原本是想好好同陆谨言过日子,同他说话都存了几分撩拨的意思,自认为百依百顺到不像她这个人。
可今日受到的冲击过大,她早就没了什么迁就的心思,没好气地说:“你拦着我做什么?”
“你们砸了人家春满堂,不得要人去善后。景韦同这家店的东家有些关系,能将你朋友安全带上来。”
江婉容看着他,反而觉得莫名所以,眨了眨眼睛,“可是姣姣带着两个侍卫,就算砸了场子,横着走出去也没问题,不过……”
身体前倾,她压低了声音,“你说那位周将军同春满楼的东家有关系,难不成他就是东家?”
她这么想也是合情合理,毕竟说永安铺和他有些关系,最后才知道永安铺就是他的。
一想到两个男人为了分不容世俗的感情,还开了一个青倌掩人耳目,这放在话本中实在是精彩得很,可放在她身上她连笑都笑不出来。
“不是。”陆谨言看她的样子,知道她又想岔了,难得耐下心思解释了一句,“春满堂东家另有其人,这块儿清净又绝对保密,我们有时候谈事儿都到这边来,把你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都给收收。”
“谁知道了,你说话向来不知道真假。”江婉容眼睛往别处看,咕哝了一句。
“听你这意思,你是不是盼着我和他有什么?”陆谨言险些被气笑,他往身后靠了靠,一只手散漫地搭在小几上,闲适恣意,“这你这么说,刚刚在楼下,俞家姑娘亲了你一口,也是和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江婉容一惊,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他,震惊道:“这怎么能一样?”
她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眼珠黑白分明,蒙着一层水光,像是清晨挂在草尖颤巍巍要往下坠的露珠,透着灵劲。偏偏又是凤眼,眼尾往上翘着,无辜又勾人。
陆谨言忽然觉得喉间有点痒,偏头去喝了一口冷茶,将躁动压下去,散漫地笑着,拿出对着朝臣时的能言善辩,“如何不一样?我不过是和人一起来喝杯茶,你们两个都已经亲上了。我两都已经定了亲,我同你连半分逾矩的行为也没有,这样想想,你是不是同俞家姑娘亲密过头了?”
“你强词夺理!”江婉容气得不轻,转而冷笑着:“我果然猜的没错,你这就要倒打一耙了。”
这种狗男人为什么还能活着!
她偏过头去,只觉得委屈,眸子蒙着一层水光,心里想这门亲事还有什么意思。
要感情没感情,要论心计她又比不上他,现在他又和男人不清不楚,以后她不仅得防着女子爬床,还要去防着男人,她哪里有这么多精力。她总不能为了对付李氏,把自己后半辈子都送进去。
她心上闷得慌,咬着字说:“要不这亲事就算了吧。”
陆谨言隐约察觉到她态度的变化,知道她说这话都是认真的,顿时有些无奈,“你且说说,我要怎样做你才肯信我?”
“你这话说的,倒像是我在强词夺理。”女子只露出一张白净的侧脸,下颌紧绷,眼睛轻轻眨了下,眼泪便压着睫毛滚落下来。
陆谨言拿过笔也执过刀,是个杀了人之后还能同你谈笑风生的狠人,此刻却也手足无措起来。
毕竟是个姑娘家,又是他即将要娶的妻子,这么多年来的教养也让他做不出什么过分的事儿,最后拿着帕子递给女子,投降道,“你想说什么便说,能不能不要哭了。”
“我说了你就是肯听的?”
“你且说说看,我未必不会应你。”陆谨言见她眼眶红了一圈,眼泪还在往下掉,拿过她手里的帕子,对着女子的脸胡乱擦了两下,“再说了,他心里有喜欢的姑娘。”
“谁了?”江婉容一下子歇住了,睫毛上还挂着眼泪。
“他去找谁,喜欢的就是谁。”
见女子还没有能够转得过弯来,他只好点了一句,“他曾和俞家姑娘打过一次交道,然后就念念不忘了。话又说回来,你应当也是听说过的,俞家姑娘不是曾经单手撂倒过一个男人。”
“是他!”江婉容吃了一惊,心一上一下蹦跶得没停。
她这一天遇到的巧合比她半辈子遇到的巧合都多,她以为要和她抢男人的男人,结果其实是喜欢她的手帕交?
这心情大起大落到她都有些承受不住,她捂着自己的胸口,仍旧不敢相信又确认了一遍,“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
她原本还想打听点什么,后来一想,那位周将军同俞姣姣都是八字没一撇的事儿,打听了也没用,转而想起另一件事,“那… …你刚刚说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我,还作不作数?”
陆瑾言真的被气笑了,眯着眼睛看向女子,笑得有些危险,“你刚刚不会都是装的吧?”
是也不是,她虽然是真的生气,那还不至于哭出来,多多少少有点演戏的成分在里面。当然,此刻她是决计不肯承认的。
陆谨言没追根问底,重新坐了回去,“不太过分,我就答应。”
“那若是说… …我们成亲之后,非要我点头之后,你才能纳妾,你是答应不答应?”江婉容试探问。
男子纳妾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若是可能的话,她真不大愿意和别人分享她的夫君。爱不爱什么都不重要,最怕是妾室心思养大了,惦记起她的位置来。与其日后斗智斗勇,还不如在源头上将事情给解决了。
可她真没把握陆谨言能同意这件事情,小心地看向男人,就算他现在不同意,她是日后慢慢磨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