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要结婚了——无能狂喵/七里马
时间:2020-09-01 09:05:23

  “替病人害怕。”陈越轻描淡写地说,“你要是当护士,可能连动脉和静脉都分不清楚。”
  “喂!”
  真是的,一涉及到他的专业领域,陈越就不会随便开玩笑。
  邬云云把睡衣挂回去,陈越倒递过来一套粉色真丝吊带:“你觉得这套怎么样?”
  “……”是不是所有男人都是希望女人在外面清纯保守,在家里sexy,邬云云摇头表示拒绝,“不要。”
  陈越把衣服挂回去。
  邬云云继续挑:“我之前相亲的那个胖子,还希望我玩角色扮演呢,说什么他喜欢兽耳娘,猫耳娘、兔耳娘、豹耳娘之类的。还希望我能接受兔女郎装。”
  陈越:“……”
  这家店没什么合适的,邬云云带着陈越走出去。
  “我觉得中国女人结婚挺难的,什么男人都自我感觉良好。我要是没遇到你,刚开始相亲时,还会觉得好玩,时间久了,恐怕就会产生自我怀疑。是不是自己只能配上这种人,久而久之,可能遇到稍微正常点,不奇葩的,就嫁了。”邬云云说,“相亲,就是用最快的方式,贬低自尊。”
  陈越突然从后伸手抱住她的腰。
  “干嘛呢!”邬云云笑,她的腰怕痒。
  她下意识扫了眼周围,人来人往,他们匆匆一瞥后很快挪开视线。
  不过陈医生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他很害羞的,绝对不会在大庭广众下这么亲密,连牵个手都鼓起半天勇气。邬云云转过身,陈越把她抱在胸口,把下颌抵在她的发顶:“以后你都不会遇上这种人。”
  很奇怪的感觉,她原本不当什么事的,此刻静了一秒才道:“好。”
  空手而归。
  邬云云嫌弃店里面的衣服太贵了,即便打七折,一套下来也有三千多,她宁愿去网上买。
  陈医生劝说他来付款,让她随便挑,但买两件衣服就花掉三千多,邬云云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以前她在云南租个小单间一个月也才八百块呢。
  刚进房门,在玄关,陈越直接把邬云云抗在肩上,邬云云笑:“大中午,黄医生就要兽性大发了吗?!呜呜,别过来!”
  呜呜已经能够有点听懂她的话,原本想要迎接的动作改为蹲在原地。
  陈越把邬云云放在卧室床上,邬云云今天挺高兴的,还以为他要做什么呢,都准备好了。
  谁知道他只是望着她说:“咱们结婚吧。”
 
 
第14章 矛盾
  “是因为我今天提了结婚这件事?”邬云云的笑容逐渐静下来。
  “不是。是我早就想这么做。”
  他早就想跟她结婚, 区别只在于提的时间而已。
  之前想等三四个月感情稳定下来,只是在商场时, 听邬云云说, 她去跟那些奇奇怪怪的人相亲, 被随意点评和要求;在云南住十平不到的小单间;买一件一两千块钱的裙子他劝了半天都不舍得。
  他被针扎一般,为什么会有人让她过这样的生活?自己明明可以给她更好的。
  邬云云在沉默。
  陈越的心下沉:“你不愿意?”
  “不是。”邬云云尽量用轻快的语气,“咱们才相处了一个月。”
  “可是我的感觉很强烈。”陈越试图说服她, “而且我们在一起不是很开心吗?”
  的确很开心,邬云云想。
  “可还是太冲动了。”
  “你是不是一直认为我只是一时冲动?”陈越问, “从上丨床同居开始,你好像就认定我对你的兴趣不会维持很长, 好像仅仅只是得偿所愿后就会消失,是不是还打算把我拉回正轨后,功成身退?”
  邬云云没有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我有自己的私心。我不想相亲,我不想应付我妈妈, 我觉得好累, 我想逃避一些事情。”
  “那你可以一直逃避下去。我们结婚不会阻碍你。”
  邬云云过了足足好几秒,阖下眼:“我这样的条件, 对你没什么帮助, 连工作都不稳定……”
  “我之所以努力赚钱, 就是为了当我选择人生伴侣的时候, 不用考虑她的条件,只需要确定自己喜不喜欢。”陈越目光在黑暗中坚定。
  邬云云已经没有话说,只好沉默。
  而陈越的心随之跌到了谷底。
  即便在求婚前, 也已经猜到邬云云有可能不会这么快答应他。
  她的反应仍旧令他不悦,她一直在找借口,这种借口连她自己都知道说服不了别人。可为了拒绝他,连这个理由都搬出来了。
  “你是不是还在期待你的前男友?”这是陈月第一次正面跟邬云云提及她的前男友。
  “再给我点时间。”邬云云说。
  她想跟陈越在一起,她也找不到比陈越更好的人,自己未来有99%可能跟陈越结婚,只是目前她心里面,还有1%的其它。
  这个1%很渺小,从概率上基本不可能发生。
  也还是怀揣在她的心里。
  她需要时间来认清1%的不可能发生,好让自己彻底死心。
  陈越凝住她许久没有动。
  邬云云表面上很柔软,内心一样很坚决,否则当初不会直接一个人跑去云南。陈越也知道,自己逼迫不了她,可他就是不甘、不甘。
  他覆盖住她的唇,疯狂地。
  陈越这个人性格平静,唯独对待感情过分认真,生起气来打不得骂不得就会发泄在床上,现在跟第一次般,有些强迫性质。
  但邬云云回应他,她宁愿他做这件事,也不希望他问她那个问题。
  结束后,两个人都有些精疲力尽。
  窗帘没拉开,明明是上午,屋内却昏暗,呜呜好像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一直趴在客厅不敢进来。
  陈越把她拥在身前,唇贴着她的肩:“你跟他第一次是在什么时候?”
  邬云云笑了笑,陈越真的有时候很直接,他生起气来就什么都问,专门问那些自虐的问题。
  “我到云南的第一天。”邬云云也没有掩藏,“坐了十几个小时,早晨六点下火车。他在的地方不方便出来,于是我就在外面等他。从早上等到了中午,等了五个小时,他才出来了。他没有地方给我住,只好带我去附近的小宾馆。”
  “那个宾馆很小,灯光昏暗,好多男男女女,有一张很小的床,他帮我把行李放进房间,本来开门想走又没走,事情就发生了……”
  邬云云依旧能回想起来那天小宾馆里灯光的颜色。
  这时,陈越却忽然低头,重重咬了一口她的肩。
  “你干嘛又咬我?”
  陈越没有说话,只是在黑暗中沉沉地想: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人让她如此卑微?
  他们静了好一段时间,直到陈越先起床,穿完衣服还拿起邬云云的手机:“哪个是你的前男友?”
  在第一次拿起邬云云手机,查看自己的备注时,陈越就已经扫了一遍她的好友列表,没有发现备注得很亲密的人。她的朋友圈和相册里也没有一丝一毫他的信息。
  “我已经把他删了。”邬云云依旧侧躺在床上,朝着窗帘说。
  陈越放下手机,没再说什么。
  他依旧想知道邬云云和她前男友的事,只是问得越多,邬云云会想起越多。现在他还不想让她回忆,那种感觉令人躁郁。
  她能删好友,意味着她的确想断。
  陈越需要忍耐。
  邬云云没有想到第一次跟陈越吵架是因为结婚,不一般都是女生急男生不急么?
  幸好这件事也过了。
  可能也没过,虽然陈越也没有再提,但他们心里都有一根小小的刺。
  次日,陈越去上班,邬云云去找她妈妈。
  一大早,林悦梅坐在门口择菜,见邬云云来很诧异,往往她都是下午来的。
  “妈,我来跟你学做菜。”邬云云拿了个凳子坐在她旁边。
  邬云云觉得好笑,邬云云根本就没人认真学做菜的念头,否则厨艺也不会这么烂,她更多时候宁愿用方便来解决,譬如直接帮人点外卖。
  有好好做菜念头还能追溯到高中,林悦梅生病,她中午放学回来,买了只鸡,专门给她煮汤,导致林悦梅喝了一口后,自己爬起来做饭。
  那只鸡死得太可惜了。
  邬云云在某些地方很聪明,譬如功课,一直都考前三名;在某些地方却有些迟钝和外露。
  “你跟陈越出问题了?”
  “嗯。他跟我求婚了。”邬云云说。
  林悦梅顿了一顿,侧头望他:“你没答应?”
  邬云云默认。
  上周陈越还陪着邬云云回来过一次,邬云云心大没问刘香的事,林悦梅可不能不问。
  陈越也就跟她说了自己的想法,想等到他跟邬云云感情稳定下来再告诉他妈妈。这话像个托词,但结合之前邬云云说“如果我肯”的话,林悦梅就懂陈越的意思。
  什么叫靠谱,就是别人想到的,他都想到,不仅早就想到,还备好了解决方案,如果只是馋邬云云的身子,陈越不会认认真真想到这一步。
  只会贪恋这快乐,不想未来,或者敷衍地提及一个含混的未来。
  再听邬云云说,她这一个月跟陈越相处日常,林悦梅对于邬云云之前的话就更加确信。
  “陈越那孩子挺靠谱。”林悦梅说,“合适的话就趁早结了吧。爱情不是人生的全部。光凭爱情,过不成日子。”
  “可你不就是靠爱情撑下来的吗?”
  “我是靠你撑下来的。”
  “你是靠爱情和我撑下来的。否则以前有人追你,你为什么没有再嫁?”邬云云问。
  “光是带你就够累人的,还想再嫁?!”林悦梅笑。
  她三十三岁丧偶,年轻时的确有人给她介绍过,去见过几面,一个带着高中男生的离异男人,条件不错,对她也很满意。
  可林悦梅总担心家里要是住进两个男人,对邬云云不好。
  那时候社会上乱七八糟的新闻特别多,尤其是邬云云当时十三岁,正在发育,越长越漂亮,旁边的小孩包括有些大人都盯着她目不转睛,天天相处,林悦梅不能总看着,怕出事。
  本身也没多喜欢,就是为了分担压力,要是女儿有隐患的话,还不如不结,辛苦点算了。
  一来二去也就拖到了现在。
  到现在老了,对这种事更没指望,唯一希望是见邬云云有个归宿。
  “你现在也可以再找个。”邬云云说,“我希望有兄弟姐妹。”
  林悦梅说自动忽略她这句话:“妈希望你早点稳定下来。”
  “我在努力了。”邬云云转换话题,“妈,你知道陈越多搞笑吗?他跟前女友分手,给了十八万。那我问他,如果我跟他分手,他给我多少?他说,一分钱都不给我。”
  “那是因为他爱你啊。”林悦梅一下就明白,“他不希望你离开他。”
  “可是真爱不是应该给得更多吗?”
  “你想什么呢?”林悦梅别了她一眼,“你要是离开他,他剜心断肠的,还要给你钱,疯了吧?”
  邬云云笑:“是啊。”
  没找她赔钱就已经很不错了。
  摘着空心菜枯掉的叶子,她突然问:“妈,你怪过爸爸吗?”
  “怪他什么?”
  “英年早逝。”
  “又不是他自己想要牺牲的。”
  “可是那么多警察,为什么偏偏他要第一个冲上去呢?为什么他要自己举手,带头当先锋呢,为什么他要那么主动?隔壁小青爸爸还懂得挑一个最安全的门守着呢。”
  林悦梅低头摘着菜:“你爸就那样。”
  “是啊。所以他光荣,他牺牲了,可是我们呢。”邬云云清清淡淡地说,“我至今还记得奶奶生病,你一边上班,一边陪床,每天六点从家里做好早饭出去,五点下班回家炖汤再送到医院去,困到头栽在煤气罐上。下班走夜路回家碰上抢劫犯,一路自己逃回来;老房子没有电梯,一个人扛着一大袋米上楼,累得腰半天直不起来……”
  “提那些干什么?”林悦梅把手里摘好的菜放到菜篮里。
  “感情不深的婚姻,丈夫去世即便伤心,也可以再找一个,可是有感情,尤其是深爱过的怎么办呢。像你这样,丈夫死了,还给他尽孝,伺候他母亲,照顾他妹妹,抚育他女儿。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邬云云像是憋久了,没怎么跟人说过心里话,她小时候就很有主见,只是容易藏着。
  林悦梅倒是头次知道她有这种想法,没想到自己给她起了反面作用。
  “后来我就发誓,我绝对不会嫁给警察。”邬云云撕着豆角旁侧的筋,“我害怕守寡。本来你已经死了老公,要是死了女婿,那不是更可怜。要是有孩子,外公爸爸都死了,家里面一个男人都没有。”
  “胡说什么?!”林悦梅连忙制止她,瞥了眼被她折腾得皱巴巴的豆角,也没骂她,顿了顿才补充,“医生又不是什么高危行业。”
  “是啊,医生还好点。”邬云云盯着豆角说。
  林悦梅知道她说的是谁,邬云云刚云南时还特地给她打过电话,说跟那孩子在一起,可是林悦梅没提,的确,她并不认为自己苦,可要是让女儿走一遍自己的老路,她绝对不会愿意。
  这一点她们母女都知道,所以邬云云才说,她在尽力。
  “你既然决定了,就不要再去想。”林悦梅端起篮子离开。
  “嗯。”邬云云回应。
  老妈真是不能听起别人提老爸,连她手里这条豆角都没有收走。
  人啊,真奇怪,就像陈越,总会问她一些自虐的问题;邬云云也是,明明有一个更好的选择放在眼前,却总是贪恋着那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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