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春——求之不得
时间:2020-09-01 09:09:14

  周氏本也不想同柏炎一处,正好苏锦来了跟前,两人便一人一句说了起来。
  一侧,就只剩了太老夫人和柏炎一处,太老夫人叹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让你来严州,是想看看你,还有看看苏锦。”
  柏炎嘴角勾了勾,“我信。”
  太老夫人颔首,“走吧,别耽误了。”
  柏炎顿了顿,忽得上前拥她。
  给太老夫人吓一跳。
  “保重身体,外祖母,我会想你的。”柏炎似是从未开得了口。
  太老夫人也怔了怔,恼道,“尽吓人做什么!”
  柏炎笑,“同你亲近些,哪里就吓人了?”
  太老夫人嫌弃嘟哝了一句。
  他也未松手。
  苏锦笑笑,见太老夫人缓缓抬臂,“快走快走。”
  临上马车,苏锦朝老太夫人和周氏福了福身。
  太老夫人颔首,周氏也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
  “表婶,一路顺风。”盛妍在周氏怀中,拼命挥手。
  苏锦抿唇,“记得来看我。”
  盛妍也咬唇,“表叔慢走。”
  柏炎看了看她,嘴角勾了勾。
  盛妍还是有些怕他,不怎么上前。
  但对柏炎而言,已是冰雪消融。
  白巧撩起帘栊,车夫放了脚蹬,柏炎扶苏锦上了马车。
  柏远这头也同太老夫人和周氏道别,也往马车这处上,柏炎拦下,“去后面那辆。”
  柏远嘴角抽了抽,但柏炎瞪他,他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得去了。
  柏炎知晓某人怕热,马车中尚且能宽一宽,若是柏远在,只怕又得热得无暇自顾。
  等上了马车,马车缓缓驶离盛家门口,驶出去很远,柏炎撩起帘栊,还见太老夫人在远远看着,柏炎心中叹了叹,眼中复杂几许。
  临出城门口,苏锦忽然反应过来,“怎么没见柏子涧?”
  柏炎眸间滞了滞,淡然道,“他有些事要善后,晚些就来了。”
  苏锦颔首。
  马车内没有旁人,苏锦松了松外袍,青丝高高绾起,露出一丝凉爽惬意。
  玉琢端了早前备好的冰果子上前。
  这一路,都是靠这个消暑。
  苏锦是馋的,看了看,却道,“先不吃了。”
  柏炎低眉笑笑,“这一路回京还要两个月……”
  苏锦不知他何意。
  柏炎拿了一枚,直接塞她口中,“回京中让太医看看再说。”
  那便是不拘着她吃了。
  她也实在热极了,又吃了一枚,也不似早前贪嘴。
  柏炎也宽下外袍,目光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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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家柴房处,柏子涧开门。
  柏誉似是奄奄一息到只剩了一口气,见了柏子涧眼中既是庆幸,又是愤恨。
  柏子涧上前,扯开他口中的布条,亦解开绑住他的绳索。
  “二爷。”柏子涧声音很沉,亦低眉。
  柏誉劫后余生般庆幸,眼中又是怨恨,“我不会感激他的,有一日,他羞辱我的,我会全数还给他。”
  柏子涧噤声,半晌才抬眸,“二爷,何必呢?”
 
 
第064章 试探(二更合一)
  越往北走,天气似是越凉爽。
  离开严州七八日,业已到了夏末。
  马车中也不似早前那般燥意,撩起车窗上的帘栊,亦有凉风徐徐而来。柏远性子坐不住,便大多时间都在马车中同苏锦和柏炎一处。
  路途漫长,每日都有册子和消息送到柏炎处。柏炎不是在看册子和消息,就是在同柏炎或旁的侍从交待事情。
  越往京中去,柏炎似是越没有得空的时候。
  苏锦也越发觉得,许是回京之后,能日日同柏炎在一处的时候不多。便是在一处,许是也有平阳侯府和朝中之事忙得无暇分神。
  “三嫂,到你下了……”柏远见她捏着棋子出神。
  从严州返程的一路都是整日的大段行程,马车中,柏远同苏锦在一处下棋打发时间,轮到苏锦时,苏锦正看着柏炎出神。
  柏远朝柏炎意味深长道,“三哥,三嫂又看着你出神了。”
  柏炎抬眸看来。
  苏锦嘴角轻轻抿了抿,也没有多说话,只管伸手落子,似是不好意思般,也不去看他。
  柏炎却是随手拿起手中的册子,狠狠敲了敲柏远的头。
  柏远疼得抱头,“三哥!”
  意思是打他做什么!
  柏炎低眉笑笑,义正言辞道,“你三嫂会害羞的……”
  柏远怔了怔,口中酸溜溜“啧啧”叹了叹,“这马车中是越发呆不下去了……”
  柏炎赞同,“那你出去。”
  柏远恼火,要不是这人是三哥,他真是!
  苏锦笑笑,“四弟,到你了。”
  柏远本是瘪嘴恼怒中,捏着棋子看了看,却倏然笑道,“三嫂,你要输了。”
  苏锦还没看出端倪。
  她本也不怎么擅长下棋,眼下也是陪柏远打发时间。
  柏炎似是得了空,在苏锦身侧坐下,替她一道看。
  稍许,柏炎轻声道,“是要输了。”
  柏远笑嘻嘻得准备收子,柏炎手中书册将他的手怼回去,“只是说要输了,没说已经输了……”
  “……”柏远嘴角抽了抽,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来。”柏炎伸手,一把揽她坐到怀中,伸手替她执子。
  柏远轻咳一声,敢言不敢怒,“观棋不语真君子,三哥!你这是小人行径。”
  这都直接帮下上了。
  苏锦也赞同得看向柏炎。
  柏炎只管落子,眼睛都不抬,散漫应道,“我又不是君子,我就是小人。”
  柏远哑然尬笑。
  有人将小人演绎得游刃有余。
  一句话将天聊死,他接什么都不是。
  “快下。”还催他。
  柏远呲牙。
  原本一盘稳赢不输的棋应是被柏炎给下黄了去。
  柏远怨言:“三哥,你欺负人。”
  柏炎漫不经心,“你方才输不就得了?”
  柏远咬唇,“可是我能赢三嫂的。”
  柏炎瞥目看他,“当着我的面赢你嫂子,我多没面子,我不在的时候,你再赢她就是。”
  柏远瘪嘴,是是是,你怎么说都有理!
  苏锦低眉笑笑。
  正好马车缓缓停下。
  途中遇有凉茶铺子,刚好可以停下歇歇脚,用些凉茶和糕点,顺便饮马和喂草。
  柏远先前的哀怨之色一扫而空。
  能下马车防风便是再好不过的事。
  柏远先下了马车,柏炎扶苏锦下来。
  柏炎一眼望去,这处凉茶铺子似是太新了些,在岭南山畔中显得有些突兀。
  “子涧呢?”柏炎随意问了问一侧的侍从。
  侍卫道,“大人先去前方探路了,还未回。”
  柏炎瞥目看向一侧正在朝柏远和苏锦热忱招呼的店家和老板娘,又瞥目看向一侧的马厩和周遭的环境,凉茶铺子里还有十余个过往的商旅,在一面饮茶,一面不时朝他这里看来。
  柏炎笑了笑。
  “先不饮马喂草了。”柏炎吩咐一声。
  侍从虽诧异,还是应好。
  先前真准备取了马车,牵马去饮水的侍从也停了下来。
  柏炎缓步上前。
  苏锦和柏远见了他都笑笑,柏远尤其高兴,“三哥,有马蹄糕。”
  苏锦才知晓有人喜欢吃马蹄糕,正欲开口,柏炎却笑了笑,伸手揽了苏锦到身侧,吻上她侧颊,平常道,“你和柏远先回马车上去。”
  苏锦和柏远都愣了愣。
  柏炎瞥目,身后的侍从会意上前,“夫人,四爷。”
  苏锦和柏远不知出了何事,但柏炎并未回眸看过来。
  柏远扶苏锦上了马车,放下帘栊。
  马车外,紧凑的脚步声传来,应是随行的侍从将马车团团围住。
  马车同凉茶铺子隔得不远,苏锦和柏远亦听到柏炎的声音,平淡而镇定得传来,“留活口。”
  苏锦和柏远都僵住。
  不是途中一处凉茶铺子吗?
  电光火石之间,却有短兵相见的声音传来。
  饶是柏远在京中虽跋扈闯祸惯了,但听到这兵器刺入骨肉的声音,还是不免心中一惊,不由便往苏锦身边躲去。
  苏锦心中虽也没底,但到底早前爹爹在军中,她亦耳濡目染过。
  柏远年纪偏小,她只能宽慰。
  只是方才宽慰了柏远一声,便有血迹溅到马车车窗上。
  柏远吓得往她身后一躲,叫出声来。
  苏锦心中亦颤了颤。
  血迹横扫在帘栊上,尤为触目惊心。
  “三嫂!”柏远似是从未见过这等场景。
  苏锦亦作镇定,“柏炎在。”
  许是她这声温柔却有力,柏远脸色虽然苍白,却不仓惶出声了。
  马车外,继续是兵戎相见的厮杀声。
  只是先前一幕后,似是未有人再能近得马车前……
  又过了些许时候,马车外的打斗声停止。
  柏远和苏锦仍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直至马车外,有侍从向柏炎复命,“侯爷,剩下两个没死的都服毒了,没有活口了。”
  柏远的心惊胆颤似是才放下。
  柏炎的脚步声上前,掀起帘栊上了马车。
  帘栊掀起的缝隙里,苏锦瞥到地上横躺的尸。体和遍地血迹。
  苏锦喉间微咽。
  “三哥!”柏远心中沉石才似是彻底放了下来。
  苏锦看向他,“你受伤了吗?”
  她是见他身上有血迹,还有先前马车外的激烈痕迹。
  柏炎轻声应道,“放心,我没事。”
  柏远眼下才反应过来,“三哥,方才的可是流寇?”
  他早前亦有听说不少地方都有流寇扮作往来的商旅,在官道或山道附近劫财害命,先前的,兴许就是一波流寇?
  柏炎目光微微滞了滞,沉静道,“先让侍卫送你们到前面去同子涧汇合,我这里处理完再追上你们。”
  柏远喉间咽了咽,不说话了。
  “照看好你三嫂。”柏炎叮嘱一声,方才转身,苏锦却又伸手拽住他衣袖。
  柏炎回眸。
  苏锦轻咬下唇,“……小心些。”
  他知晓她是担心了。
  他淡淡笑笑,“放心,这些还近不了我身。”
  苏锦遂才放手。
  柏炎下了马车,朝侍从吩咐道,“送夫人和四爷去同柏子涧汇合。”
  侍卫应声。
  周遭的侍卫也纷纷上马。
  苏锦虽有些怕,还是撩起帘栊望去。
  柏炎身边只留了五人不到,每人身后都留了一骑警戒着。
  柏炎似是半蹲下,在查看方才那群人的身份,他近身处,似是一个带着青面獠牙面具的人……
  苏锦忽得想起早前去往洛城的时候,她也见过有个青面獠牙面具的人来寻柏炎。
  只是,似是不是同一人。
  循着她的目光看去,柏远先是看到一地的尸。体和血迹,微微颤了颤,稍后,便又看到三哥同青木在一道说话,遂朝苏锦道,“三嫂,那是三哥身边的暗卫,唤作青木。”
  青木?
  苏锦未听柏炎提起过。
  柏远继续道,“听说青木能在千军万马中来去自如,是三哥身边最厉害的暗卫,多少次,三哥的性命都是青木救下的,若无意外,青木一直都在三哥身边的。”
  苏锦心中更多了几分好奇。
  言及此处,柏远遂又想起,“三嫂可还记得严州那场大雨?”
  苏锦点头。
  她记得那日电闪雷鸣,瓢泼大雨。
  柏远叹道,“那日大雨,没见到青木同三哥一处,我还有些担心,怕三哥自己一人回城中,但三哥却是说他让青木跟着三嫂你的。”
  跟着她?
  苏锦想起那日她在盛妍苑中昏昏沉沉睡了,再醒来的时候,柏炎已抱了她回苑中。
  既然在盛家,为何还要让青木跟着他?
  莫非……苏锦眸间微怔,似是过后两日,她没在苑中再见过柏誉,周氏是说柏誉会友人去了……
  再想起后两日周氏有些闪烁的表情,苏锦隐隐觉得在盛家的嘶吼还有旁的事情。
  柏炎瞒了她。
  ……
  身后的马车驶远,一行又有十余二十骑精锐护着,柏炎并不担心。
  俯身逐一查看,这些尸。体并未有多的异样。
  “看不出端倪。”柏炎语气平淡。
  青木眯了眯眼,“可是庐阳郡王的人?”
  柏炎方才不是没有想过。
  前几日柏子涧是说庐阳郡王来云山郡借道,柏子涧借故搪塞了。
  “不是他。”柏炎心中清楚,遂又低声道,“这波人是用来试探我的,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知晓我去了严州,又从严州返京,还特意安排这出看我会有什么反应……”
  青木拢眉,“晋王的人?”
  柏炎不置可否,缓缓起身道,“最好不是他。许家和晋王走得近,晋王没理由试探我,若是晋王试探我,许家会有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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